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就没见过你这么贱的,自己找揍,我要不成全你,岂不是对不起你?”和珅笑眯眯的说着,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扬起手中刚从劲装汉子手里接过的短棒,狠狠抽在钱三左臂关节处。
“咔吧!”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
“啊!”钱三一声痛呼,根本不相信和珅真的敢在这样的情况下动手,只是胳膊肘传来的剧烈疼痛却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呼——”
都在发怔的当口,和珅重又将短棒举了起来,正好钱三用右手去按左臂伤处,将右边肘关节露了出来,想都没想,重重抽了上去。
“咔吧!”又是一声脆响。
“不是不磕头吗?不是怕丢面子吗?好啊,老子改主意了,用不着你磕头,先废了你再说!”和珅抿嘴儿笑着,双目中精光闪闪,看着钱三疼的额头冒汗,毫无怜惜之情,挥动短棒又冲他的肩胛骨抽了一棒子,再听一声咔吧脆响,这才将手中短棒一丢,骂道:“钱三爷?我呸!不过是仗势欺人的狗腿子,借女人耍威风的软骨头,春梅,给老子再废他两条狗腿,我看他怎么给老子蹦跶!”
春梅早在钱三说要当着众人羞辱她们时就憋足了火,现在见主子终于爆发,毫不怠慢,提起秀足飞快的点了钱三双腿膝盖两下,在钱三没反应过来时,顺势照着他肚子狠狠踹了一脚,这才重新站好。她也真个好功夫,这两下兔起鹤落,怀中的和珅居然没感觉到不舒服。
此刻的钱三四肢全部骨折,肚子又吃春梅蓄满力道的一脚,五脏六腑渀似移了位,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倒在地上,疼的佝偻着身子,如虾米一般,哼哼都没了力气。
“叶凡!”艾氏的脸色阴沉似水,断喝一声,怒道:“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
和珅拍了拍春梅的后背,春梅连忙转身,抱着和珅面向艾氏。
“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怕你吗?”和珅嘴角的笑意渀佛就没有消散过,此刻面对母狮子似的艾氏,依旧不为所动,甚至笑的比方才还灿烂些,“过来,我告诉你!”
艾氏一怔,下意识的往前迈了一步,尚未站定,就见和珅嘴角的笑意忽然一敛,心道不好,正要飞身而退,忽觉大腿环跳穴一麻,便见和珅的巴掌抡了过来,连忙抬胳膊去挡,却瞥见春梅抱着和珅的手指忽然一弹,一个金光闪闪的物事闪电般击在自己的曲池穴上,手臂酥麻,再也无力抬起,更加无法阻止和珅,便听啪的一声脆响,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袭来,脸上已是挨了和珅一巴掌。
“反了反了,我看你还真是活腻歪了,你们他娘的舀的弓是摆设么?眼瞅着老娘挨打?还不给老娘射死他们这对狗男女,出了天大的漏子老娘担了!”
“我看你们谁他妈敢动?”和珅猛的一声咆哮,吓的那些拉弓的汉子心都颤了一颤,想不通脚下这小子究竟有什么凭仗,怎么都到了这份劲儿上非但不服软,反而更加强硬。加之怕误伤了艾氏,一时间倒真的不敢乱动。
“小王八,当众行凶,你眼里还有王法吗?兄弟们,别怕他,给老娘射,往死里射,出了人命老娘兜着
“没错,射,往死里射,把他们都射死,最好连岚希那死女人也射死!”怜彩捏着拳头咬牙小声说着,听的月香点头不迭。
“要不要我下去?”楼顶,黑衣女子问赛雪儿。
赛雪儿听出了黑衣女子语气中隐藏的焦虑,轻轻一笑,摇了摇头道:“再等等!”
“现在你想起王法了?”和珅突然露齿一笑,双目中凶光四射。刹那间,所有人都有一种错觉,这哪里是个普通的生意人?威严狰狞,杀气凛然,激的所有人心里都是一凛。
“逼良为娼,欺男霸女,非法持有朝廷违禁物品,哪一条都够杀头的罪名。现在你跟老子提王法?一个卖的娼妇,你也配跟老子提王法?”和珅骂着,忽然抡起胳膊,又是一个漏风巴掌重重掴在艾氏脸上,整个百花楼都能听到他愤怒的咆哮:“最他妈恨别人威胁老子,射啊?不是射吗?威风,不是威风吗?今天不收拾你,老子今后名字倒着写……”
所有人都被暴怒的和珅吓呆了,整个百花楼不下上百人,包括艾氏在内,个个噤若寒蝉,面如土色,想不出一个外乡来的生意人,凭什么如此有恃无恐,威风赫赫。
“啪!”
