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菁被聂晨抓了个现行,心中忐忑:“惨了,晨叔直接叫我名字,肯定很生气很生气,呆会不知道会怎么罚我呢。(w.)”
行不多时,离城镇渐远,眼前豁然开朗,好宽一片原野,尽是青草,零零散散几棵树木傲然于风中,放眼望去,一棵岑天大树耸立于天地之间。
聂晨径直走向那棵岑天大树,沈菁缓缓的跟在后面,心想:“昨天教我的口诀我也没记住,呆会晨叔问起来,我答不上来,又加上刚才那事,我肯定完蛋了
沈菁将所有的坏事都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自己凄惨,正想着,忽听聂晨的声音传来:“沈菁,还不快进来?”
沈菁陡然一惊,才发现已经到了那棵岑天大树跟前—这便是聂晨与沈菁居住的地方,叫做“耸云木”。
沈菁愕然:“啊?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沈菁只好拖拖踏踏的走了进去,只低头看着地板,却感一只大手在头上拍了拍,聂晨的声音传入耳中:“想吃月饼就吃吧
沈菁一怔,抬头一看,只见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无数的月饼,沈菁欢呼一声,抓起一个月饼大快朵颐起来。
沈菁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的道:“晨叔最好了!”
聂晨“哼”了一声,道:“你得谢谢那小贩,若不是他出言不逊,我非收拾你不可
沈菁冲着聂晨嘻嘻一笑,继续吃月饼。
聂晨见沈菁吃得开心,眉头也舒展开来。
沈菁吃完一个,又抓了一个,见这个月饼似曾相似,“咦”了一声,才想起是先前自己从小贩那拿的那个,沈菁笑道:“晨叔才不会罚我,这些月饼都是从小贩哥哥那里弄来的
聂晨也是一笑:“合你的意吧?”
沈菁又问:“这‘置空换物’的奇术真好,什么时候教我?”
聂晨道:“你只学了‘移形换位’,便去拿人家的月饼,若学了‘置空换物’那还得了?不教,不教
沈菁做了个鬼脸:“小气
沈菁幻想了一下,若是自己学得置空换物,以后要什么东西换过来就是,极为方便,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聂晨教自己。
见聂晨目不转睛看着自己吃月饼,沈菁递了一个月饼给聂晨:“晨叔,你也吃
聂晨摆摆手:“不用
沈菁问道:“晨叔,小贩哥哥怎么惹你生气了?你把他的月饼全换了过来
聂晨闻言,面色一沉,道:“我不是说了吗?那小贩出言不逊
沈菁一惊:“这么严重?看来以后我说话也得小心点,可是我也没觉着有什么大不了的嘛
聂晨一听,猛然一掌拍在桌上,拍得一桌月饼跳起来翻了个身,只听聂晨大喝道:“胡扯!那厮辱你父母,你怎能无动于衷?”
沈菁见聂晨突然发怒,大吃一惊,忙道歉:“我知道了,对不起,晨叔沈菁深怕聂晨再动怒,月饼也不敢吃了,站起身来,双手垂在了两侧。
聂晨见沈菁这个模样,心生怜意,叹了口气,拿起桌上被吃了一半的月饼递给沈菁:“坐下吃吧
沈菁这才小心翼翼接过,坐下吃了起来,只是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欢快了。
聂晨见沈菁这番模样,心有不忍,抚着沈菁的头:“菁儿,别在意,我刚才语气是重了些
沈菁点点头,细声问道:“我爹娘,他们真的在月亮上么?”
聂晨身子忽然一颤,点头道:“嗯,在月亮上,你修得仙法,便可奔月去寻他们
沈菁连连点头:“嗯!我一定好好学习仙法,好去找爹娘!”
聂晨呵呵一笑:“如此甚好,昨日教你的‘潜影空移术’口诀,你记住了吗?”
沈菁突然被噎着了,咳嗽起来。
聂晨见沈菁慌张的表情,便已猜到,正色问道:“是不是又偷懒没有记住?”
沈菁满脸通红,轻轻的点了点头。
耸云木外,突然传来一声聂晨的巨吼:“沈菁!”惊得鸟儿四下飞散。
夜晚,微风嗖嗖声,中秋刚过,月色亦浓。
耸云木巨大无比,其枝头也非同一般,一根树枝,足以让五人并排横卧。沈菁满身灰尘的躺在一根树枝上,望着满天繁星,撅着小嘴:“不就没有背口诀嘛,用得着罚我修剪耸云木吗?”
