海上明月共潮生之枯与荣 第九十九回枝繁叶茂叶惠容盘问叮咛

作者 : 剪灯夜话

且说看见叶惠容站起来要离开张肇基的客厅了,徐蕙兰就轻悠悠说道:“姑妈,我跟你一起进去。”说完,就走上前去,挽住了叶惠容的手臂,两个人一起走了进去。

珠儿出去玩了。叶惠容就带着徐蕙兰一起走进了里面起居室里,又关了起居室的门。

刚要坐下,叶惠容就轻悠悠说道:“蕙兰,我觉得有些累了。你泡茶。”说着,就“唉……”地一声,在沙发上坐下了。

徐蕙兰就走到旁边的一只柜子前,泡了两杯茶,端过来,一杯给了叶惠容,还轻声说道:“姑妈,喝茶。”一杯酒舀在自己手里,掀开盖子,吹了吹里面的茶叶,又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坐下后,徐蕙兰看了看叶惠容的脸,说道:“姑妈,你今天好像脸色不太好。要不要让杏园给你把把脉,开一副药,熬汤喝,调理调理?”

叶惠容靠在沙发上,轻悠悠说道:“不要紧的。这几天为了过年,忙了一些,就是觉得有些累。”又侧身看着徐蕙兰,笑嘻嘻说道:“蕙兰,我已经又有一段日子没有回去过了。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徐蕙兰看着叶惠容,轻声说道:“姑妈,没有怎么样,还是老样子,看来在表面上现在是太平无事。”

叶惠容看着徐蕙兰的眼睛,轻声说道:“杏园跟你有来往吗?他跟那个阿秀怎么样?我想他是应该要吸取教训了。我那天在家庭会上,话说得这么明白。他应该要认识到错在哪儿了。”

徐蕙兰看了看叶惠容,微微叹了口气,把目光转移开去,轻声说道:“江山好易,秉性难改。”

听了徐蕙兰这句话,叶惠容立刻问道:“怎么?他还是跟她打得火热?真是岂有之理!你们两个人就生了那么两个孩子,怎么行?叶家要枝繁叶茂,他难道真的就不管了?”

徐蕙兰“嗨……”地叹了口气,看了看叶惠容,又低着头,轻声说道:“他不想枝繁叶茂,那又有什么办法。脚生在他腿上,他想往哪儿跑就往哪儿跑。”

叶惠容觉得徐蕙兰的话里明显有着一种情绪,隐隐约约又觉得她好像对跟叶杏园的关系还有着那么一点儿惋惜和期待,就看着她,轻悠悠说道:“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你能不能就主动一点儿,使得他能够回心转意,往你房里跑。”

徐蕙兰却是抬起头来,看了看叶惠容,说道:“姑妈,你也是过来之人。一个男人另外有了喜欢的女人,他还会愿意往你房里跑吗?”

徐蕙兰此话无疑是说中了叶惠容的要害。张肇基自从池玉屏进门以后就再也没有到她房里来过。叶惠容就微微鼓着胸脯,轻轻地“嗨……”了一声,又看着徐蕙兰,轻悠悠说道:“你是能够生养孩子的,跟我不一样。阿绣也是不能生养孩子的。一个男人想要孩子是肯定的。你要再争取争取。”

徐蕙兰看着叶惠容,轻声说道:“姑妈,我在诊所里一天忙下来已经很累了,晚上还要值班,哪儿还有精力去争取什么呀?又不像她,一天三顿饭以外,就没有其他事情了。男人要是想到你,他就会往你房里跑的。他要是想不到你,那又有什么办法?”

听了徐蕙兰这些话,叶惠容就说道:“你不要着急。我过一会儿找他谈谈。”

徐蕙兰却立刻说道:“姑妈,找他干什么呀?强扭的瓜不甜。你就随他去吧!”又“唉……”地叹着气,说道:“我除了忙着诊所里的事情,还要忙着照顾杏林,到了晚上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叶惠容就看着徐蕙兰,轻悠悠说道:“杏林的身体怎么样?你们两个人的感情应该是很好的。”

徐蕙兰又是“嗨……”地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他的身体也就那样了。”

叶惠容看着徐蕙兰,轻声问道:“怎么?他难道还是不行吗?你们两个人的感情不是很好的吗?”

徐蕙兰看着叶惠容,起伏着胸脯,又把目光避开了去,“嗨……”的一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姑妈,你也知道的。这种事情光靠感情是没有用的,主要还是靠身体。不瞒你说。我看见他是有些害怕了。”

叶惠容听了,轻声问道:“怎么?你害怕了?害怕他什么了?”

