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琰放下酒樽也不理旁边的公孙瓒,拱手向刘睿道:“谢兄台美酒,还不知兄台及这两位尊姓大名?”
刘睿赶忙还礼道:“不敢,不敢!在下姓刘名睿字子聪,此乃我义弟公孙瓒,字伯佳,这位乃是武威名士贾诩贾文和先生”
贾诩连忙拱手道:“主公谬赞,诩惭愧,名士之名愧不敢当,季珪唤我文和便可”
崔琰闻听贾诩称呼刘睿为主公又是一愣,心道此人双目神光内敛,内透精明,不似凡夫,竟认刘睿为主,看来刘睿非常人也!随即对刘睿又高看了一眼。
众人均客套两句后,刘睿道:“崔兄适才说对我贤弟所言深表同感,还请详言”
“唉”崔琰长叹一声放下酒樽,接着道“正如令弟所言,当今天子宠信十常侍,荒废朝政,整日在**吃喝玩乐,大兴土木扩建园林,搞得国库空虚,于是十常侍进言在西园做起了卖官的勾当,郡太守二千万钱,县令四百万钱,一时付不出钱者可以暂时赊欠,等上任以后再加倍付清,这些赊欠买官的官吏,一上任便加劲搜刮民脂民膏,近年又连年灾害,百姓民不聊生,更有甚者则揭竿而起,熹平元年先是吴郡百姓攻破县城,杀了官吏,而后会稽许生在句章起兵,五天便聚集了过万人,天子下令扬州刺史和丹阳太守发兵围剿,被许生所败。许生声势渐大,还自封“阳明皇帝”。熹平三年,吴郡司马招募人马,联合州郡官兵将许生打败。虽叛乱被平,但长此以往,必还会生出新的叛乱,诚如令弟所言,积弊不去近年必会再生大乱矣!”
刘睿听完崔琰的一番论述暗暗称道,偷偷与贾诩对望一眼,二人均点了点头,这崔琰根据现状已经看到了未来几年可能出现的大乱,可谓对时局把握很准,是个难得的人才,听他的言论对时局颇为不满也是个愤青型。
当下刘睿试探的问道:“听崔兄之意似对朝局不满,可也表出拳拳忠义之心,崔兄何不入仕为官,造福一方百姓耶?”
崔琰闻言叹息一声,又喝了口酒道:“刘兄若不弃,不嫌琰交浅言深,那便称琰一声季珪可也”
二人互通完年龄后,崔琰二十二岁,刘睿也不再矫情,点头答道:“好,睿虚长几岁便依季珪之言”
崔琰见刘睿爽快,旋即接着说:“不瞒刘兄,琰出身寒门,无权无势,琰纵有出仕之心也是枉然!”
刘睿这才想起东汉的察辟制度,东汉自建国起,权利就集中在各大家族势力手中,有些类似于自己时代的美国,想做官背后必须要有势力支持才行,那样才有可能被察辟或为孝廉,否则就只能默默无闻,贾诩当初能察孝廉为郎已实属不易。
听崔琰说完,刘睿忽然想试探下崔琰的为人,便说道:“季珪既有出仕之心,睿倒有一策可帮季珪,方才闻季珪言道,如今圣上卖官,如季珪愿意,睿略有薄资,愿替季珪出二千万钱让季珪做一郡守…”
崔琰听刘睿说有办法,开始还注意听,可是听到后来刘睿竟然要出钱给他买官,当时就急了,随即把酒樽往桌上重重一放,站起身来怒道:“哼!琰方才进得门来,观刘兄风度翩翩,以为刘兄非凡夫俗子,可刘兄此言却是将崔琰看轻矣,我崔琰虽不才,亦有报效朝廷之心,但却也不是那买官之徒!谢刘兄美酒之恩,话不投机,崔琰告辞!”
说着就找自己的鞋子,公孙瓒在旁看崔琰如此,也长身而起指着崔琰鼻子怒道:“汝这酸儒好生无礼,我大哥好心助汝为官,汝却为何如此不识好歹!”
刘睿一试之下,见果然崔琰乃是耿直之人赶紧站起身制止公孙瓒,“伯佳不得对崔先生无理”
随即对崔琰躬身失礼道:“季珪先生见谅,睿冒犯了,实不相瞒方才睿只是想试探季珪,季珪果然君子也!还望季珪不要嫌睿唐突,睿这里向季珪道歉!”
崔琰闻听刘睿之言一愣,随即稍一回味便也没了怒气,回身说:“子聪兄言重,琰岂是那不知好歹之人”
当即回到坐位,刘睿和公孙瓒也各自坐定,而贾诩将公孙瓒拉至身边示意公孙瓒不必多言,公孙瓒随即会意,与贾诩对饮一樽,刘睿也敬了崔琰一樽,将刚才的事情接过。
贾诩看刘睿有了结交崔琰之心,便借机问道:“季珪先生既已看清当今之时局,不知可知这局面是因何而造成?又有何良策能改变这局势乎?”
