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家跟唐之洲三年前来的时候,已经大不一样了。
从前,权家是奢华。现在,是低调的奢华。
权禹原已经几位权家的家主,都已经等在了客厅的长方桌边,权禹原端坐正中,唐之洲进来的时候,他对她点了点头,还算和气地指了指身边的座位:“作吧
唐之洲微微躬身,行了一个不能算是卑微的礼,恰到好处。
她看了看权禹原指给她的座位,离这位位高权重的权老非常之近,更适合他审视自己了。唐之洲心中忐忑,但在权禹原的目光中,她又不能不坐——那几位家主还在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反应,这个时候,她不敢、也不能给权禹原任何下不来台的机会。
唐之洲依言坐下,真诚地说了句:“谢谢权老
“不用跟我客气,你跟了权晋,就是我权家的人权禹原别有深意地瞧着她:“更何况,现在这个非常时期,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唐之洲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
非常时期?照顾她?
权禹原会在乎她这个小角色?打死唐之洲,她也不相信!
唐之洲提起了警惕之心,一下子就不再那么别扭了。她已经不是三年前唯唯诺诺的小女孩,如今,她早已经离那个自己远去……就在母亲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天,那个懦弱的唐之洲,就已经不见了。
心中知道别有目的,反而开始安然起来。
唐之洲微微一笑:“权老厚爱
话音未落,权家另外几位家主立即就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似乎对她的落落大方很满意。权禹原目光深深,更加认真地打量了她两眼。
他低估了眼前这个女人。
不过几秒钟,权禹原笑了:“你是公安大的尖子生毕业,又曾经是权晋的保镖,胆识、能力都很过人。我从来都很喜欢有本事的人,自然要格外厚重一些。来,我给你引见一下,这几位都是权家的本家家主
他站起来,得体地伸手指了指他左手旁边的一位六十上下的中年人3a“这位是权晋的本家大伯权宜
“您好唐之洲伸手与权宜浅浅的交握:“权大将的风度,我一直十分敬仰
权宜笑了:“你听说过我?”
唐之洲略带了一些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让自己看起来更真诚一些:“权大将上次在沈阳军区,做了关于核弹的精彩发言,我十分佩服
“呵呵,你们这一代年轻人,很少看这些了权宜心情不错,对唐之洲的马屁显得颇为受用。
权禹原一直在一边看着,见状微微皱眉:“别权大将了,多见外。这是本家的大伯,权晋一直都是喊大伯,你也喊一声大伯
唐之洲这回才是真的愣住了。
她不明白权禹原把她叫来这里的本意,但现在看来,他似乎是真的要把自己介绍给权家的本家家主认识。权晋是权禹原唯一的孩子,权晋的妻子,只要权禹原不承认,根本不可能得到引荐。
权禹原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她不相信他,从表到里,一点也不相信!
唐之洲微微低下头,这个时候,还是什么都别的好。她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更像是害羞一些,微微凝眉的样子,也很清新——倒要感谢刚刚管家带她去换的衣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比较内敛。
权禹原介绍了权宜,又要介绍权宜身边的那个男人。
他还未开口,大门突然打开了,唐之洲听到了管家的声音:“少爷,您回来了?”
“嗯。我爸呢?”是权晋。
唐之洲的心扑通扑通地直跳,从听到权晋的声音的那一刻,她的心安宁了下来。从未有过的安心,只要他来了,她终于可以不用提心吊胆。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是这样的信任和依赖着权晋!
权禹原明显有些不高兴,脸色沉了下来。
权晋从门口走了进来,他还穿着深绿的军装,大概是走得急促,他的呼吸很沉,唐之洲都能够听得见他的喘息。他一边走一边解开大衣的扣子,把衣服递给管家,径直走到唐之洲身边来,伸出手搂住了唐之洲的肩膀。
他对唐之洲笑了笑,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稍稍用了力。
唐之洲心中一暖,也跟着回了一个笑容。
他来了,她更加不害怕了!
“爸,你怎么把唐之洲叫过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扑了一个空权晋说着,回身对权家本家的家主们歉意地笑了:“本来是想去唐之洲再一起过来见过伯伯叔叔们,没想到还是晚了一点。让伯伯叔叔们见笑了!”
权宜对他笑了:“你们前后脚到,都是自家人,没有什么失礼的
唐之洲眼睛敏锐,权宜的笑容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宠爱权晋。
她看过关于这位大将的资料,他的妻子年轻的时候意外死亡,之后就没有再婚。权宜无儿无女,最宠爱的子侄中,权晋当属第一。当年权晋入狱,他还气得险些大闹军部,这件事情在军部传得很广。
权晋听了,轻轻将唐之洲推了上来,微微弯下腰对她柔声说:“来了很久,见过伯伯叔叔们了吗?”
唐之洲配合他,浅浅笑道:“正要开始呢!”
权晋笑了;“其实以后有很多机会,今天搞得这样正式,倒让唐之洲不好意思。她本来就挺害羞的
权宜也跟着笑道:“我瞧着她挺好,配得上你
唐之洲的眼睛悄悄打量权禹原,他脸上的笑容还在,只是眼中的光芒十分冷酷,毫无笑意。唐之洲的心中咯噔一下:难道,事情的走向已经远离了他原本的设定吗?
她不自觉地落回权宜身上,看来,关键还是在这个男人。
权宜,是他的大哥吧?
以后要想真正被权家接纳,只有先被权宜接纳吗?
权晋领着她一一去见过权家的几位家主,其他人的反应都很平淡。唐之洲看得出来,他们都以权禹原为方向,她心中有了底,反而更加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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