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郑若雪这个倒霉催的伤病不断的家伙没有生命危险,楚问又特地吩咐了手下人几句。看看天色,虽然已是掌灯十分,早先蔚蓝的天空逐渐被漆黑的夜色所取代了,但算算时间,如果快马加鞭,那么今晚赶回青龙军军营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手下们“夜路难走”的劝说下,楚问犹豫了那么一下。不过想想昨天晚上去大帐要令牌时,答应贺兰然今天就会回军营的事情,楚问咬咬牙,还是让人备了马匆匆向着青龙军军营赶去。
头顶是漆黑的夜空,天边的一轮圆月和那星星点点的星辰微光便是唯一的点缀。今晚的云有些多,时不时的就会遮挡了月光,让原本就不甚明亮的道路彻底显然黑暗中。
出门时,楚问特地带了两个随从。她带着人也不为别的,就只负责在这黑暗的夜里举着火把为楚问照亮前路。等到了可以看见青龙军军营的地方,这两个人就会原路返回,他们是不会在其他人面前露面的。
一行三人匆匆前行,楚问一边赶路,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此刻赶回营,将军大人如果还没休息的话,她大概还可以去报个道露个面儿。怎么说,她连夜赶回军营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不失信于将军大人,那让她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去的也无可厚非。
匆匆赶了半天路,此刻已近亥时,距离青龙军营已经也不是很远了。楚问抬头看了看天空,原本东一朵西一朵的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去了,清辉的月光照亮了大地,前面的路基本上已经可以看得清楚了。
想着离军营也不远了,楚问正想开口叫前面领路的两个人回去。谁知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呢,就听见最前方一人闷哼了一声,然后就直挺挺的从还在飞奔的快马上掉落下来。也幸好跟在后面的那人反应迅速而且马术纯熟,及时拉住了缰绳,否则这一脚踩下去,落马那人不死也得月兑层皮。
楚问随着前面的人拉住了马儿,虽然还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心下却是微微一沉,不好的预感随之袭来。
果然,下一刻黑夜中就传来了先前落马那人的声音:“小心,有埋伏!”他的声音不是很大,微微带着颤抖和隐忍,想必是因为走在最前方,已经中招受伤了。
夜色中,有明亮的寒光一闪而过。楚问被那道突然出现的寒光晃得微微一眯眼,但手上的动作却不曾慢上半分。“噌”的连续两声轻响,楚问的长剑和另一个随从的刀便都已出了鞘,可是他们快,埋伏的人显然比他们更快。
几乎是毫无声息的,几枚暗器分别袭向了刚刚刀剑出鞘的两人。
楚问自小娇生惯养,武功是在练,但真正和人交手的机会却实在不算多,最近这接二连三的出事,对于她来说倒算是难得的历练了。不过经验不足归经验不足,楚问的直觉却是向来敏锐的。
黑夜中,精铁打造却被染成黑色的暗器划破空气,迅速飞来。耳朵微微动了动,楚问似乎听见了什么,脸色微变的同时及时的向后躺倒,手中的长剑下意识的微微上挑。
“叮”的一声轻响,长剑似乎磕上什么。楚问眯着眼去看,却也只是隐隐约约的看到一道黑光擦着她的鼻尖一闪而过。虽然不曾看清,但那东西是枚暗器却是毋庸置疑的,而且楚问不用猜也知道,那枚暗器也不是普通暗器,必定是喂了毒的。
这边楚问躲得惊险,那边的另一个随从也是反应迅速,总归没有在一个照面之下就被敌人放倒了。只是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却是将两人都给吓出了满后背的冷汗,两人也因而越发的凝神戒备起来。
攻击来得永远是那么快。楚问这边向后躺倒在马背上的身子刚直到一半,之前一闪而过的寒光突然再次出现。印着月色,雪亮的刀光袭来,目标直奔楚问的脖颈。
显然,对方想要一击毙命。
楚问微一敛眉,连忙抬剑去挡。只是持刀那人原本已先行跃起,然后才借势下劈,这刀上除了他本身的力道之外,还有那下劈的冲势。楚问的姿势本来就不利于发力,这一下她虽然用长剑架住了对方的刀,却还是被那刀压了下来。只是因为这一刀已经被带偏了,最终没有落在楚问的脖子上,而是砍在了她的左肩上。
鲜红的血瞬间涌了出来,在黑夜中看不见红,反而是一片微微湿润的黑色。楚问原本穿的就是一身红色的军装,平时看着那鲜红的血染了军服不显眼,在这夜里反而更能看清。
娇生惯养的楚大公子显然比不得刀口舌忝血的江湖人,这伤不算深,在许多江湖人看来或许并不算什么。但楚问被这一刀砍入肉里,却是瞬间疼得脸色一白,冷汗都出来了。
自从遇到那个什么郑若雪开始,楚问最近真是倒霉透了。上次被天煞盟的人追杀受伤,现在被人伏击又受伤,这前半辈子没受过的伤,这段时间算是全补回来了。
郑若雪这个倒霉鬼,自己倒霉还不算完,连累着别人也跟着倒霉啊!楚问在心里咬牙切齿的吐槽,手上动作还不敢慢了半分。
楚问很清楚,自己从来没得罪过什么人,以至于能让人起杀心的。倒是她这次出营为的是郑若雪,手下意外救下的重伤之人也是比她早出营半天的郑若雪,要说今天晚上这次截杀和郑若雪没有关系,打死楚问她都不相信。
郑若雪只是个普通人,充其量也只是个有不错门派做后盾,大概会被人叫做某某仙子的普通江湖人。这样的人,放眼江湖,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实在算不上有多特别。楚问被伏击是因为她,她被追杀下毒,为的却是那张所谓的藏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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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操练了一天的士兵们都已经回营入睡了,喧闹了一天的军营仿佛也陷入了沉睡,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今晚值守的士兵们正一队队的来回巡逻,一个个精神抖擞,仿佛不知疲倦。偶尔巡逻时路过中军大帐,他们还能意外的发现今晚的大帐此时仍旧灯火通明,帐中的将军大人显然还为休息。
疲惫的揉了揉眼睛,贺兰然放下看了半天,结果因为心不在焉什么都没有看进去的兵书。开口时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疲倦:“什么时辰了?”
贺兰然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夜里却仍旧能传出很远,至少门口领着军士们值守的亲卫听见了。他也没有进来,只在门口答道:“将军大人,亥时将过,您该休息了
亥时了啊?贺兰然低低的叹了口气。平日里她虽然忙碌,但这个时间却也已经休息了,可今天……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处理完公文后还不离开,反而一直在这大帐里等着,是想等什么人吗?
走了一会儿的神,当贺兰然再次回神时,亥时已过。这一天终于是过去了,可某个答应了会在今天回来的人,终究没有回来呢。
也说不清楚心里是个什么感觉,贺兰然自嘲似地勾了勾嘴角,双手在面前的桌案上一撑,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她真的该休息了,明日还有很多事需要她处理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终于忍不住,写到一半的时候睡着了==
于是今天早上抽空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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