沈菁望着月亮,眼中满是期盼与牵挂:“爹,娘,你们在月亮上是不是也这样看着我呢?为什么都不来看看我啊?”
沉吟半晌,沈菁突然翻身站起,摇头晃脑念起来:“潜影者,伏身与影,不予外查,不予内观,不予言谈……”
沈菁所念,正是“潜影空移术”的口诀,聂晨早在树外,闻得沈菁的声音,微微一笑,走进了树去。
“……空转于形,形续于心,心存于空,三者互应,是为空移沈菁将“潜影空移术”的口诀背了一遍,虽然中间忘记的部分被略去了不少,但沈菁也自鸣得意,一副我果然了不起的样子。
突然,一股寒意向沈菁脑后袭来,沈菁急忙低头避过,背手一抓,抓住了一支箭,箭势极强,沈菁竟被这箭矢带着飞了出去。
“诶?啊!”沈菁大吃一惊,注意时,自己已被箭矢带离了树枝,脚下顿时空空,箭矢力尽,沈菁从百丈之高的地方急坠下去。
“啊!”沈菁大叫起来,心念急转,想起“移形换位”来,正要用时,自己身体一轻,已到了地面,却不是坠落,而是安稳站在地上。
沈菁舒了口气,聂晨突然出现在眼前,道:“菁儿,为何不使‘移形换位’?”
沈菁吐了吐舌头,道:“我正要用呢,你就来了
聂晨道:“记住了,刚才我救你用的就是‘潜影空移术’,移形换位能让自己快速转移,而潜影空移术则是让其他物体甚至人转移,两者功用看似相同,其实天差地远,你需细心钻研
沈菁道:“知道了
聂晨将视线转开,冷冷“哼”了一声,放声大喝:“是哪路人?突施暗算不觉得羞耻吗?”
话音落下,少时,两匹黑马奔驰而来,马上的是两个少年,当先那人,银袍玉带,金丝雕弓,马上铃响,叮叮当当,一副气派模样,俨然一公子。
两个少年翻身下马,那公子上前作了一揖,笑道:“实在抱歉,我二人出外游猎,到得此地,见巨木树枝上有一黑影,我误以为是大鸟,便射了一箭,不想是位姑娘
说着,这公子看了一眼另一少年,继续道:“亏得我这位兄弟在箭上格了一格,方使得箭矢没了准头,否则就要铸下大错了
聂晨与沈菁闻言,都吃了一惊,沈菁所在枝头,距离地面少说也有三十丈,这公子竟能在暗夜中将箭射得如此准确,无论是眼力还是臂力,都非同小可;而另一少年更加奇绝,在这公子神力射出的箭矢上,还能格挡使其失去准头,需要何等巧劲方能做到?
沈菁不禁朝着另一少年瞧了一眼,只见那少年青衫素裹,穿着虽然平淡,却双目凌人,雄姿英发,手中捏了一把无叶长剑,没有剑鞘,只用白布包裹着,隐隐透出一阵亚暗之色。
聂晨见了这把剑,惊诧异常,大呼道:“筝灵剑!”刚叫出口,便知失态,缓过神色,抱拳问道:“敢问二位是……”
公子还礼,笑道:“在下司马碧杰,见过前辈司马碧杰又指向那少年:“这位是我的同窗好友,徐之桓
徐之桓上前一步,拱手道:“晚辈徐之桓,见过二位前辈徐之桓自称晚辈,礼数上要比司马碧杰多上一分。
徐之桓这一拱手,手上那柄筝灵剑又透了一道亚暗光泽,聂晨见了,啧啧称奇。
司马碧杰笑了一下:“呵呵,前辈真是好眼力,认得我兄弟的这柄筝灵剑,请教前辈高姓大名
聂晨听司马碧杰言语中颇有傲慢之意,心中不悦,本不想回答,心中却突然一震:“司马?”于是聂晨问道:“莫非你是敬神庄的人?”司马碧杰哈哈一笑:“不错,在下正是敬神庄的人,家父是敬神庄庄主司马崇嘉
近年来,有许多人见到天神显圣,崇神者越发多了起来,并建立了许多门派。敬神庄便是其中佼佼者,司马崇嘉一身仙法奇术,技压诸多门派,声势越发壮大,已成为当今世上仙法最强的门派。
司马碧杰沾沾自喜的向徐之桓看了一眼,只要自己报出姓名来历,任何人对自己都会敬重三分,自然认为聂晨也不例外。
那知聂晨只笑了一声:“呵,原来是天下第一神棍门派的少主人
聂晨这一反应,大出司马碧杰和徐之桓的意料。司马碧杰勃然大怒,喝道:“匹夫!本公子给你面子称你一声前辈,你却出言不逊!看本公子怎么教训你!”