徐蕙兰又是“嗨……”的一声叹了口气,眼睛里面盈着泪水,低着头,轻声说道:“他总是心想事不成,就有些心急。越是心急,就越是心想事不成。越是心想事不成,就越是心急,弄得我筋疲力尽的。嗨!姑妈,这日子好难过!”说完,就簌簌落落掉下了眼泪。

叶惠容却说道:“这说明他是非常爱你的。那你应该要帮帮他呀!”

徐蕙兰低着头,轻声说道:“姑妈,我是千方百计想尽办法帮他了,可是他还总是那个样子。难得有一次是成功了,也就那么一小会儿。他心里觉得难过,又看见我有些不尴不尬的,也就开始乱来了,不择手段了。嗨……!我觉得他现在好像有些变态了。”

叶惠容着急了,立刻“啊……”了一声,说道:“这怎么行呢?他是做医生的,又是外科医生,难道这也不懂吗?万一弄伤了你怎么办?”

徐蕙兰眼泪汪汪地抬头看着屋顶,轻声说道:“自从弄上瘾以后,他几乎每天晚上都要那么弄我。我被他弄得筋疲力尽,死去活来的。他才满足了,也以为我也满足了。”

叶惠容轻声喊道:“噢!天呢!这个孩子。他怎么可以这么不懂事情呢?女人也是人呢!你不要着急,我会跟他说的。要他跟你分开睡,首先养好身体,慢慢来,不能着急。”

徐蕙兰却说道:“姑妈,你不要跟他说这种事情。他这个人自尊心特别强。他会恨我的。我知道他这是爱我,又没有办法,结果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嗨!既然他喜欢,那就随他去吧。”

叶惠容愣住了,看着徐蕙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问道:“你难道真的就这么喜欢他吗?”

徐蕙兰看了看叶惠容,轻声说道:“姑妈,我现在对感情两个字好像已经没有办法正确理解了。我命中注定他们兄弟两个人,而其实他们兄弟两个人好像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爱惜我。嗨……!”

这是叶杏林回家以后,徐蕙兰第一次在叶惠容面前如此评价叶杏园和叶杏林兄弟两个人,而同样遭受婚姻失败、被张肇基冷落冷遇了几十年的叶惠容岂会不理解徐蕙兰此时的心情?朝徐蕙兰看了一会儿,叶惠容终于轻声问道:“蕙兰,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也不是什么无根无攀的事情,反正也是叶家子孙。为了你的幸福,我现在也只有这么最后一个办法了。你要正面回答我。你跟全根两个人怎么样?我看你们两个人倒是蛮般配的,志同道合,精诚合作,成就了大事情,把诊所办成了一个蛮像样子的医院了。我是想你还年轻,还需要生活,叶家也要枝繁叶茂,而且你们俩也合得来。”

徐蕙兰闭了闭眼睛,看着叶惠容,轻声说道:“姑妈,我并不是不想要让叶家枝繁叶茂,可是事业上的志同道合,精诚合作,并不能代表生活上的志同道合,精诚合作。我知道全根叔叔是个好人,可是他是我的长辈。我从他平时的言行举止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心里还在等待她回心转意。这也真是他最令我佩服的。我可不能插足其间,做第三者。这第三者可是让我吃尽了苦头。”

叶惠容轻声说道:“怎么?你佩服他。难道全根心里真的还是放不下她?我不在家里的,不怎么了解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你平时注意他们吗?跟我说说。”

徐蕙兰就看着叶惠容,说道:“姑妈,从表面上看,我觉得叔叔跟她还是一对恩恩爱爱的夫妻。叔叔挺关心她的。吃饭的时候总要把她喜欢吃的菜夹进她碗里。冷了热了的事事处处都是很关心她的。他曾经对我说过,说是他们的婚姻是老太太和女乃女乃他们错配了婚姻造成的,害得她现在如此不伦不类、不明不白。他觉得这是我们叶家对不起她了,耽误了她的婚姻,对她也就觉得很内疚。”

叶惠容“嗨……”地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个全根良心这么好。要是哪一个女人跟了他,可真是福气,可是那个阿绣却好像不领他的情。”又看着徐蕙兰,轻声问道:“那么他们两个人有来往吗?他对她这么好,她总应该要有所回应的呀。”

徐蕙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他们好像没有什么来往。全根叔叔还是睡在办公室里。”

叶惠容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哎呀!这个全根这么好的一个人,可真是可惜了。”又看着徐蕙兰,轻声说道:“蕙兰,你以为在我们叶家目前的这三个男人中,哪一个是最好的?”

