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瞿墨走了之后,苏墨画就像是丢了一半的魂魄一般,几近不眠不休地拄着下巴坐在窗口,别人怎么劝也不听。她就在那里那么坐着,就那么等着。
这么一折腾,苏墨画本就薄弱的身子又病倒了,她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的时候嘴里还絮絮叨叨地不知说些什么。从来不曾见她如此忧心过,弄月心疼得不行,繁星也守在厨房给她做各种好吃的。
苏墨画愧疚不已,强打着精神吃了些东西,到了晚上她忽然有某种强烈的感觉,她觉得他就在某个离她不远的地方。于是她避开弄月裹了厚厚的衣服便跑了出去,绕过灯火通明的长廊,穿过曲径通幽的小路,她带着希望而来却又失望而归。
可当她走回妺苑的时候,她却在大门口看到了那个沉默的身影。
那是一个沉默如影子般的男子,他坚定又体贴,他宠她惯她,把她当成宝贝一样疼爱,所以他怎么可能背叛她?
苏墨画白净的脸上立马绽出一朵笑容,像是找到了依靠般她跌跌撞撞地小步跑了过去,她仰起头几乎有些委屈地央求:“你告诉我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风云宫没有事你也没有事,什么都很好,你告诉我好不好?”
伍月沉默地看着她不发一言,他只是看着她,像是要将她刻进心里一般。
苏墨画皱眉,不满极了他的沉默,这样的安静让她觉得无所适从,她上前一步揪住伍月的袖子依旧满眼期待地问:“伍月,你告诉我好吗?我真的很慌,我不能失去风云宫,也不能失去你,如果那样的话,我会难过
伍月像是被她的话刺激到一般,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出声道:“你莫要难过
“你不要管我难不难过,你就告诉我,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伍月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模不着头脑的感觉,你知道的苏墨画有些急了,揪着伍月的手指也渐渐用力。
伍月本就不善言辞,这下更愈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也慌张往前凑了一步,他们两人本就站得近,他这一凑让他几乎都可以感觉到苏墨画呼出的热气了。
“你告诉我好吗?你不要不说话,你就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只要你说没事我就会相信,只要你告诉我就好苏墨画仰起头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满眼希冀地看着他。
伍月喉头隐忍地动了两下,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一如往常可也不同于往常。他只看见眼前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渐渐黯淡了光亮,寒风中他的嘴唇有些僵硬地动了动,他低声道:“对不起
苏墨画眨眨眼,眼中闪着星芒般的泪光,她忍不住将头偏到另一边去,声音哽咽:“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的,不要说对不起,你想对我说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说对不起
伍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伸手去模苏墨画的头,可当他的手刚升到一半的时候苏墨画就躲开了,伍月的手在空中紧握成拳,很久很久,一直到风将手心都吹得凉透的时候他才缓缓将手收回来。
苏墨画低着头声音闷闷地问:“那你这次来就是要和我说对不起的吗?”
“不是伍月也低下头,将她整个小小的身影都收进眼中:“我是来告诉你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护着你的
苏墨画猛地抬起头来,她有些好笑地问:“那你现在也是在护着我的吗?”她又将目光移到一边去,不愿再看他,她说:“我说我相信你,可是伍月你该给我个解释的,不然我会怪你
伍月抿紧了唇,他再次伸手去模苏墨画的头,这次苏墨画没有躲开,可当他触及到苏墨画冰凉的发丝的时候他的心似乎也凉成了一团。他落在苏墨画头顶的手指微微收缩,然后他收紧双臂将眼前的女子抱紧。
苏墨画初初还有些挣扎,到最后便只剩下无声地流泪了。她不傻,该明白的她都已经明白了,风云宫已经不是她的了伍月也再也不是她的了,哥哥的心血哥哥的寄托都没有了,她或许要再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找哥哥了。
如果那样的话,她要怎么办?
“对不起感觉到胸前的湿润,伍月愧疚地说,他的声音从胸腔处传到苏墨画的耳朵里,钝钝的,一如既往的好听,可是她却不知道她还是不是能像往常一样依靠他。
苏墨画摇摇头,她抬起头来问:“伍月,你带我走吧她一直看进伍月的眼睛里:“你带我走吧,你还会以前一样对我好吗?”
伍月却忽然像是哑了一样,抱着苏墨画的手臂也渐渐松动,慢慢的,他后退一步,他说:“我,不能带你走
他说不能带她走,可她明明在他眼睛里看到渴望和期待,他是愿意的,可是他为什么却要说不能带她走呢?苏墨画挫败地皱眉:“为什么?”
“我是岳拓
岳拓,岳拓,好像是曾经听过的名字,可是岳拓是多么陌生的一个名字,她不认识岳拓,即便是听过这个名字,她也不认识岳拓。那不是她熟知的人,不是会看着她笑便开心的人,不是会疼她爱她的人。
那是岳国的二皇子。
不是她的伍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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