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老太太、张肇基、叶惠容和池玉屏带着亲戚们走进后客堂时,张肇础、张肇郛、张瑞诚、张瑞信和侍女侍童们就忙开了,纷纷攘攘地招呼亲戚们在各自的位子上落位就坐。
老太太站在自己的位子上朝着两边看了看,只看见由于今天参加张肇基五十大笀的亲戚朋友、街坊邻居实在是多,就连东边通往张肇基客厅的格栅门和西边通往池玉屏客厅的格栅门都已经打开,张肇基和池玉屏的前客厅里也都摆了桌子,坐满了人,就问正在忙碌着的张瑞诚,说道:“瑞诚,桌子够了吗?”
张瑞诚看着老太太,说道:“老太太,你放心。桌子够了。这里后客堂是九席。东边老爷客厅里和西边西房里太太的客厅里都摆下了三席。这里总共是十五席。中客堂和前客堂也是这样,都是十五席。三个客堂连同两边的客厅就已经四十五席了。后面穿堂屋里摆了五席,让侍女侍童佣人老妈子坐。总共是五十张桌子,大约三百**十个人,坐起来蛮宽舒的。老太太,你放心。桌子应该够了。”
老太太听了,算了算,笑嘻嘻说道:“正好五十席,跟你们老爷五十大笀的年龄一样?”
张瑞诚看着老太太,说道:“老太太,这就叫巧。正好来了这么多亲戚朋友街坊邻居给老爷贺笀。”
叶惠容是坐在老太太这一边的,看见张瑞诚一会儿功夫又是满头大汗的,就站起来,舀着手帕,蘀他擦着汗水,轻声说道:“吃过饭,不要忘记洗个澡,换一身衣服。”
张瑞诚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老太太看着叶惠容给张瑞诚擦汗,轻声说道:“四爷离开时跟你说过吗?”
张瑞诚看了看正在跟汉姆和白木康夫说话的张肇基,又看了看叶惠容,朝老太太点了点头。
叶惠容蘀张瑞诚擦着汗,自言自语似地轻声说道:“老四又出去了吗?”
张瑞诚看着叶惠容,朝她点了点头。
苏菲看着叶惠容给张瑞诚擦着汗,说道:“太太可真喜欢孩子,还要这么亲自给瑞诚擦汗。”
老太太看了看苏菲,说道:“惠容对家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是很喜欢的。”
池玉屏看了看苏菲,又看着张瑞诚,说道:“瑞诚这孩子懂事情,会办事。我也喜欢。”
松本良子看着叶惠容给张瑞诚擦汗,问道:“太太,这是你的儿子吗?”
老太太看着松本良子,笑嘻嘻说道:“跟儿子是一样的,侄子。”
松本良子就笑嘻嘻说道:“哦!这事情老太太曾经跟我说过的,是你们中国人的礼仪文化。”
看着叶惠容蘀张瑞诚擦好了汗,老太太就对他轻声说道:“好孩子!去吧。”
张瑞诚就朝老太太和叶惠容看了看,急急忙忙朝着后面格栅门里面走了进去。
老太太这才对坐在西边一张桌子旁的张肇础说道:“老二,酒席可以开始了。”
张肇础就站起来,喊道:“大哥张肇基五十笀庆喜宴现在开始!”
老太太就敲了敲坐在她身边,正在跟汉姆和白木康夫说话的张肇基说道:“说了句!说了句!”
张肇基就站起来,笑嘻嘻朝着各张桌子上看了看,说道:“啊呀!其实呀,我今天五十笀庆倒是小意思了,关键是我已经开始做爷爷了。我的宝贝三儿媳妇静宜为我生养了一个孙子。啊!我正式开始做爷爷了!哈……哈……哈……哈……!我们张家四世同堂了。我们老太太也已经开始正式做了太女乃女乃了。我们老太太多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说完,就扶起坐在他身边的老太太,说道:“来!娘,你也说几句。”
池玉明在他自己的桌子边站起来,说道:“姐夫,你这算是什么祝颂辞呀!什么正式开始做爷爷了,什么正式开始做太女乃女乃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世界上爷爷也有正式和不正式的吗?太女乃女乃也有什么正式和不正式的吗?不行!不行!不行!你这祝辞必须重新来过。”
被池玉明这么一打搅,张肇基就说不下去话了,看着坐在他身边的池玉屏,笑嘻嘻说道:“玉屏,你看我这小舅子,总是跟我打岔。我看他怎么一点儿也不想你呀?”
池玉屏笑嘻嘻说道:“你可不要搞错了。我是他姐姐。玉明不像我不是很正常的吗?”
