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酒樽,公孙瓒提瓶斟酒,刘睿想起一个问题问道:“伯佳,日间之战究竟是何原因?那位贾先生又是何人?为何会在你等军中?”
公孙瓒斟完酒放下酒瓶,答道:“今日一早,赞奉命例行巡边,突遇鲜卑小股骑兵犯境劫掠我大汉过往客商,赞便率队出击,但因敌势太强,险遭惨败,幸得大哥相助否则赞已作鲜卑刀下之魂。
而那贾先生,今日随赞到郡衙复命时曾言,他乃武威人士,姓贾名诩,字文和,此次来辽西乃是为了……”
“等等!伯佳,方才可是说那人叫贾诩贾文和?”刘睿手中酒樽一抖惊道。
“对啊,大哥,贾先生此次来辽西是为了省亲而来,难道此人有不妥?”公孙瓒看沉稳的大哥听到贾诩之名竟然失态,觉得不妥,难道这贾诩有问题?
刘睿稳定了了一下心神,知道自己失态了,可那可是贾诩啊!名字出身皆对应,年纪也不错,这可是堪比郭嘉、孔明的顶级谋臣啊!如今就在眼前如何让自己不吃惊,可是他怎么会来到辽西呢?省亲?辽西会有他什么亲戚?历史中并未有记载,不过随即一想也就不足为奇了,历史终归是历史,岂可尽信!想通了,刘睿便不再计较,只是想着如何能将贾诩留下,将来此人可是得力臂助啊!
想到此处,刘睿对公孙瓒说道:“伯佳,愚兄并未见过此人,只是愚兄手下前期来中原时听说过此人,言此人智计无双,乃大才之人!”
“哦?当真如此?可赞并未听说过此人之名啊?”公孙瓒疑惑道
“哦!此人之名只在关西武威等地相传,关东其名并不显,故伯佳不知吧”刘睿敷衍道
“原来如此!那大哥之意如何?可要赞将贾先生请来一叙否?”公孙瓒看刘睿说道贾诩时的表情顿时猜到了刘睿之意。
刘睿想了想,说道:“也好,不过还是我与伯佳一道前去相邀为好!”随即起身就去穿鞋。
公孙瓒这时感觉到了刘睿的急迫,也开始对贾诩提起了兴致,想知道此人究竟有何本事,竟能让大哥如此相待,随即也穿上鞋随刘睿向贾诩客房走去。
贾诩客房外,刘睿整了整长衫,看自己没有不妥之后,走上前敲了敲门,出声问道:“贾先生,贾先生可在?”
门里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是何贵客找贾诩?请稍等”片刻之后,房门打开,夕阳下贾诩双眼红肿,略显瘦弱的身躯在夕阳映衬下显得非常悲凉孤寂。
看到眼前两人,贾诩施了一礼道:“原来是刘公子和公孙将军两位恩公大驾光临,诩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请房内说话”说着伸手示意。
“贾先生客气了,刘睿有礼”刘睿也还了一礼,接着道:“我与伯佳贤弟前来讨扰还望见谅,此来一为吊唁嫂夫人,二来,贾兄久憋在房内有妨于身体,睿处藏有些许好酒,想与贾先生一叙,为贾先生解忧,不知贾先生意下如何?”
贾诩自回到客栈就在房内怀抱夫人骨灰流泪,想起自己与夫人相濡以沫,同甘共苦一十四载,从成婚到相知,自己夫妇有爱子承欢于膝下,有慈母侍奉于高堂,静享天伦,何其之幸,以至朝廷察举孝廉授以官职他都以病辞之。
尤其此次,夫人闻姑母年迈染病,而夫人父母早亡,只余姑母一个至亲,故来辽西探望,途中所随商队突遇鲜卑抢掠,自己爱妻更是为救自己遭鲜卑人射杀,弥留之际更是让自己一定好好活下去,念及种种,往日情景历历在目,不禁泪如雨下,想自己虽满月复才华,但深藏不显,只求平安渡世,但上天何其不公!待自己何其残忍!
正哀怨间,听得有客来访,一见方知是前后救自己于鲜卑屠刀之下的两位恩人,又闻听刘睿之意,顿觉心暖,哪还有推月兑之理,随即应邀。
贾诩回房粗略收拾了一下,便随刘睿二人来到了刘睿的客房,刘睿吩咐神卫让伙计加了一副食具,又提来三瓶酒,让店家重备了一桌酒菜,与公孙瓒和贾诩均都入座。
贾诩初见到玻璃酒瓶,也如公孙瓒一样,甚是惊讶喜爱,刘睿也知道,玻璃在中国古时也并不是没有,最早可以追溯到春秋时期,只是较少,而且均被视为玉而存世,像自己用来乘酒的酒瓶,拿到现在的中原地区绝对算得上宝贝。
小酌一口,贾诩立即被此酒征服,连称好酒,神情也有所松动,不再似刚才时那么悲伤。
旁边公孙瓒道:“那是自然,我大哥所酿之酒就是那天子御酒也比不上,当然是好酒!”