崔琰早看出刘睿的不凡,觉得此人非池中之物,他日必有建树,也生出结交之心,否则也不会与刘睿交浅言深的说了这许多大逆不道的话。
现在看刘睿身边的贾诩问起,也知必是刘睿考校之意,便想了一下说道:“当今天下局势之成因其实在几朝前便已注定,自桓帝起外戚弄权,帝权旁落,天子为了从外戚手中将权利夺回,便培植自己之势力,而身边之太监便成首选,久而久之便造成了现在十常侍的局面,要想改变当今局,势必要斩杀十常侍,消减外戚权利,将权利归还皇帝方可
听罢刘睿笑而不语,贾诩也不置可否,崔琰看到二人表情,知道二人对自己的看法并不认同,随即问贾诩道:“难道文和兄认为琰所说不对?”
贾诩放下酒樽对崔琰道:“季珪所言之策只可治标不能治本也”
崔琰道“还请文和兄见教”
贾诩饮了口酒道:“自古以来,天下安定与否皆在于君主一念,若君主贤明则朝中必多贤臣而少小人,上行下效朝政自然清明,百姓安居乐业,我大汉文帝、景帝时既如此。而若天子昏庸则必反之,再遇灾荒,百姓无以为继则必反。其二,自光武帝帝以来,氏族门阀就把持朝政,如今更已成尾大不掉之势,而如季圭等寒门之才却不能为国所用,世家又盗国之利而补自家,久而久之国库空虚,朝廷无财可用,兵不能利,民不能济,焉能不乱耶?”
贾诩说完,崔琰若有所思,刘睿看崔琰沉思,接着贾诩的话道:“据睿所知,自和帝始,诸天子无不是幼年登基,朝政旁落于太后之手,遂造成外戚专权,天子成年后想收回权利,则需自己之势力,诚如季圭所言,宦官由于与天子最近,故才会出现外戚与宦官交替掌权之象,故欲改变现今局势,必要从这几处入手,而其根本则在于制度,制度不变,天下复乱!”
崔琰听完疑惑道:“改制?何意?难道子聪兄意欲变法否?”
刘睿接着道:“然也!变幼帝即位为能者执政!先帝驾崩则由皇族中择成年贤能之人即位,方可断外戚与中官染指朝政之祸,若能进而改制,置中丞之职,将民政之事尽皆交予丞相处理,周期轮换,若丞相无能天子可即刻罢免,择能者上,则天下民事可定。
而天子只掌兵事,并设督军属,由善谋划者制定战略,委良将戍边,粮饷兵械均由督军属按时分配,由当地凭军令领取,以控制边军,则天下兵事可定。届时,军不干政,政不干军则天下事可定!”
三人听完皆连声称善,可之后均沉默不语,刘睿看罢知道三人均知道此事若想变成现实确实难之又难,遂举起酒樽道:“季珪先生、文和先生、伯佳,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朝政之事非你我能够左右,我等只需在有生之年凭自身之力,做到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天下百姓即可,无需烦恼,来,我们喝酒”说着一饮而尽。
三人闻听也各自喝酒,不再讨论此事。
放下酒樽,崔琰沉思片刻向刘睿问道:“不知子聪兄,今后有何打算,可有出仕为官之念否?”
刘睿闻听,隐约觉得崔琰可能有投效自己之心,便答道:“季珪可能还不知,睿方从海外归来,当务之急乃是先行安顿下来,其余之事皆要看以后情形,不过,若时机得当,睿自然当仁不让,定以自身之力造福一方百姓!”
崔琰听罢脸色一喜道:“他日若子聪兄出仕,琰定来投效,还望子聪兄不要嫌琰粗鄙!”
“到时睿定当倒履相迎”刘睿大喜道。
贾诩和公孙瓒也高兴地敬了崔琰一樽,之后四人又谈了良久,下午两点半左右,崔琰告辞而去,后来刘睿在幽州站住脚后,崔琰果然依约而来,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送走崔琰,公孙瓒也起身离去,到郡衙处理公事去了,刘睿与贾诩回到后院客房,让店家煮了一壶清茶两人商谈今后计划,在昨晚贾诩就想与刘睿详谈,但是由于昨晚三人都刚刚对彼此敞开胸怀,尽述身世后大醉,未能详谈。
所以,送走崔琰与公孙瓒后刘睿便邀贾诩回房详谈,贾诩因刘睿救命之恩,而且他对自己观人之术非常自信,他觉得刘睿以后定能一飞冲天,前途无量,所以才一改韬光之性认刘睿为主,做一幕僚。
既然选择了自己以后的路,与刘睿绑在了一起,那么他就要处处为刘睿所想,尽力帮刘睿出谋划策,使刘睿尽快有所建树。
小渔抱歉:这两天小渔7个月大的儿子小小渔病了,发烧39度,搞得小渔抓耳挠腮,昨天未上传,今日补齐,特表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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