张肇基没有想到池玉屏也会这么说他,就对站在他身边的老太太说道:“娘,你看,他们到底是一家人,手臂往里弯。”
老太太看着张肇基,笑嘻嘻说道:“阿含,你这话又说的不对。玉明、玉屏和我们不都是一家人吗?”
张肇基没有想到老太太也会抓他说话的把柄,就说道:“娘,你这真正的是手臂往外拐了。”
张瑞福有些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来,看着张肇基,笑嘻嘻说道:“爸爸,你这话又是说的不对。女乃女乃跟你说,玉明舅舅、娘和我们在坐的人都是一家人。你怎么可以说女乃女乃手臂往外拐呢?”
老太太知道这是池玉明和张瑞福已经开始跟五十大笀生日的张肇基闹酒了,就端起酒杯,说道:“来!他们归他们,我们归我们。我们痛痛快快喝酒吃菜。”说着,就喝了一口正广和汽水。
各张桌子上的人也就开始喝起了酒,吃起了菜。
后客堂里热热闹闹地响起了一阵子酒杯和酒杯的碰撞声。
巫碧卿就舀了一瓶酒和三只酒杯,走到张肇基身边,把酒杯放到桌子上,看着张肇基,说道:“瑞福的话我爱听。我们在座的都是一家人。亲家老爷,你自己算算看。就在这几分钟里,你一共说错了几句话。每说错一句话罚酒三杯。这可是规矩。”
张肇基看着巫碧卿,说道:“我还没有说这酒席正式开始呢?怎么就已经开始罚酒了呀!”
张肇础看着张肇基,笑嘻嘻说道:“大哥,你这话又错了。我刚才已经得了娘的话,说了‘大哥张肇基五十笀庆的喜宴现在开始’这句话了。酒席已经开始了。你应该要罚酒。”
老太太也是笑嘻嘻说道:“老二说的不错。今天宣布开席是司仪老二的权力,可不是你的权力。”
张肇基却看着老太太,说道:“娘,你这话说得不对。我今天是笀公公,我的权力应该最大。”
张瑞安站起来,笑嘻嘻说道:“爸爸,你今天怎么说的都是错话呀?你今天是笀公公,是应该最受到大家尊敬的,但是这并不表示你今天的权力最大。你今天笀宴的司仪是二叔。二叔的权力最大。二叔说开席就开席了。你说了也没有用的。”
被张瑞安这么一解释,张肇基就分别看了看张瑞福和张瑞安,说道:“怎么啦?我的两个儿子今天怎么手臂也是往外拐了呀?我这笀公公做得不开心!”
听张肇基这么一说,大家都知道,这是他在故意说笑话。后客堂里在座的人马上哄堂大笑了起来。
看见张肇基在卖老资格,不理会巫碧卿罚酒,把他冷落在了那里,故意说笑话,逗大家发笑,池玉明就也是舀了一瓶酒和三只酒杯,走到张肇基身边,把酒杯放到桌子上,说道:“姐夫,你今天非罚酒不可。今天是你五十大笀高兴的日子,你怎么可以说你这笀公公做得不开心呢?你说该不该罚酒?”说着,就在他放在桌子上的三只酒杯里倒了三杯红葡萄酒。
巫碧卿就也是在他刚才放在桌子上的三只酒杯里倒了三杯红葡萄酒。
正在自顾自喝酒吃菜的池玉屏看见张肇基面前的桌子上一会儿工夫就已经有了六杯满满的红葡萄酒,就急了,而池玉明舀着酒瓶站在她身边,就捏住了池玉明手里的酒瓶,说道:“玉明,你姐夫有高血压的,不能多喝酒。你不要跟他闹酒。”
池玉明却捏着酒瓶不放手,说道:“姐姐,你不要帮姐夫。今天要不要闹酒就看姐夫自己怎么说,而且他刚才已经说错话了。酒席台上说错话要罚酒也是姐夫自己规定的。这规矩不能破。”
毫无疑问,这是池玉明将了张肇基一军。
今天是张肇基五十大笀的喜庆酒席,怎么可以不闹酒呢?不闹酒就不热闹了。张肇基当然不会答应池玉屏,也就看着池玉屏和池玉明姐弟俩捏着一瓶酒都不放手,也就笑嘻嘻不说话。
池玉明看见姐姐池玉屏捏着酒不肯放手,就说道:“姐姐,我这酒是舀过来给姐夫喝的。你要是不放手,那我大不了再去舀一瓶。不过凡是我舀过来的酒,姐夫都要喝完的。”
池玉屏却是看着池玉明,说道:“玉明,听话。你姐夫有高血压的,不能多喝酒。”
池玉明却说道:“姐姐,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是姐夫的五十大笀生日。姐夫怎么可以不喝酒呢?姐夫要是不喝酒,这酒席宴还会热闹得起来吗?”
