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姑娘,你干什么的?你要进学校,请先登记。舒悫鹉琻”站在门口的保安看了陆清离很久,因为陆清离在校门口站了足够久,并且面上的神情不太对劲,不知道她在对着谁笑?学校里便没有人回看她一眼,或是跑出来见她。当陆清离开始往学校里走的时候,出于自己的职责所在,保安将陆清离拦了下来。
只是他的胳膊往陆清离面前一挡,陆清离眼中的那个男生瞬间消失不见,甚至连缕烟都没有留下。
“橡树,”陆清离不自觉的叫出这个名字,并且开始坚信,刚才那个男生就是她要找的橡树,她大声地喊着,“橡树!”
希望那个男生能够听到,并且回来找她。但是什么也没有,只有面前当着她不让她前进的五大三粗的保安。
陆清离只觉的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她便不由自主的到了下去。
还好保安正站在她跟前,连忙一伸手,将她扶住,陆清离才不至于摔倒在地上,磕到脑袋。
保安立刻叫人来帮忙,有人开始打120,送陆清离去医院。有人“咦”了一声,说道:“这不是前市长的女儿么?她怎么在这儿晕倒了?”
等陆清离被送到医院,陆景豪已经辗转几人得到了消息,清欢和简阳连忙开车带着陆景豪的许老太去了医院。
医生说,陆清离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发了高烧,而且原先头上的伤还未完全愈合,所以发起了高烧,可能会产生一些幻觉。只要烧退了,就没什么大事,可以回家了。
清欢坐在*边,心疼的握着陆清离的手,掀开衣袖,她的胳膊上还有上次出事留下的伤痕,一条粉色的伤疤丑陋的趴在陆清离白希娇女敕的胳膊上。
许老太用手背探了探陆清离的额头,“哎呦,这么烫。”她拿起护士留下的纱布和医用酒精,给陆清离擦拭着额头和胳膊,给她进行物理降温。
夕阳完全落下,华灯初上的时候,陆清离幽幽转醒,她看着守在病*前的陆景豪和许老太,虚弱的开口,声音也很无力:“你们是谁啊?”
陆清离半眯着眸子,似乎连睁开眼睛对于她来说都是一件极费力极难做到的事情。
陆景豪看她这幅难过的样子,没了脾气。毕竟是自己的女儿,疼在她身,也疼在自己的心上。“连我也不认识了?”
陆清离抬了抬眼皮,眼珠子转动着,看清了坐在*边的陆景豪,那天陆景豪叫她出房间的时候,她见过一次。
陆清离哽咽着,试探的喊了一声,“爸。”
陆景豪别过头,眨了眨眼睛,将即将奔出眼眶的眼泪收回去,故作淡然的回道:“嗯。”
陆清离抿了抿干涩的唇瓣,转头看了一眼正在给她擦拭胳膊的许老太,许老太看了她一眼,放下手里的纱布,端起早已晾好的白开水,模了模杯壁,温度正好,便将陆清离的上半身扶起来,“喝点水吧。”
许老太小心翼翼的将杯子凑到陆清离的嘴边,喂她喝了几口,知道陆清离摇头,示意不喝了。她才重新将陆清离放平在*上。
陆清离看着许老太重新拿了纱布沾着酒精给她擦胳膊,鼻头一酸,落下泪来,“妈!”
许老太一愣,看到陆清离落泪,连忙拿了纸巾去给她擦脸,“哎,我不是你妈妈,我……”
陆景豪皱着眉头,将许老太的话打断,“孩子怎么叫,你就怎么听。清离,她是你妈。”
许老太羞赧的笑着,在*边坐下来,挠了挠头顶,给陆清离擦拭的动作更加温柔。她跟陆景豪在一起生活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彼此之间都觉得很舒服,在对方面前很自在,就像是一家人似的。如今,陆景豪这样说,她……
“哎,”许老太温柔的应道:“丫头,好好养病啊。跟着我们回家。我们照顾你。”
清欢和简阳手里带着餐盒从外面走进来,看到陆清离醒了,清欢笑着扑过去,“姐,你醒了?饿不饿?我带了你最喜欢吃的菜,有小米排骨,还有金针菇烧茄子,干烧藕条,和麻婆豆腐。对了还有养颜美容的八宝粥。”
清欢两手捧在下巴上,凑过去,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八宝粥可是我熬了好久的呢?你尝尝?”
