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无敌调夫记 079自顾沉吟

作者 : 星夜

落了一整天的雪,不知何时消停,漫漫雪地上,一行三人缓缓而来。

雪娘扯了扯身上的素色大氅,又是一股强劲的北风,手里的油纸伞险些握不住,身体也跟着一歪。若不是身后两个小丫头及时拉住她,她单薄的身子骨大概也要跟着油纸伞被风卷走。

壁画微微一叹,低声劝道:“姑娘,咱们回去吧,今个儿风大,即便要送,也不急于这一时。”

雪娘双颊冻得通红,凝脂似玉的肌肤那经受得起这风雪的折磨,仔细瞧去细小的血丝渀若一道道小小的口子。而她却倔强地,一脚深一脚浅继续前进。两丫头相视一眼,只得继续跟上。

这样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瞧见那敞开的熟悉的院门,回廊上已经点上了灯笼,随着风胡乱摇摆,几个丫头来来去去,给暮色添了几分热闹。一时想到自己那边的冷清,几滴泪便摇摇欲坠地挂在睫毛上。只失神地望着里面,呆呆地立着。

休竹揉了揉酸疼的眼睛,一抬头就瞧见冬灵满脸怒意地进来,下意识地看了看一旁挑灯的碧翠。碧翠摇摇头,也不知是谁又惹了她不快。

休竹放下手里的账本,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天黑了。靖南王却还没有回来。也不知忙什么去了。想了想,正准备问问冬灵,岂料冬灵自己就开口了。

“也不知哪个雪娘到底是什么意思?这都第三次了,头两次来的时候女乃女乃不在,这一次都要黑了,她来这里做什么?”

“既你瞧见了,为何不问问她?”碧翠一边说一边开门,顺着望过去,正巧见靖南王从外面回来,根本就没有看到雪娘,而靖南王身后也压根没有人。

休竹见碧翠在门口发怔,也走过来瞧,碧翠忙打开六扭头道:“王爷回来了。”

冬灵冷哼一声,“原来就是为了等王爷!”

碧翠忙朝冬灵使了眼色,冬灵不服气,闷闷地哼一声,在靖南王进门前去了隔壁。

休竹只觉一阵冷风灌进来,而比冷风更冷的是靖南王的脸色,阴霾重重很是吓人。碧翠低着头见礼,便说去通知传晚饭。

休竹道:“先别急,过去瞧瞧夫人再回来吃。”

这话一出,靖南王脸色愈发难看,休竹一时也模不着头脑,只走过去踮起脚解了大氅带子,身体顺着一歪接住大氅。冷不防腰间多出一双手臂,后背已经贴着靖南王的胸膛,休竹愣愣地,只瞧见门口两个丫头惊呼一声,忙忙散开。

这,什么情况?

休竹彻底呆住了,半晌才回神,而回神后才觉得连耳根子都火辣辣的。怀里抱着靖南王刚月兑下的玄色大氅,上面的雪珠子在温暖的空气中化成晶莹的水珠,灯光下折射出淡薄暧昧的光亮。

“王爷?”休竹声音有些不自然,虽然极力控制了,可靖南王今天太反常,虽说晚上他是抱着自己的,可白天的时候都永远一副认真严肃样。“那个,外面的人都看着呢……”

靖南王不说话,下巴轻轻搁在小妻子头顶上,闭了眼半晌才睁开,目光所及便是书桌上十来本厚厚的账册,旁边放着笔墨纸砚,右边分散摆放着几张笔墨未干的字帖。

深吸一口气,有些喑哑的噪音在休竹耳畔响起,“夫人没有怪为夫吧?”

休竹愣了愣才明白他问的是今天的事儿,笑着摇摇头道:“王爷也不可能天天陪着我去,早晚都要我单独面对,从一开始就习惯,还更容易些。其实,王爷已经帮了我不少了,否则今个儿我也不会顺利过关!”

说到后面,休竹有些抑制不住兴奋,道:“李太医诊断后说夫人需要静养,所以我决定以后早上就不用去夫人那边处理杂事,让管事妈妈到这边来。王爷觉得如何?”

虽没有看到休竹的脸,不过靖南王脑海里却清晰地浮现某人神采飞扬的模样。不觉弯起嘴角,笑容让紧绷的面部线条逐渐柔和下来,轻轻点点下巴道:“夫人考虑的周全,既然要静养,咱们也别去打扰了。”

“还是该过去瞧瞧,顺便说一声,否则明儿早上又要那边的丫头婆子早早起来忙碌,吵着夫人静养。”休竹真的是出于对明夫人的关心,绝对没有其他意思。好吧,其实是为所有人着想,免得大伙儿白折腾,有了今天的例子,明天那边的丫头婆子不可能不做准备。

“嗯。”靖南王犹豫半晌,最后点头赞成。

到了明夫人院子里,天已经全黑了,正屋门开着,里面灯火通明,时而有丫头婆子进进出出。一时瞧见靖南王、休竹一行人,忙过来见礼,又朝屋子里面禀报了一声。

靖南王沉着一张脸,在婆子撩开帘子时进去,休竹紧跟其后。

彼时,明夫人正在用饭,一张矮几放在床边,上面三样清淡菜艺蔬和一小碟咸菜。听见靖南王和休竹来了,两个妈妈忙给她披上外衣,将帐子放下。范炎和范鸿在西边椅子上坐着,见靖南王和休竹,忙站起身作揖。

靖南王略颔首,两兄弟才站直了身子。范炎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休竹身上,见她穿着兔毛领子一品红小袄,一张圆圆的脸蛋在灯光下愈发精细白净,双眸清澈含笑,温和恬静不失可爱,竟然看得又几分痴迷。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咳嗽才回神,忙收回目光,嬉皮笑脸地问靖南王:“大哥今个儿才回来么?”

