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似乎承了她许多的情,这以后,都不知怎么还了。
仙客来酒店的后堂厨房,云峥静静看着一旁忙碌着煎药的莲华,心情意外地好起来,原本显得些窄小杂乱的厨房,也变得暖暖的——像——像家一样——
“云峥,这剂药好像和前面两份都不同呢,你没弄错吧?”
紫砂药罐旁,莲华一边扇火一边嗅着空气里弥漫的浓郁药香,有些奇怪地问。
云峥望着她被热气熏得绯红的小脸,心下有些不忍,站起来走到药罐跟前:“这是另一副。我来吧,去歇一歇。”
“不用不用,你坐,过会儿就好了。”
这一夜温馨而漫长。
云峥听着柴火轻微爆裂的噼啵声,还有沸水滚动的声响,原本身上很冷,冷得入骨,现在却有了些暖意,他心头微动,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期望,期望这一夜可以拉长,期望可以陪着她久一些,再久一些……
哪怕没有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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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
远在千里之外,武都峄山,神针山庄。
后山百草园中。
“师傅~半仙师傅~”
一名少年拖着长长的腔儿,正跟在一个深袍广袖的老者身后左摇右晃,“你老人家倒是帮忙看看,这药方到底是主治什么的呀~”
清风徐徐,漫天药香。
甚是清冽入骨,远远看去,那少年玄衣如墨,声音听起来纯真又稚女敕,很是好听,像个讨人欢喜的孩子。
可老者却是丝毫不买他的账,广袍一甩,“你个臭小子,叫你拜师你不拜,教你学医你哪次好好学过?到处乱窜,这时候求着你师父我啦,晚啦,不看!”
玄笙心里暗骂小气,却越发求得殷切,“你就帮我看一下嘛~师傅~好师傅~乖师傅~~”
被他越发肉麻的话一个激灵,那老者眉心爆跳,“你你你——给我停!你这死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按着突突直跳的青筋,他无奈地表示投降,手一伸,“老夫!唉!老夫真是败给你了,好了,还不拿来!”
玄笙笑嘻嘻地递过去,“就知道还是师傅最好~”
老者瞪他一眼,遂眯眸接过纸去,方子并不复杂:“乌头六铢,附子、蜀椒半两,干姜一两,赤石脂一两,此五味研末,两服。另一:浓朴二两,当归、桂心三两,半夏三钱,良姜五钱,加水八碗……”老人边念着药方,却是神情古怪地“咦”了一声。
玄笙忙挨上去:“师傅,怎么样?”
“这方子你哪儿来的?”又扫了眼药方,戚百草一双眼里明显闪过不可置信。
“我在松陵酒楼当伙计,一个住店的客人给我的。”
“哦?”戚百草似有些意外,低头喃喃道,“那倒真是可惜了。”
“哎,师傅,你还没说这主治什么的呢啊?师傅,师傅——”玄笙眼见戚百草整完药园返身就走,一时愣了愣,随即跳着追了上去,却听戚百草的声音远远传来,“《神针宝卷》第七卷第十四章,想知道,自己回去翻!”
玄笙绝倒,不觉顿住脚步暗骂了句:“臭老头,居然给小爷玩这套!”不过,什么药方能让臭老头也觉得惊奇?仙客来那位谈吐不凡的客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啊?
玄笙好奇之极,转身也长掠而去。
他走之后,戚百草脚步一顿,回望着山峦间飞远的黑影,皱了皱花白的眉,脸色凝重起来,自言自语地道:
“奇怪了,这药方,如何会和我神针山庄的如此相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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