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是歉年,俺可算是熬过来了。()若看小说,我乖乖来,饿死好多人哟!……那个年头,在农村几乎见不到怀孕的『妇』女——活着的人全部都是骨瘦如柴,饿的就跟孬熊样。”
家居住在安徽省淮北地区的,特别是农村那些上年岁数的老杠人,每当把当年的苦楚告诉晚辈时,总是有些后怕,也总是那样的『毛』骨悚然。()
但是,在怀远县也可以听到不同的声音。『果』湖麦豆原种场的农民,没有一个是这样叫苦的。因为他们是在特殊环境下,受上级特别保护的国营单位,也没有出现“江头寒夜宿,垄上歉年耕”的那种景『色』。
应当这样说,三年困难时期是指中国大陆地区从1959年至1961年期间,由于国家的政策失误,加之苏联向中国索要抗美援朝时期的债务,种种原因导致的全国『性』的粮食短缺和饥荒。
在农村经历过这一时期的农民,称之为过苦日子、过粮食关、是个大歉年。
怀远县『果』湖麦豆原种场,几年来『果』湖坡共有土地1200多亩,全部都是农民入住农场后开垦出来的,经过夏季机耕两遍,小麦种和黄豆种全部上交县『政府』。()另外,农民还在近处开菜园15亩。一年四季每家每户都有鲜菜供应。养牛18余头,猪21头,羊30只,并增添了加工粉丝,麻油,开办医疗室,代销店等配套设施。
不能这样说、『果』湖麦豆原种场的员工有点傲。
按当时的政策,农场的产供销是封闭状态,由国家统一管理,一般与周围的农民没有经济上的来往;而在三年困难时期,除了为『果』湖麦豆原种场的员工服务外,他们还不开公的尽可能的为周边的农民提供帮助。
然而这里的好景不长,6年9月下旬的一天,县农业建设科的杨主任同一位军代表一起,步行来到了来『果』湖麦豆原种场。()把农场所有财物,逐项逐件清点登记,并安排一部分人员就地处理和另一部分组织员工搬运财物。凡是能运回的全部远回,能留下的就全部留下来。一下子,国营农场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农业集体单位。
#**小说
一日早晨,金根姬扛着一条长板凳,走到村头那座牛屋山墙处,准备出黑板报,其实那只是墙面,山墙上用黑膝涮成的方方正正的一片黑,大概有一张双人床的被单那么大的面积;由于单位变动,这里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更换黑板报内容。村子里认字的人不多,但『果』湖麦豆原种场过去县直单位,定期更换内容是『果』湖麦豆原种场的传统,应当延续下去——写写画画也有底子。
在这一幢牛屋的附近还站着几个『妇』女,正在东家长西家短的进行聊天,话语里包藏着无知的狡猾……而金根姬过到她们身边时并没有在意。()论起年龄,她们和金根姬的年龄差不多大,她一直聊的那样投入有兴致。金根姬快步走过来,只因为双方非常很熟,她要干的事她们也十分了解——彼此熟悉的人不需要打招呼。
但这次与以往不同,金根姬粉笔刚刚写上两行字,站在下面的几个『妇』女慢慢悠悠地围过来了。有一名『妇』女节便开始这样喊道:
“劳模模子,你写的是什么字,俺们是些人都是‘睁眼瞎’,也看到懂呀,你念给俺们听听好呗!”
“噢……俺写的是蒙城县安灌公社高陆大队沙坡生产队宣传栏。以后呀!俺们就属蒙城县管辖了,不是怀远县城的人了。改名称了,这也是上级的规定事情。”
金根姬一字一句地念过之后,『妇』女们急了,吃惊地睁大眼睛,惶惶不安,似乎一个个都有晕,找不到北了。()
一名『妇』女突然跑到农场的大门口,发现门旁挂的牌子不见了。那是县『政府』定制的大木牌子,上写“怀远县『果』湖麦豆原种场”十个大写可大木牌子昨日已经被人不情愿的拿下了——尽管她不认识字但能猜出那字的意思。
那名『妇』女失望地又跑回来——她难过的想哭。
“全队长呢,咱们的全队长到哪去了哎?”的一名『妇』女大声说。
“到怀远县去开会了。”金根姬爽快的回答道。
“那不行,她都是怀远县的人了,俺们咋不是的呢,我们家几辈子都是怀远县的人呀,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蒙城县的人了呢?”说话的『妇』女似乎哭出声来。
“老姊妹们!不要怕,全队长没有离开咱们,还是和咱们在一起的,她去怀远县城只不开个开会,在那也是最后一次会,开完会她就回来的,她还是咱们的队长,大家不用担心的。”金根姬语重心长地解释。
“你看看,这个事情弄的,俺咋不知道呢,劳模嫂子你说说,咱们干的好好的……这才刚刚过上好日子,怎么把俺们发配到蒙城县了呢。劳模嫂子呀!你可以是『果』湖坡的明白人,你……你下来跟俺说说。”一名『妇』女『毛』手『毛』脚地拉住金根姬的手,用力把她从长板凳上一拉,她趁势迅速跳下来。
“哎呀!你怎么这样呢?”金根姬不高兴地说,“差点把俺摔下来。你这是弄啥哎!”
那位拉她的『妇』女顿时感到很内疚,她上前扶住金要命姬的双肩,几个『妇』女过来围住她,又是轻轻的拍一拍的灰,有的解下头巾打一打她身上的土——其实金根姬身上比她们身上干净多了。好一阵安抚之后,金根姬便心平气和地说:
“这段时间,咱们淮北地区各行政区划多次作了局部调整,蒙城县和怀远县也不例外,在今年九月初,咱们『果』湖坡就划归蒙城了,『果』湖坡改名名沙坡生产队。……不过、两县交界处在历史上都是划来划去的,居住在这里的农民都知道——这种情况不稀奇。关键是咱们的思想不能『乱』,不论是在怀远县还是在蒙城县都是中国共党的领导——就是咱们在思想上难以接受,对吧?”
金根姬说道,然后情不自禁地瞟了大家一眼。那知道『妇』女们一个个脸上带着严重的表情。她们嘴张开着,眼睛远远地突出在眼睛以外,眼光呆板地望着东方,远着她们祖祖辈辈生活在那里的怀远县。
“你们等一下吧,我手里拿的这张纸,就是县『政府』下发的文件,等俺出完黑板报后,咱们再学习学习——大家一定会明白的。”金根姬转过身,想再次蹬上那条长板凳。
“县里派来的朱场长也不见了,医疗室的孟医生和代销店的小马全都调走了。”一位『妇』女象是哭着说道。
“是呀!想想以往多热闹,咱们农场里的员工多光棍儿,多混人哟……高陆大队的农民也跟着俺们粘光,跟着受益。”另一名『妇』女抬起头这样说道。
……转眼之间,这里女人们全跑了,向东方跑去,她们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处在朦胧状态,很难想象这帮女人们会干极端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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