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意中听到了了一个秘密,是关于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权晋的,这个秘密,不但葬送了她哥哥的前途,还葬送了她的未婚夫的前途。
而她,在听到这个秘密之后,选择了沉默。
所以,权晋入了狱,她的未婚夫入了狱,而她只能活在内疚中。
因为这个秘密,不但牵扯了朋友,还牵扯到了她的爸爸!她在最后的关头,选择了替父亲保守秘密,背叛了自己的朋友!
徐琳珊的心里,背负了太多不是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背负的东西。
“她有对你说过什么,关于她心中的想法吗?”唐之洲问。
徐夫人摇了摇头:“珊珊脾气很倔强的,不想说的,任何问都不会说
唐之洲点点头,表示理解。
她迟疑了一下,才问:“那她有没有对你说起过,关于她在军区大院的伙伴的事情?比如……范一凯的?”她差点月兑口而出权晋两个字,到最后关头,硬生生掰成了范一凯。
范一凯跟权晋牵扯,问他,跟问权晋也差不多。
徐夫人一愣,沉默了一下,才说:“军区大院的事情,是我们家的禁忌话题,一般都不会提起来的
她还要再说,佣人已经端着热好的牛女乃过来,徐夫人就住了嘴巴。
唐之洲换了个话题:“徐琳珊在男朋友入狱这几年,有没有新交男朋友?”
“珊珊眼光很高徐夫人勉强笑了一下:“她就喜欢范一凯,从小就喜欢,后来那孩子入了狱,她也就没再找。她说,范一凯出来要七年,七年以后,她也就二十四,她等得起
唐之洲听到这里,心头一阵柔软。
徐琳珊这个女孩,带给她的感触实在是太多了。
她们没有别的好问,陪着徐夫人又坐了一会儿,楼以森那边站起身来,她们也跟着站了起来。
徐长远脸色不好,死哦胡被楼以森问得很不耐烦,见徐夫人哭得满脸泪痕,冷冷地哼了一声。
徐夫人亲自送他们出去,大家都上了车,唐之洲走在最后,见四周无人,徐夫人身边就跟着一个佣人。她不由一怔,鼓起勇气上前问道:“夫人,刚刚我们来时,来你们家的那两个男人,是谁?”
“怎么会问起他们?”徐夫人一愣,抬起眼来。
唐之洲被她看得一阵心慌,不过面上倒也沉稳。她心中砰砰直跳,语气也微微泄露一丝慌乱,幸好徐夫人跟她不熟,听不大出来:“我没见过,怕跟这个案子有关系
“不会的徐夫人苦笑一下:“那是徐长远的上级,和我哥
轰然一声,似乎什么东西,在唐之洲的心里炸开。
她只觉得眼前发昏,天旋地转,什么东西正在意识里逐步往后退出。她立在寒风中,周身冰冷,四肢都不是自己的,无法相信!
徐长远的上级,那不就是朱云益了吗?她的哥哥,那不就是林业?
怎么可能?
这一刻,唐之洲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被彻底颠覆。她想起母亲坟前,这两个人笔直挺立地站着,字字句句,涉及到她和权晋的名字。她想起这两个人冷酷的话,想起他们跟自己的关系……
徐夫人的嘴唇一开一合,她却什么也听不清楚。
脚步趔趄地往后退去一步,撞到身后的人怀里,她恍然不觉,努力让自己低下头去,聚神看自己的脚尖,寻找一个支点。
她的世界……正在轰然崩塌,没有一个支点,她怕自己立即就要倒下。
她一定是听错了,什么都错了!
那两个人,怎么可能是朱云益和林业?
难道她身边的一切不幸,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吗?母亲的死亡,林澜的车祸,还有……权晋的入狱,难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亲手造就的吗?
唐之洲闭了闭眼睛,一颗心正被人凌迟,一片片割下来的,都是她不能触模的痛苦。
她眼前晃过母亲温柔的笑脸,晃过林澜调皮的眼睛,晃过……权晋含笑的唇角温暖的眼神。一刹那间,又变成了母亲满身鲜血地躺倒在沙发后面,林澜睁着眼睛死不瞑目的眷恋,和权晋在法庭上向她投来的那冷然的一眼。
他们都在无声地指责她,指责她干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
可她,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她模了模自己的右手,这只手,曾经是那样珍而重之地从上级手里接过那个“秘密任务”,曾经抬起手,给了权晋一枪……
她的心被揪痛,难以呼吸,张开嘴巴,大口大口的冷风灌进来,呛得她的眼泪差点就落了下来。
楼以森搂着唐之洲的肩膀,惊诧于她脸色的苍白。
今天的唐之洲,真的让人又担心,又心疼!
徐夫人脸色奇怪地盯着唐之洲,她似乎无所觉,低着头凝视自己面前的一方土地,连他在身后都没有感觉到。
“抱歉,她今天生病很厉害,为了这个案子,不得不跟我们奔波,可能精神有些跟不上楼以森代为解释。
徐夫人这才释然,又多看了两眼唐之洲。她看起来的确很虚弱,为了自己女儿的案子,她拖着生病的躯体四处奔波,这个中年女人这一刻,也是十分感激的。她细细嘱咐了楼以森几句:“她可能需要立即送到医院打点滴,这天寒地冻的,得细心些
楼以森道了谢,扶着唐之洲到车边。
唐之洲行尸走肉一般地伸出手,努力抓住安全带。她的手十分颤抖,显然这一切,要用尽她的全部力气。
终于,她抓住了安全带,紧紧地抓着!
她似乎不再那么恐惧,勉强抬起一条腿,半个身子钻进车里。
楼以森见她要上车,精神一松,松开她准备绕到另一边去开车。
然而,就是这么一转眼,车里的人齐齐惊呼了一声。
楼以森连忙回身,只见唐之洲整个上半身一下子栽倒在地,从车里滑了出去。她的脑袋重重地磕到车门上,立即流下了鲜血。
他伸手一拉,却也晚了一步。她倒在雪地上,双目紧闭,已经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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