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晚上,阿紫睡得很沉,一直到第二日过午了才终于醒过来。
身边传来的洛宸的气息让阿紫安心,她迷蒙地睁开眼,呆了会儿才微微一动,抬起头看向洛宸。
洛宸还昏睡着,看上去虽然虚弱而又苍白,但至少能感受到她身上传出的平稳的气息和心跳,这让阿紫松了口气,凑过去用鼻子蹭了蹭洛宸的脸,这才又趴回原来的样子。
身上还残留着昨晚上那难耐的痛感,阿紫自幼怕疼,此刻也不敢随意动弹,生怕那痛楚随时袭来。
不过,鼻翼间新鲜的各种味道让阿紫的精神好了许多,她睁着紫色的漂亮眼睛四处张望着,周围的景色其实很寻常,但阿紫已经十多年未曾见过。
十几年里,她目所能及的只有土黄色的洞穴壁,还有阿宸。阿宸她怎么都看不厌,可是,看着阿宸逐渐藏不住的疲态,阿紫便会生出心疼和自责来。
近处的细草,远处的大树,更远处是层叠的山峦,耳中能听到高出传来的鸟鸣声。
阿紫深吸一口气,突然鼻尖一动。
这山林清新的味道中,夹杂着一股诱人的味道,是阿紫许久未曾闻到过了的味道,是烤肉的味道。
将先前还害怕着的疼痛抛到一边,阿紫急忙循着那香味转头,眼前出现三只金灿灿的烤兔子,看上去外焦里女敕,美味得很。
虽然妖可以几十年不进食,可阿紫向来喜欢好吃的,十几年不吃东西没太大问题,但眼前有了烤兔子,肚子里的馋虫便闹了起来。
烤兔子在眼前左右晃着,阿紫的脑袋便跟着来回晃动。
“扑哧,真还真是饿惨了啊。”一个妖娆的声音响起,言语中的笑意显而易见。
阿紫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三只烤兔都被串在木枝上,而这三更木枝,都拿在一个漂亮女人的手中。
有那么一瞬间,阿紫有些不好意思:“呜,绾绾……”她看看烤肉,再看看笑意拳拳的绾绾,湿漉漉的紫色眼睛看上去就像是小动物般无辜纯澈——虽然,阿紫如今的体型已经实在算不上“小”了。
绾绾本就是见着阿紫醒了,拿东西过来给她吃的。可如今看她这可爱模样,倒是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阿紫,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了吗?”绾绾饶有兴致地问,语气听上去神秘得吊人胃口。
阿紫一愣,随即想起昨晚上那剧烈的疼痛。难道是自己变可怕了?!
像是听到阿紫心中的担忧,绾绾抿唇掩着笑意,伸手虚空一抹,阿紫面前的空气中出现了一道气镜:“看吧。”她一边说,一边朝不远处的湘篁抛去个眼神,让她也一道来看。
而阿紫,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一只大狐狸,睁大了眼睛。
气镜照得到阿紫,自然也照到她身旁的洛宸,由不得阿紫不信,可对于阿紫来说,这实在与她自己的印象相差太大。
这几乎有老虎般大小的大狐狸是谁?!阿紫不禁抖了抖耳朵,然后发现气镜中的大狐狸也一样抖了耳朵。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她又尝试着甩甩尾巴,却惊讶地发现气镜中的狐狸也甩了尾巴,而且是三条!
阿紫几乎惊得跳了起来,站起身转头就去看自己身后,三条尾巴随着她的动作高高翘起,阿紫不得不承认这不是眼花。
再次回过头,阿紫看着气镜中站起的大狐狸,三条尾巴在身后缓缓地随风飘着,周身还萦绕着几丝未能完全收敛住的紫色妖气,若不是那嘴巴呆呆地张大着,确实是威风凛凛。
阿紫,惊呆了。
“怎么,之前没有注意到不对吗?”绾绾轻笑着,打碎了气镜,晃了晃手中的烤兔。
阿紫神色复杂地看过去,这才意识到眼前这烤兔现在看上去似乎变小了不少——不,是自己变大了才对。
“我这是怎么了?”阿紫疑惑不解地看向绾绾,现在也只有她们能够回答了。她记得自己的血脉中从来都是寻常的狐狸才对啊。
“你进阶了。”绾绾上下打量着阿紫,看来这小狐狸虽然进阶了,但还是一样单纯简单,“简单说来,以前的你若是生下孩子,很可能只是普通的小狐狸。可是你现在若是生了孩子,定然自出生那日开始便是狐妖,有着三尾的狐妖。”道理是湘篁与绾绾说的,只不过在她口中,突然就变得格外……通俗易懂。
只可惜,绾绾选错了开玩笑的对象。
阿紫并没有脸红羞涩,只是认真地点头,一双紫色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她:“所以,我是变强了?”
