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0-22
赵含露送走莫长天后,便又开始向程鼎讨教枪法。程鼎不由对赵含露如此感兴趣自己的双枪感到意外。徐仲森也觉得公主在经过了这么多事后,还一门心思想着武功,实在是单纯执着得有趣。于是徐仲森走出屋外,留着赵含露和程鼎二人讨论枪法。
过了没多久,小栗子过来禀报,说徐伯鑫来了。赵含露急忙请他进来。程鼎一见徐伯鑫便问他陆彬怎么样了。徐伯鑫也不知道陆彬在开封府的情况。一来焦瑞死后他一整天都在皇宫内忙于皇城司的公务;二来开封府的人他几乎一个也不认识,将陆彬移送至开封府也不是由他经手。这个时候如果贸然去打探消息,只会引人怀疑,惹火烧身。
于是徐仲森又焦急地问徐伯鑫什么时候才能送他们出去。徐仲森说只有明日有时机,因为过些日子会有禁军殿前较艺,到时一连几天徐伯鑫都无法抽出时间顾及弟弟等人的事情。徐仲森听了反而放心,因为越早出去,他们就越好打听陆彬的消息。
徐伯鑫道:“你们出去后也要小心,因为皇上为了捉拿你们,已经命人做了画影图形。虽说我看过之后觉得并不太像,但早晚也会被人认出
徐伯鑫走后,赵含露依旧不知疲倦地拉着程鼎教她枪法。这次小栗子都看不下去了,劝赵含露道:“程大侠在皇城司受了很多拷打,遍身是伤,明天一早还要化装出宫,公主你就让程大侠好好休息一晚吧!”
程鼎道:“不要紧。既然公主有兴趣,草民就再教公主几招枪法。如果日后有缘,草民能够再次见到公主,草民一定竭尽所能,一偿公主学枪的夙愿赵含露听程鼎如此说,登时十分高兴,道:“那就再教我一个时辰吧!”
送程鼎和徐仲森出宫后,赵含露便开始兴奋的想着禁军殿前较艺的事。要知道,宋真宗在便殿亲阅宿卫禁旅殿前较艺、迁补军职,一直是赵含露进宫做公主以来最期待盼望的事情。在赵含露心中,这件事远远胜过了上元节、中秋节、端午节等所有节日以及父皇、母后乃至自己的所有诞辰,被她视作宫中的第一盛事。
往次的禁军较艺一般都会持续好几天。到时候无论是皇城司的亲从官,还是殿前都指挥使司、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司和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司的三衙军校都会在御前一一演习武艺。而这次除了皇城司和三衙的人外,还有从地方选拔的优异之人。这些人都是赵含露从未见过的,而且大多武艺绝伦,极易被选中进入殿前诸班直以及皇城司中。
根据惯例,禁军较艺宋真宗是要在殿前亲阅的。可宋真宗既不懂武功,对武人之间的比试也不感兴趣,况且这样的比试要一连五六天,即便有点闲情逸致也早就磨得没了。所以宋真宗一般都是早晨出席一会儿,点卯即走。
而赵含露生性好武,每次禁军较艺、迁补军职的时候,赵含露都要求宋真宗准许她女扮男装化作皇族贵戚出席。宋真宗一来觉得不合礼法,二来真心认为武人反反复复地打来打去没什么好看,三来心疼赵含露在那里不得休息、劳累辛苦,所以即使每次勉强她来观武,也总是唤她回去。可偏偏赵含露始终精神抖擞,兴致勃勃,不到最后一场比试结束,绝不回转,不禁令宋真宗啧啧称奇。
经过这几日的比武,赵含露最为关注的是河北选出的一个名叫韩意的都头。这韩意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身高八尺左右,肤色淡金,容貌沉静。他手使一柄长剑,连战了**个回合未遇一个对手。
赵含露看得兴奋之极,连连派人去找徐伯鑫。过了很久,徐伯鑫终于来了。赵含露道:“徐大人,那个叫韩意的人,你去和他比试比试如何?”徐伯鑫愣了一愣,方才明白公主的用意,于是道:“启禀公主,这次比武对手如何轮回都是早已商定好的,臣不能更改;况且臣一年前因特旨升迁,不参加此次比武,所以……”
“你这人……”赵含露不由生气。
就在这时,宋真宗过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吗?”宋真宗笑问道。
“父皇怎么来了?”赵含露奇道。宋真宗道:“今天是最后一天。比武较艺的结果应该也快出来了
赵含露道:“父皇,场子里那个叫韩意的,连遇了那么多的对手都没有败过。依儿臣看,此人恐怕和徐大人是一般的本事了宋真宗点了点头,道:“那朕也看一看
宋真宗看了几场比试后,果然对那韩意也十分喜爱,于是便让徐伯鑫将他唤到近前。宋真宗问韩意名字出身,韩意神态恭谨、对答如流,既没有一般武人的粗鲁莽撞,也不像其他初见龙颜之人的拘谨慌张,令宋真宗颇为意外。宋真宗又问他多大,韩意说二十六岁。宋真宗当即“哦”了一声,显然宫中与他年纪相当、武功又一般出色的人已经没有了。
赵含露也站在宋真宗的身后细细地看着韩意。她觉得这个韩意虽然武功出众,但连赢数场却没有一丝骄傲得意、踌躇满志之色,反而表现出一副超越胜负的淡然之姿。就好像他是一个局外人,比试结果对他没有任何意义,完全没有练武之人的斗勇好胜。
宋真宗显然也很欣赏他这种与世无争的态度,于是问他这次军职迁补你自己有什么打算?韩意登时神情一敛,微微提高了声音,道:“小人想重回边关,与契丹作战!”声音不高,但语意朗朗、掷地有声,脸上露出了今天唯一一点慷慨豪迈的激扬锐气。
宋真宗的脸色微微一变。赵含露知道,韩意的回答很不称他的心意。只听宋真宗淡淡地道:“这么好的武艺回去下军太过可惜。你原先是个都头,朕便封你为皇城司亲从副都指挥使,转出军籍
那韩意登时一惊,月兑口道:“可是边关……”
宋真宗的脸色暗淡了下来,淡淡地道:“边关的事过几天再说吧!事情还要再定下来!”
