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的脑子果然是摔坏了,连他都不认识了!”吴省兰叹息一声,压低声音道:“他不就是已故孝贤皇后的亲侄子,当朝首席军机大臣,保和殿大学士傅恒傅中堂的长子,富察福康安嘛(史载福康安生于1754年,比和珅要小四岁。此文剧情需要,改变了他的年龄,希望诸位读友莫喷)
福康安?那个生封贝子,死授郡王的乾隆朝第一宠臣?他不就是和珅最大的敌人么?吴省兰话音刚落,善宝的脑中如响炸雷,心中也像突然闯过一万匹草泥马一般轰隆隆乱跳起来。穿越至今,他最想看到的其中一人居然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心中感觉,实非笔墨可以形容——惊奇,喜悦,惶恐,诧异,种种感觉汇聚到一起,让他心乱如麻,连吴省兰后边的话都没听到耳朵里。
不过善宝体内的灵魂毕竟不同,穿越这样稀奇的事都被他碰上了,所以迷茫了不一会儿,就清醒了过来,心中暗笑自己少见多怪,情绪已是完全放松了下来。随着吴省兰,在冯府下人的引导下进入一间宽敞的客厅,等待冯夫人出来。
客厅中人不少,不过善宝一个都不认识,倒是吴省兰,居然有些熟人,免不了一番攀谈,把他凉在了一旁,显得十分无聊。
眼看离着贺寿的时间尚早,善宝正在发愁时间无法打发,随意的打量周围消磨时间的时候,他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不等回头去看,就听一个略微奇怪的嗓音说道:“小兄弟!”
“谁?”善宝回头,便见福康安正笑盈盈的站在他的身后。他的心理已经消化了初见福康安的惊诧,此刻再遇,便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微微一笑,装着不知对方底细说道:“这位大人请了,不知招呼学生何事?”这两天他努力学习了清朝的社交礼仪,与人交往,自不会出错。
福康安嘻嘻一笑,用变声期特有的嗓音道:“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兄弟莫跟我客气。这不离着贺寿还早么,我见兄弟一表人才,有心结交一番,不知可有这个荣幸?”
“大人言重了!”善宝之所以愿意陪着吴省兰拜寿,一方面是想见见未来的媳妇,二来也想提前得到英廉的好感,如今他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若是愿意帮自己说句话,没准那阿勒泰就不敢太过嚣张了。至于吴省兰的事情,那不过是捎带的。
等见到福康安的时候,他就改变了心思。他明白,别看福康安岁数小,可人家那是乾隆皇帝面前的红人,要是能得到福康安的好感,帮着自己说话,可比英廉说话要厉害的多。只是不得机会,徒唤奈何。不想对方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心中不禁猛然跳了一下,却不愿表现出来,矜持的一笑,抱拳说道:“能得大人看重,乃是学生的福分,正所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说道这里略微停顿,继续说道:“学生乃是正红旗人士,钮祜禄善宝,大人称我善宝就是
“钮祜禄氏的善宝啊,不错的名字福康安夸了一句,接着又道:“你也别一口一个学生,一口一个大人了,年轻轻的,没的如此老成。我是富察福康安,草字瑶林,叫我瑶林就行
善宝本也不愿如此卑微,只是世情如此,不得不为也,听福康安如此一说,乐的就坡下驴,拱手道:“那瑶林兄就莫怪兄弟无礼了
不想此举却正对了福康安的心思。福康安此人天纵英才,少有盛名,加之家世之故,身边不乏溜须拍马之人,早已腻了,现在善宝一不提他的家世,二不自做卑微之sè,恰是他身边最缺之人,让他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说不出的新奇,说不出的舒服。他笑嘻嘻一摆手,“正该如此,”顿了一顿问道:“兄弟此来……?”
