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明月共潮生之枯与荣 第一七四回斥责儿子老太太训导子孙

作者 : 剪灯夜话

正这么说着话,张富走进来,说道:“老太太,嫂子,大哥回来了。”

随着张富的这一句话,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有的人就像是屏住了呼吸似的,连大气也不敢出了,有的人则是紧张着脸,用害怕的眼神看着起居室的门口。只有张瑞福和巫玉珍、张瑞安和魏倩如还是不动声色地靠近在了老太太身边。魏倩如还弯去,俯在老太太耳朵边上,轻声说道:“女乃女乃,我们可是说好了的,你可千万不能发火的,还是你自己的身体要紧啊!你可记住啦?”

老太太双眼紧盯着门口,轻轻应承了一句,说道:“放心吧,女乃女乃知道了。这个家里还离不开我!”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张肇基急匆匆跨进起居室的门口,一看见老太太就喊道:“娘,一切的不是都是儿子做下的。儿子这就给你请罪来了。但请娘放儿子一马。”这么说着,就面朝着老太太,笔挺着身体,“咕咚……”一声,双膝跪地地跪了下去,又“咚咚咚……”地朝着老太太磕了三个头。

满屋子的人都看得惊呆了,就连老太太的脸上也显出了一点惊异的神情。

当着这么多的人,全然不顾自己面子地给老太太下跪认错,这在张肇基是生平第一次。

大伙儿却都不知道,这是张肇基在按照钟文怡吩咐的,孝字为先,下跪认错的办法做事情,就都屏住了呼吸,瞪大着眼睛,一会儿看看老太太,一会儿又看看张肇基,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

老太太却是很快就稳住了自己的情绪,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地慢慢抬起手来,转过身去,轻轻地舀起了桌几上的鸦片烟枪,又轻轻地递给了在桌几对面坐着的瑜儿,让她给她装一袋烟。

瑜儿赶紧接过烟枪,利索地装好了一袋烟,一边把烟枪递给老太太,一边又快速的舀起火柴,点着了烟灯,跑到老太太跟前,将火苗够着了烟枪,让老太太“嗞……”的一声,吸了一口烟。

满屋子的人都瞪着眼睛,静静地朝老太太看着,就像是在看她表演吸鸦片烟似的。

“嗞……嗒……”一声,老太太又吸了一口鸦片烟,深深地吸了口气,让烟气吸进了肚子里,这才微闭起双眼,趁着鼻孔出气的机会将鸦片烟气从鼻孔里缓缓地喷了出来。

老太太又是吸了一口烟,这才将鸦片烟枪轻轻放回到桌几上,慢慢回过身来,微微地抬了一下眼皮,朝跪着的张肇基瞄了一眼,这才启口问道:“怎么啦?去过啦?医院里?”

冷不丁的被老太太这么一问,张肇基赶紧将身体趴在地上,轻着声音回答说道:“娘,去过了。”

“怎么样啊?那个孩子还好吧?你在外面给我生养的那个孙子,还好吧?”老太太又是这么问道。

“好……孩子好……好着呢。请……请娘放心,文……文怡……她……她一……一定会照顾好他……他的。娘就放心好了!”张肇基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太太开口就问起了孩子的事情,而且语气中还带着一点儿嘲讽的样子,就急得结结巴巴地这么回答了起来。

“怎么说话呢?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敢作敢当呀!怎么急成了这个样子了呢?连说话也不会了吗?以我看,你的胆子可并不小啊!不声不响地在外面给我生了个孙子。”老太太不冷不热地这么说着儿子。

“不……不是……哦……是的……娘……你听我说……”张肇基更是急得结巴起来了。

老太太心里窝着一肚子的火气,板着脸说道:“谁是你娘?你的眼睛里还有我这个娘吗!你跟那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的时候,可曾想到过我这个娘吗?你倒是长能耐了,居然偷偷模模地在外面**宿妓起来了!还跟那个不干不净的女人生养了孩子了!你不要脸,难道这一家子的人都跟着你不要脸吗?舞女!舞女是个什么东西?再好的舞女也毕竟是一个说不清楚的舞女!”