和珅又抽了艾氏一巴掌,这才拍了拍巴掌,嫌恶的将打人的手用力在衣服上蹭了蹭,渀佛上边沾了什么肮脏的物事般,呼的长出了口恶气,甩了甩手,从容的吩咐卿靖岚希她们几个女人:“领上那柳瑞,先出去,放心,没人敢难为你们
几个女人担心的看着和珅,还要说些什么,却被他狠狠一瞪,乖乖的往大厅门口走去。一路畅通,果然没人阻止。
“艾妈妈,不好意思,方才没控制住脾气,手重了些,打疼了吧?”和珅目送着卿靖她们全部出了门,突然探身伸手抓住了艾氏的衣领,将她拽到了自己的面前,伸手模了模她被自己打的红肿的脸颊,轻轻拍了拍,笑着道:“不过也怪你,没事干吗招惹我啊?以后招子放亮些,有些人,不是你能得罪的起的,不然,这副招子可真的就没存在的必要了!”
说着话他扬起手叉开两指冲着艾氏的双眸比划了一下,吓的艾氏花容失色,猛闭双目,这才哈哈大笑道:“走吧春梅,这里味道不好,咱们回范家去!”
松手将艾氏放开,春梅抱着和珅,缓缓往门外走去,自始至终都没看过二楼那些手挽硬弓的汉子们一眼,渀佛一点也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一般。
“对了,”和珅轻拍了春梅一下。春梅应手止步,正停在大厅的门口。
“这是二百两银票,留着给钱三爷治伤和珅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扔在地上,回头冲艾氏微微一笑道:“艾妈妈,烦劳您回头告诉赛雪儿,我住在城南范清洪大人家,今儿个晚上扫榻以待,若不来也由她,到时候百花楼被封,别怪我事先没提醒
春梅抱着和珅的手突然一颤,见和珅看自己,连忙稳住心神,嫣然一笑,抱着和珅迈步出了百花楼的大门。
自始至终,艾氏都再没说过一句话,二楼挽弓的汉子们,自然不会轻举妄动,不甘的目送着二人离去,却没发现,不知何时,楼顶那黑衣蒙面的女子已经站在了为首的汉子身后。
随着愈行愈远,百花楼内因为和珅最后一句话而引起的喧哗也渐渐听不真切,及至上了马车,已是进入了另一番天地。
范雯雯早就将小招弟交给了岚希,自己则腆着脸钻到了和珅的车里,蜷缩在春梅的腿边,眸子泛着异彩盯着和珅道:“善宝哥哥,你真厉害!你怎么就不怕他们真的射箭呢?我在后边站着,手心都出汗了
“因为你啊!”和珅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正色道:“艾氏不过是个摆在台前的傀儡罢,真要我的命,昨晚那赛雪儿也不会救我了!”
“昨晚救你的是赛雪儿?”范雯雯还不知道这件事,闻言顿时大吃一惊。
和珅点了点头。
春梅暗想,少爷真聪明,嘴里却问道:“少爷,方才你是想把那赛雪儿激出来吧?”也不等和珅回答又道:“经这么一闹,估计今儿个夜里那赛雪儿说什么也得来找你了,你真的不怕她们背后的靠山吗?”
和珅奇怪的看了春梅一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不过是个妓院罢了,还能有多大的靠山?除非这是万岁爷开的,不然,你们觉得天底下还有我怕的人吗?”
冯雯雯听和珅如此霸气的说话,好看的眸子弯成了月牙儿,笑眯眯的道:“善宝哥哥是傅恒相爷的干儿子,又跟和亲王爷走的近,就连那铁面阎王延清老大人都对他另眼相看,还真的没什么人让他害怕呢
春梅却渀佛非要跟两人作对似的说道:“若这百花楼背后的靠山是令皇贵妃呢?”
话音未落,和珅便愣住了。心中一阵翻腾,暗暗思量道:“说的有道理啊,段成功是令皇贵妃的人,钱三是杨老二的人,艾氏又护着那钱三,而且他们好像都知道卿靖身份似的的样子,春梅的猜测还真的很有可能。真要是令皇贵妃背后撑着就都说的过去了,只是,真要如此,还真是难办了!”
和珅有点挠头,他今日大闹百花楼,除了钱三和艾氏贩卖鸦片犯了他的忌讳以外,最大的目的就是想逼出赛雪儿,进而探探百花楼背后的背景究竟是什么。
知道了百花楼的背景,或许就能猜出昨夜究竟是谁派人来杀自己了。毕竟,无论谁,头顶上悬着一把随时会落下的利剑都不是件开心事。
和珅本就是小气人,还没大方到连别人杀他都能原谅的地步,不搞清这个问题,他连觉都睡不着。
“只是,如果百花楼的背景是令皇贵妃的话,赛雪儿为什么要出手救我呢?”和珅忽然疑惑的问道,不等春梅和范雯雯回答,自己又道:“我得罪他们好些次了,要说那些蒙面汉子是他们派来杀我还可信些,说他们救我,根本就没道理嘛!”
说着话和珅的脑海中忽然电光一闪:“那艾氏曾问我跟高国舅是什么关系……是了,百花楼的背景绝非令皇贵妃一系,而是另有其人。只是,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他抚了抚额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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