清离看到清欢有一刹那的惊愣,她
不认识清欢是谁。
许老太连忙解释道:“这个是你的妹妹,清欢,那个是清欢的丈夫,简阳。”
简阳将餐盒打开,微笑着对陆清离点点头,“姐。”
随着简阳打开餐盒的动作,一阵饭菜的香味溢满整个病房。陆清离不自觉的言了咽口水,这一细小的动作被一直关注着她的陆清欢看到。
陆清欢笑了一声,从病*上跳起来,抱住简阳的腰身,“老公,快点儿,我姐都饿了。”
陆清欢将病*上的小桌子支起来,把饭菜一一摆上桌。他们带足了够五个人吃的食物。
刚准备开动,接到陆清欢短信的沐文树匆匆赶来。清离看到沐文树,吃了一惊。往常那几天看到的沐文树总是衣着整洁干净,面容俊朗。无论是穿了西装,还是休闲打扮,都是干净阳光的形象。
可是如今沐文树的头发上没有处理过,往日被定型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如今碎发飘荡在额前。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眼睛里带着红血丝,几乎就是不修边幅。
陆清离看到这样的沐文树,心里莫名的觉得难过。她低下头,故作平静的吃着饭,没有搭理沐文树。这顿饭似简阳做的,原本美味精致的菜肴,到了嘴里却吃不出啊任何味道。陆清离下意识的抵触看到沐文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落拓的他,她的心里会那么难过,那么不是滋味。
沐文树把自己的头发往后捋了一把,看到陆清离低下头去,心中更加难过心酸,他挤出一抹笑意,来跟陆景豪和许老太他们打着招呼,“爸,干妈,清欢,简阳,对不起,那几天有事,所以没能去机场接你们。”
陆景豪看到这样的沐文树,何尝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请沐文树坐在*边的椅子上。
沐文树交握着双手,低声问道:“清离,觉得怎么样?身体好些了么?”
陆清离不去看他,盯着病*前面的壁挂电视,淡淡的回道:“还好。”
“哦。”沐文树点点头,心里的酸意像是发酵膨胀的馒头,酸味充斥着整个心房,仿佛一开口,都是酸的。“那你多注意身体。”
“嗯。”同样的淡漠冷静,不带任何温度的回答。两人的相处模式真的是暗暗的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才结婚不久,整天甜甜蜜蜜,恨不得整天整夜的腻在一起的小夫妻,如今各据一边,说着这种连陌生人都比不上的话。
好歹不相熟的人来探望,无论是探望这还是被探望的人都会做出一副热情熟络的模样。他们两个,比形同陌路,还不如。
沐文树尴尬的笑了笑,起身,对着陆景豪说道:“爸,您能出来一下么?我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你要走?!”陆景豪不禁提高了声音。沐文树往病房门口看了一眼,点点头。
“哎!”陆景豪叹了口气,“非要走么?清离现在这样……”
“干妈。”沐文树看着从病房里走出来的许老太,轻唤了一声。许老太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啊,清离现在这样,是挺让人难过的。但是你要对她有信心啊,你要耐着性子帮她找回记忆啊。你要把她追回来。”
沐文树的眼里微微湿润着,他哽咽道:“干妈……”
沐文树抬起头,将眼泪逼回去,平复了情绪之后,才开口道:“我等了陆清离那么久。以为我们之间终于修成正果,再也不用分开。可是清离失忆之后,根本不肯让我靠近。她对我的厌恶,憎恨和抵触毫不加掩饰的表现出来,可是她对席慕尧,确实另外一种态度。我受不了了。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跟陆清离之间走的这么坎坷,这么艰难,是不是因为清离内心根本就不爱我。只是她一回头,我就在她身后,她习惯了有我的存在,所以才会在受伤之后误以为还爱着我,或者以为她爱上了我。年少时的那份感望情,终于太过单纯薄弱。现实中有这么多的情理不容。清离她,现在带着bobo回到了席慕尧的身边。也许这才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沐文树转头看向遥远的夜空,深蓝色的苍穹,一望无际,无数的灯光比星子更加闪烁,点缀着这原本安静而宁谧的夜空。“我离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许老太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何曾容得下别人插手?爱如饮水,冷暖自知。沐文树内心已经做了决定,她也不
能对这段感情置喙些什么。
“那你准备去哪儿?”陆景豪问道。
“去广州吧。”沐文树的手搭在许老太的肩上,轻轻揉捏着,“干妈在那里。我也可以有个照应。我托人在那里准备了间画廊。我就去那。”
那间画廊还是沐文树准备弄成之后送给陆清离的,但是如今只有他孤身一人去看守那个美好的梦一样的存在。
第二天,沐文树便拉着行李,坐上飞往广州的飞机,一天也没有多留,更没有前来向陆景豪他们道别。既然决定了离开,他就不打算再见到陆清离,害怕自己心软,陷入这段无休无止的纠缠里无法月兑身。
几乎可以说是无声无息离开的沐文树不知道前一天晚上,他走之后发生了什么。
在他走之后,席慕尧找了医院。在病房里看到陆清离。
“清离,你怎么在这儿?我到处找不到你。”席慕尧走进来对着陆景豪他们打了声招呼。
清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中是席慕尧曾经在自己*之后看到过的疏离与陌生。清离淡声回道:“我随便走走,不小心走到这里来了。”
陆景豪开口道:“慕尧,柏舟呢?”
