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阳说的这些,陆清离何尝不知道,她也已经打算过这件事了。(百度搜索八?零?书?屋)
“你最近工作上忙不忙?要是公司里的事能暂且交给别人打理,我也想你带清欢去外面走走,趁她现在肚子还没那么大,出门也还方便。”
听着陆清离的话,简阳好像也正有此意,“我这次是把公司的事分配好了才回来的,我今天拟个行程,就这两天出发!”
“嗯。”陆清离只顾点头,把清欢给安排好,她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付文慧离去,陆景豪也看着看着老了,陆清离忽然就明白,自己真的不再是往日纯真无邪的少女,她如今也背起了父母年轻时那些卸不下的责任。
往楼上走了两步,又回头的简阳,认真地看着陆清离,“姐,文树哥联系你了吗?”
“嗯。”陆清离挤出一个微笑,好不让其他人担心她,“他回香港去了。”
“有什么大事吗?”简阳追问一句。
陆清离轻轻摇头,“没什么,过几天就回来了。”
午饭后,陆清离接到了一通来自香港的电话,沐文树那温柔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顿时让她倍感安心。
“清离,这边公司的合伙人因为卷入诈骗案而被关起来,我走得急,走的时候手机又没电,让你担心了吧?”沐文树搁下手上的资料,静静等着陆清离的回答。
“我去香港找你吧。”与其在北京焦急等候,陆清离只想快些飞到沐文树身边,无论喜忧,和他一起承担一切。
得知陆清离有这个打算,沐文树异常欣喜,不过考虑到bobo没有人照顾,沐文树又多问了句,“那bobo交给清欢照顾吗?”
“我已经让简阳带着清欢去旅游散散心了,我会带着bobo一起去香港。”陆清离一边回答,一边朝卧室走去,准备收拾东西。
“好,那你出发之前给我电话,这是我在香港的号码,你一个人出门,凡事小心。”再三叮嘱之后,沐文树便挂了电话继续忙碌。
人还在别墅未走,可那颗孤独无依的心却已经飞到香港和沐文树紧紧相依。前面即便有再多困难也不怕,因为她不是一个独自走向未来。
简阳办事果然又快又利落,他精心设计了他们世界环游的路线,然后兴冲冲地跟陆清欢商量。
清欢先是吃惊,继而抬头看向简阳,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定下这样的计划。
“是姐让我带你去玩的,她好像决定带bobo去香港找姐夫了。”
思考再三,清欢终于点点头答应了。
次日一早,清欢和简阳吃完秀儿做好的早餐就带着行李出发了,临行前,清欢依依不舍地问了问bobo幼女敕的小脸,然后温柔地拥抱了陆清离一下,这才和简阳从别墅中离开。
打点好一切,陆清离也重新收拾心情,把不舍搁下,她也即将奔向自己的幸福。拿上行李箱,抱着bobo,陆清离正要赶往机场,却在家门口被人拦下。
“陆小姐你好,这是法院的传票。”
“什么?”陆清离吃惊不已,全然以为是那些穿着西装的人搞错了对象,这个时候该收到法院传票的人怎么也应该是陆清歌而不是自己啊。
“我是席慕尧先生的律师,席先生已经向法院提交申请,法院也已经受理,在此期间,陆小姐还是留在北京吧。”那人说得一板一眼,可是一听到席慕尧的名字,陆清离的心中顿时生出无限厌恶感。
原本以为幸福就在不远处向她招手,可是就在她即将飞向幸福终点时,却凭空被人粗暴拦下。♀陆清歌心有不甘,返回家里后立马给自己的律师打电话,然后致电于席慕尧。
“你想怎么样?”陆清歌愁眉深锁。
“bobo是我的孩子,我做的一切都是在争取我应该有的权力。”席慕尧的语气听上去比从前更痞,陆清歌已然无法想象从前自己为什么那么爱他,相信他,还为了他而给自己找了一个鬼魅般挥之不去的对手——林落。
在陆清离的心中,bobo根本就和席慕尧无关,他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孩子!
“争你的权力?在你心里,这孩子只是一个可以要挟我的砝码而已吧!从前我也如棋子一样被你推来换去,现在你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吗!”多年已来积蓄的仇恨和怨气,瞬间喷薄而发。
电话那头的席慕尧冷冷一笑,“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吗,陆清离。”
清离不说话,她从席慕尧话语的字里行间听出来,西欧的变故像是彻底改变了他,他比以前更加冷漠自私了。
“陆清离,你还是那么骄傲啊。”席慕尧仿佛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独自笑着,“你还是觉得,只有你能够抚养好一个孩子吗?没有父亲,你以为他的人生能完整吗?”
