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新华书店w科的袁科长,和张逊有过几面之缘,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朋友。省新华书店的袁科长还是个文学宝,就是说常常伏案写写散文或写写报,聊以自慰。袁科长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热爱文学是他的第一爱好,第二爱好就是跳舞。一九六九年他下乡当知青就是下到白水县,半年后他便招进白水县**思想文艺宣传队,即现在的县花鼓戏剧团,跳大春。“文化大革命”中有八个样板戏,其中一部名叫《白毛女》,白毛女里有一个男主角就叫大春。“文化大革命”中,袁经理在白水县很有名,其名气就在他跳大春上。如果有哪个男人可以把脚扳到自己的脑门顶上,那就是腰功一流的袁经理。后来他考了大学,考的就是舞蹈。毕业后,他是怎么进入省新华书店的,如今又混了个科长当,张逊却不清楚了。
一九七七年冬天里时,他们两人坐在同一间考室考大学。袁科长当时很红,大家都晓得他是县宣传队里大春的扮演者。早两年,两人在z出版社相遇时,袁科长没认出他,但他认出了袁科长——袁科长的眉毛很浓,且搭着桥。在张家村,流传着一句这样的名言:眉毛搭桥,不赌就嫖。两人又一次相遇是在黎社长办公室里,“我晓得你,你是不是在白水县剧团跳过舞?”张逊瞅着这位眉毛搭桥的中年男人。
“对对对,”袁科长眉开眼笑,“你怎么晓得?”
“这个我当然晓得,你那时在白水名气很大张逊说。
两人在黎社长办公室里说起了过去,交换了名片,表示从此他们是朋友了。
现在,张逊就要找这个袁科长。他拨了袁科长名片上的bp机号码。一刻钟后,电话响了。袁科长的声音从话筒那头传来,含一点官腔味儿。“袁科长,我是z出版社的张逊
对方愣了下,但表示马上想起来了。“哦,你好。有什么事吗?”
“你晚上有空么?晚上我们吃餐饭?”张逊用讨好的声音问袁经理。
“你有什么事?”袁科长很世俗地问他。
张逊看了眼天空,天空灰蒙蒙的,这是下午三点钟,实在不应该这么灰蒙蒙。“有一点点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有空,我们一起吃餐饭怎么样?’’
袁科长可以拒绝他,也可以接受他的邀请。袁科长迟疑了下,还是同意一起吃饭。
这是二月里的一天,这己经挨近过年了。机关单位和有些事业单位的人,基本上是在办公室里坐着等过年。五点钟,张逊走出来时,天上下着小雨。天己经黑了,室内要开灯才能看见。他很想一的士坐到芙蓉宾馆,但考虑到的士来去要几十元钱,就又跑回办公室,拿了雨衣,骑着摩托车向芙蓉宾馆飙去。他没戴手套,感觉手被雨水淋湿后,被北风吹得很冷。但一想到他是去见新华书店的袁科长,心里又热乎起来。他提前一刻钟赶到了芙蓉宾馆的大厅里,袁科长准时来了。两人握手,他看着袁科长,袁科长一脸中年得志的形容,胖胖的脸上气色很佳。他现在还能把脚扳到脑门顶吗?张逊看着袁科长那两只粗粗的胖腿想。
袁科长戴副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打了发胶,手上拎着一个公文包。
两人在餐厅里坐下,袁科长看着这个乡下人,心想不知他请他吃饭是什么目的。“张逊,你有什么事找我?”他开门见山地问他,“我这人不太喜欢拐弯抹角,耽误时间
“我最近编了套书,”张逊说,打开包,拿出了那四张封面设计稿,“这是我们社的何炬设计的,你看一下
袁科长接过设计稿扫了眼,没说什么,把设计稿放到了桌上。
“我希望你老兄帮我一把,”张逊斜睨着袁科长,“提携提携我
袁科长把目光抛到窗外,窗外的天空正在灰暗下去。“天气蛮冷咧,”袁科长把话题转开说,“我觉得只有下雪才有过年的气氛
“啊,那是那是
“以前,每到过年边上就下大雪,那真的是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两人说了气(方言:一会儿)关于冬天的话,张逊又说起了这套书,他确实不是来跟袁科长谈冬天的。袁科长谈冬天,那是他养尊处优的结果。他下乡半年就进了县剧团,从此他的工作就是跳舞,每天早上爬起床压腿,接着就在银笛、大提琴、小提琴的伴奏下排练《白毛女》。后来他考上大学,在大学里所从事的专业又是蹦蹦跳跳,现在在省新华书店的w科当科长,不蹦蹦跳跳了就发胖了。有的人就是命好,袁科长便是其中一个。“袁科长,”张逊说,“新华书店w科,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我袁济是个什么人,我想你也晓得袁科长抿口酒说。