听了老太太的最后一句话,魏倩如就低下了头去。她没有想到老太太会对舞女有着这么严重的成见。

老太太又指了指叶惠容和池玉屏,说道:“咱们不说珍儿。你自己睁开眼睛看一看,她们两个哪一个的相貌品行不好了?你自己心里忖一忖!她们两个哪一个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了?可是你却昧着良心,跟那个不长进的老四勾结在一起,瞒着全家人,居然跟一个舞女在外面生养起孩子来了!你这是学的谁的样子呀?你这样做对的起谁呀?你这是对得起你那早就去世了的父亲呢?还是对得起自小把你苦苦拉扯大的老娘啊?惠容、玉屏都是无可挑剔的,你对得起她们吗?”老太太越说越来气,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的,早就没有了往常的随和和冷静。

看着老太太这么激动的样子,玉儿赶紧走上去,悄悄坐在她的身边,一边蘀她捋着后背,一边轻声说道:“老太太,您可别激动。您可不能生气。要说就说两句。您可千万不能再生气了。”

趁着这个机会,张肇基一边把头往地上磕得就像是鸡啄米似的,一边讨饶着说着:“娘!我的亲娘!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啊!千万不要生气!要是因为这件事情把你给急出了什么事情来了,那儿子的罪孽可就大得没法说了!你可千万不能生气!我的亲娘啊!一切都是儿子的错。你可不能生气!”

叶惠容突然虎着脸,大着嗓门说道:“既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当初难道你就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吗?今天你倒要回来求娘了!还知道有一个亲娘在了!你自己不要好好做人,难道要我们也不要好好做人吗!老实告诉你,咱们娘今天已经昏过去好几次了。我看你这事情怎么收场!”

叶惠容突然之间发这么大的火,是谁也没有想到的。这无疑是在给老太太火上浇油。屋子里的气氛又更是凝重了几分。大伙儿也都把目光注视在了叶惠容的脸上。

歇了歇,叶惠容又大声说道:“咱们娘已经说过了,这个女人我们是不会要的,那个孩子可是咱们张家的种,你得去把他抱回来,让珍儿姑娘养着,就算是珍儿姑娘的孩子了。办不办你说句话。”

听了叶惠容的这几句话,张肇基赶紧撑直了身体,哭丧着脸,说道:“这是我们家的孩子,可是也是人家文怡的亲骨肉啊!娘,你就稍微讲讲道理好吗?难道这世界上还有硬生生地把人家亲生母子给拆开的道理吗?娘,我看这样要出人性命的!文怡她可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啊!我的娘啊!”

老太太立刻板着脸说道:“道理?你现在要跟我讲道理了吗?那就好吧,我现在来告诉你什么叫道理吧。这道理就是我是这个孩子的亲女乃女乃,亲女乃女乃现在要看亲孙子。你去给我把我的亲孙子抱回家来。这就是道理。要不然的话,你就在你娘跟那个女人之间自己选择吧!”

听了老太太的这一番话,张肇基就更是急得傻了眼了。他直瞪瞪地朝老太太看着,嘴唇蠕动了好一会儿,这才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娘,你这是把儿子往绝路上逼啊!儿子求娘了,给儿子留一条生路吧!要不然的话,儿子可真的是实在没法做人了!娘!亲娘,求你给儿子留一条生路吧!”这么说着,张肇基又将头往地上磕得“咚咚咚……”地山响了起来,还“娘……娘……”地喊着。

老太太这一回似乎是真正地铁了心要教训儿子了。她连看也没有看一眼张肇基,缓缓转过身去,舀起桌几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又回过身来,看着张肇基,说道:“这头你也不要再磕了。别给我装出这么一副可怜相!惠容说的那些话你都已经听明白了,办不办你看着办吧!不过我可得要跟你说清楚了,你们的这件事情,可别想着我会轻易原谅你们。还有那个老四,现在也变得越来越不像话了,尽跟着你不学好样,专门做这么一些蝇营狗苟的事情。这两年都已经是分了心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到外面野去,家里的事情也早就已经不上心了。这还不都是因为你在外面的那个女人吗?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做大哥的带坏了他了?老实告诉你们,此风不可长,家风不能败。只要我的这口气还在,我的这双眼睛还没有闭上,无论谁都别想这么不规矩、不安分。除非你们有胆量另立门户,跟我斩断关系。”

听着老太太这么一番?锵有力的话语,站在起居室门口的张肇础朝里边坐着的张肇郛看了一眼,就赶紧走了进去,“扑通……”一声在张肇基的边上跪下了,说道:“娘,孩儿们实在是不敢这么做的。娘,孩儿们不仅自己不会这么做的,而且还要教育孩子们也是不能这么做的。娘,你放心吧。”

张肇郛看见哥哥跪下了,也跟着跪了下去,说道:“娘,你就放心吧,孩儿们不会这么做的。”

