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万里说到这里,连龙飞云都猜出了来人的身份,他询问似的看向彭川。
只见彭川点了点头,“你猜的不错,这人便是烈士殿殿主刘悦愁,摘日手正是他的武学成名绝技。只不过,现在应该称呼他为烈士殿的原殿主,才更恰当一些。”
彭川是最先猜出来者身份的人,所凭的正是来者那一手击退卢伴池所展示的武学技艺,孙万里的话只不过让他更肯定了自己的推测而已。他接着又道:“龙,看清楚你眼前的这个男人,这可是跟武帝陛下齐名的男人,连武帝陛下都不敢断言,对上他能够有必胜的把握,卢伴池被击退,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你现在明白了吧?你之前直接硬闯到烈士殿,想要挑战十容克之一的刘悦愁,像这样的举动,无异于自杀。你,还差得远呢!”
十容克是世界五大势力之一,三帝也是,把十容克之一的刘悦愁,和三帝之一的武耀天放在一块,确是齐名的两大绝世强者。龙飞云的心瞬间收缩,他不能否认彭川的话是事实,但彭川的话同时也是在警戒他,激励他。武耀天是他的目标,刘悦愁也是他的目标,他自信总有一天,他能成为像武耀天和刘悦愁这样的强者,甚至胜过他们。
“啊哈,彭川,听你这么说,我们今晚岂非在劫难逃,都得毙命于此?”
龙飞云和彭川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罗塞夫少将,你醒的真不是时候?”
龙飞云一边说一边回头,瞥见采尼胸月复上的伤口,让他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
原本采尼昏过去时,因为身体是趴着的,虽然脸上有多处淤肿,却看不到明显的伤痕,此时他已翻身坐起,胸月复前的伤口一览无遗。那是九个深浅不一的血洞,全是指天下李玉颜留下的杰作,幸好采尼变成虎人形态后肌肉健硕,防御力极强,换成普通人,光是一个血洞已足以毙命。
采尼粗急的喘着大气,极为虚弱的看了刘悦愁一眼,“你说得对,我醒的真不是时候。那人就是十容克之一的刘悦愁?不错,有几分我的风采。”
他语无伦次的自夸的几句话,吸引了刘悦愁的目光,可当刘悦愁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却让这个海军少将机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忙道:“说多错多,当我没说。”
其实,刘悦愁并没有怎么看他,仅仅瞥了他一眼,刘悦愁的目光更多的停留在他的胸月复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多年相处,称兄道弟,刘悦愁又怎会认不出,那些都是他结拜义弟指天下刘悦愁的手笔。熟悉而懊恼的感受袭上心头,刘悦愁第一次皱起了眉头。
有一点孙万里说的没错,李玉颜确实比他更有魄力,更有冲劲,在他一步步蚕食帝国的计划前,李玉颜早就提出过更激进、更直接的极具攻击性的计划,一旦成功,能让烈士殿的目标提前五年实现,这就意味着他将提前五年登上帝位。刘悦愁不是笨蛋,他当然希望能够早日荣登大宝,可李玉颜的计划中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想法,这位狂傲不可一世的副殿主似乎很大程度的低估了帝国的力量,错判了联合政府和对他们的篡位行动所持的态度。
刘悦愁的策略的确极具两面性,他一方面宣扬忠勇孝义的高尚情怀,使得不少有志之士加入烈士殿,一方面暗中积蓄力量,同时不断挖空帝国的基石,双管齐下,无疑更加稳健,成功的几率更高。但他却忽视了烈士殿内部掌权阶层的心理,他们都盼着早日扶持殿主登上帝位,早日封侯拜相,他们早已迫不及待,眼看殿主的战略成效甚微,便渐渐的偏向了更具攻击性的李玉颜一边。但孙万里的话也未免有些主观,所谓烈士殿九成以上的人,不过是指九成以上的掌权阶层罢了,底层武者中还是大部分拥护刘悦愁的。
现在才回想这些,已经于事无补。刘悦愁强收心神,孙万里的话并没有让他动怒,表情还是那样的淡漠,他对孙万里道:“诚然如你所言,我不是称职的殿主,我甚至后悔产生出那种可怕的野心。现在,我只想收拾好残局,背叛我的人都得死,你有觉悟那是最好不过,冲着这点,我会让你死得舒服些。”
