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松开挽着龙飞云的手,“那他们想干什么?”
龙飞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韩觉一定是想借这桌酒菜,游说我改弦更张,加入烈士殿麾下。”
佐伊道:“他们对付不了我们,烈士殿里有的是人能对付我们。”
龙飞云白了她一眼,“除非是像陈承那样的强者。”
佐伊接着道:“还有四心杀手。”
龙飞云脸色一冷,随即哼了一声:“胡说!凭他们四个三脚猫,我还不放在眼里,他们就只会暗中偷袭,上不得台面,若非如此,适才那一战我早把那个叫林什么心的给揍飞了,哪还容得他在我面前嚣张。”
佐伊有些不信似的白了他一眼,“我怎么听都觉得你是在说气话。”
龙飞云笑道:“就算是吧,以后你会知道的,等我把他揍飞的时候。”
顿了顿,他又道:“放心,陈承和四心杀手好不容易逃走,怎会再轻易出现。如果我没猜错,谢谢和韩觉这次行动是自作主张,连陈承都不知晓。只要握有十足的证据,你就可以立马逮捕他们,记住,你这回也是自作主张,千万别冲动,否则打草惊蛇,威尔逊上将那儿你可不好交代。”
“我明白,走吧,我都快饿死了。”
佐伊展颜一笑,拉起龙飞云起步往楼梯口走去,边走边问:“这么说,那个叫谢谢的,今晚也会在场?”
龙飞云笑道:“我想他们三个都会在场,但绝不会跟我们坐在一桌,他们必须装作互不熟悉,这是他们留的一条后路。你饿就对了,今晚我们到那以后什么也别说,狠狠吃他一顿够本的,其实我也饿得快不行了。”
下了楼,出了旅馆,果然看见对面有间挺大的门面,门面上一块招牌打横写着客聚天下四字。此时正是吃饭用餐的光景,走进去一瞧,竟满了八成座席。龙飞云和佐伊放眼望去,没有看见韩觉,但龙飞云还是一眼看见谢谢,另外坐在西北角落里的另一个白发老者,同样引起龙飞云的注意。
还没进门的时候,龙飞云就感知饭店内三个强大的气息,现在看来,除了韩觉外,一个是谢谢,一个正是那名白发老者。两人的座位间隔颇远,身边都坐着其他人,表面上看互不相识,都在各自与同桌的食客谈笑风生,但却时不时的往他和佐伊这边偷看。
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问道:“两位可是龙先生和罗德里格斯小姐?男爵大人已在二楼包下一间雅室,请跟我来。”
龙飞云和谢谢相互点头致意后,和佐伊跟着服务员登上二楼。
摆设、装潢谈不上极尽奢华,却显得颇为别致,丝毫不逊色于高升旅馆,而且相对高升旅馆一味的古朴风格,遍布各个角落的盆盆鲜花更让这客聚天下多点缀了几分清雅。一楼的座席共用一个大厅,二楼则分割成众多的包间。服务员把两人带到一个叫做翠竹居的雅室,打开门把客人让进去后,关上门又走了。
门开一半的时候,龙飞云和佐伊一眼看见韩觉。他原本坐在正对门口的主人席上,瞧见客人到来连忙站起,把客人请让进去,客套了一番,肃客入座。佐伊一如往常的冷淡,坐下之后片言不发,龙飞云也只挂着一如往常的笑脸,都在等韩觉开口。
感觉气氛有些尴尬,韩觉连忙举起酒杯,“来,我敬子爵大人一杯。”
龙飞云举杯晃了晃,根本不和他碰杯,自顾自的把酒灌下喉咙,等于直接给了对方一个耳光,让对方更加尴尬。韩觉举着酒杯的手僵在空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煞是难看。好一阵子,龙飞云才道:“男爵大人怎么不喝?”
