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意,有人帮忙,我还落得轻松,高兴都来不及了,介意个啥呀?不过,洗干净点倒是真的。”呵呵!就是嘛!果然露本性了。
“那好办。”搞定了他,我转头对冉婶把留她二人在店里帮忙的事又道了一遍,那冉婶一听终于有了落脚之地,感激得涕泪连连,忙和冉冉立身道谢,若不是我和燕丹阻止,二人差点就要三叩九谢了。
在外受了这么多的罪,如今再不用出去左讨一顿右讨一顿的她们,心中的那份因感激而激动的心情自是难以形容。
之后,在二人的帮助下,我烧了一大锅水,供二人洗澡之用。做食物不比别的,卫生是第一件大事,是以,要让“西丹粉馆”的生意源源不断,不仅羊肉粉的味道要过关,还必须以整洁、干净的面容示人。我绝不能让客人进了店,一看到我店之人,就没有食欲而退出门去。
二人洗澡之际,我去邻街的布庄随便买了两套衣服,那布庄卖的成品衣大多是当铺里过期了也没赎回去的衣服,因而虽然便宜,质量还不错。
听说这家店染布、做衣的技术都很过关,在京城口碑甚好,我看好了几匹布,决定等有时间了,和燕丹一起来定做几套衣服,天天只穿一套衣服,换洗的都没有,太寒碜了,而且还不方便。
傍晚时分,给小店送柴、粉、羊肉等一系列货物的人都陆续来交货,冉婶是个心灵手巧之人,和我接过一次货后,就明了之中细节,于是出言把这活揽了过去。
卸下这担子,我顿觉轻松不少。之所以要在傍晚接货,目的是为第二天的生意作准备,若是货物不齐,在夜间也来得及处理。
冉冉的任务是每天洗碗、扫地、擦桌,这小姑娘只比我小三、四岁,却是比我勤快多了,见着什么就干,丝毫不用为她操心。
她母亲更是为人厚道,死活不要我给她们开工钱,一个劲地只求和冉冉有个安身立命之所。黝不过她,我只得将这工钱的事暂放一边,待以后再说,我可不能白使唤人,有钱大家赚嘛!
接下来的几天,生意照样红火,但小店每日只做三十碗粉的生意让后来之人不住唠叨,每每想出口大骂,却又碍于我的名声有些威性。
不过这反而让小店有些外快可赚——超过三十碗的都以高额收费,至于高多少,就得看来人身份、家底和阔气的程度了,多给了我是不会拒绝的,说我奸诈也好,反正小店就是这规矩,吃不吃由人自己抉择。
有时即便价钱出得高了,也得看我有没有心情煮,拥有一技之长,我偶尔还是有些傲气。
自从有京城威望十足的陆秋枫庇护着,以我为主的小店都过得安安稳稳的,不仅那些自称恶霸之徒不敢进来闹事,就连收税的官差到了这里也要绕道而过,生怕把我得罪了没好日子过。
其实我并非想偷税漏税,人家不收,我也不好硬送过去,当官和当差的都不是好鸟,能不跟他们接触就尽量少接触。
我把陆秋枫的‘名声’用得如此爽快,却不知他知道后会不会吹鼻子瞪眼地和我闹僵。
想起他,似乎好长时间没见了,还挺想念的,只是,还是不要见的好,橘林的事还没处理好,现今又借用他的名声,他会怎样看我?估计我没本事把他气得吐血,倒会被他气得晕厥。
忙碌中,我发现冉婶是个很贴心很忠心很值得信任的人,这样的人,即便把小店交给她,也绝对放心得下。
是以,我和她母女走得更近了,为了减轻我煮粉的劳累,我把母亲传的绝技全全授予她,好让她在我累得动不了的时候顶替一下。而她也确实不负所托,虽然煮不出我那味道,却也**不离十,我想了个办法,在头晚用羊骨经小火慢熬出一锅汤,第二天一用,总算弥补了冉婶煮粉时的不足。
这日,听店中吃粉的客人传言说相府二小姐陆娴姬今日去南山庙上香,这话一传入燕丹耳中,便使他再也经受不住等待的煎熬,撇下生意撒手跑去追踪,我真佩服那些人消息怎会这么灵通,对从未蒙面的陆娴姬的行踪也打探得这么清楚,害得我三人要把燕丹的那份活扛在肩上。
中午时分,三十碗粉的生意一做完,我就懒散地坐在店门前的桌旁,对走进小店的客人说:“不做了,今日不做了,明日再来吧!”心中却想:燕丹都不干了,我忙碌个啥呀?要玩大家一起玩呗,哼!