绾绾见阿紫一心想着这个,心中略觉得无趣,话头也被走过来的湘篁接过:“你的力量是强了,但还需要学会怎么用,才算是真的强大。”
她伸手从绾绾手中拿过一只烤兔,递给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皱了眉的阿紫:“不过,你最先要做的,是先吃饱了。”
阿紫看了眼小小的烤兔,最终运起力量化为人形,满意地接过又“变大”了的烤兔,乖乖地点头。
进阶之后,阿紫的原型变化很大,但人形却没变多少。
依旧是不及湘篁的个子,紫色的长发垂至脚踝,头顶的耳朵不知为何依旧不能收起,站着不动的时候如月夜绽放的花朵般透着神秘和妖媚。
不过,仔细看去,她的皮肤与五官越发精致了些,身为狐妖天生的魅惑亦是加强了不少。而且,从她的眉目间似乎能看出一分洛宸的影子,
是不是相爱的两人相处久了,习惯、喜好、甚至于容貌都会渐渐相近,最终难分彼此?湘篁的心中不禁生出一个疑问。
这个疑问出现的同时,她也忍不住想到绾绾,想到如今的自己,微微挑眉露出一分笑意,这种感觉真不错。
不过,她的思绪未能持续多久。
嘴边突然递过来一小片大小适中的烤肉,这烤肉如此香,上面带着的肉香味甚至能透过双唇渗透入口中。
湘篁略有些讶异地看向绾绾,就见她挑着眉看着自己,两根纤纤玉指拿着肉片,笑得夸张:“小竹子,我喂你。”
嗯,这烤肉似乎加了点味酸的佐料?湘篁耳尖虽然在阿紫投过来的注释中有点发红,却还是欣然开口接受喂食。
不过,也只是几口。绾绾似乎越喂越觉得有意思,完全忽视了一旁的阿紫,可湘篁却不行。
终于,在湘篁的眼神抗议下,绾绾终于停下了动作,转头去看一直看着她们的阿紫。她手中的烤兔此刻连一动都还未动。
被绾绾看着,阿紫没有自己在打扰人的自觉,只是好羡慕地说:“阿宸也时常喂我。”她微笑着,可耳朵却无精打采地耷拉了下来,很明显地看出她的失落,“阿宸她何时能醒来?真的没问题吗?”
湘篁笑了:“放心,洛姑娘只是消耗过度,加上太久未曾休息,需要好好睡上几日休养。你吃饱之后,带上她,我们一道回去,她恢复了自然能够醒来。”
“好!”阿紫点头,急忙开始吃手中的烤兔,还不忘看着湘篁,“我想变强,想保护阿宸。”
一行人回到南岭,路上未曾遇到任何阻拦或是伏击。
那神秘的黑衣人始终没有动静,但湘篁她们也不会放松警惕。
回到南岭,湘篁先是绘了符文给洛宸聚灵,然后与绾绾一同训导阿紫如何运用她那一声强大的妖力。
阿紫学得很快,那是用身上不断增加的鞭痕换来的。
湘篁曾经提醒过绾绾下手的轻重,若是洛宸醒来却发现自己捧着宠着的阿紫身上多出那么多鞭痕,说不定她能直接找绾绾打起来。
不过,绾绾却全没在意,她始终认为,最快的学习方式便是实战。当然,她也有注意下手的程度,不会将阿紫打得伤筋动骨。
就这样过了几日,洛宸终于醒了过来。
阿紫第一个感知到,一路蹿进屋子里,却不敢像以前那样一开心了就扑过去,跑到床边按捺住蹲了下来,高兴地看着洛宸。
若是她连尾巴都收不住,那便可以见着她来回甩着三条尾巴的场景了。
“阿宸,你终于醒了!”
“阿宸,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阿宸,我现在变厉害了哦,我可以保护你!”
阿紫一遍一遍说着,拉着洛宸的手,洛宸始终微笑着一句一句回答她的话。
湘篁和绾绾坐在屋外的桌椅上等待,这个时候,她们当然不会打扰屋中两人。
“小竹子,怎么都不见你有像阿紫那般热情呢。”绾绾好生幽怨地说着,抛向湘篁的眼神中满是欲说还休。
湘篁一派镇定,只翻着手中的书卷,淡淡答道:“每日里,不都有绾绾你热情了吗。”谷中无人也就罢了,这阿紫和洛宸便住在紧隔两间的屋中,绾绾竟然也每夜里就缠上来。
每一次,湘篁都不得不在屋子下了禁制让外面听不到屋中任何的动静,然后想各种办法阻住绾绾。
原本,湘篁若是真不愿绾绾也不会硬做什么,通常都是闹了一番后让湘篁定了自己,让她抱着自己两人挨着睡去。可偏偏有那么一次,绾绾上演一出活色生香的诱惑伎俩,惹得湘篁没能忍住,最后却又被绾绾心满意足地吃了个干净。
每每想到这事,湘篁看向绾绾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若有所思。
绾绾不怕湘篁算计,事实上,她能想到湘篁心中所想之事,她不点破,只是扬眉一笑,话由一转:“她们两人现在也不算好了,三魂中有一魂被夺,这可不是小事。”
“嗯。”湘篁终于抬起头来,目光看向竹屋,那门此刻正被阿紫打开,“与魂有关,应当是银虚子。”
是的,神秘的银虚子,多次用邪术收集魂魄,甚至还可能与数十年前妖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