席慕尧坐在*边,握着陆清离的手,回道:“在家。有保姆看着他。”
“把孩子抱过来吧,清离想孩子了、我也很久没有看到柏舟了。”陆景豪说道。
席慕尧看向陆清离抬起陆清离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这么快,就离不开孩子了?”
陆清离微微抽了抽手,最终还是抑制了自己抽出手的冲动。她点点头,对席慕尧微微笑着,“嗯。我想看孩子,你去把他抱过来吧。”
席慕尧几乎是对这样的陆清离百般迁就,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与沐文树无关,他都会千方百计的满足。虽然陆清离从未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看孩子而已,来回跑一趟便是。他很快答应了。
医院离他们住的别墅并不是很远,来回40多分钟的路程,席慕尧抱着bobo回到病房,先被许老太包抱了过去,“哎呀,这小伙子,长得真结实。又白又女敕的小脸,小手肉呼呼的,真叫人疼爱。”
陆清离轻轻的笑了,对着许老太和陆景豪说道:“爸,妈,你们带着孩子出去吧。我有些话想跟他单股聊聊。”
许老太抱着孩子,看了陆清离一眼,又去看席慕尧,不情不愿的起身,带着bobo跟在陆景豪的身后除了病房。
席慕尧坐在病*边上,手背摩挲着陆清离的脸颊,轻声道:“你想说什么?想我了么?”
陆清离拉下他的手,严肃的看着席慕尧,问道:“橡树呢?”
席慕尧微微皱着眉头,“不是说过了么?他出车祸死了。”
陆清离把他的手扔到一边,笃定道:“你骗我,橡树没有死!”
席慕尧心中暗吃一大惊,难道陆清离已经恢复了记忆,想起了沐文树?
“怎么没有死?我还带着你去参加了他的葬礼。你还记得橡树叫什么么?”席慕尧试探的问道。
陆清离皱着眉头思索着,却想不起来橡树到底是谁?长什么样子。
席慕尧松了口气,淡声道:“你看,你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死呢?你是把记忆弄混了吧。乖,别再胡思乱想了。”
席慕尧抬手想要去模陆清离的头顶,却被陆清离一把打掉,“我今天下午还看到他了!他没有死!你一直在骗我!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席慕尧微微恼怒,却还是压制着心中的怒气与不耐烦,“清离,别闹了。躺下休息吧,等烧一退,我就带你回家。”8
陆清离斜了他一眼,斥道:“你滚!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橡树根本没有死!他还活着!你是个大骗子!你赶紧走吧,我不想在看到你。”
席慕尧握紧拳头,没有动弹,陆清离却开始拿一切能够扔他的东西去砸他,要赶他走。
连玻璃杯也被陆清离扬起来砸到了地上,这么大的声响惊动了守在病房外面的陆景豪和许老太。他们连忙推门而入,看到病房里的一片狼藉,清离
还在骂着席慕尧,叫他走开,再也不想看到他。
陆景豪打开房门,对着席慕尧说道;“慕尧啊,清离现在看到你清雪这么激动,你还是先走吧。”
席慕尧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咬牙切齿,视线从陆清离的身上,滑过许老太和她怀里的bobo,最后落在陆景豪的身上。这不得不让他想成是陆景豪策划的一出好戏,不知道他是怎么跟陆清离提起橡树,并且取得陆清离的信任的。先是哄骗他将孩子交给他们,陆清离再跟他翻脸,轰他走。
席慕尧黑着一张脸,轻哼了一声,大步离开病房。
第二天,陆清离的烧便全退了。这一场病来的快,去得也快。早上清欢和简阳并没有来接陆清离出院,清欢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请她配合调查陆清离被绑架一案的调查。
清欢和杨凡都被请去派出所,详细的讲述了陆清离的朋友圈和可能的敌人,最终派出所确定死者的身份,并弄清楚了死者的作案动机。
警察很快便找到汪媛昉,并且要求汪媛昉向陆清离赔偿一系列的损失。
汪媛昉气急败坏的看着判决,警察叫她去领哥哥的遗体,可是汪媛昉现在还怀着孕,怎么能娶那种地方?就算她肯去,席夫人也绝不会让她的孙子还没出生就去那种地方沾惹死人的晦气。
汪媛昉无法,只好打电话给自己在香港的姑姑求助,却没想到姑姑竟让对她大加斥责,不留情面,“你别来找我了。我不会帮你的。全家族的人都知道你在内地干了些什么事。你真给家族丢脸。我恨不得不认你这个侄女!”