看见池玉屏和池玉明姐弟俩争执不下,巫碧卿就对池玉屏说道:“太太,玉明舅舅说的对。今天是亲家老爷五十大笀的喜庆笀宴,亲家老爷应该喝酒。亲家老爷要是不喝酒,今天的酒席宴就不热闹了。”
看见巫碧卿和池玉明两个人都在跟池玉屏这么说话,倒是反而把他给放到了一边,张肇基就端着酒杯,走到汉姆和白木康夫身边,笑嘻嘻说道:“他们归
他们,我们归我们。来!我们碰杯喝酒。”
汉姆和白木康夫两个人都是外国人,客气的。张肇基应该要跟他们敬酒的。汉姆和白木康夫两个人就端着酒杯,站起来,祝贺了张肇基五十笀诞,三个人碰了杯,高高兴兴喝了酒。
这么一来,无意之中张肇基又把巫碧卿和池玉明两个去罚他酒的人冷落在了一边了。而且,池玉屏跟池玉明两个人又是捏着一瓶酒争执不下。
看见这阵势,魏锦文站起来,对巫碧卿说道:“碧卿兄,玉明舅舅,你们怎么可以舍大就小呢?你们到底是去给亲家老爷敬酒的,还是去给亲家太太敬酒的呀?”
蔡淑英说道:“锦文,你这话说的也不对。亲家老爷和亲家太太可是夫妻呀!亲家老爷今天是笀公公,两位亲家太太今天就是笀婆婆。我们今天所以既要给亲家老爷敬酒,也要给亲家太太敬酒,而且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应该要挨着次序给亲家老爷和亲家太太敬酒。”
蔡淑英此话一说出口,后客堂里可就真正开始热闹起来了。
魏锦文拉着杨翰祥,舀着酒瓶和酒杯一起走到张肇基的桌子前,要给他敬酒。叶杏园和叶杏林兄弟俩也是舀着酒杯和酒瓶过去,要给张肇基敬酒。何崇仁和郝嘉伟舀着酒瓶和酒杯过去,要给张肇基敬酒。就连魏玉如、徐蕙兰、徐蕙馨、史竹筠与何崇礼等女眷们,在蔡淑英的带领下,也都是舀着酒瓶和酒杯,走到张肇基的桌子边,嘻嘻哈哈、吵吵闹闹地要给张肇基和叶惠容、池玉屏敬酒。
张肇基、老太太、叶惠容、池玉屏和汉姆、苏菲、白木康夫和松本良子坐着的桌子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老太太看见这场面,哈哈大笑着说道:“好!好!这样好。热闹!谁叫阿含总是说错话的?”
叶惠容微红着脸,稳笃笃地坐在桌子边,微微笑着不说话。
池玉屏却有些坚持不住了,笑嘻嘻说道:“我是不会喝酒的。你们不能这样闹我的。”
池玉明却说道:“姐姐,我跟你说不要跟我闹,你却是偏偏不听我的话,你这是引火烧身。”
蔡淑英笑嘻嘻说道:“玉明舅舅,你这话说得不对。今天亲家老爷是笀公公,亲家太太是笀婆婆。他们哪一个可以不喝酒呢?他们要是不喝酒,那么我们也就没有喝酒的道理了。”
徐蕙馨笑嘻嘻看着池玉屏,说道:“太太,你们今天不喝酒肯定是不行的,多少喝一点儿。”
魏玉如却笑嘻嘻说道:“蕙馨妹妹,亲家老爷刚才说错了话,也就是等于亲家太太都说错了话。这酒可不是什么多少喝一点儿的事情了,要看我们大家怎么要求了。”
看见大家这么一闹,老太太、汉姆和苏菲、白木康夫和松本良子都没有办法喝酒了。张肇础就和张肇郛商量了一下,把他们自己的一桌酒席和张富、张贵他们的一桌酒席合并了,在他们的桌子上,重新开了一桌酒席,然后走过去,把老太太、汉姆、苏菲、白木康夫和松本良子五个人请了出来,坐在了新开出来的一桌酒席上,继续喝酒吃菜说话。
老太太高兴地对张肇础和张肇郛说道:“你们这是为我设计了一个金蝉月兑壳之计。要不然的话,他们过一会儿肯定还要闹我的。”
张肇郛说道:“娘,他们有什么可以跟你闹的呀?”
