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神卫营的事,薛伊珊急于知道结果如何,可是又担心问了不该问的事,只好婉转的道:“世子爷还没说清楚,世子爷如何伤透身子,又如何伤透脑子?”
“驾驭一匹不曾骑过的烈马,还得骑在马上射箭,接着与另外胜出的三位高手比试武艺,最后皇上还要亲自考兵法。你说,这是不是伤透身子,又伤透脑子?”
折腾了一日下来,他有一种很深的感触!皇上不是在选神卫营指挥使,而是在选领兵上战场杀敌的将领。
“结果如何?”
“皇上三日后正式成立神卫营,并下诏书传旨拔擢我为神卫营指挥使。”欢喜跃上眼角、唇角,她强忍着扑上去抱住他的冲动。“恭喜世子爷。”
“你真的很小气!”
薛伊珊怔愣地反应不过来。
“我小气?”
“夫君受到皇上器重,你也跟着面上有光,怎么只给五个字?”
“呃……世子爷要几个字?”薛伊珊看起来是傻傻的搞不清楚状况。
几个字?顾延霆觉得有一群乌鸦从头上飞过,深深感受到樱桃小丸子听到乌鸦叫声是何种感受了……不能怪她,如今还未坐上那个位置,她并没有切身的强烈感受。
“夫君不会太为难娘子,只要不是嘴巴说说,或是驱虫香包,无论娘子送什么,夫君都会欢喜接受。”
薛伊珊终于反应过来了,可是脸上的表情略显不自在。“世子爷想要礼物明说就好了,何必责备我小气?”
“这事还用得着我明说吗?为人妻者岂不是应该体察夫君的心思?”
略微一顿,薛伊珊同意的点点头。“理应如此,可是……”
“娘子又想为自个儿找何种理由?为何不承认自个儿错了?”
“我是想说……”
“我说娘子小气,娘子果然极其小气,连承认自个儿错了都如此不爽快。”
“我不是,只是……”
“夫君不与娘子计较了,娘子在这儿等着。”顾延霆起身走出内室。
薛伊珊很苦恼的双肩垂下,并非如此,她不是小气,也不是不愿意承认自个儿错了,只是世子爷自称“夫君”,称她“娘子”,不妥……何止不妥,教人听见了,必然为她冠上不懂礼教的罪名,而她又不能说,真正不受礼教拘束的人是世子爷。
过了会儿,顾延霆昂首阔步的走进来,回到软榻坐下,握住她的右手,在中指套上一个极其通透的翡翠嵌金丝玉指环。
“珊儿,嫁给我吧。”
这一次薛伊珊傻得更彻底了,先是手指上的玉指环,接着是顾延霆口中吐出来的话。
顾延霆明白此举对她的震撼程度,这个时代想必没有求婚这种事,可是拥有现代灵魂的他觉得应该如此,有求婚,再结婚,这样的婚姻才算得上是两人共同建立……其实他更想单膝跪下来求婚,不过,很担心过度惊吓会害她晕过去。
“我希望你真心想嫁给我,不是出于谁的阴谋谁的算计。”他只能用这种方式解释此刻的举动。
原来如此!薛伊珊不再执着于他古怪的举动,娇羞的盈盈一笑。
“世子爷应该知道,我的心属于世子爷,我的人当然也属于世子爷。”
顾延霆温柔的将她鬓边的发丝塞到耳后。
“我不会让你等太久了。”
“我只要世子爷平安无事就好了。”
“你担心我不是侯爷夫人的对手吗?”
“世子爷成为神卫营指挥使,姨母不会再轻看世子爷,但也让世子爷成为她不
择手段必须除掉的眼中钉,世子爷在侯府更要处处小心谨慎。”无论世子爷在外面多威风,侯府的内院几乎掌握在姨母手上,姨母不但可以轻易对世子爷下毒,还有能力将自个儿摘得干干净净。
“近日我就会动手整顿松悦居,打发侯爷夫人的人,再请周总管从人牙子那儿买一批新的丫鬟婆子,由苏嬷嬷亲自挑选避教。”在她回致远侯府之前,他必须将所有的麻烦解决掉。
闻言,薛伊珊总算放心了,可是不忘了提醒。
“想打发姨母的人,世子爷切莫动静太大,若能不着痕迹就更好了。”
“是,娘子别担心了,夫君会小心处置。”
“还有,世子爷不可以……”
她没法子继续罗唆的交代这个交代那个,因为顾延霆突然伸手一勾,接着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激/情缠绵,教她为他神魂颠倒,什么事都想不起来了。
再忙,顾延霆也会来文王府见薛伊珊,当然,只能挑在夜深人静之时。而因为顾延霆偶尔需要与几个近卫议事,薛伊珊索性将西次间小书房给他使用,端茶送点心一概由她亲自伺候,也避免他们的谈话被别人听见了。
“那个骗子最近又开始在勋贵之家走动了,而且名声一下子就传开来。”
顾文已经自行将那个算命仙称为骗子,此人的底细都被他查出来了,还真的是一个专门骗吃骗喝的骗子,此外还有偷窃的前科。因为在家乡欠了钱,流落京城,有一回藉着算命骗了顾延霁银子,此事被侯爷夫人知晓,后来反将他收为自己的人,加以利用。
“这是不是侯爷夫人的功劳?”