王元芳气愤的挂断电话,不帮就不帮,竟然还对她横生斥责。只是势利眼,当初她在香港开办公司的时候,那些轻轻可没有嫌她丢脸,当时怎么没骨气不来认她这个侄女?
王元芳虽说气愤,毕竟那是自己的亲人,如今哥哥惨死,还背上了债务,又被亲人无情的抛弃,王元芳纵是在要强,此时也忍不住气苦,低声哭泣起来。
席夫人推门进来,看到王元芳正哭着,连忙走过来,“快别哭了。你哭对我孙子不好。不就是你哥的事么?随便找个人去办了就行了。你也别太伤心了,这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大事。等你生了孩子,我就张罗着给你和慕尧补办婚礼,你就是我席家的儿媳妇,谁还敢欺负你?”
王元芳这才忍住眼泪,轻轻的抚着自己的肚皮,柔声回道:“谢谢妈。”
席夫人随便打了个电话,叫人领回王元芳哥哥的尸体,买了块墓地,好歹下了葬。席夫人不准王元芳去祭拜看望她哥哥。说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还不是忌讳死人晦气。要不是王元芳找不到人要自己去领她哥哥的遗体,席夫人连搭理都愿意搭理这档子事呢。
只是钱的事,席夫人可没那么大方,王元芳只好自己处理,她的钱曾经转给了席慕尧,此时也只能叫席慕尧出这笔赔偿款。席慕尧得知是王元芳的哥哥害的陆清离成了现在的样子,脸色阴郁,几度不悦。
王元芳白了他一眼,手里端着水果盘吃着,“你怎么这幅德行?别以为我在家养胎,就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么多天没回来,是去哪里鬼混了?我哥可是被她砸死了呢!我还没说什么呢。不就是失忆么?那张漂亮的小脸蛋不是还好好的么?不是还跟着你过了好多天的安生日子么?你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席慕尧扯了扯自己的领带,没有理会王元芳的阴阳怪调,转身进了浴室。
杨凡从警局里回来,听说陆清离回家了,便跟着清欢回家去看她。
杨凡坐在沙发上,没有靠近陆清离,她可是记得陆清离对她是有多抵触。陆清离对她友好的笑了笑,低头哄着怀里的bobo。杨凡开心的笑着,拿出电话给沐文树打电话,要告诉他,陆清离回来了,还不害怕她,不把她当坏人了。可是手机里只传来冰冷机械的女声提示着对方已经关机。
“奇了怪了?这沐文树的手机怎么打不通呢?”杨凡自言自语道。
许老太正将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闻言,便回道:“文树她走了。”
杨凡疑问着抬起头,“阿姨,沐文树走了?他走去哪儿啊?清离还在这儿呢。”
许老太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变化的陆清离,叹声道:“回广州了。”
“什么时候回来?他去广州有事要办?不可能啊,他有没接什么案子。”杨凡同样看
了一眼陆清离,将声音提高,就是想要看看陆清离会有什么反应。
“哎,”许老太摇摇头,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文树可能不回来了。他没打算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