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可就错了,小王所说要商议的可并非是舍妹的婚事,而是我们的婚事”?阙真勾唇轻笑,带着异域色彩浓重的眸子灼灼生辉的看向了宁相思似笑非笑。(花好田园ml/3/3266/iml)
“我们的婚事”?宁相思挑眉,跟着他的话重复。
“父王这次让我们兄妹来安陈便是不希望我们再回去了,舍妹与小王都是来安陈和亲的。只不过,舍妹尚且是有选择余地的而小王却是被父王指了命要尚安陈女帝的,还望陛下不弃小王粗鄙”。阙真笑得慵懒,可心中如何做想旁人却是看不出,自顾自从怀中掏出了突厥王的亲笔信便递给了小太监呈到了宁相思手中,“能够笑纳我国这份及笄份恭贺陛下的礼物”。
阙真此话一出,奏折送上。
群臣之间看待他的意味不禁顿时变得有些微妙甚至放松了起来,这位原本还有可能继承邻国大统的王储就这么变成突厥送与安陈女帝的玩物,转变来得实在是太过突然也怨不得他们的目光发生变化开始松懈自己原本小心翼翼的态度了。
毕竟,这出生名贵邻国送来给帝王的玩物和有继承权的王储之间终究还是天壤之别的。
而面对周围群臣几乎骤变的气场变化,阙真却似毫不在意只一心盯着御座之上的宁相思和霍苍漠似是想要把他们脸上一丁一点的细微变化都给观察出来一般。
“你做梦也别想掺和到我的家事里来,哪里来的就给老子滚回哪里去!否则,你就休怪霍家军的铁蹄不是吃素的”。宁相思尚未开腔,霍苍漠却是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心绪一般,眼中就像喷火一般瞪视着阙真,仿佛若不在宫宴之上便要拿剑把他劈了一般骇人。
四下臣子一见霍苍漠再次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的发飙,立即将自己的脑袋缩进了龟壳里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了,唯恐横遭波及。
阙真皱了皱眉似是没想到他竟敢如此哗然的发怒,动了动唇正想说些什么出来。宁相思却已是在他还来不及的反应过来的时候,火速合上了书信猛地拍案,喝斥道,“放肆,朕之御前岂容你在此喧哗?骁骑王请你记住,这安陈天下是朕的不是你的,朕是君你是臣,安陈大军绝不是你说一句话便能妄自动的。”
宁相思的脸蛋涨得通红却还是努力支撑起了自己的威严来同霍苍漠对视着,对于她的突然发飙霍苍漠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只目光无比深沉的看着她,整个场面瞬间静到了极致。
事实上就连宁相思自己也没想到和霍苍漠平安无事和平共处了这么久的自己会在这样的一件事上突然发怒。
可是,这并不能怪她,刚愎自用、随心所欲的确是霍苍漠的作风没错,自己也纵容了很久,但放任自流却绝对不是她一直的作风。
霍苍漠尽管一直不停的在许多场合上当中下她的脸,可是如今她却是不能再忍了。不仅是因为有外人在侧,更多的是因为他们即将成亲若继续纵容只怕此后霍苍漠的嚣张气焰会愈演愈烈下去,她可以忍一时却是忍不了一世。
所以,霍苍漠必须马上学会把他的爪牙气焰都立即给她收敛回去。
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这样的局面和相处模式似乎又再一次将宁相思和霍苍漠之间刚刚建立不久的良好关系打回了水火不容的原点,僵持到了双方都忘却了时间就这么气势不减的定定注视着对方。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这几个来自突厥的家伙,以后在街上碰到记得让他直接滚到我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去”。竟也不知僵持了多久,霍苍漠才神态倨傲的看也不看宁相思一眼,便大步流星自顾自的头也不回的踏出了殿外去。
赢了。
看着霍苍漠远去的背影,宁相思这才拭去了额头的虚汗,松下了一口也不知梗了多久的气。皇权是她最不容许旁人冒犯的东西,成亲以后她最怕的也就是三大摄政王尤其是霍苍漠会冒犯到她作为女帝的威严和权势。
如今看来,她倒也还是有能压制住霍苍漠气焰不必畏惧与他的时候的。
“贵国女帝同骁骑王相处的方式还当真是有趣的紧啊”。阙真模了模鼻子,看着霍苍漠吃瘪远去的背影不禁轻笑出了声。
“这好像同阙真王子并没有什么干系”。宁相思敛眉,收服了自己的情绪,平和道。
阙真笑笑却是丝毫也不在意宁相思疏离的态度,叫人看不清他的心思,“说来也是,那陛下和小王还是言归正传的继续讨论我们的婚事吧,毕竟,这才是如今最要紧的”。
“朕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讨论的”。虽然,是气走了霍苍漠,但一码归一码却并不代表她认可了这门所谓两国联姻所被强加而来的婚事。
阙真模了模鼻子,却是未可知否的摆出了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来。
宁相思瞥了他一眼,见他并无异议这才自顾自的接了下去,道,“我国情况特殊朕四位皇夫的身份更是特殊之极,只怕是不方便接受这样一桩联姻。虽然,贵国大王书信之中写到希望皇子成为朕的夫君,但朕想若是皇子在安陈寻到了可心人再由朕下旨赐婚,相信贵国王上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这也算是达成了两国联姻不是吗”?