冉婶见我耍孩子脾气,走过来道:“子西姑娘,你这样做生意……”她是想说我这样做生意会逆了客人的意,怕以后他们不来,此外,每日只煮三十碗哪能赚钱啊?
她不只一次这样暗示我了,她是经历过太多磨难的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艰难的苦境使她磨练成了多做少说的性格,因而即使我放口让她说,她也不会表露得太明显,而对于她要表达的意思,我则只能从她的眼神、口吻、神情上来猜测。
相反,冉冉未经历过人世间的尔虞我诈,思想也未经过腐蚀,性格还处于天真活泼的状态,很逗人喜欢。我休息的时候,她也跑来和我坐着。
“没关系,冉婶,你也休息吧!”我撑着脑袋悠闲地看着门外,又搬出我的人生格言,“钱赚多少无所谓,饿不死就行了。”
她嗫嚅道:“难得姑娘如此看得开,像姑娘这样活着定是很自在,冉冉要是能这样就好了。”
“会的。”我抬头定睛看着她,“冉婶,以后叫我子西吧!你总叫我姑娘,感觉好生分哦!”
冉婶一呆,“那好,子西姑娘,哦不!是子西。”
为称呼之事她居然有些不自在的样子,看得我忍不住笑起来,好像我有多高贵似的,而实际上我只不过是燕丹的婢女,丝毫不比她们好。
余光中,我本能地感觉一件熟悉的白衣印入眼中,侧头一望,赫然,那不是陆秋枫是谁?
“大哥哥?”我不觉月兑口轻呼。
陆秋枫在门口一晃而过,甚至没有看一眼我小店的招牌就不见人影了,看样他并不是出来游玩,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路过这里。
我之前还想不再见他了,我做的那些糗事丢脸得很,但等我真正见到他本人时,却是心不由己,想也未想就冲了出去。
“大哥哥。”我在街上站着喊,明明一看到他我就跑出来了,怎么就不见了呢?这身法也太快了吧?难怪在橘林时,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闪身到了我背后,害我撞了个正着。
一扫眼看通了整条街,不见他的人影,而我并不因此死心,瞧准方向就追了过去。跑了几条街,累得我差不多泄气了,却忽然发现他正站在那个我熟悉的石桥上兜风。
我微微弯身,手掌撑着膝盖喘匀了气,才走上石桥,可我这时竟不知如何面对他了,我知道有些话不面对面地说清楚,会形成我心里永远的郁结,是以,即便我无颜面对他,我也要鼓足勇气去见他。
上了石桥的顶端,我无言地望着他,他还是那一袭白衣,一样的孤傲,一样的冷酷,帅气得叫人望尘莫及,这样遗世而**的美男,难怪京城那么多女子宁可不嫁,也要为他情痴一世。
“大哥哥,对不起。”许久,我开口向他道歉,还是为橘林之事,确切地说我是在为他的那个眼神道歉,那样的眼神比他说出的冷漠的话还要伤人百倍,我很希望我的道歉能使他收起那种眼神,别再那样看我,好像我有多龌龊不堪似的。
人与人之间,往往最伤人的不是说出的话,而是说话人的眼神、语气和表情。
他终于转过头来看我,眼中满是冷漠,似乎他并不认识我,触及这眼神,我心头颤动了两下,仿似刺下了一根针。
“为何道歉?”他淡淡地道。
“我……”贵人就是多忘事,难道他真忘了?要我再一次道出那件事的经历,我哪好意思说出啊?憋了半响,我道:“我放在橘林小屋的那封信,你……看了吗?”
“信?”他眼中闪出一丝迷惑之光,“我没有再去过橘林,何以得看?”
没看?我瞪大眼,原想他已经看到那封信并原谅我了,哪知他压根就不在乎。
霎时我只觉得心灰意冷,也是呀!我卫子西何德何能能在他陆秋枫心中占一席之地?像我如此卑微的女子,京城多得不计其数,那么多美女他都不去在意,又何须注意我一个?是我自己把自己抬得太高了。
看清了这点,我移目瞥向桥下的河水,尽量迎着微风冷却我这颗有些热昏了的脑袋。
“我在信中向你道歉,还把卖橘的钱全数归还,我以为你知道了。”说了后我苦笑了一下。
陆秋枫凝目审视我一番,“这么说你追我就为这事?”
瞄他一眼,我点点头,又把目光转向河面,我深深地知道,爱上他,我不可能有结果,所以我要做的是把我这颗热昏了的脑袋冷却,此生我本就不图嫁人,更何况是像他这种优秀得不像凡人的男人。
“听说你在京城以我陆秋枫的妹妹自居?”陆秋枫唇齿轻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