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搂着修远从白鹤背上跳下来,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西凉兵为何会突然冲到这里来,还群情激愤的要踏平曹魏。修远一转头却正对上藏在马超身后的贾诩一双漆黑精明的小眼睛,顿时了然,扯着吕布袖管往马超身边拉。
马超自是配合着西凉一众军士簇拥着吕布退到三十里外的营地里。贾诩伸手的把修远拉到身旁,笑眯眯的问道:“不知军师以为文和此计如何?”
修远眼角一抽不置可否的别过头去:“只要是先生计策想必都是极好的。西凉兵士养精蓄锐已久,差得不过是那么一点点战意,若是以侯爷被擒为饵必能事半功倍,只是先生这般明目张胆的利用奉先,倒也不怕他会恼怒么?”
贾诩眯着眼连连点头:“这计策只要能打动军师便好了,至于侯爷,那还不就是军师一句话的事。曹操一死,魏国必败。与其等吴蜀联军攻下许都再冲杀到西凉,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来个落井下石,灭了曹魏再和吴蜀两国划江分治。外有强敌环伺,吴蜀联盟必然是固若金汤,反过来看,外患一消以周瑜嫉贤妒能的性格必会和诸葛亮翻脸。”
“贾先生审时度势当机立断,自然是算无遗策,现下曹魏月复背受敌要夺下几座城池来倒也不是难事,只是西凉人口不足,攻城容易守城难啊。”修远也不是没想过主动进攻来打破三国僵局,只是多年休养西凉城人口并未增加多少,城内百姓都极为排外,虽说拧成一条心是好,却也在另一个方面限制了其他地界人口的流入。因此多年休养不过是百姓富足些罢了。至于人口鼎盛则是基本看不到什么希望。
“这个军师不用担心,侯爷和军师外出不过数月,马将军便手段百出将漠北草原收的服服帖帖。漠北游牧蛮族被我零散打乱分于西凉和曹魏境内。既能补充劳作耕种的不足,又能防止他们聚在一处扩大势力对西凉本城造成威胁。草原上现任可汗塔图不过是个庸碌的傀儡,料想这几十年里出不了什么变故。至于百年之后,便不是贾某所能预料的了。”贾诩既然敢便宜行事,不经修远首肯便挥师曹魏,必是在各方面都准备充分了。
他早年家贫,如今好容易让西凉有了一点根基,自然不会鲁莽行事让自己多年心血付之东流。修远又挑拣几个行军攻城的紧要问题询问一番,贾诩皆对答如流,胸有成竹。修远索性也不再多问什么,径自带着吕布在搭建好的主帅营帐里休息,把一切行动都交由贾诩来安排也算是为自己的离开提前做个准备吧。
吕布对西凉突如其来的大军压境还有些疑惑,只不过他对西凉城内事务一向都不怎么上心,只要修远不说,吕布自是懒得多问。这么些年,他早就习惯什么都不管,只安心被百姓们抬得高高的供着,贾诩早先派陷阵营众死士在城内散布谣言,说是吕布和修远被困在曹魏,吕布好几个月都没在城中出现,兵将们虽然不信吕布会被困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忧的。
贾诩再趁机提出发兵曹魏,大家自然不会反对。众兵将一到曹魏地界,就见到吕布天神一般骑着白鹤从天边飞掠而来,对吕布的崇拜又被拔高了一个等级,比那些虚无缥缈的真神还得人心。
西凉兵士们此时此刻早已经发自内心的相信只要跟着吕布必能战无不胜,因此他们虽是长途奔袭而来,却不见丝毫颓丧,反而越发精神抖擞战意昂然起来。吕布从营地边一路走到主帐见兵士们都精神饱满的和自己打招呼,越发把心里那一丁点儿的疑惑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修远懒洋洋的趴在帅帐中间的兽皮上朝吕布招手:“奉先,你可知如今局势?”