“正是,侯爷夫人想必又在策划什么阴谋了。”
顾延霆冷冷的唇角一勾。“她还来不及策划阴谋,就该自食恶果了。”
“世子爷要采取行动了?”
顾延霆点了点头。“那些与他结过怨的人都来到京城了吗?”
“后日就到,他们一得知这位骗子在京城吃香喝辣,又有来京城经商的商贾愿意免费送他们来,他们岂会放过他?”
“他们一来到京城,就想个法子将那个骗子的下落透露给他们。”
“是,世子爷。”
“最好利用他去勋贵之家骗吃骗喝之时,那些勋贵之家也该看清楚某些人的真面目了。”明明老算计危害继子,赵氏竟然被视为仁慈宽容的继母,这些勋贵之家被蒙蔽得够久了。
“属下知道。”
“他的恶行一旦被揭露出来,立刻暗中逮住他,千万别教他逃出京城。”
“属下派人守着,随时可以逮住他。”
“侯爷近来可有进祥福院?”虽然他每日都会回侯府与父亲下棋说上一会儿的话,可是为了塑造他对侯爷夫人恭敬有礼的形象,在父亲面前绝口不提侯爷夫人,对于父亲与侯爷夫人之间的互动,也只能令人暗中盯着。
“从温泉庄子回来之后,侯爷除了进宫与皇上议事,都待在大书房,就是祥福院的后罩院也不去了。”
顾延霆了然的点点头。“父亲一直避免卷入党派争斗,就是不想惹皇上猜疑,她却想方设法想搭上宁王,父亲不冷落她,如何表明立场?”
“若是侯爷知道世子爷……”
“逮住那个骗子后,我马上向父亲请罪。”
略微一顿,顾文结结巴巴道来。“那个……属下找到玉小姐和曹侍卫了。”
“太好了,他们在哪儿?”顾延霆开心的唇角上扬,正需要他们来凑一脚,就找到人:这岂不是天助我也吗?
“他们被玉家人藏在通州的庄子。”
“他们一直藏在通州的庄子吗?”
“不是,玉小姐生病了,病得很重,曹侍卫不得不带着玉小姐悄悄回到京城。属下担心玉家人将他们送走,于是派人暗中盯着他们。”
“很好,我要见玉书兰。”
顾文就是担心顾延霆知道玉书兰的下落,会去见玉书兰,因此犹豫不决是否该告知玉书兰的下落。直至今日,深怕再不说出来教玉书兰和曹侍卫跑了,无法向世子爷交代,方才说出口。
“我们今日就去见玉书兰。”
“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宵禁了,世子爷此刻出城,今晚只能露宿野外。”
顾延霆闻言更来劲了,不禁雀跃的道:“我很久没露营了。”
“嗄?”
“我说,露宿野外正是操练的好机会。”顾延霆从书案后站起身,轻拍一下顾文的肩膀。“我们这就出城,我去告诉珊儿一声。”
顾延霆快步走进内室,见到薛伊珊坐在软榻,眼神有着淡淡的悲伤,心儿不由得一缩,连忙走过去,抬起她的下巴,教她直视他。“怎么了?在想什么?”
怔愣的回过神来,她看着他的眼神充满眷恋。
“世子爷要走了吗?”
“生病了?”顾延霆伸手模了一下她的额头,温度没有异常。
“没事,只是有一点倦……世子爷不是要走了吗?”
“是啊,我有要事必须立即出城一趟。”不过,看她的神色不太对劲,他实在不放心就此离开。“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世子爷……办正事要紧,世子爷赶紧走吧。”薛伊珊强忍着到了嘴边的话。
“我明日再来。”顾延霆例行性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转身飞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