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悦愁和虎啸风先后离开,范无期取得解药后,心系邹怨红的安危,迫不及待的问道:“小樱,海军军营在哪?快带我去!”
佐伊看了龙飞云一眼,似乎在询问他该如何处置,龙飞云道:“我要先回一趟极限山,有些事情要请教我的大叔,佐伊、樱姐,你们陪舜亲王殿下去海军军营解救邹怨红。”
佐伊不禁有些担心,忍不住问:“极限山在藏拉市,同样是烈士殿的势力范围,你孤身一人回去,安全么?”
龙飞云笑道:“放心!以我的超凡实力,只要小心谨慎些,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能有什么危险?而且,现在烈士军都集中到陕安前线去了,藏拉反成了他们空虚的后方。”
听龙飞云自夸自擂,范无期显然不太习惯,皱眉道:“让她们中的一人带我去便行了,不必两人同去。”
龙飞云笑道:“樱姐一直希望有个报答你的机会,现在正好,能陪伴你和邹怨红回你们南湖的家,也了却了她的一个心愿。至于佐伊嘛,她毕竟是海军少士,而你们去的又是海军军营,有她同行能省去许多麻烦,让你第一时间与邹怨红重逢。”
范无期看了看他们三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潘樱脸上,叹了口气,说道:“小樱,其实我从未想过要你报什么恩,把你从罪恶的深渊里解救出来,只是基于做人的本分,那并非是什么恩德。”
潘樱猛然摇头,道:“不!无论恩公是出于什么理由去解救我,最终解救了我是事实,国母常常教导我们三剑侍,受人滴水之恩,该当涌泉相报,我是没有那个能耐的,但至少让小樱陪你和夫人回转南湖,就算有始有终,报了你的再造之恩吧。”
范无期心中挂念多年不见的邹怨红,也不再推辞,当即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说完,他率先转身,径自向前走去。
佐伊不禁又望了望龙飞云,双眼充满不舍的依恋,期待他能留下自己,不料却见他只是冲自己点了点头,心下登时怒起,碍于潘樱和范无期在场,硬是按捺着没有发作,脸上却已满是嗔怒之色。
只见龙飞云向范无期追出几步,又问:“回到南湖寨后,你打算怎么做?”
范无期背对着龙飞云,突然定在了那里,过了好半晌,才道:“你,是想问我如何处置方月华吧?”没等龙飞云回答,他顿了顿,又道:“连刘悦愁这样的野心家,都已大彻大悟,我岂能输给他,弱了舜亲王的名头?放心,把方月华驱逐出南湖寨,便当做是对她的惩罚,我不会杀她。安顿好寨里的一切,范无期和沧雪日月战神、哭笑双使即当火速赶回陕安支援武帝陛下。”
龙飞云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我还有一件事。”
范无期仍不转身,淡淡的道:“你想问你父王的下落?很遗憾,他的失踪和我的失踪,没有任何关联,至少我所知道的是这样。我相信,以刘悦愁的身份地位,和他大彻大悟后的做法,绝不会瞒着你什么,这事显然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你的大叔,也即极限法师,据说与你的父王交往甚密,你何不问问他?”
龙飞云显得有些失望,佐伊来到他身边,也不忍再跟他计较,竟有些幽怨的道:“既然如此,我们要离开了。龙,你要保重,我在海军军营等你。”
潘樱也依依不舍的对他道:“子爵大人,我们很快会再见面,你要保重。”
她说完后,佐伊终于领着她和范无期向东离去。龙飞云凝视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面不是滋味,感觉怅然若失极不好受,然而到底是因为没有得到父亲的消息,还是因为佐伊,抑或是因为潘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总之,现在他又回归一个人,无父无母,无亲无友,至少暂时没有。
远远的,他听见范无期问道:“大哥和二哥,他们还好吗?”潘樱立刻欢快的回答道:“我们去的时候没赶上,没见着薛大都督,不过石大都督倒是挺好的,他可想你啦!”佐伊也插嘴道:“哭笑双使也不错,不过就被龙那个鬼灵精害苦了。”潘樱啐道:“不对吧?哭使差点被你气得吐血,怎么把这事也推到子爵大人头上。”