“喝,喝。”
韩觉尴尬的笑了笑,举杯仰头把酒灌入胃中,指着一桌的菜,“吃菜,吃菜。”
他话音刚落,佐伊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立刻抓起筷子不熟练的夹起一棵青菜往嘴里送。她确实饿了,尤其卧底期间,没吃过一顿好饭,试问以一个奴隶的身份,还想得到什么上好待遇?每顿饭能填饱肚子就算不错了。这是她几天来吃的第一顿丰盛的大餐。尽管不太会用筷子,但是那棵青菜尚未咽下,又已把筷子伸到一碟炒肉片上,夹了好几下才夹起一块肉片放入口中。
韩觉不由的皱起眉头,心想,西方人不是很重视用餐礼仪吗?正待要招呼佐伊慢慢吃,龙飞云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已说道:“有鱼有肉,有青菜有豆腐,还有平京招牌烤鸭,非常丰盛全面,那我也不客气啦。”
他也饿了,不动筷子,伸手就从那只烤全鸭上撕下一只鸭腿啃了起来。若说佐伊的吃相稍微有点不体面,那他的吃相便和体面二字丝毫沾不上边,鸭腿还在嘴里嚼着,左手又舀起一个白花花的馒头往嘴里送,竟是左右开弓。
见两人风卷残云般的席卷着一桌酒菜,韩觉只感无处下嘴,甚至连开口说话的机会也难找到,一个人愣在那里,一手舀着酒壶,一手舀着酒杯,郁闷的自斟自饮。
龙飞云余光瞄见他的窘状,心中暗暗好笑。佐伊却没工夫想这些,她聚精会神的捏使着筷子,哪里还能分心,一分心,刚夹起来的菜就又掉落,平常用惯刀叉的她,虽然也已不是头一回用筷子,但想用得跟武国人那般如臂使指,还得好些日子。
两只饿狼好不容易歇下手,看来已吃饱喝足,韩觉正待开口,龙飞云却又打断他话头,问佐伊道:“吃饱了?”
佐伊的表情显得非常满足,难得有外人在场也微微笑了笑,“吃饱了,你呢?”
“我也吃饱了,走吧。”
龙飞云说完,率先站起,对韩觉道:“多谢男爵大人盛情款待,我们还有事,先行一步暂不奉陪。”
两人转身就走,韩觉连忙追上,拦住他们,“两位且慢,我还有话要跟子爵大人说。”
龙飞云笑道:“有话请直说,别拐弯抹角。”
韩觉被他一句句顶得入心入肺,一贯自信的那张三寸不烂之舌竟毫无用武之地,怏怏的说道:“好吧,不瞒二位,从某种程度上说,我现在确实代表着烈士殿。”
龙飞云笑道:“不只是你吧?难道谢谢不是?我入住高升旅馆,只有谢谢一个人知道,若非他把这消息转告你,你怎会寻上门来?”
“这……”
韩觉一时语塞,见龙飞云和佐伊再次作势要走,他才承认:“好,为表诚意,什么事情也不瞒子爵大人,谢谢跟我一样,也代表烈士殿,我们都是奉命来平京招募能人异士的。”
龙飞云笑道:“别说得那么好听,你直接说,是奉命来挖帝国墙角的不就得了。正所谓此消彼长,帝国的战力每向烈士殿转移一个,就意味着烈士殿强大一分,帝国则削弱一分,虽然是点滴微妙的变化,但假以时日,多日之寒必将导致冰冻三尺。我不得不佩服贵殿主的深谋远虑。”
韩觉哈哈大笑,“不错,烈士殿殿主雄才大略,总有一天要取代武帝,执掌武国。当然,子爵大人也是天纵英才,我都听说了,唐贤那家伙在大人面前吃了亏,真可谓英雄出少年。既然我殿主是一代明主,大人也是一代英才,强强联手,势必能加快目标的实现,他日如果论功行赏,我敢代殿主向大人保证,禹亲王的名位仍是你的。”
龙飞云笑道:“没那么简单吧。依我看,你们挖墙角都挖在了无关痛痒的地方,帝国的实力仍在烈士殿之上,我凭什么要舍弃强势的一方,选择你们弱势的一方?再说,我若加入烈士殿,证明我只是个卖主求荣的小人,哪怕你现在就给我禹亲王的权位,将来,我又有何面目去见我爸爸,他才是真正的禹亲王。”
神情忽然变得极其严肃,他朗声道:“即使撇开这一切实力的对比、良心的研判,我也不可能跟你们合作。告诉你一句痛快话,我和烈士殿势不两立。”
韩觉不禁一怔,话已说到这个份上,虽然不知道龙飞云因为什么如此痛恨烈士殿,但看龙飞云声色俱厉的表现,绝无转圜的余地。
龙飞云又道:“我最痛恨嚼舌根的人,有本事我们比划比划,你若胜我,我的生死去留全凭你做主,你若败了,就给我滚蛋。”
韩觉连退两步,脸色变得更难看,他自忖实力不会比唐贤更高,连唐贤都不是龙飞云的对手,他也不敢妄动。他还想到自己的两名同伙,但听说唐贤是在主动攻击对手的情况下,反被龙飞云废了一只手臂,那么,即使他们三人联手,也绝难讨得了好。现在的情形,至少还有一个同伴没有暴露,龙飞云也没有实质证据证明自己勾结烈士殿图谋不轨,为今之计,暂时错过今天,另外寻找机会铲除龙飞云和佐伊才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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