席慕尧所说的问题,陆清离当然考虑过,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经历自己曾经的遭遇,那些年,没有母爱的关怀,只有父亲的照顾,她一个人学着成长,活得太累。但陆清离更加清楚,bobo的父亲无论如何也不该是席慕尧!
面对陆清离的短暂沉默,席慕尧继续笑,“喔,当然,你当然还可以给他找一个新爸爸,因为你就是这么下贱。”
“我们法庭上见吧。”对着一个无耻又无赖的男人,陆清离不想说多,毅然挂断了电话。
没人的幸福能够轻易得到,即便她陆清离是市长千金,那又如何。往昔那盛大得令人眼红的婚礼,如今还不是化为泡影一般的存在。那个所有人都以为是天造地设的爱人,现在也闹得反目成仇,情爱都成了过眼云烟,漂渺无踪。
秀儿没有详细问陆清离为什么掉头回来,只是看她暂时不打算再走,便推来了bobo的婴儿车,让孩子舒舒服服地睡在里面,然后默默无言地冲了些女乃粉给陆清离递上。
沐文树在香港,清欢刚出门,他们都是陆清离此刻不忍打扰的对象。可是面对这不容情的法律,陆清离忽然不知道应该找谁来陪陪自己,帮帮自己。
还是陆景豪从一个法院的老朋友那里得知,席慕尧过几天要为了抚养权的事情和陆清离在法庭上相见,他结束手上的工作便奔去找陆清离。
“爸。”见到陆景豪出现在别墅外,陆清离颇感意外。
“你还不打算告诉我,打算自己一个人硬着头皮就去吗?”陆景豪神色严肃,可是陆清离却一语不发。她不是不想对答,而是无言以对。
“子扬身体好些了吗。”片刻,陆清离说出的也只是一句无关重点的话。
“你呀!”陆景豪微微发怒,“都这么大了,脾气还是这么倔,有什么问题可以商量着解决,一个人死撑是没有实际作用的!”
卡在父女俩之间的,又是一阵沉默。陆清离就是不想开口求陆景豪帮忙,虽然她很清楚,有父亲的支持,这件事情必然胜券在握。可她觉得自己好不容易从父亲的怀抱挣月兑,刚刚获得自由,不用再受管束,她实在不肯回头。
“清歌已经受了打击,我怎么能看着你再受这么大的委屈呢。”最终,陆景豪用一句心里话结束了持续良久的沉默,他那有力的大手捏了捏陆清离的手臂,然后什么都没有再说,坐上车离开了。♀
黄昏时的橙色光线落满陆清离的肩头,她坐在前门的竹椅上,微微闭上眼睛。
这个世界尽然充斥着喧嚣吵闹,她多想求一刻的清静,好让自己认真感受一下生命的美好和珍贵。
那些恼人的人事,那些逃不月兑的复杂关系,都成了生命中交织的大网,她在这网中油走和挣扎,不知道哪日可以逃月兑。
“清歌小姐,有人找你。”秀儿从屋里走出,将陆清歌的电话递给她。
陆清歌接过一看,是沐文树所打来的,她犹豫着要不要将半路杀出的争夺抚养权一事告诉他,可是想到沐文树现在已经焦头烂额,而父亲又暗示着一定会帮忙,也许这件事很快就可以得以解决,于是陆清歌决定不说。
“出发了吗?”沐文树的声音细腻动听。
“我今天身体不舒服,等我休息两天,好点了再去找你。”陆清离轻描淡写地编织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沐文树竭力掩饰着自己心中的失落感,此时,他心心念念的都是陆清离的笑脸,本来期待了一整天的他,忽然得知陆清离行程延期的事情,难免有些难过。
“嗯,我会的。你的事忙得怎么样?”