张逊不晓得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因为他并不了解袁济是个什么人。张逊一边琢磨他的话,一边迎合道:“我晓得我晓得说着,他举起酒杯同袁济碰杯。
吃过饭,张逊还想请袁科长喝茶,袁科长借口有事,不肯喝茶。两人从芙蓉宾馆出来,袁科长又改变了主意。在芙蓉宾馆一旁,有一线当街的门面全是美容美发厅,一个个在夜色下楚楚动人的女郎站在门前招揽顾客,向每一个经过的男士招手示意,娇声娇气地说:“先生,想按摩一下吗?”那声音那动作,仿佛要给你日一样。
袁科长在此迟疑了下,张逊捕捉到了袁济脸上的犹豫,就好像猎人觑见了猎物。他会心地一笑,想起了眉毛搭桥不赌就嫖的至理名言。“做个点吧?”他瞅着袁济,“我请客
袁科长瞥着他,还在迟疑。张逊抓住他的迟疑不放说:“走走,小姐过来了
按摩女郎见他俩站在门前犹豫,一个漂亮的女郎就走过来拉他们。那个姑娘对袁科长说:“大哥,按摩一下吧她说着就把他往前拉。
张逊很高兴,这是和袁科长增进感情的大好机会。袁科长既然,那就顺着他来。他是科长,手上有实权,订书的事,都要从他手上过。两人走进美容美发厅,迎面又是两位浓妆艳抹的小姐,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年龄稍大一点,大概是女老板。“先生要哪位小姐按摩?”她看着袁科长,然后才望着张逊。
张逊在肥胖的袁科长面前,确实像一个马仔,当老板和当官的男人都因为养尊处优而发胖了。张逊还是单单瘦瘦,又拎着一个袋子,当然就像跟袁科长提草鞋的。张逊扫一眼几位小姐,“先尽我们领导,”他这么称呼袁济,“领导满意了才是我
袁科长把目光投放到几位女郎脸上,他在选择姑娘。张逊说:“还有吗,就这三位?”
这时,从后面的包厢里又走出来一位姑娘,一脸眉清目秀,有几分像《红楼梦》里的林黛玉,身材窈窈窕窕的。“这个不错袁济露出了的本相。
张逊马上对那小姐说:“你跟我们领导按摩,要好好按
姑娘马上嘻嘻一笑,“放心吧,保证让这位先生舒服
“你呢?”袁科长掉过头来看着张逊。
“我,你就别管张逊回答。
“这个还可以袁济指着另一个姑娘向张逊推荐说。
“我就她吧张逊点头认可了。
他很高兴。他的心事不是在姑娘身上,而是在袁济身上。每个人都有弱点,当你同他的交往进一步时,狐狸的尾巴就露出来了。袁科长,他必须也跟着,这正是所谓投其所好。其实他根本就不稀罕这个姑娘跟他按摩。这个姑娘说叫一口乡下话,个子矮小,身上还有一股什么气味。但他得躺在昏暗的包房里,接受这个姑娘按摩。假如他不这样,袁科长就会觉得自己太不纯洁。姑娘在他脸上揉着捶着,然后姑娘要他翻一个身,他依姑娘的话翻身睡下,姑娘便在他脖子和肩膀上揉捏着。他从没接受过姑娘按摩,这是他平生第一次。一种**从美意中诞生出来,就像一只田鼠从地洞中钻了出来。他的左手在姑娘的上拍了拍,姑娘没有反应。他索性模了模姑娘的,他感觉姑娘上的肉紧紧的。他转过身,一把抱住姑娘,姑娘贴着他的脸看着他。“不能的姑娘对他说。
他开始同她谈生意了:“你搞一下要好多钱?一百块钱?”
“一百块钱少了
“一百五?”
“三百姑娘伸出三个指头说,一笑。
他想一只小野鸡也值三百元?“最多两百,不然算了
姑娘笑了,拍了拍他的脸,“那就两百吧。是全月兑了还是只月兑裤子?”她瞅着张逊。
张逊说:“全月兑
姑娘月兑了衣服,张逊看见两个小小的**,就如两个压扁的包子。姑娘又月兑下裤子,两条腿瘦瘦的,比两条藕大不了多少。张逊猜测这个姑娘顶多十六七岁,心里就对她腾起了一丝怜悯。姑娘说:“我好冷的
张逊一点也不怜惜她,相反,他有些儿激动因而就有些粗蛮。他把姑娘按到床上,提起姑娘的双腿,毫无顾忌地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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