贾诩听到公孙瓒言道此酒乃是刘睿所酿,内心一动,暗道:“观此人杀敌勇猛,武艺不凡,初时以为是一武将,接触之下觉此人为人谦和,温文尔雅又似儒生,而其身上那种身为上位者独有的贵气又似为官者而且必是高官,所带侍从又均勇猛异常,且初见时衣服也很奇怪,自己从未见过,听其与公孙瓒交谈内容,显是有所隐瞒”
再继而想到马镫,队伍中诸人的面貌与汉人的细微差别,以及队伍中明显是工匠的随从,贾诩越来越弄不清刘睿终究是何方神圣,他曾怀疑刘睿是鲜卑奸细,但据他观察刘睿的队伍在杀鲜卑士兵时明显是不留余地,均都是稳准狠,绝不似作假,想了半晌也想不出个结果,索性下定决心,尽快饮醉不与其深交即可。
听公孙瓒说完他接道:“天子御酒诩到不曾饮过,不过刘恩公这酒确实有如仙酿,来,贾诩借恩公之酒敬两位恩公,谢两位恩公救命之恩!”
说着举樽向刘睿两人示意,刘睿和公孙瓒连称不敢,举樽而饮,但只是小尝一口,可贾诩却是一饮而尽,连呼痛快。
刘睿不知道贾诩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只觉得贾诩是在借酒浇愁,可是若如他如此喝法,一会就会大醉了,有道是酒入愁肠愁更愁,必然伤身,这酒可不是现在的低度酒可比的,念及此处,刘睿想劝解一下贾诩。
想了想,刘睿说道:“睿不才,称一声文和先生可否?”
贾诩也不好做的太过遂答道:“恩公言重,有何不可,唤我文和即可”
刘睿道:“文和先生不必多礼,恩公之称大可不必,如不嫌弃唤我子聪可也,睿有一言,嫂夫人既已离去,睿望文和先生以身体为重,睿此酒甚烈,若如文和先生这般喝法恐要伤身,还请先生节哀,保重身体,身体乃是…事业之本啊!”刘睿又差点失言,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说出来。
贾诩听完,微微一怔,仔细观察刘睿双眼,见刘睿双目中竟流露出关切的目光,毫无一丝做假,心下更是奇怪,难道是自己错了,此人真是真心为我所想?若非如此,此人城府之深着实可怕,定是大奸之人。
想罢,贾诩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说道:“多谢子聪好意,诩已明了,死者已矣!生者还需惜生,何况诩此性命乃是内子与公孙将军麾下兵士用命换来!来,我等在此敬战死的将士一樽!”
说着遥对各位将士战死之地举起酒樽,刘睿和公孙瓒也举起樽中酒,遥遥一拜将酒撒于地面。
席间,贾诩虽说要忘记这悲伤之事,可是一来他与夫人的确情深,哪能一时便忘怀,再者他一直对刘睿心存防备,故此少有言语,只是喝酒,不一时,贾诩就将大半瓶酒喝了下去,刘睿看在眼里甚是为贾诩担心。
此情此景,让刘睿心里一动,想起了黄安的一首歌,,随即刘睿便将歌词稍加改动,用竹筷轻击酒瓶以作伴奏,轻轻哼唱起来
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
今日乱我心多烦忧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樽消愁愁更愁
明朝清风四飘流
由来只为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
爱情两个字好辛苦
看似个鸳鸯蝴蝶不应该的年代
可是谁又能摆月兑人世间的悲哀
花花世界鸳鸯蝴蝶
相守时既相恋何苦为离别执念
不如振作向前
一曲歌罢,虽然对贾诩和公孙瓒而言,此曲曲调怪异,歌词晦涩,曲风从未听过,但词中之意贾诩还是听懂了,就连公孙瓒也不无伤感,贾诩更是泪流满面,看着刘睿关切的眼神,贾诩内心对刘睿的芥蒂松了一丝,看着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刘睿,他宁愿相信刘睿是真的关心他。其实他哪里知道,刘睿的实际年龄比他还大,看他就像看小弟一样,所以关切的神情绝不会是假的。
渐渐的,贾诩开始话多了起来,三人聊的内容也逐渐展开,天文地理,历史时政无所不谈,交谈中贾诩对刘睿更是惊奇,此人虽然发言不多,然却言必中事之关键,胸中之学恐怕不比自己差,内心对刘睿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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