徐之桓一惊,急忙出声制止:“碧杰!等等!”
但哪里制止得住?司马碧杰弓箭上弦,照着聂晨的头顶便射了过去。司马碧杰虽然是少爷脾气,但也不愿闹出人命,这一箭只射聂晨头顶发髻,给聂晨一个教训便了。
“哼聂晨轻描淡写的一哼,那只箭竟然凭空消失了,众人大吃一惊,司马碧杰直接愣在了当场。
“噌!”突然一声脆响,筝灵剑出鞘,白布环飞,徐之桓一剑刺出,挡在了司马碧杰的脑后,同一时间,司马碧杰头顶发出“突”的一声,原本是自己射出的箭,却从脑后射中了自己头顶的发髻。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司马碧杰魂不附体,冷汗直流,徐之桓面色凝重,缓缓将筝灵剑收了回去,再用白布裹了起来。
沈菁连连拍手,笑了起来:“好啊好啊!晨叔真厉害!”
司马碧杰连喘了几口气,才回过神来:“你……你……你使了什么妖法?”
聂晨冷笑道:“敬神庄号称天下第一仙法门派,怎的如此不济?连‘潜影空移术’都不认得?总算你小子有点良心,若你那一箭射我面门,只怕你的头上已经多了个窟窿
司马碧杰心中愤怒,又不服气,还要说话,却被徐之桓抢在了前头:“还请前辈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
聂晨笑道:“区区小子,我怎会与他计较?”
司马碧杰道:“之桓!你对他这么客气做什么?”
徐之桓正色喝道:“你住口!”
司马碧杰顿时哑然。
聂晨与沈菁见状,都吃了一惊,本以为徐之桓只是司马碧杰的一个跟班,没想到徐之桓一声喝,便让堂堂的敬神庄少庄主闭了嘴,这徐之桓的来历必定不简单。
徐之桓恭敬的道:“晚辈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聂晨道:“你能识破我的潜影空移术,虽然没有挡住,但也还算有本事聂晨顿了一顿:“我叫聂晨
司马碧杰与徐之桓一听,同时吃了一惊,互相瞪着对方,深怕自己听错了。
沈菁好奇问道:“你们怎么啦?晨叔说个名字而已,你们犯得着这么吃惊么?”
“前辈难道就是传闻中的剑神?”司马碧杰的态度与先前大不一样,说不出的恭敬。
聂晨道:“剑神么?这称号我已经丢了十六年了
司马碧杰与徐之桓这才知道自己没有听错,司马碧杰忙道:“太好了!我家正要邀请天下名士,参加这次的显圣大会,还请剑神前辈务必赏光!”
沈菁一听,便叫了起来:“大会?肯定有很多好吃的,对不对?”
司马碧杰笑道:“那是当然,姑娘想要吃什么,我家都能做出来
沈菁将信将疑:“真的吗?那你家的人会做好吃的葱油饼吗?”
司马碧杰与徐之桓对望了一眼,哑然失笑,徐之桓道:“那当然有,还有比葱油饼更好吃的东西
沈菁欢呼起来:“太好了!晨叔,我想去嘛!”
沈菁说着,拉着聂晨空荡荡的衣袖晃了起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转来转去。司马碧杰与徐之桓也看着聂晨,希望聂晨能前往敬神庄参加“显圣大会”。
聂晨看着沈菁撒娇的模样,笑道:“臭丫头,区区葱油饼就把你收买了?”
沈菁正色道:“什么嘛?葱油饼可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比月饼好吃多了!”
聂晨叹了口气:“唉,让你常年随我住在这深山老林里,也委屈你了说着,聂晨向司马碧杰与徐之桓看了一眼,点头道:“好,你们回去告诉司马崇嘉,就说我聂晨届时必定携剑造访
司马碧杰与徐之桓大喜,齐拱手:“太好了!那我们这就回去告诉庄主!”
说罢,二人告知了大会举办日期,别过了聂晨与沈菁,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沈菁沉浸在美食的幻想中,而聂晨的目光,则紧紧随着徐之桓手上那柄筝灵剑,直到人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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