“有些起色,你不要太挂心,替我好好看着你自己就是。”
“好。”
法院受理的抚养权一案如期进行。陆清离都说不清自己有多久没见过席慕尧了,再见他,居然是这样憔悴的一张脸。
从始至终都是双方律师在交涉,一直在背后找人支持和帮助陆清离的陆景豪也没有露面,或许是怕又一次成为新闻头条吧,说什么市长的女儿和前女婿为了抚养权一事争得头破血流的噱头新闻。
“陆清离。”审理即将开始之前,席慕尧忽然异常温柔地跟陆清离打招呼。
“嗯。”她的脸上扬起对陌生人才有的微笑,“你好。”
席慕尧早就猜到她是这样的表现,可他此番不是来跟陆清离玩针锋相对的,他只是慢慢地叹口气,“其实我知道,我这么做,不过是无畏的挣扎。但是为了我儿子,我愿意。”
不等陆清离再给出回答,席慕尧便转身离开,走到他应该的位置上。
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陆清离忽然有些怜悯他,不过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怪不得任何人。
审理的结果如所有人的预期,陆清离拿着法院的判决,自信而从容地离开法院,不过她没有回家,先去找了陆景豪。
不过陆清离没有打招呼就来,恰好陆景豪不在家。柳妈看是陆清离来了,赶紧拉着她进来坐。
“柳妈,我爸呢?”陆清离不想和陆清歌共处一室,也没有听柳妈的在客厅里闲坐,而是直奔主题,看陆景豪什么时候回家。
“说是出门办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呢。”柳妈用那双粗糙的手轻轻抚模着陆清离的手背,“看你们一个两个的,都瘦成人干了。”
的确是累了。虽然是势在必得的一件事,可是这几天也耗费了陆清离好些心思,毕竟这和那些商业纠纷不同,她上法庭是为了将自己的亲生骨肉留在身旁。
“心宽才会体胖。”柳妈语重心长地望着这个她一手照看大的孩子,“怎么样宽心,就怎么去做。”
怎么宽心就怎么做。陆清离默默重复着这句话,她忽然觉得,像柳妈这样的人,虽然相貌平平,却是大智若愚之相。现在最能让她宽心的就是bobo和沐文树,如今bobo的事情已经搞定,她也是时候飞去香港找沐文树了。
见陆景豪一时半会也回不来,陆清离匆匆告别了柳妈,然后电话订了机票,再驱车回家中,带着bobo就赶往机场。她没有告诉沐文树自己已经出发,她希望自己的出现能给沐文树一个惊喜,以弥补她行程延期给他带去的失落与不快。
虽然香港和北京一样有着快节奏的生活,可是对比鲜明的南北方文化却让陆清离觉得格外新鲜有趣,原本因为奔波而带来的疲倦也一扫而空。
按照沐文树早前发给陆清离的地址,她不费大多力气就找到了沐文树在香港的住所。拖着行李箱,怀抱着bobo的陆清离在附近的一间咖啡馆坐下,然后给沐文树打电话。兴许他正在忙,陆清离打了两通也没有人接听。
坐了好一会儿,陆清离觉得无聊,便付了帐,起身想去寻找沐文树所住的门牌,然而在拐角处,陆清离却奇迹般地看到了沐文树的脸。
当下,陆清离就像找到了归宿一般的喜不自胜,可是下一秒,她却注意到,沐文树的身旁还有一个干练高挑的女人。
“清离!”不顾两手都提着东西的沐文树,小跑着去迎接陆清离和bobo,而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陆清离分明看到了那女人眼中不悦的光芒。
女人看女人,自然是格外细腻和敏感,陆清离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对沐文树的感情并不简单。可是她毕竟是来客,这里是香港,不是北京,并非她的地盘,即便她有千言万语,也只能暂时藏在心间。
“怎么忽然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们啊。”沐文树看向襁褓中的bobo,那小子乖得很,不哭不闹,正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打量周遭的一切事物。看见沐文树的脸,bobo忽然就咯咯笑了。
陆清离微微笑,“打了电话给你的,你没听见。”
沐文树显出抱歉的神色,“刚才去买东西了,手机放口袋里,没有感觉到震动,都是我的错。”
“没事。”陆清离跟沐文树说完,然后转脸看向渐渐走近的陌生女人,客气地打了声招呼,“你好。”
“喔,让我来介绍,这位是汪媛昉,就是我在香港的合伙人,这位是清离,我跟你说过的。”
“你好。”汪媛昉点头浅笑。
“你好。”陆清离也十分礼貌。
“你这么跑一趟肯定累了,我们赶紧回家去。”
“嗯。”
陆清离跟着沐文树来到了他们所租的公寓,而这时陆清离才知道原来汪媛昉和沐文树一直都是室友关系。她不是思想封建保守的人,可是听到这件事,心中也起了雾,朦朦胧胧的一层,让心情无法完全明朗。
汪媛昉把两人买回来的东西放进冰箱摆整齐之后就开始系上围裙做饭,即便陆清离说不用那么麻烦,出去吃就好,可是汪媛昉还是执意要下厨。
男人总归是粗心的,沐文树并未察觉这期间有什么不对劲,只是简单地跟陆清离解释了一下合组的事情,说是原本还有一个男性朋友一道,但因为他出国发展新事业去了,便只剩下了他和汪媛昉在这儿住。
“公司的案子解决了吗?”陆清离一边问着,一边从行李箱中拿出女乃粉,算着时间,bobo也该饿了。
“差不多了。”说完,沐文树拿了女乃粉去冲,留下陆清离一个人坐在这陌生的客厅里。她想起沐文树曾说在这边买了房子,那为什么还住在这合租的公寓里呢?不知为什么,陆清离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等沐文树冲好女乃粉过来,陆清离便问出心中的疑惑,沐文树轻松笑笑,“香港的房价叹为观止,我是择近买了房子,但是是在深圳。”
“喔。”陆清离也不多问,专心地喂bobo喝女乃。
晚上的时候,沐文树忽然接了个电话,说是最新的调查结果出来了,让他和汪媛昉去看看。沐文树充满歉意而又深情款款地看着陆清离,“我很快回来,你洗个澡,然后休息一下,好么?”