听着佐伊和潘樱渐行渐远的打趣话音,龙飞云不禁回想起和佐伊、潘樱结伴行动以来的一点一滴,竟不自禁的甜蜜笑起。不错,反正很快就会再见面,何必愁眉苦脸的?他本是个达观开朗的少年,佐伊就时常因此而骂他缺根筋,他淡淡的笑了笑,心中的阴郁已立刻挥扫一空,当即转身,展开身形,人已朝北面掠去。
极限山在青宁市西北方向,从青宁市出发,必须先北出国道,再沿着大道向西偏北方向行进。龙飞云等人的马还在青宁市那家茶馆里,他们哪敢再回去取,索性不要了。为了代步便利,龙飞云次日清晨,来到青宁市北郊的一个小镇上,在小镇上又买了匹马。跨上骏马,急奔几公里,便来到了国道,随即开始向西赶路,策马奔驰。
往后几天,他每天清晨六点上下离开客店,离开后便马不停蹄的一直赶路,要直到傍晚六点左近才会找旅馆下榻,吃过晚饭便会开始修炼武学和乌斯查拉,修炼完老早便睡,次日清晨六点左右,便又起来立即赶路。陕安战局即将进入决战阶段,他必须在决战开始前赶回陕安,是以一路上都在争取时间,终于在第五天傍晚赶到极限山。
极限山是黄叶洲中部大山系,也是武国西部山系的主干。武国地势,西高东低,东部多平原,故而人口密集,经济人文都很发达,西部多高山,是以人口稀少,经济人文都比东部落后得多。
极限山便是武国西部众多高山中,最出名的一座山。它从东向西绵亘四百公里,甚至乎直穿武国西部边境,到达中黄叶洲的杜彭库斯坦城国。相传它是东方创世神居住过的地方,因此也被称为玉神山。由于它高耸挺拔,成为武国与西方之间的天然屏障,数千年前,无知迷信的武国人曾一度以为,它就是世界的尽头,人力所能到达和攀登的极限,是以又被称作极限山。
龙飞云来到山脚,夜色已黑,他把马匹栓在一颗大树下,便循着熟悉的山路克服着险峻陡峭的山势向上攀登。整整耗费了两个多小时,才堪堪来到山腰他原来居住的那座小屋前。他停下脚步看了小屋一眼,那是他渡过了十个春夏秋冬的地方,一时间,无尽的感慨涌上了心头。小屋后还有一座天然山洞,叫做藏书洞,里面收藏着数以千记的书册,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古今历史、社会百科,无不囊括其中,龙飞云一肚子才识,正是从这座藏书洞来的。只是匆匆的瞥了一眼,龙飞云随即又继续向山之巅疾速攀升而去。
从他开始记事的那天起,他的大叔极限法师,就从未像正常人那样,在屋里床上躺下来睡过觉,每一个漫漫长夜,极限法师都是在山之巅的一座凉亭上打坐渡过的。那里是极限山最巅峰,名唤坐忘峰,而那个凉亭,便唤为坐忘亭。极限法师经常在坐忘峰坐望亭里面打坐练功,即便不练功的时候,他也喜欢坐在那里望着烟雾袅绕的云层和若隐若现的山峰,若有所思的出神、发呆。
龙飞云从不敢问他的大叔在想什么,他现在开始有些明白了,也许他的恩师并不是想要回忆起什么,相反的,而是要忘记些什么,这样的解释无疑更贴近坐忘二字的深意,坐在那忘记事情,才叫做坐忘峰坐忘亭。
他又用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才从山腰来到坐忘峰。从山脚攀爬到巅峰,他总共用了五个多小时,也就是休息了多日,养足了精、蓄足了锐的龙飞云,换作普通人,只怕连他的十分之一山路都完成。要知道,坐忘峰的海拔已达四千多米,普通人必须用好几天的时间,才能攀爬到达。
坐望亭内,果然坐着一个戴面具的男子,看不出细致的年龄,看身形大概是三十好几的模样。龙飞云看见他,欣喜之中已奔了过去,亲热的叫喊道:“大叔!”
这个戴着面具的男子,正是龙飞云的恩师极限法师,然而,龙飞云却从未喊过他师父,他也从不让龙飞云这么称呼,所以龙飞云一直喊他大叔。
极限法师优雅的站起,转过身来,气势犹如山停岳峙般稳重。他的身形虽然挺拔健硕,却又并不显得粗犷,更有一种高贵和温儒的气度,竟有点尧亲王和舜亲王的影子。他脸上的那个面具,既不像彭川那张白叶洲风格浓烈的面具华丽,又不像哭笑双使那两张面具直白,更没有夏黎那张银白色面具冰冷,它更趋于普通,普通之中又带点悲凉的意味,渀佛无声的哀泣般,让人一看便感觉到足以噬魂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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