“如此说来,陛下是不打算接受这桩联姻了”?阙真倒是长话短说,直接要害。
宁相思垂眸,未可置否。
古往今来,这其他国家邦交送来礼物抑或联姻对象实属寻常,但却是从来没有哪一国的天子会逼着另一国皇帝非得接受不可他送来的礼物的道理,所以将礼物或联姻对象转送或赐婚他人的事件在历朝历代的发展中还真是不可谓少见。
“这样看来,陛下对骁骑王还当真是一往情深痴情的很呢!”阙真笑笑模了模鼻子,却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他原先以为宁相思气走霍苍漠是有意促成这场联姻的,却没想到事实却并非他所想象的那样。
“与骁骑王无关,朕只是觉得我们之间不合适罢了。毕竟,以安陈后宫的复杂局势来看皇子作为外来客归根结底只怕都还是了解不能的”。宁相思抬首,下意识的撇清了这件事同霍苍漠的关系。
阙真似笑非笑,似是不相信她的话一般,“既然如此,那不知陛下能否给我一个机会和小王单独详谈呢?小王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改变陛下的决定的”。
阙真这话说得着实暧昧再加上他本就浑厚轻佻的异域嗓音不由得不让底下的一干大臣想入非非起来,却又碍于女帝在前不敢声张只敢一个劲的垂着头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哥哥”!海莲娜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了阙真,眸中写满了惊愕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兄长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阙真却是安抚性的拍了拍自家妹子的手背,示意她安静下来,又抬眼看向了宁相思,“小王的本意是想要让海莲娜与骁骑王我与陛下换亲,却怎奈何陛下与骁骑王鹣鲽情深不能割爱。现下,小王已是不敢奢求其他,只望陛下能给小王一个机会让小王为自己来到安陈的使命做出最后的努力”。
“若是如此,倒也并无不可”。宁相思皱眉思索片刻,便是应下了阙真的请求。
料想他在自己的地盘也是不能做出些什么来,只要自己心思坚决饶他有三寸不烂之舌又有何能耐能改变自己这个女帝的决定呢?
抱着这样的念头,宁相思却是同意他要求与自己独处详谈的提议,可她没想到的是这阙真竟还真偏就改变了自己的决定。
安华王府与骁骑王府宁岚王府皆是不同,因为谢氏自古以来便是宁氏的家臣所以这座府邸的所在与皇宫的位置是极为临近的,其中最近的一处院落的围墙甚至是可以直通皇宫的。
小时候每当宁相思睡不着觉要找叔叔的时候总是喜欢直接翻过那堵墙去找谢止华的,而谢止华为了怕她翻墙危险更是特地命人将那堵本就不高的墙给拆了一半,任由宁相思随意进出自己的王府来闹腾。
养成了这样每夜皆要抱着谢止华方能入睡的习惯怎么都戒不掉,还是后来直到宁相思长大了一些略微知晓了些男女之别才算是不适应了好久才让它消失,可是她却是没想到谢止华时至今日都没有把那堵拆了一半的墙给修复回去。
原本只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才来到了这与安华王府仅有一墙之隔的冷宫院落的,但真的看到了那堵尚未修复的土墙之时,宁相思的心思却不禁有些莫名了起来。以谢止华事事力求完美的个性,宁相思不觉得他会是因为懒惰抑或忘却才没有补起这道墙的。
所以,谢止华这是在等她吗?
宁相思有些神思恍惚的莫名走到了谢止华的门前,尚未从自己有些缓不过神来的情绪中走出来,却被谢止华从门内传出来的声音给骇了一跳,“什么人”?
“叔叔,是我”。骤然从神游天外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宁相思警醒了一下,一边答着一边轻手轻脚的扣起了谢止华的房门。
她心里头虽也是有些打鼓自己是否会影响到谢止华的休息,却终归还是按耐不住一颗迫切想要同谢止华说些什么的心思
“是红豆吗”?听出她的声音,谢止华的声音才总算是回到了一如既往能让人感到心态平和的温柔腔调上。
得到了他的默许,宁相思这才推门而入,只见谢止华只着了一件中衣正在桌上烹着茶,看这样子倒像是睡不着刚从床上爬起来似的,“叔叔,这么晚了叔叔还不想睡吗”?
若是,本就睡不着的话,喝了提神的茶水只怕就更是难以入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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