“再定下来……”韩意怔怔地道。赵含露眼望宋真宗,一样不明就里。
回到宫里,赵含露立刻缠着宋真宗问“事情再定下来”是什么意思。宋真宗一脸烦恼,道:“寇大人要朕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赵含露神情一振,更加来精神了,道:“好啊!这事好啊!父皇,儿臣也要同去!”
宋真宗道:“你以为那是玉津园摆宴啊?小心没了性命!这件事回来再说吧,你就不要烦了,朕先和毕士安商量一下再说!”赵含露见宋真宗果然是烦恼得没心情理她了,不由哼了一声,带小栗子回寝宫去了。
第二天早上,赵含露决定带小栗子出宫去玩。这几天的禁军较艺和过些日子可能御驾亲征的消息令赵含露的心情格外舒畅。
他们二人出了宫后也没去小栗子家,而是直奔州桥。不知怎么,赵含露非常想吃旋煎羊,似乎不吃到嘴里,今天什么事情都不想做了。吃过旋煎羊,赵含露又买了一包话梅托在手里。她正在想是先陪小栗子回家,还是先挑选一些风铃,突然两个人站到了她的面前。
小栗子不由叫出声来。赵含露吃了一惊,忙一抬头,却原来是程鼎和徐仲森两个。赵含露十分意外,问道:“程大侠?你们还在汴京吗?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你们那位在开封府的同伴怎么样了?”
程鼎一脸正色,道:“多谢公主关心草民的伤势。草民的伤势并无大碍,但是陆大哥的事情草民却不知如何是好。不知能否请公主出城说话?”
赵含露看了看小栗子,小栗子也正在看她。赵含露估计随程鼎走上一趟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点了点头。
四个人一起出了城,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程鼎和徐仲森突然同时跪倒在地。赵含露吓了一跳,忙向后退了好几步方才站定,奇道:“程大侠,徐大侠,你们这是……出了什么事吗?小栗子,你快去……”
小栗子正要上前扶起两人。程鼎头抵黄土,俯身道:“上次公主救了草民等人的性命,草民万死不能报答。本不该再来麻烦公主。但清风寨当家陆彬对我二人恩情重大,却因我二人身陷开封府,性命危急。若公主答应救陆大哥性命,草民愿意一命换一命!将来永世做牛做马,偿还公主恩情!”
“啊?”赵含露登时一怔。又是这件事……
程鼎低头道:“草民知道这件事不该再为难公主的。可陆大哥是为了救在下师徒才遭遇不测,草民绝不能坐视不理。草民本想和仲森去开封府劫狱,但一来陆大哥被关在哪里我们一无所知,我们一旦探监只会令大家暴露身份,危及整个清风寨;二来草民的伤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毕竟已经伤筋动骨,短时间内很难恢复,实在没有办法前去劫狱。我们本想去找徐大人帮忙,可徐大人这些天完全联系不上。我二人正在着急,没想到看到公主微服出宫,所以这才请求公主帮忙。若公主肯帮忙救出陆大哥,草民就是把性命给了公主也是心甘情愿。公主也可以把草民献给皇上!草民情愿以命换命!”
“你们找徐大人是找不到赵含露道,“宫里这几天有事情,我想见徐大人一面都难上加难。况且你们就是找到他也是无济于事。徐大人不认识开封府的人,职责权限也到不了那,他替你们打听陆当家的事也是白白暴露而已。而开封府的情况我也一无所知,我以前从没去过开封府,更不认识那里的人……现在……”
“还请公主指条明路救我师兄!”徐仲森不由语现悲声,伏在地上不住磕头。程鼎也将头紧紧地抵在地上,不肯起身。
“这……”赵含露不知如何是好。她自从上次在皇宫里救了程鼎和徐仲森后,本来就有一些后悔,她一面同情程鼎等人的遭遇,一面也觉得他们毕竟是要杀害自己父皇的人,心里颇为矛盾。如果不是禁军较艺的事分了她的心思,赵含露估计要自己躲在紫烟楼的风铃阁里抑郁多日。可如今程鼎等人再又找到她,言行恳切,情义动人,还说了一命换一命的话,又让赵含露不忍推辞。
赵含露思忖了片刻。她看了看身旁的小栗子,又看了看膝下的程鼎和徐仲森,终于咬了咬嘴唇,哑声道:“这样好了,让小栗子自己回宫,就说我被你们绑了,当作人质,要交换陆彬。我父皇一定会答应的!”
“这……”小栗子惊道,“这样好吗?这样惊动是不是太大了?宫里会翻了天不可!”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也想不出别的法子了啊!”赵含露说道,“我想着,这样的话,事关后宫,父皇会让皇城司去办的;而且徐大人与我最熟,他会让徐大人负责。只是……就辛苦小栗子你了。你要机灵一点,不要露出破绽!”
“公主放心,我一定会办妥的!”小栗子道。
程鼎和徐仲森听到赵含露如此安排,不由感激不尽,跪在地上不住磕头。赵含露见他们如此,更加觉得此事义不容辞。当下,几个人便编好了说辞,让小栗子进宫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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