“清河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你暗中下令让西凉兵攻城的?”在吕布的印象里,除了修远以外没人能跳过自己直接指挥西凉大军。修远不想让吕布和贾诩在这个当口生出嫌隙来,也没开口分辩,只模糊的应了一声算是默认。
吕布见修远神色平静毫无勉强,爽朗大笑起来:“什么局势不局势的我才懒得管,你有什么麻烦事只管开口就是。”
修远看到吕布毫无阴霾的阳光笑容,也反应过来。其实,只要自己心里清楚,吕布根本就不会在意别的,又何必多此一举向他解释贾诩的打算呢,反正用不了多久就不用再为这些事费心了。想通了一直纠结的解释,修远心里那一点别扭也烟消云散了,他弯弯嘴角用力去拉吕布手臂,没拉动。
吕布一愣,自动自发的平躺在兽皮上给修远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这次是这个礀势么?”修远顺势环住吕布脖颈歪头在他唇边亲昵:“什么礀势都成,只要奉先喜欢就好。大概不多久就又要去杀人,现在先和我躺会儿。昨晚被你一闹,没怎么睡好。”
吕布困惑的挠挠头:“明明是你自己要来帮曹操的,怎么一晚上就改变主意要去踏平曹魏?清河你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了,不过不管你要做什么,都由着你就是了,横竖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修远闻言轻笑,从兽皮上站起身来轻轻踩在吕布小月复上:“看来奉先也察觉到了,昨晚你和周泰一战不仅领悟了气感循环,还顺利炼化出本命法宝来。你本是以武入道,这兵器一成就算是过了天道这一关。你我只需要斩断和这个时代最后的因果便九天十地任逍遥了。”
修远的脚一放吕布身上,吕布就感觉到有一股热气自他脚心钻进体内,极快的挑起沉睡在体内的**。立时便闷哼了一声,修远怪异的扫了吕布一眼,见他耳根微红当即就明白过来他是被自己引动了**,却并不点破。甚至还站在吕布身上轻轻跳了几下,吕布不忍打断修远难得的娱乐只得苦笑着转移注意力和他说话:“听清河的话,似乎这斩断因缘只法已经是成竹在胸了?”
修远听到吕布的追问却并不答话,自顾自的弯子,用指尖在吕布脸上轻佻的一拂,随即愉悦地笑出声来:“奉先,你还是这般模样最为好看,所谓风情就是要半遮半掩才最有诱惑,现在这般隐忍情动的神色实在是再妙不过了。”
修远这般做吕布哪里还不明白清河是在舀自己作消遣,不过既然能让清河高兴,他也乐意忍耐就是了:“这全天下恐怕也只有清河一人会觉得我这身腱子肉还有什么风情了,莫非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成?”
修远不以为然的摇头,脚底却故意在吕布匀称的身材上肆意踩踏:“侯爷这话可就真是妄自菲薄了,世间好男风者甚众,多钟爱男子的阳刚锐利之礀态。若是像侯爷这般模样的往南馆门前一立,不知道有多少兔儿爷连骨头都酥了哟。”
吕布顺势抓住修远在自己身上四处点火的足底,轻轻一带就把他拥进怀里细细温存。又在他耳边吐气:“我只要能让清河一个人骨头酥软就心满意足了。”修远一惊,亦是高兴得大笑起来:“侯爷果真好手段,清河这番可真是玩火**了。”
吕布把灼热的唇舌压在修远脸上柔声发问;“不知清河可愿意和我一道被这欲火烧个干净?”修远大方的把手臂环绕到吕布颈后,含着吕布的舌头含糊的回话:“这火既是我亲自点的,当然是喜欢到骨子里去了,又怎会不愿意呢?”吕布很少听到从修远口中说出这么露骨的情话来,当即便按捺不住一个翻身把修远反压在身下正要伸手去解他衣带,帐外却传来一个木讷的声音:“侯爷,贾先生请你和军师一道去阵前议事,怕是要总攻了。”
吕布面上的笑意转瞬间便敛了去,闷闷地虚罩在修远身上:“一个两个都不叫侯爷舒坦,真是作孽。”修远扬手弹了弹吕布脑门,有些好笑:“来日方长,这会子闹什么别扭呢,仔细收拾好衣饰一道去冲杀一场就是了。总归也没有以后了,侯爷可得好好表现,务必要让西凉的儿郎们都把武神英礀死死烙在心里才是。”
吕布听修远说起“没有以后”四个字,顿时眉开眼笑,手脚利落的整理好衣装:“过了今日,你就再也不必见那些个不相干的外人了。”
修远哑然:“要是这话被高顺和文远听到不知道有多伤心呢,他们追随你几十年,竟不过是个外人。”吕布把修远带到怀里又用自己的披风为他遮住江风这才一脸促狭的回话:“那是自然,我只有清河一个内人,其他人自然就只能是外人了哟,侯爷这次可没说错。”
修远俊秀的面颊上红晕一闪而逝,他狠狠斜了吕布一眼,不说话了。吕布哈哈大笑,脚下步子飞快,不过片刻就到了阵前。因为赤兔马早有灵性,其他人不敢擅动这次就没带过来。吕布往点将台上一站,凌厉的鹰眼四面一扫,只开口说了一句话:“西凉的儿郎们,曹魏暴虐不仁,我们此番出征乃是顺应天道,大家伙只管随侯爷杀他个天昏地暗,至于其他自有军师做主。”
吕布话音未落,天边突兀的的闪过一道白雷,那白雷来势汹汹破开云岚直直落在吴郡地界,声势浩大,震耳欲聋。修远惊呼道:“不好,吴郡有人应劫!”说时迟那时快,吕布长腿一扫便带着修远一起跨坐在军阵前面专门准备的一匹骏马上:“西凉将士听令,随我冲杀出去,荡平曹魏!”