善宝今年刚刚十五岁,由于长期营养不良,身材显得更加弱小,一看年龄就不大。他不比福康安,若以如此年龄单独来贺寿,那就有看轻主人的意思了。所以福康安话虽未尽,他也明白对方的意思,淡然说道:“家父早亡,今ri我是随着先生来给老夫人贺寿的说完将吴省兰拽过来给福康安介绍了一番。
吴省兰早就看到福康安跟善宝攀谈,只是知道大家公子规矩多,心中虽然有心过来相见,只是不敢,如今善宝主动,自是让他感激不迭。
与吴省兰的喜悦不同,福康安对这位善宝的老师明显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便不再理会他,只与善宝攀谈不止。吴省兰本就没奢望一下就与福康安拉近关系,能够认识已是万幸,所以心中除了羡慕善宝的好运以外,倒没有什么嫉妒怨恨的意思。
善宝也不强求,本就是顺手推舟之举,人家福康安非不跟吴省兰说话,谅他也不会怪了自己。
有了福康安作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间便显得快了许多。期间除了好多人跟福康安打招呼以外,还有人请他去主位就坐,他只笑着拒绝,一直陪在善宝的身边站着。这下众人看善宝的眼sè慢慢就变了,不时窃窃私语,纷纷猜测着他的身份。
善宝经历过的大场合多了去,对一切视而不见,毫无窘迫之sè,倒让福康安对他更多了份好奇。
客厅中突然一静,善宝和福康安连忙抬头,发现众人的视线全部聚在门口,连忙看去,发现一位身穿二品锦鸡补服,头戴镂花珊瑚顶的中年白净官员手拉着一位一身诰命服饰的三十许女子从门口走了进来。二人身后,一名明眸皓齿的漂亮小丫头一身鹅黄,像盛开的鲜花一样,虽略显青涩,却漂亮已极。
坐着的人尽皆站了起来,抱拳冲来人打着招呼,就连福康安都不例外。善宝随着大溜,眼睛却只往浑身鹅黄的小姑娘身上瞅。只有吴省兰,看清来人的时候,踉跄退了一步,额头唰的冒出汗来。
“这不是瑶林兄吗?拙荆贱辰,怎么敢劳您挂怀?”别人巴结英廉,那是因为身份不如他。不过等他见到福康安的时候,却不敢托大,居然要以平辈与其论交。善宝在旁边听着,不得不佩服英廉,暗想此人终乾隆一朝,虽偶有坎坷,却一直屹立不倒,果有过人之处。
福康安展颜一笑,拱手道:“老大人折煞小子了,您老先朝雍正爷时期就中了举人,在朝为官的时间比我阿玛都要早的多,就算阿玛见您,也得称呼一声前辈呢。阿玛常常教导我们,要尊老爱幼,您这话要是让他听了,估计一番板子我是跑不了咯傅恒虽贵居首辅,却一生谦和,只对家人要求甚严,福康安此语倒非虚言。
英廉哈哈一笑道:“如此一说,倒是老夫想的不周了,贤侄莫怪才是。想傅恒大人位居高位,却谦冲依旧,实乃我辈楷模也
两人你来我往的互相恭维了一番,全不将众人放在眼里,偏众人却无一人有何不耐之sè,反而随着呵呵陪笑,真乃官场独有之景况。
英廉要请福康安上座,福康安笑着应了,却拽着善宝不放,随着英廉坐了过去。吴省兰是善宝的老师,忙在二人后边跟着。上首已有一位中年官员坐了,见福康安过来,连忙起身让座。他身边的人不知善宝和吴省兰的身份,也站了起来。不过善宝自知身份,只在福康安的身后站立,却不去坐那别人让出来的座位。他不去坐,吴省兰便更加不去坐了,也随他站在了福康安的身后。
那冯夫人自然就是吴省兰上次遇到之人,见到他后面sè就是一变,不过看了看他身前端坐的福康安,面sè却慢慢缓和了下去。
英廉与冯夫人在主座坐了,同下首的人们一一打着招呼,连吴省兰都没落下。轮到善宝的时候,他的眼睛不由一亮,心说好个漂亮的孩子,语气不由更加的和蔼了:“瑶林贤侄,你身后这位是……?”
不等福康安说话,善宝朗声说道:“大人好,学生乃是咸安宫官学的学生,钮祜禄善宝。本是不敢来给夫人贺寿的,幸得先生提携,这才有缘得见大人尊严
“大人莫怪学生,实在我这弟子有些本事,听说夫人五十大寿,要给夫人献礼,学生怮不过他,这才带了他来,得罪之处,还望大人海涵吴省兰说道,不知是无心还是故意,将所有风险都推到了善宝的身上。
“哦?有些本事?不知是何本事呢?”英廉没有理会吴省兰,反而好奇的看向善宝,心说一个小小少年,虽然长的不错,不过又有什么本事敢来献宝呢?
英廉此话一出,众人不知他究竟是何意思,尽皆将目光看向善宝,连那俏生生的鹅黄女孩儿和福康安也不例外,一时间他已变作了众人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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