徐蕙兰看着叶惠容,轻声说道:“姑妈,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也知道在家里的三个男人中,叔叔是最具有男人气概的,也挺关心我的,可是我不能这么做。老实说,我每天在诊所里跟全根叔叔一起给病人看病的时候,是我心情最舒畅的时候。回到房里,我的心情就变了,沉重得很。”

叶惠容看着徐蕙兰,轻悠悠说道:“那可怎么办呢?我已经给你们牵线了,你却不愿意。你还这么年轻。永巷贫空有同素室的日子还要几十年呢!要不我再跟他说,要他主动一点儿。”

徐蕙兰看着叶惠容,轻声说道:“姑妈,这样的话这个家不是更加要乱了吗?他知道了会闹的。”

叶惠容却说道:“他凭什么闹?凭他跟阿绣的事情,他就没有权力闹。叶家难道不要枝繁叶茂,香火旺盛吗?他这个长房长孙应该怎么做,难道他就不懂吗?”

徐蕙兰却是眼泪汪汪地看了一会儿叶惠容,终于摇了摇头,抱住她,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又说道:“姑妈,你不要发火。你自己的身体要当心。他就是这么一个一条死胡同走到底的人。”

叶惠容也是眼泪汪汪地抱住徐蕙兰,轻声说道:“不要哭。瑞福的身体你是知道的,今天不知道明天。你要比我和玉珍好多了。你毕竟有着两个自己亲生的健健康康的孩子,将来有依靠。而我们呢?他要是走在了我们前头,我们是一场空。”

徐蕙兰却是想起了张瑞诚,抬起头来,看着叶惠容,想要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了。

叶惠容却是看着徐蕙兰,轻声说道:“蕙兰,不是姑妈要教坏你,而是杏园太对不起你了。杏林又是病成了这样。可是你还年轻呢!还有几十年的日子要过啊!这个家里的三个男人中,唯一心智健康、身体强壮的,就是全根了。她平时不关心他,你就关心他一点儿。你们又是每天都要在一起工作的。我想他也是一个吃着五谷杂粮、有着七情六欲的人,想必是会有所感动的。你长得很漂亮,又有文化,还有能力。你还年轻。你要争取。你不要放弃好吗?即使有什么事情,杏园那边,我会压住他的。”

徐蕙兰看着叶惠容,轻声说道:“姑妈,你体谅我年纪轻,我懂。我这一辈子最不后悔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就是我嫁到你们叶家以后,碰上你姑妈这么一个知疼知热的人。姑妈,不过这种事情是要有感情基础的。他还是那么喜欢着她,我就没有必要插足进去了。我跟杏园的婚姻,和我跟杏林的感情,都告诉我,一对男女只有在感情上互相吸引,那才是会甜甜蜜蜜的。只要有一方是勉勉强强的,那就没有必要了。何况我现在还有着杏林,尽管他身体不怎么好,可是他还那么爱着我,我就不能抛弃他。”

叶惠容看着徐蕙兰,轻声说道:“我的婚姻,你是知道的。你难道想要跟我一样吗?往后还有几十年日子呢!这怎么行?你能不能重新考虑呀?你的日子过得安稳了,我才能够放心。”

徐蕙兰终于说道:“姑妈,杏林为了我病成了这样。我怎么可能抛弃他呢?这是感情问题,又是良心问题,更是道德问题。只要他在世上一天,哪怕是炼狱,我都心甘情愿经受煎熬。”

叶惠容看着徐蕙兰“嗨……”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原来你是舍不得他。”

徐蕙兰看着叶惠容,轻声说道:“姑妈,我跟杏林是从小学时期就开始认识的。小学,中学,大学,总共加起来可要十多年呢!我怎么可能放得下他呀!唉!好不容易把他盼回来了,他却是病成了这样。姑妈,我总在想。这恐怕就是上帝对我和对他的惩罚。”

叶惠容却说道:“不要这么胡思乱想。我以前的想法跟你差不多,可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命中注定或许有的。有情人难成眷属也可能有的。你现在不是没有机会,而是你自己不想把握。”

徐蕙兰看着叶惠容,终于说道:“姑妈,你可曾知道全根叔叔内心的苦楚吗?”

叶惠容说道:“我不常回家。他也没有跟我说起过。怎么?他跟你说了心里话了?”