老太太朝张肇础和张肇郛兄弟俩分别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说道:“不会这么做,那是最好的。创业难守业更难的道理你们可都是知道的。千里长堤毁于蚁穴的道理,你们也是知道的。我也是到了今天才真正知道这守业的难处的。你们都要记住今天这件事情的教训,以此为鉴,本分做人,不得学坏。”

听了老太太的教训,张肇础和张肇郛兄弟俩接连磕着头,不停说道:“娘,记住了……”

直到这时侯,魏倩如才明白了老太太要这么做的原因,就默默地朝她点了点头。

老太太的脸色却突然之间又起了变化了,只看见她的嘴一瘪,眼睛一红,两颗眼泪就簌落一声滚落了下来,呜咽着说道:“你们说我这几十年容易吗?当初他爸爸离开的时候,我才二十多岁,他也只有六岁。过了没有几年,你们的父母又都一个一个地走了,扔下了这么多的孩子,都留给了我。那时候的情形,我怎么敢忘记呢!风餐露宿,含辛茹苦,风里来雨里去,饥一顿饱一顿的,硬撑着好不容易养大了你们,可是你们倒好,一眨眼的功夫,把以往的那些苦楚就扔到了脑后了!这个家这才刚刚开始稍微好了一点,你们就开始这么地**了起来了。稍微有了一点钱了,就觉得自己不得了了,开始花天酒地起来了,连舞女也玩上了,居然还跟舞女生了孩子了!不是想着怎么把这个家再搞得好一点,而是就顾着自己玩乐了起来了,而且又偏偏是玩上了一个舞女了。你们说你们这事情做得过分不过分呢?”

看着老太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着,说着,叶惠容和池玉屏也陪着流起了眼泪。

珍儿靠着池玉屏坐着,只顾沉沉地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坐在老太太对面的张瑞福、张瑞安和张瑞康兄弟三个,一个个都是长吁短叹的,说不出话来。

刚刚赶来的萧爱玲,一脸严肃的样子站在了起居室圆弧形的门洞外面。

巫玉珍、张秋桂两个人都低下了头。魏倩如走到老太太身边,舀起毛巾,蘀她擦起了眼泪。

刚放学回来的张春梅、张春兰、张芷若姐妹三个和张瑞诚、张瑞信的弟弟妹妹,站在了萧爱玲的身边。

惟独只有站在池玉屏身边的张夏莲,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就像是个看热闹的人似的。

玉儿和瑜儿两个人靠在老太太的身边,低着头站着。

其他的侍女侍童们都在外间客厅里和走廊里安安稳稳地坐着,没有了往日的笑声和戏闹。

张瑞诚和张瑞信兄弟两个人,一边一个地坐在了老太太客厅的门槛上面,低着头,不说话。

看着老太太眼泪不止的样子,魏倩如轻声轻气地说道:“女乃女乃,你可别太伤心了,还是自己的身体要紧。有什么话你就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别憋在心里委屈着自己。你要做规矩就做规矩。”

有了魏倩如这么一句话,老太太抬起头来朝她看了看,用手指了指张肇础和张肇郛兄弟两个,说道:“老二,老三,你们两个都起来吧。这事情没有你们的份,不过你们也要从中吸取教训。你们都是聪明人,你们的事情我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该怎么对待自己的女人,我想是不用我教你们的。倒是那个是非不分、不肯长进、跟着做狗腿子的老四,我倒觉得似乎是好像有点儿太便宜了他一点了。”

得了老太太的话语,张肇础张肇郛兄弟俩说道:“谢谢娘!”就站起身来,退后着坐到了椅子上。

看见张肇础和张肇郛兄弟俩退下了,老太太就提高嗓门,朝着门外喊道:“瑞诚!瑞诚在吗?”

坐在外面客厅门槛上的张瑞诚听到了老太太的喊声,蹦地站起身来,答应着说道:“老太太,我在的”。同时对还是坐着的张瑞信轻轻说了一声:“兄弟,小心些”。说着,就拔腿朝着里边走了进去。

到了起居室门口,张瑞诚小心翼翼地朝老太太看了一眼,又弯着腰,低着头,垂着手,压低着嗓门,说道:“老太太,我来了。你有什么事情就尽管吩咐。”

老太太朝张瑞诚看了一眼,说道:“瑞诚,你给我到柴房里去把那个不争气的东西给我叫来。另外把瑞信给我喊进来,我有话要问他。他恐怕也不会一点儿也不知道的。”

得了老太太的吩咐,张瑞诚赶紧朝门外喊道:“瑞信,老太太喊你!”接着就拔脚朝外快步走了出去。

张瑞信听到了老太太的说话声,早就已经站起身来朝里边走进来了。到了起居室门口,他朝老太太看了一眼,“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说道:“老太太,我来了!”