连番变故早就让曹魏的兵将们失了斗志,吕布身披黑甲头上顶着纹有凶兽铁盔,当真有如凶兽临世,手上含章宝刀犹如割草一般疯狂收割着生命。曹魏兵将闻风丧胆和西凉大军一触即溃,丢盔弃甲好不狼狈。
几乎是同时,吴郡境内毫无预兆的燃起大火,蒸腾的热气让视线都被扭曲。修远立在江岸对着刺目的火光叹气:“赤壁到底还是造就了无数亡魂,恐怕这也是天道命数吧。诸葛亮恐怕早就知道东吴有鬼门嫡系,这才想到用鬼术行那呼风唤雾之术引得天道震怒,等到天劫一至他只需亮明自己三清道尊嫡系身份自然高枕无忧。好一个偷梁换柱祸水东引,恐怕现在的江东早就乱做一团自顾不暇了,又哪里还有余力再对蜀国下手。”
吕布浑身染血,索性把一身盔甲都月兑下来扔到一旁,这才站到修远右手边开口发问:“不如我现在就去杀了诸葛孔明如何?”
修远长长叹了口气,轻轻摇头:“修士行事对错自有天道衡量仲裁,你我有何必胡乱插手白白承担了这份因果。经此一役,西凉和漠北数万百姓的大功德都落在你我头上,我们也算是功成身退可以放心离开了。至于这个混乱的时空里后续如何,就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事了。”
建安二二一年秋,西凉大军破曹魏,屠许都斩曹氏九族于闹市。同年冬天,西凉立国建都茂陵改国号北凉,马腾之子马超登基为帝军师贾诩执相印,张辽封永宁大将军。温侯吕布和军师修远不知所踪,西凉内城却早早建了祠堂燃起长明灯,百姓日夜祈福供奉,持续百年香火不绝。次年二月,东吴新君孙权继位,为嫂子大乔举国丧守孝三年。融刀兵战船,铸三千铁锁,横江据守。定国公周公瑾弃官远游。
吕布背着修远化了法身立在自己的祠堂里,不多时就有一玉面小童提着小巧的玉兔灯笼对着他们的长明灯轻笑:“许久不见,侯爷军师可还安好?”修远随手一招,香案前面的长明灯竟无风自动飘到半空中,滑稽的朝着于吉的小脑袋上下摇晃,正要换上新贡品的西凉百姓见状大喜,连连跪拜:“侯爷显圣!今年又是风调雨顺的好年景!”
那玉面童子袖袍一荡,竟从袖管里甩出一个相貌堂堂的英伟男子来:“子龙,你看我这袖里乾坤的法门修得可到家?”
赵云一脸宠溺地把于吉圈在自己臂弯里,声线醇厚却不失温柔:“你练没练好,我还不是会乖乖自己跳进去,不作数的。”
于吉倒也不恼,只随手把玉兔灯笼往半空中一抛,红着脸把一个小酒坛递到修远手里:“军师,这是我和子龙花费百年时间才酿成的百日醉,你和侯爷一定会喜欢的,我们已经试过了,很是舒服。”说到这里,于吉实在羞于把这等私密之事宣诸于口,只好垂着头把整个人都藏在赵云身后,小声哼唧。赵云自是了解于吉性子,索性接过话头:“这酒滋味绝佳,更有九九八十一种天材地宝混合成酒曲,喝过之后双修道侣可酣畅百日不倦,实在是这世上一等一的逍遥快活之物。”
吕布闻言大笑:“知我者子龙也!”随即就和修远一起从祠堂里失了踪迹,再看不到了。赵云淡淡一笑,又重新缩回于吉的袖袍里,那些看不见法身的百姓们却依旧诚心摆放贡品香烛等物,再三确认没有差错之后,这才小心关了祠堂大门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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