徐蕙兰看着叶惠容,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姑妈,这事情你不要说出去,也不要问他。他是个男人有自尊心的。有一次,轮到他晚上值班,我去诊所里舀东西,恰好看见他好像在哭。我就问他了。他起先不承认。经我再三追问,他终于跟我说了心里话了。他说他曾经跟她同过房的,也就不能扔下她不管了。嗨!如此有情有意的男人也是出在我们家里。我当时听了,感动得眼泪都流下来了。杏园远远不及他。”

叶惠容看着徐蕙兰,问道:“这话是他自己亲口对你说的?”

徐蕙兰点了点头,笑嘻嘻说道:“那个阿绣可真有办法!他跟我说,他们俩结婚那一天,阿绣把亲戚们敬的酒几乎都让他喝了。他喝得醉醺醺地回到房里,糊里糊涂地跟她同了房。后来才发现不对头,阿绣好像不是个处女,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可是他说既然跟她同过房的,他就要对她负责一辈子。”

叶惠容“嗨……”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这事情我也听说过的。不过我以为,他既然能够跟你说这件事情,那就说明他对你是很信任的。你们两个人在感情上没有不可弥合的鸿沟。你要争取。”

徐蕙兰却是笑嘻嘻看着叶惠容,轻声说道:“姑妈,我们换一个话题好吗?”

叶惠容看了看徐蕙兰,轻悠悠说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说完,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等到叶惠容把茶杯放到茶几上,徐蕙兰就盯着她的眼睛,笑嘻嘻轻声问道:“姑妈,你过得好吗?”

叶惠容也是笑嘻嘻看了看徐蕙兰,轻声说道:“我的事情你都知道的,也就这样了。”

徐蕙兰却是笑嘻嘻靠近叶惠容身边,轻声说道:“姑妈,我觉得瑞诚好像挺关心你的。”

叶惠容立刻别转头来,看着徐蕙兰,轻声说道:“你在瞎说什么呀!瑞诚是挺关心我的。可是他是我的小辈,我又向来比较喜欢他,关心他。他也就对我有了一份感激的心情。”

徐蕙兰贴到叶惠容耳朵边上,轻声说道:“姑妈,你进进出出总是把他带在身边。他跟你是如此形影不离。这一份感激的心情可想而知也就非同一般了。你总是关照我不能放弃,要把握机会,要怎么怎么,可是你自己呢?一个对你如此忠心耿耿的人,你为什么不能好好考虑考虑。”

叶惠容别过脸来,看着徐蕙兰,轻声说道:“你觉得他对我忠心耿耿了吗?我可已经习惯了,没有感觉到。我把他带来带去,是因为他侍候我惯了。换了别人,我就会觉得不习惯的。再说了,他会按摩的。我要是不把他带在身边,万一头疼了怎么办?”

徐蕙兰却是看着叶惠容,轻声说道:“借口!借口!纯粹是借口!你以为我不知道头疼是怎么按摩的吗?我经常看见杏园和全根叔叔给人家按摩的,那最起码是要露出整个肩膀的。那按摩起来的感觉是可想而知了。你跟他两个人钻在房里,让他给你按摩,难道你们从来也没有怎么样过吗?我可不相信。”

叶惠容红着脸,看着徐蕙兰,轻声说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呀!我是他伯母,又是他太太,跟他是两代人,相差了将近三十岁,怎么可能那样呢?再说了,男女授受不亲的祖训,你懂吗?”

徐蕙兰却是看着叶惠容的眼睛,轻声说道:“姑妈,他要是仅仅因为你不能生养孩子,而独宠着玉屏太太,我没有意见。可是他跟那几个女人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他如此不知检点,如此纵欲无度,如此不尊重你。你还有必要为他守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吗?你应该要抓住青春的尾巴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身边有着他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人,你就不要轻易放弃,不要到时候后悔来不及。”

叶惠容却轻声说道:“什么后悔来不及呀?我都已经快要五十岁的人了,黄土已经埋到胸口了。他对我怎么样,我是寒天喝冷水,点滴在心头。一个男人要是走上了像他这样一条贪图、纵欲无度的路,想要回头也恐怕难呢!我知道他对我忠心耿耿,可是我不能引导他走上这么一条路而害了他。”

听了叶惠容这么一些话,徐蕙兰轻声说道:“姑妈,看来你是挺喜欢他的,那为什么要煎熬自己呢?”

叶惠容从腋窝底下抽出手帕蘀徐蕙兰擦着眼睛,轻声说道:“你不要管我过得怎么样。我已经习惯了。你还年轻,只要关心好你自己就可以了。有些事情我不逼你,你自己考虑。”

母女俩这么悄悄地说着私房话,却又好像都没有把心底里的话说出来,藏藏掖掖,躲躲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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