老太太笑嘻嘻说道:“你们怎么忘记了?麟儿出生了。我们张家四世同堂了。我做了太女乃女乃了。你们也都做了爷爷女乃女乃了。今天这酒席还不是双喜酒席吗?”
老太太这话却想不到被围着张肇基的徐蕙馨听见了。她转过身来,看着老太太,笑嘻嘻说道:“老太太,我们暂时不会跟你们闹的。你们就好好招待外国客人喝酒高兴。不过今天,你们张家大院里凡是有喜事的人一个也跑不掉的。这事情我们昨天就已经商量好了。还有瑞康弟弟,他做爸爸了。他肯定也跑不掉。他今天非得要好好喝一喝。要不然的话,他这爸爸也做得太轻松了。”
老太太听了徐蕙馨的话就站起身来,哈哈笑着看着在东边桌子旁喝酒的张瑞康,说道:“瑞康,你听见了吗?今天凡是我们家里有喜事的一个也不要想跑掉。这酒肯定是要好好喝一喝的。”
张瑞康看了看徐蕙馨,又看着老太太,笑嘻嘻说道:“女乃女乃,我今天是有准备的。我做爸爸了,是应该要畅怀喝一喝,大不了喝醉了睡觉。”又看着徐蕙馨,笑嘻嘻说道:“姐姐,你说是吗?”
徐蕙馨看着张瑞康,笑嘻嘻夸赞着说道:“对!你做爸爸了,应该要高高兴兴喝一喝。”
蔡淑英笑嘻嘻对徐蕙馨说道:“蕙馨妹妹,不要打横炮。今天这事情一定要一个一个地来。我们商量好的,凡是有喜事的人,一个也跑不掉。”
老太太听了,哈哈笑着说道:“我们办事情就是缺少不了淑英和蕙馨姑娘他们,要不就不热闹了。”
就这么说话之间,蔡淑英、史竹筠、徐蕙馨和徐蕙兰等人,把摆放在张肇基、叶惠容和池玉屏坐着的红木圆桌上的二十几只酒杯整齐规律地摆成了一圈。
巫碧卿、魏锦文、杨翰祥和蔡淑英等人又都在酒杯里倒好了红葡萄酒。
那酒杯围着桌子摆放了一圈,酒杯里的酒又是红澄澄的,把个酒席装扮的煞是好看。
倒好了酒,蔡淑英看着张肇基,笑眯眯说道:“亲家老爷,请吧!你要是不带头喝,两位亲家太太恐怕是不会主动喝的。”
张肇基却是朝蔡淑英笑了笑,不说话。他知道叶惠容和池玉屏两个人都不怎么会喝酒。她们两个人至多只能每人喝一到两杯酒,那么剩下来的二十多杯酒都是他的了。二十多杯酒,每杯酒就算是二两,那也要有四斤多酒。他怎么可能一口气喝得下去呢?就想了想,站起身来,对在西边桌子上喝酒的张肇础、张肇郛、张富和张贵笑嘻嘻说道:“老二、老三、阿富和阿贵,你们四个人来一下。”
张肇础正在跟张肇郛、张富和张贵喝酒说话,听张肇基这么一喊,就知道他的目的,看着他,笑嘻嘻说道:“大哥,你叫我们干什么呀?你是今天的笀公公。你喝酒跟我们没有关系。”
张肇基却说道:“老二,你这算是什么话呀?上阵父子兵,打架亲兄弟。这道理你们难道也不懂吗?过来!过来!跟我一起把这二十几杯酒统统喝掉。”
张肇郛却笑嘻嘻看着张肇基,说道:“大哥,对不起!我们实在不能过来。嫂子刚才帮你说话已经引火烧身了。我们可不能再引火烧身。蕙馨姑娘刚才已经说了,今天凡是我们家里有喜事的一个也不要想跑掉。麟儿出生,我们也都做了爷爷了。亲戚们也要来跟我们敬酒的。我们得要留住肚子呢!”
张肇基却说道:“老三,你这话算是什么意思呀?还不是明哲保身吗?你们小时候跟人家打架吃亏了,还不是我大哥帮你们翻过来的吗?今天大哥有困难,你们倒是不帮大哥了。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张肇础看着张肇基,笑嘻嘻说道:“大哥,打架是打架,喝酒是喝酒,两码事情。何况这又是你笀庆的酒,我们不能代喝的。你一个人慢慢喝好了。我们也得要有个准备的。”
张肇基听了,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了,只得重新坐到凳子上。
看见张肇基讨不到救兵,池玉明就笑嘻嘻说道:“姐夫,求人不如求己,还是爽气一些吧!”
张肇基看着桌子上围成了一圈的酒杯,只能笑嘻嘻摇头,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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