仰天狂笑,在刘悦愁一步步的进逼下,孙万里反而彻底克服了心中的恐惧,大声喝道:“也许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们都不是你的对手,但别以为我会坐以待毙,现在的烈士殿没有一个人怕死,我是指天下的门徒,更不会惧怕死亡。”
刘悦愁淡淡的道:“未必!比如你身后的那两人,也许他们就不同意你的说法。”
不断在恐惧中后退着,杨辅和赵弼此时离孙万里,已有七八米距离,孙万里根本不回头看他们,冷笑道:“不错,他们徒负烈士殿四佐的盛名。但你别忘记了,他们可是你刘悦愁一手提拔的。他们的懦弱,他们的背叛,更彰显了你刘悦愁是个用人不明的无能之辈。”
接二连三的辱骂一个拥有十容克称号的强者,亏得孙万里有这种胆气,连龙飞云也不禁对他略加赞赏,要知道,孙万里可是他的仇敌,但他就是欣赏这种以弱者身份却对强者无畏无惧的人。
刘悦愁仍未动怒,沉吟了片刻,他道:“我佩服你的胆量和直爽,也总得有个向李玉颜报信的人,暂时留下你的性命,我不杀你,你走吧。”
勇敢归勇敢,但只有傻子才会在有生路的前提下选择一条死路。孙万里当然不是傻子,他冷哼一声,上前几步,抱起朱怨世,旁若无人的转身向街口走去,走出几步,停下来道:“我会把你说的一切转告殿主,我们等着你来报仇。”
说完,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杨辅和赵弼哆嗦着身子,连忙灰溜溜的跟了上去。
“我可没说你们也能走。”
刘悦愁冷厉的话音响起,其中已夹带着一丝阴冷的杀气,杨辅和赵弼的身体不由的抖得更厉害了。连龙飞云都想不明白,以杨辅、赵弼九阳无上上乘的修为,已然接近最高境界,两人联手,即便面对的是十容克之一,只要对方没有释放乌斯查拉,仍有一搏之力。可两人居然被吓成这样,连最起码的武者尊严都丢弃了,他也打从心里瞧不起这两人。
“我从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们竟是无胆匪类。”
刘悦愁淡淡的一句话,引发了杨辅和赵弼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杨辅强壮胆气,却仍颤巍巍的,说道:“殿主,我们是一时糊涂,请您给我们一个拨乱反正的机会,从今往后,我们一定对您誓死效忠,不敢再有二心。”赵弼接着道:“殿主,请饶过我们的死罪,容我们戴罪立功,协助你驱逐李玉颜,重掌烈士殿。”
渀佛没有听见他们的话似的,刘悦愁自顾自的淡淡的道:“不用灵器,一个回合,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他的语气仍然冷淡平缓,却充满着不用商量的霸道意味。杨辅和赵弼都很了解刘悦愁,这个外貌儒雅的男人,骨子里却有种武者的坚定和倔强,以往他还是殿主的时候,说出的话就是绝对的命令,谁敢不从便会立刻受到他严厉的制裁,与对外宽厚的态度截然相反,对内驭下极严,这种外弛内张的为人处事原则和李玉颜的外张内弛,形成鲜明对比。
武者一旦失去武德,便会成为欺善怕恶、恃强凌弱的小人,杨辅和赵弼就是两个鲜活的例子,像他们这种小人肯定会大力迎合李玉颜的外张内弛,因此背叛刘悦愁。不管怎么说,刘悦愁的那句话,短短的十六字,就像武帝帝命一样,君无戏言,绝没有收回成命的可能。正所谓狗急跳墙,杨赵二人既然看不到活路,只能是你不让我们活,我们就和你拼了。怀着这样的心理,杨辅和赵弼,硬是强行驱散心中部分恐惧,已做好拼死一战的准备。
杨辅强提胆气,叫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刘悦愁,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们二人联手,未必会怕了你。”赵弼也像疯狗似的,叫道:“我们是跟着你打江山的功臣,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就不怕整个烈士殿为之齿寒?”
不管多大声都掩饰不了他们心底那丝挥之不散的恐惧,他们的话无论怎么听,都充满了色厉内荏的意味。
刘悦愁淡淡的道:“清理门户也能让人齿寒,真是天大的笑话。那么你们向我这般求饶,就不怕李玉颜齿冷吗?废话少说,多说一句,只会让你们存活的几率骤减一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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