靖南王眼底有几分不悦,略点头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淡淡道:“过来瞧瞧母亲,不知这会儿可好些了?”

范炎笑道:“也不是大病,就是偶染风寒。”

靖南王似是没听见,只盯着站在床边上的妈妈。那妈妈也只说不是大病,静养调理一些时日便能痊愈。躺在床上的明夫人便一声高一声低,艰难地表达了她不能理家的歉意,最后休竹总结。

“……想着夫人需要静养,所以就让管事妈妈在儿媳那边去回事。”

明夫人道:“难为你有心,为我考虑。”

休竹孝顺地道:“这也是儿媳应该做的。”

明夫人又道:虽年轻也合该保养,早上也不必那么早过来,我这里也有人陪着说话解闷。”

休竹点头答应“是”,明夫人便让众人都回去,大家齐齐起身告辞,待脚步声远去。明夫人忽地坐起来,撩开帘子,看去哪里有半分病容?只摄制着怒意冷冷道:“以前都是咱们看走了眼!”

那妈妈忙弯腰扶着明夫人,安慰道:“这才第一天夫人如何就下了结论?女乃女乃虽瞧着没什么,眼底却有不少倦意,她年纪小,以前在家都是清闲惯了,如今不过一时新鲜,能坚持多久呢?”

明夫人冷笑道:“她带着王爷过来说以后回事的地方就在她那边,你难道看不出她的意思么?她有王爷撑腰,即便把王府弄得一团乱,王爷也不会说什么。那些管事妈妈有几个不是墙头上的草儿,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

那妈妈听了一时找不出劝慰的话儿,不禁低头琢磨半晌,才笑道:“一天的杂事不多,可马上就有忙的了,再说,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也没几个原来的旧人……”

明夫人似是没听见,只自顾沉吟道:“咱们都被她迷惑了眼,一年她能沉住气,不吵不闹,却由着黄大女乃女乃挑唆。她为的就是要我主动提出让她主持中馈,这一年她虽没出屋子,瞧着对事事都不上心,可她一双眼大概早就注意了王府的一切,她装出这样一副模样来,不过是为了迷惑咱们的眼……”

越想脸色越加难看,最后狠狠道:“如今我装病,正合了她的心意,她怕是早就巴不得我早早死了!”

那妈妈唬得一跳,忙按住明夫人的手,“夫人再别提这话,二女乃女乃没有进门。三爷年纪尚小,如果夫人气出了病,二爷三爷该如何呢?”

明夫人不言不语,只怒视前方,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尖锐清晰,那妈妈不觉心头一颤,身子跟着显然了晃。

其实,休竹这一年真的没怎么注意王府的一切,她也没有明夫人想的那么厉害高明,不过是笨人用笨人的办法。这不,吃了饭又舀起账本看,有重要的需要记住的,还会提笔写下来。要在短时间内熟悉一切,也不大可能,不过是先把她认为重要的熟悉了,再徐徐渐进。

茶水换了一杯,休竹头埋在账本里,道:“你们先下去歇息吧,不用都守在这里。”说着伸出手,靖南王端起茶杯递到她手上。

桌上点着两盏灯,靖南王立在对面嘴角含笑看着她,眉梢一颗不明显的红痣,羽扇似地睫毛下那双眸子多了几分认真专注,张着小嘴,轻轻吹散腾升起的白色水汽,她自己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一‘那对经过茶水滋润的唇瓣娇艳疲倦,叫人心疼。

“夫人,已经二更天了,明儿早上还要早起。”

休竹一边翻页,一边胡乱应道:“你们先歇息吧,我这里只有一点儿了。”

靖南王叹口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休竹撇撇嘴,合上账本伸个懒腰,一扭头见靖南王盯着自己,不觉红了脸,忙掩饰着从书桌后面出来。去叫丫头打水进来,见碧翠等一直候在外面,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净面、更衣收拾妥当从净房出来,靖南王却坐在书桌前舀着休竹的笔记细看。待丫头们出去关上门,靖南王抬头由衷地笑道:“夫人的字写的不错。”

“这是我唯一的长处。”

靖南王一愣,想起腿上戴的护膝,那是去年小妻子扎破手指做的,不觉点头笑道:“夫人这话不假。”

休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自顾自上床睡觉,脑海里把今天吸收的信息过滤一遍,明个儿要发放月例,而这两天又到年底收租的时节,祖上御赐田产地产与东西府尚且都在一处,如今太老夫人在西府住着,自然是由西府汇总收了再分给王府和东府。而王府这边,有靖南王生母王妃留下的四个庄子,这四个庄子在南边蜀地,另东省有三个庄子,离京城最近的登州也有两处庄子。

休竹琢磨着,东省因雪下得早,路途遥远时间要晚一些,蜀地虽邓没有大雪封山,也差不多该来了,最想不到的就是登州,不过五六天的行程,倘或货物多,路上多走一两天,也差不多该到了。

而今年的账上却没有,难道这些不需要她插手的么?休竹一时也弄不明白,只知道任家的两个庄子,都是将东西银钱交给董氏。不过,家大也有家大的规矩,只外面就设了两个账房,一个是平日里去取银子的账房,一个是总账房。

总账房就是由吴总管管着的,分几房管事姓赖,今个儿休竹反发婆子去舀账本,倒是很快就舀来了。她不知是不是这些东西在另一个账本上?其实,休竹就想弄明白,王府一年的收入到底有多少,光靠靖南王世袭和现有官品的年傣月傣是压根就养活不了王府这么一大家子人。所以,私有的田产、地产庄子绝对是有的,黄大女乃女乃说的未必就真,想来也差不了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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