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道:“你是石清的姐姐吧?我现在要如何称呼你?听石清说你是个数学天才?!”
我一股脑得把疑问都提了出来,那是因为太吃惊了。可是一说完,我便后悔了,因为如果石清是精神病患者,那么这样刺激她是很不理智的事情,可能将多年的治疗功亏一篑。
凯丽舒展了下腰肢,用一种英式语气说道:“你真幽默,我叫凯丽,我跟石清没有血缘关系。数学天才?真是胡说八道,上帝才是一个数学天才,我不过会玩些数字罢了
我头大了,石清太不按常理出牌,我只好霸王硬上弓了,我拿起人皮面具正色道:“凯丽,很荣幸认识你!我和石清是很好的朋友,现在有个难题需要向你请教,你能解出这张面具上针孔标记的河洛图上的数制编码吗?”
凯丽怔了怔,接过人皮面具,说道:“上一次石清叫我出来,让我解决在多变的微积分中的一个难题,这道题有多种解答,世界上最聪明的数学家也要解答几个月,有的,甚至要一辈子。石清花了三个月时间,还差一点就接近完美答案了。石清的解答是一流的,不过,我只把向量场假设为有理函数便在十分钟做出了一个更精美的解答。罗先生,我很乐意为你解答,不过,请问什么是河洛图?”
听凯丽这么一说,我的心霎时凉了半截,河洛图奥妙非常,我自己都不清楚,又如何跟她讲清楚呢。凯丽非常耐心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我长舒一口气,把我和石清交流的内容跟凯丽说了一遍。
凯丽听完沉默了,我心里暗自埋怨着石清的意气用事,她根本没有透露是怎样的编码方式嘛!难道要依照概率来猜么,就算凯丽是个天才,也不可能办到的,因为这种概率太渺小了,小到负无穷里去了。从科学角度来打个比方,就如同一阵飓风吹过一道垃圾场,瞬间能把垃圾组合成一个国际太空空间站的概率。从上帝角度讲,就如同一堆烂泥里经过日光照射,瞬间孕育出单细胞动物一样,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在我颓然欲放弃的时候,凯丽突然地说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多么精美的排列组合啊!多么无与伦比的公式啊!数学不愧是科学的女皇!”
我吓了一大跳,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像看怪物似地对着凯丽惊道:“什么?你破解编码了吗!”
凯丽吸了口气,淡淡道:“嗯,不过这可涉及到天文数字级别的运算,需要花点时间,你给我两分钟
我抽了口冷气,屏住气息,颤声道:“只需要两分钟吗,那靠你了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就连帐篷外也是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我心里咯噔一下,这种安静倒有些非比寻常了,就像风平浪静的大海,隐藏着未知的危机。
过了会儿,我隐隐感觉到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好像有什么植物破土而出极尽萌芽之态。这个时候,不知道教官黑子他们在干什么,我突然很想出去瞧瞧。转过头来,又见凯丽微闭着双眼,一符陷入沉思的样子,我轻叹一声又安静了下来。
很快,凯丽睁开了眼睛,呼吸略显急促,说道:“解出来了,翻译成中文是四个字:她不是人!女性第三人称的她
她不是人!她,主语,难道指的是伊温妮!伊温妮不是人?!
“没搞错吧,这什么意思啊?”我哑然。
这时凯丽非常虚弱地喃喃道:“石清的大脑还太年轻了,不行,我头晕了
话音刚落,凯丽的双肩突然颤抖起来,接着闭上眼睛像风吹稻草般一晃一晃的,我感觉不妙,连忙扶住她。凯丽出了一头冷汗,灯光下看起来却更加妩媚,我含情脉脉地打量着她,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我回来了~”石清的声音。
石清半躺下来,一脸灿烂地看着惘然的我,甜甜一笑,说道:“怎么样,搞定了吧。感觉凯丽姐姐怎么样?”
我敷衍地笑了笑,心里却激起了三层浪,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人格分裂症状,看似轻松的石清外表下不知道隐藏着什么样的故事。凯丽给我的第一印象就像数学里的虚数,她好像是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两栖人类!
