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余光看到重重倒下的身影,岩心在齐婉婷的耳边提醒着,一只手轻轻推了推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就像生怕落下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沒有回头,齐婉婷的泪水已然溢出,她的心真的很疼,他那大病初愈的身体,她又岂能不知,只是她不敢回头,因为一旦回头,她便又要卷入这无尽的深渊。
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背影,欧阳储的泪水也悄然落下,他本不是多愁善感,轻易落泪的人,只是因为伤到了伤心处。
齐婉婷,你竟然这样对待本王,在爱情上竟然选择了背叛,他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的!双手紧紧地握拳,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手心已是血肉模糊,可是他却丝毫未觉察到疼,因为心里的痛早已掩盖了身体上的痛。
接下來发生了什么,他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齐婉婷一点也不知道,因为一出门,她就跟着岩心上了紫寒宫的马车,与平时不同,马车竟然大大方方地停在六王府的大门口,豪华的马车显得格外的突兀,简直是赤、果果的挑衅。
马车在帝都的街道上奔驰着,车内,齐婉婷再也无法压制,泪水狂涌而出,一滴一滴的掉落。她的心好痛,双手紧紧的揪住心口,这一刻连呼吸都越发困难了起來。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她为了天殷国的长治久安,更为了欧阳储的前途,她选择牺牲了自己,只是想起月复中的孩子,她更多的是愧疚。
将窗帘轻轻地掀起,阵阵的寒风不断吹在她的脸上,虽然是初春,但是依然带着刺骨的冷,但是这些都是她心甘情愿的,正如玲珑公主所希望的一样,他也许已经不再爱她。
“这样做值得么?”坐在她的旁边,岩心一脸心痛地问道,他知道她的整个计划,更知道从此以后,欧阳储一定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但是他却鬼使神差地答应帮她做了如此荒唐的事情。
“岩心哥哥,对不起,连累你了用力吸了吸鼻子,齐婉婷淡淡地说道,看向他的眸子里满满是歉意。
“我沒事,倒是你,真的忍心这么做吗?他刚才可是吐血了摆了摆手,岩心一脸笃定地说道,说起自己的师弟,他其实也是很心疼的。
“我以为你会懂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齐婉婷坐直了身子,“其实这样再好不过了,既能保全他,也更能保全他说到这里,齐婉婷淡淡地笑了,双手温柔地抚上自己的肚子,眼睛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一道慈母的光环一览无遗。
“恩,也许你说的对,至少你还有他看了她一眼,又转向她的肚子,岩心点头说道,这一刻,他也跟着笑了,笑得是如此灿烂。
“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瞬间收住脸上的笑容,岩心突然一本正经地问道,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你现在无处可去,就留在紫寒宫吧,他可以照顾他们母子的。
沒有马上回答他,齐婉婷只是淡淡地叹了口气,再次看向窗外的一片姹紫嫣红,甚至望向很远,很远的地方,就像是能望穿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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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明,本宫已经按着你的计划让父王退了兵,更逼走了齐婉婷,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让本宫见王兄了?”
带着一股早有预料的暴戾,玲珑公主一脚踢开了他的房门,传來的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
敢拿王兄來威胁她,简直是不想活了!
沒有看她,欧阳明浅浅地抿了一小口茶,似乎根本不把玲珑公主放在眼里,“干什么?公主是來过河拆桥的?别忘了,本王这么做可全是为了帮你!”
眼睛都不抬一下,欧阳明淡淡地说道,旋即倒了一杯茶放到了对面的桌子上。
“本宫不是來喝茶的,我要见王兄,现在,立刻,马上!”
说话间,玲珑公主跺了跺脚,飞快地跑到他的身边,猛地就要揪起他的衣襟,可是,还未等她碰触到他,她就只觉得身子一飘,下一刻,就见她重重地摔倒了数丈之远。
怔怔地愣在那里,玲珑公主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表情淡漠、眼神冷厉的男人,这还是那个从小疼爱她,爱护她的明哥哥吗?比起以前与现在,简直派若两人。
“欧阳明,你竟然敢这么对待本宫,你这个卑鄙小人!”良久,玲珑公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她一只手颤抖地指向欧阳明的鼻子。
“來人!”像是沒有听见她说的话似的,欧阳明并沒有理会她,直直地看向门口,淡淡地叫了一声。
“送公主回府!”很快,当两道黑影闪到他的面前时,欧阳明冷冷地吩咐了一句,旋即他飘到她的耳边轻声地喃喃:“反正六弟现在也对我來说已经不足为患,你又何必如此着急呢?”
“你说什么?”身形不禁一怔,玲珑公主近似呢喃地说道,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猛地转向他,可是却见他已经飘到了门口,而自己也被那两道人影一左一右架了起來,什么叫不足为患?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她一切都还沒有來记得及问清楚,就已经被他们拖走了。
“啊……”四王府的门口,一道凄惨的叫声传來,玲珑公主被他们一直拖到了门外,就这样,她毫无抵抗地被他们狠狠地扔了出去,直到那门紧紧地关上,玲珑公主才气呼呼地爬了起來,对着那扇铜门,气得狠狠地踹了几脚。
六王府,一张雕花大床上,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无力地靠在那里,望向窗外的那双眸子空洞而迷茫,眼脸深深地凹陷,身子更是瘦成了一把骨头,从齐婉婷走后,他又一次重病不起,也一直就这样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甚至一天下來,一句话都不说。
比起以前,他现在已经沒有了霸气与睿智,剩下的只有一个气息微弱的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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