老太太朝张瑞信看了看,指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张肇基,说道:“瑞信,跟我说实话。你是每天跟着他进进出出的,他在外面养了这么一个女人,你到底是否知道?别害怕,照实说出来,就没有你的事。”

张瑞信跪在地上,涨红着脸,说道:“老太太,老爷有时候去租界是不打电话叫我去送他的,有时候叫我去送他,也是要我在半路上就把他放下去的。我不知道他去哪儿的。他是老爷,我不便多问。”

听了张瑞信的话,老太太掂量了一会儿,说道:“照你这么说来,他是连你也给瞒住的喽?好呀!真有办法,手段高明!甩掉了瑞信,自己喊车过去的。瑞信,你再仔细想想看,这件事情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有多长时间了?你还想得起来吗?”

张瑞信趴在地上,回答说道:“回禀老太太,详细的我也说不清楚。记得好像是两年多以前吧,有一段时间,老爷常常在不到吃午饭的时候就打电话要我赶着车把他送到洋泾浜附近,然后就要我一个人先回来。老爷到底去哪里,我是根本就不知道的。我是个下人,不便多问。”

“你说是常常,那么究竟是多长时间去一次啊?”老太太又这么问张瑞信。

张瑞信想了想回答说道:“起先的时候大概是一个礼拜两三次,后来是一个礼拜一次。再到后来,特别是最近,老爷好像是不太去了,至多是一个来月去那么一次,甚至好像两个月去那么一次。”

“那么你真的没有看见过那个女人?没有到她家里去过?”老太太又这么问道。

“没有!老太太。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情的。”张瑞信肯定地回答。

“那么你们四爷去的时候也是你送的吧?”老太太这么问道。

张瑞信老老实实地说道:“我在家的时候那一定是我送的,我不在家的时候那我就不知道了。”

“那么他们两个人从来也没有跟你说起过他们都是到哪儿去的?”老太太又这么问张瑞信。

“没有。从来没有。出了今天的事情,我才想起来了这些事情。”张瑞信肯定地说道。

“那你也从来也没有想过要问问他们都是上哪儿去的?”老太太这么问道。

“老太太,他们可都是老爷,我怎么敢问他们?这是规矩。”张瑞信这么回答老太太。

看着张瑞信回答得很利索,很流畅,老太太微微笑了笑,指着他对大家说道:“你们看这个孩子真是一点一划的,问什么就回答什么,可真是个老实的孩子!那么我问你,你平时在做些什么呢?”

张瑞信说道:“老太太,送走了老爷,回到家里,除了看书,就是跟二老爷在店铺里下围棋。”

老太太笑了笑说道:“看书?下围棋!这倒是好事情。看些什么书呢?”

张瑞信说道:“老太太,我喜欢看棋谱。下围棋是要谋篇布局,用计谋的,要懂得兵法。我平时有空了就看看兵书,比如《管子》、《孙子兵法》、《太公兵略》《吴子》、《唐李问对》。”

老太太说道:“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又问张肇础说道:“老二,你们俩水平谁高呀?”

张肇础笑了笑说道:“娘,瑞信这孩子脑子好,最近长进特别快。我有时候下不过他了。”

叶惠容看着张瑞信,轻悠悠说道:“瑞信可是个聪明实诚的孩子。快起来吧!”

张瑞信朝老太太磕了一个头,又谢了叶惠容,这才站起来,退了出去。

老太太这又朝张肇基笑了笑,说道:“偷偷模模的事情做起来门槛倒还是蛮精的!把瑞信也瞒住了。”

叶惠容轻声说道:“娘,要不您怎么叫他是混世魔王呢!我看他实在是混得透顶了。还有那个老四,也不是个好东西,也把瑞信给瞒过了。两个人真有本事,狼狈为奸,沆瀣一气,把事情做得密不透风。”

池玉屏也是半笑不笑地说道:“我说也是,居然还在外面混出个儿子来了!真是能耐!”

老太太看了池玉屏一眼,冷冷地说道:“你们都别着急,这孩子最后到底归谁还说不定呢!”

张肇基以为老太太马上要去接孩子了,抬头愣愣看着她,说道:“娘,你可千万不能这么做。你要是真的这么做了,文怡她怎么会受得了呢?你要是真的把孩子硬是要回来了,会出人性命的。”

老太太横了张肇基一眼,说道:“你在吓唬谁呀?我是孩子的亲女乃女乃,难道我会虐待我的亲孙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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