“嗯。”陆清离点点头,让他赶紧出门去。
本来还有些人气的客厅里,忽然变得冷冷清清。陆清离透过高楼的窗户往下看,原来每一座城市都是如此,有着繁华的灯火,密集的车流,高低不齐的建筑,以及她那颗一直都孤单无依的心。
现在,陆清离算是看懂自己为什么不自在了。从一进来,汪媛昉就以公寓女主人的身份自居,收拾茶几,摆放杂物,做饭,洗碗,拖地,全然是一副在外职场好女人,回家贴心好太太的形象。而自己出现在这其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就像一个莫名其妙闯入的客人。
陆清离看着熟睡的bobo,他实在太乖太懂事,就像是知道陆清离最近烦不胜烦似的,偶尔哭闹一下,但更多时候却是张大眼睛观察世界,显得格外有灵气。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响,电视里粤语节目播得有声有色,可陆清离却觉得心里空空落落,她决定不在这里多留,因为沐文树既然说事情将要处理好了,那也许很快就要回北京去了吧。而她现在就想回去,她忽然很想念在北京的一切,那里有着自己所熟悉的味道,有着熟悉的语言环境和面孔,而这里虽然一样繁华,却不属于她,甚至和她丝毫无关。
想太多,陆清离就觉得累得很,她洗漱完毕之后,关了一点儿也听不懂的电视,抱着bobo就到沐文树的房间里睡下了。半夜中,她迷迷糊糊地感觉沐文树从背后抱着自己,可是她实在太困,于是很快又昏昏睡去。
等她醒来时,沐文树又出门了,留下了早餐在桌上给她,还有一张画着笑脸的纸条。陆清离望着沐文树熟悉的字迹,原先她看到这些都会暖心一笑,可是如今她却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于是吃完早餐,陆清离选择了最早的一趟航班,又带着bobo飞回了北京。
等抵达家里之后,陆清离才给沐文树打电话。
“我已经回到北京了。”
“为什么?”电话那头的沐文树显得格外吃惊。
“没什么,你处理完香港的事情,就回来北京吧。我在北京等着你。”
陆清离挂了电话,却看见秀儿急匆匆地跑来,“清歌姐,bobo吐女乃了!”
虽说婴儿呕女乃是常事,陆清离也及时按照先前从儿童医生那里学来的方法,好生让bobo又恢复了平静,好好睡去,但是陆清离还是止不住对自己的自责,要不是她任性带着bobo连续飞两趟,孩子也不用受这样的苦。
哪怕是一丁点的伤害,陆清离也不希望落在bobo身上。世界这么大,人却这么渺小,陆清离最近时常都觉得孤独,仿佛琳琅满目的天下,唯独bobo才是她能够紧紧放在手心的依靠。
一周之前。
格木实业的高楼上,陈东出现在望着窗外发呆的林落身旁。
“董事今天这么有空来公司了。”林落端着咖啡浅浅一笑,说完便低头抿了一口。
“我来看看你。”陈东的声音格外温柔。
从前,林落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最期待的就是席慕尧对她说这句话。可是她终有一天等到席慕尧对她温柔似水的时候,一切却都晚了,她和他,再也回不到从前。想着这些,林落又有些怔怔出神。
“在想什么?”陈东将手搭在窗沿边,“看你心事重重啊。”
林落推了推额边的细发,“没什么。如今一切都掌握在你我手里了,我还能有什么心事。”
陈东咧开嘴笑,“是吗?还有一样东西,并未落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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