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好像是和新来的师弟有关”
新来的师弟,难道是陆皓宇,难道师父已经知道了,想到此处,白子若心中也担忧起来,倘若事实真如自己所想,那陆皓宇将承受的可是……
都说人在紧张的情况下最容易暴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白子若便是如此,此刻她脸上的焦急担忧已经把她此刻的心绪暴露无遗,而她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情绪又被她的师兄夏子凡一丝不拉的尽收眼底,心中掠过一丝悲凉,但转瞬便是一抹难以察觉的深重的算计。
“师弟师妹,我先过去了,你们也快点”
突然间的一句话打断了二人的思路。
“师兄,你说这件事师父他从何得知”回过神来的白子若将思绪理顺一番,有些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夏子凡回过头就看到白子若质问式的看着自己,心里早已明了几分,虽然那个纸条的确是他暗中操作,指示人去给玉麒麟的消息,但他还不至于这么笨,当着白子若的面承认。
“我知道你在怀疑我,可是师妹你想想,我一直都和你在一起,又如何会有时间去做别的事情,况且,师弟他这般招摇的去风月楼,你又如何能保证看到他的只有我一个人,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师弟,但也不至于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吧”说完,故作一份生气的表情。
“师兄,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你对我那么好,我还这样怀疑你,我真是该死”说罢扬手就欲打自己。
“若儿,不要”看到白子若的动作,夏子凡慌乱的拉住白子若的手,制止她接下来的动作。
“若儿,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已经爱上他了”看着平静下来一脸懊悔的白子若,夏子凡开口问道,语气中给人一种空旷的辽远之感,像是早已猜到如此,又像是看破红尘的顿悟,只是这问话间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已改了称谓。
爱?那是什么,回想起从相遇到相知的点点滴滴此刻在心头竟满满的全是甜美,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真的觉得很开心,好像整个世界都被填满了,有了他自己便已什么都不需要,遇到什么事情,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他,对他有一种深深的依赖,会为他开心,为他难过,他的举动会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这便是爱吗,心里这样问自己一句,可是风月楼的那一幕却又不期而遇的跳到眼前,嘴角的笑容也立刻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难以接近的冰冷,直直的转过身去,背对着夏子凡,冷声道“不爱”
听到白子若话里的冰冷,夏子凡有了一瞬间的释然,对陆皓宇的厌恶也减少了几分。
“我们也过去吧,别让大家等急了”看着白子若一弯新月的茭白背影,夏子凡开口道。
“好”
话罢,二人便朝着习武场走去。
习武场上,玉麒麟面对众人负手而立。
习武场下众说纷纭,议论纷纷。
聒噪的讨论声搅乱了场下人的心,弄皱了台上人的眉。
“你们谁知道师父召集我们所谓何事啊”
“听说好像和新来的师弟有关”
“对对,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新来的师弟是水月山庄的少主”
“水月山庄?怎么可能,若真是水月山庄的少主,那他干嘛放着好好的少主不做,跑来我们这里”
“这谁知道呢”
……
待人群稍微安静下来后玉麒麟才开口道。
“带昆山弟子陆皓宇上来”
玉麒麟的这句话如同亘古的号角声,响彻在每个人的耳畔,白子若更是听得猛然警觉,巴巴地望着那一袭白衣出现在众人前。
白衣有了几分皱折,已不似初见时的那么素白不染尘埃,帅气的脸上也布上了难得一见的疲惫沧桑,眼神空洞的在众人之间游移,直到找到了目标,只是那眼神只看得白子若心里的某一处如被灼烧般的疼痛。
这,还是记忆中那个白衣翩然,一笑倾城的陆皓宇吗,为什么从他的眼睛里读不出一丝属于他的傲气,读出的只有刺眼的哀伤。
他,在痛吗?
抵不过这种目光的直视,忙不迭的低下头去,掩饰自己眼神中的慌乱。
“陆皓宇,你接连六日夜不归宿,出入烟花之地,风月之楼,你可知错”
玉麒麟无悲无喜的淡然之声再次传来,白子若收住自己四散的心神。
“弟子知错,请师父责罚”
陆天华惜子如命,江湖人尽皆知,倘若真的处罚与他,谁也难说昆山和水月山庄之间不会发生什么争端,如此想来便继续道“陆皓宇,你既为我玉麒麟的弟子,又是水月山庄的少主,念及你父亲的身份,今日不责罚与你,只将你逐出师门,日后所作所为与昆山皆无瓜葛
“在昆山皓宇只是昆山弟子,今日弟子犯下大错,自当依照门规接受处罚”玉麒麟的顾虑他又岂会不知,只是倘若他真的就此离开昆山,那他和她之间将是永远解不开的误会,而他,不愿如此。
听了陆皓宇的话,玉麒麟自会其意“昆山弟子陆皓宇鞭刑一百,即刻执行”
话音刚落,人群中又掀起了议论。而他身后一袭蓝衣的无尘笔直的站在那里,许是陆皓宇吩咐过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得干预,此刻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做一个尽职的旁观者,仿佛这些事都不是发生在陆皓宇身上。
“鞭刑一百,师父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啊”
“是啊,这个小师弟这下可惨了”
“唉,可怜啊”
……
议论声依旧不断,白子若却什么都听不见了,昆山的鞭刑不同于其它的鞭刑,鞭子是由长满藜棘的藤蔓织成,每一鞭受刑者都如锯齿穿身,疼痛难忍。以前也有听闻昆山弟子中受这一刑法的,其中部分内力不深亦或武功不高者鞭刑完毕后都重伤不起,一身修为全费。
眼前一阵眩晕,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心里默默重复着“不要,不要……”
随着陆皓宇被带下去,众人或同情,或不耻的声音越来越淡,白子若只觉师父的话像是万剑穿心,一剑一剑痛的她无法呼吸,无法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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