我干笑道:“她很厉害,真的很厉害。问题解决了,不过是不相关的解答。石清,我累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哦!”
说完我便连连后退,不想多作停留,石清欲说还休,但看我的样子最终还是把要说出的话冻结了,她摆摆手示意晚安,我点点头退了出去。
退出石清帐篷的那一刹那我又闻到了那股莫名的幽香,我吸了吸鼻子,定定看了眼苍茫的夜色,正打算过会儿偷偷溜出去,这个时候看不到黑子他们在做什么。我咬咬牙,一溜烟钻进了自己的帐篷。
外面安静的莫名,我莫名地感觉大脑有些沉,一阵突如其来的困意涌了上来,我大字型倒在充气垫上,静静地闭了眼睛,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支离破碎的冷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蹭地弹起身来,外面安静的有些可怕,似乎连蚊虫都感觉不到,这太不可思议了。我调暗帐篷内的灯光,轻轻地拉开帐篷,矮着身子猫身窜了出去。
外面的夜色冷清到了极致,浓重得让人透不过气,我茫然四顾,这时候却不见黑子和队医他们的人影,黄医师和石清的帐篷里面的灯熄了,篝火也灭了,只有惨淡的月光冷冷的残照着。阴冷的死亡气味,我倒抽一口凉气,突然感觉后耳根被人拎起来了。
我头皮一麻,这是一种无声无息的冷,是发自内心的冷,后背、脖子都有凉飕飕的感觉,我紧了紧衣服,仍有寒气像长了眼睛似的直往我衣服里钻,它激得我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这种奇异之感是我从未遇见过的怪事!
我心里哆嗦了一阵,连忙凝神强行运起气血,紧接着我扯开嗓子叫了起来,声音跌跌撞撞地在夜色里飘荡开来,仿佛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拉扯着,转瞬间便支离破碎,最终连我自己都听不清了。
这是什么情况?!
按理说,黑子教官他们是没有任何理由离开这里的,他们难道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吗,可是即便遭遇不测,那反抗的能力还是有的啊,再不济,呼叫的能力不可能丧失啊!
集体睡帐篷里了么?!不像啊,我这一闹,以他们的警觉不可能听不到的。
我被自己的想法惊得背脊发凉,牙齿禁控制不住地上下打架,心中一沉,难不成中邪了么。
我捏了捏眉心,深吸一口气,蓦地自嘲起来。
哧!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我接受的第一教育就是无神论,我怎么会信邪!!
仰头,暴喝一声,股足底气,我大声吟起诗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成青丝暮成雪”
吟完一首诗,一股阳罡之气倾刻在胸中激荡着。我沉着气,快速奔到石清帐篷外急唤起来,然而里面静的似乎连呼吸都消失了,我来不及多想一把拉开帐篷,石清的行李都还在,可是人却不在!
我脑子一抽,旋即有种不详的预感,我连忙拉开其他帐篷,结果竟一个人都没有!
我的大脑不觉地抽搐起来,踉跄几步连连后退,草他大娘的,我啐了口痰,胸口起伏着茫然四顾。
更让我背过气的事情发生了,我在一片浓黑中居然看不清自己的脚,我使劲地揉揉眼睛,脑袋越来越沉。冥思片刻,心中闪过一道白线,火成岩古塔,黑色尸体,我咬住下嘴唇急急地奔过去寻找,我有种强烈的预感,眼前怪异的景象跟这座古塔有着关系。
可是我的眼皮越来越重,蓦然间四肢冰凉不受控制,意识好像被什么拉据式的撕扯着,突然,脚下不知拌了什么东西,我身子一下子向前扑倒!那种感觉,就像五脏六俯火辣辣地燃烧了,胸腔似乎都被掏空了。
一切都莫名其妙,不知身在何处,被黑暗淹没了。
深入骨髓的寒意,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了,惊呼声仿佛被锁在了喉咙了。
就在这个时候,猝不及防间,一张在月光下无比惨白的脸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闪着墨绿色幽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嘴角露出两颗渗出鲜血的獠牙!
依稀可见其凄惨的笑容,是伊温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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