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下部情天恨海天地歌
第1节第六十一章藕断丝连一厢情
第六十一章藕断丝连一厢情
回头再说马卯。
随着政策变了,农民日子也好了,马卯家也翻了身。三哥金锁早已成了家,媳妇叫兰兰,通情达理又能干,小日子过得还大老虎骑小老虎——马马虎虎,又才盖起了二层浑砖新楼房。马卯与翠花私奔回来后,他经常外出倒腾小生意,也小有斩获,只是对象一直没着落,至今仍是光棍一条。
马卯初起还对翠花藕断丝连,时不时邀请约会,骚扰不断,经常弄得翠花六神无主,心乱如麻。翠花本性重情重义,碍于情面,也和他会了几次面,更主要的是她想和他把有些话说开去,挑明了,再劝劝他,不能让他再心存妄想。明人不做暗事,她喜欢直截了当,开门见山。马卯则心存不轨,还向过去做露水夫妻那样,时常秽言秽语,动手动脚,每次都被翠花严辞拒绝。
马卯没了“老婆”,就像牙狗跑窝一样,急得上蹿下跳团团转,还把翠花的规劝当成软弱,越发变本加厉色胆包天。一次,马卯趁大顺不在家,又溜进翠花家,死乞白赖缠翠花,说,“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只此一回,就一回”。翠花不允,马卯就强力将翠花拉进屋里,使出浑身解数强行扒开她的,就着床沿疯狗般地干了。他发泄完兽欲,精力疲惫,可双手还像从前那样揪着她那硕大的不放,翠花缓过神来,用力冷不丁地将马卯掀翻在地,狠狠地踢了两脚,“滚,畜生,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
事后,她本不想原谅马卯,想来想去,又宽慰自己,毕竟好了那么多年,这是丢人打家伙(方言:意即丢人显眼)的事,这次就便宜他了!说来也难,男人和女人上不上床,关系是截然不同的。上了床,女人的身子就是男人的了,何况他们做过多年的露水夫妻,她的身体的每个部位他不知模过多少回,舌忝过多少次,她想再怎么着也不争这一遭。可她心里还是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愧疚难当,悔恨不已,她自揪头发、搧耳光,发誓决不再与马卯交往,给他钻空子,再也不能做对不起顺和儿女的事了!
翠花遭到马卯的蹂躏,冷却下来,却像卸下了一块包袱,心里逐渐平衡了,原来她总觉得亏欠他点什么,现在倒安然,一点也不觉得了,她丝毫也不欠他什么了,像扫帚挥起,一扫而空了,谁也不欠谁一星半点儿了!
这天傍晚,农人都收工了,翠花独自在花生地里锄草。马卯又溜到了她的身边。“你歇着,我来吧!”说着他就去翠花手里夺锄头。说是夺锄,可他把双手紧紧地搭在了翠花的一只手上,翠花用另一只手掰开了马卯的手,黑着脸说,小卯,你能不能规矩点!
马卯:我想你,离不开!
翠花:以后少缠我,你还嫌人丢得不够!?我再不上你的套了!也再奉劝你一次,别再想入非非了,在外也不要偷鸡模狗,要改邪归正,好好干事,尽快成个家。
马卯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答应我,好花姐,就一次!
翠花十分恼火,痛斥道:“呸,白日做梦,死不改悔!”说着,锄头捣地咚咚几下,猛地背起,气哼哼地头也不回地走了。不料,这事却被在远处地里的二虎隐约瞄见了,二虎气哼哼地找到大队部,撞开哥哥的房门,一口气说了。顺却不惊不躁:你知道他们说啥,能说明啥?
二虎气上加气:说明啥?猫腻,他和她还有猫腻,锣罢鼓罢(意思是事情做成了),那就晚了!
猫腻?顺说,你想哪啦?
二虎打起了连珠炮:想哪啦?你呀,善,太善!马善得人骑,人善得人欺,人家在你头上拉屎拉尿,你只会陪着笑脸扒拉下来,还会咋着?!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非收拾这孬种不中!
顺劝,小虎,不能乱来!
二虎讥讽,你甭劝我,把家嫂收拾安生了就中!
顺瞪眼,胡说啥,不准莽撞!
二虎忿忿然:你呀,气死我!
顺劝慰,不能感情用事!回去吧,回去吃饭吧!
好,好,你掂量吧!说罢,二虎悻悻走了。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一坐了下来:哥,不走了,咱得说说清楚!
好,有话就说吧!大顺瞅瞅二虎,知道他心里有气,起身给他倒了杯水,说,消消气,慢慢说!
二虎一扬脖,把一杯水灌进了肚里:哥,你不让揍他们,你说,到底咋想?咋办?
大顺平静地说:你嫂子她会想清楚的,咱把她叫回来了,就要给她机会,给她时间!还能一棍子把她抡死?!
还给她机会?还嫌丢人没丢净?绿帽子没戴够?还要敬她这尊菩萨?
二虎双眼瞪得像两个琉璃球,“哒哒哒”地像机关枪从二虎口中射出一排子弹,火气“唰唰唰”地直往大顺骨缝里钻,但他压住了火说,那你说咋办?
休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怕啥?连孩子都不问她叫妈,还有啥可留恋的,咱找个安分的,安安稳稳过日子!
大顺满身火气变成了怒气,强忍着说:咱把她叫回来,再一脚踢出门,逼到绝路上,再给孩子找个后妈,虎弟呀,这叫啥话,于心何忍呢!
二虎:何忍?再叫她给你生个别人的种?!
你你!大顺射出满眼的火光,立刻又用灭火器消了火焰。顿了顿,说,弟呀,知道你是为哥,可她这次回来,我看是想好好过日子的,她遭过罪,咱将心比心,就担待她吧!
又说:你性急,这一下那一下,会把事情搞糟!我看,以后你也不用监视她了!
二虎目瞪口呆了好一阵子,猛地瞪一眼哥哥:好好好!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对牛弹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以后只当是瞎子聋子,你的事我不管了,中吧?说完,扭头气哼哼地走了,留下一串“腾腾腾”的脚步声,似沉闷的忽雷声炸响在大队部里,震得房间的窗户纸呼啦啦地颤动,回荡在大顺的心尖一抖一抖的。大顺紧锁眉头,轻轻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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