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婉无限担心着聂谨言的时候,聂谨言何尝不担心着温小婉,特别是听手下来报,有大批官兵正在进攻靖王府时,他拿着钢鞭的手,几乎一颤。
宫中发生j□j,也只是在一时之间。
虽说晋安帝龙耀心里都有数,这场乱子是早晚要出的,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那位好母后,会选在了大年三十的夜里。
聂谨言却是早早做了准备的,在他放到抚摇馆里的‘聂谨行’被人劫掠之后,他周身所有的警报都拉开,一方面假装派人去全力营救假聂谨行,一方面秘密着手调配宫中人手,以防不测。
聂谨言与龙骏早就商量好了,两个人里,聂谨言主内,龙骏主外,聂谨言盯着宫里,龙骏盯着宫外。又配以那些死忠与晋安帝龙耀的大臣们,抵挡那些逆臣贼子,应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聂谨言怎么也没有想到瞧着稳妥的五城官马指挥使安必得,竟然反了,与睿王龙麒站到了同一战线上了。
他在宫里,顾不得宫外。不知道龙骏那边是不是已有防范,靖王府若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也没有心思从这里护什么架了,他必保扔了皇上,去找女人的——什么也没有他老婆重要。
宫里的战况异常激烈,比着宫外遑不多让的。
从第一声巨响开始,宫里就乱成了一锅粥。
聂谨言深知温小婉的意思,是以在宫中刚乱起来之时,他亲自带人到了永孝宫,先把嘉妃黄沛莺,带去了晋安帝龙耀提前预备的私密地道。
嘉妃黄沛莺挺着个大肚子,忽听外面慌乱起来,整个人也是心惊肉跳,还未等她做反应,聂谨言已经到了。
在此关键时候,嘉妃也不敢全信了聂谨言,但她不信也没有办法,整个永孝宫里,除了宫女就是太监,哪个能敌得聂谨言。
她提心吊胆地随着聂谨言进入地道,见到晋安帝龙耀之后,这颗心才算放得安稳。
那时她才知道,她竟然是除了晋安帝龙耀之外,第一个进入地道避难的主子,连着比她品级高一位的齐贵妃,还未曾到呢。
这个时候,她对着聂谨言算是十分地感激了,看着聂谨言想到温小婉,她大觉她在宫里,还是有些势力可以倚靠的。
聂谨言护送完嘉妃黄沛莺后,又去着人护送回齐贵妃和皇长女晴犀公主以及肃妃严氏,至于其她嫔妃……
对不起了,自己找保命的方式吧,他聂谨言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挨个去管。
后宫佳丽三千,全弄到地道来,别说地道装不下,谁又敢肯定这些佳丽里,就没有睿王龙骐和皇太后薄氏的人呢。
为了晋安帝龙耀的安全,这藏身的密道,也绝不能叫更多的人知道的。
在宫中初发现变故时,聂谨言就着他最得利的侍卫,去皇太后薄氏的慈宁宫里,打着护驾的名头,实为控制。
没想到在聂谨言的眼皮子底下,皇太后薄氏竟成功地金蝉月兑壳了。
在聂谨言派去的人赶到时,连个皇太后薄氏的背影都没有瞄到,人家估计着也不定钻哪个洞里,躲起来了呢。
聂谨言跟着皇太后薄氏的时间,比跟着晋安帝龙耀的时间,要长得多。对皇太后薄氏的了解,虽谈不上十分,但也知七、八分。
聂谨言早知道会扑空的,明知亲生儿子有所行动,皇太后薄氏这个当娘的能从这里坐等着成为人质吗?
皇太后薄氏这里扑空后,聂谨言随后也到了慈宁宫,他决定把他的临时指挥所,搬到慈宁宫来。
放眼整个宫里,大约慈宁宫应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哪怕宫主位不在,因着宫主位的特殊身份,袭击这里的人,怕是最少的了。
聂谨言站在宽大的桌前,桌面上铺着整个皇宫的地图,他眉头紧锁,几乎拧在一起。形势不容乐观。
睿王龙骐炸开的那处城墙,紧邻着的是皇宫西北角的仁禧宫。
宫墙一震,仁禧宫那面的房顶都跟着往下掉砖,当场就砸死了两名躲闪不及的小太监。
宫中并不是固若金汤的,这一点,聂谨言早就知道,老话说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宫墙也是一堵墙,没有什么例外之处。别说此时是被砸塌的,就是没有这火药之威,谁也不能保证它一直不破的。
墙塌了,就得拿人补上去。
聂谨言派出了守宫侍卫中的三层过去,这个被打开的缺口,必须堵住,而那些如今瞧着没有被打开的缺口,也不得不防。
聂谨言如今所要做的,就是守住宫里,为宫外的龙骏争取到时间,等着龙骏把外面的一切都平叛后,回军增援。
说句明白话,皇宫只是吸引睿王龙骐的一块大把靶子——睿王龙骐不是喜欢这个皇位吗?好,那就让他全力地扑向皇位吧。
皇宫这滩水里,有多浑,又挖了多少深坑,总要叫睿王龙骐一一试过才好的。
小喜子进来的时候,聂谨言一眼就瞧到,他急切地催问道:“可有靖王府的消息传过来?”
小喜子明白他们家司公大人的意思,问什么靖王府的消息,其实就是想问温婉郡主有没有消息。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颤颤微微地说出,“没,没传过来消息,宫禁着……”
后面的情况,不用小喜子说,聂谨言又如何不清楚,宫禁的命令是他下的啊!
“司……司公大人,您放心,靖王府府墙坚固,又有靖王爷相护,郡主定不会有事的……”
像是在打聂谨言的嘴巴似的,小喜子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了第二声巨响,听着不像是宫中这边发出的。
聂谨言扔了手里的地图,飞身奔了屋外,一个闪身站到房檐处,刚好看到那冒着浓烟的地方,是从靖王府方向传来的。
这第二声响动,确实是在靖王府那一方传过来的,却不是靖王府的墙头出了事,而是离着靖王府不远,与靖王府一个方向的顺王龙啸的府上,发出来的。
因着两家府,隔着不算太远,又在同一位线上,顺王龙啸的府,远不如他皇叔靖王爷的。两府之间,大的遮住小的,是以这滚滚浓烟,在一时之间,也不好分辨是哪座府里冒出来的。
温小婉也是爬上靖王府墙头的观望亭,才知道冒着浓烟的地方并非她家府宅的哪处城墙,而是被殃及池鱼的顺王龙啸。
原谅温小婉吧,她住靖王府这么久,也没有把靖王府整个走过一遍,别说她腿脚不勤快,太懒惰,实在是靖王府太大了。
凭着小福子那点本事,是拦不下来温小婉的,他那边在温小婉的哄骗下,才松开手,温小婉就兔子似的往府墙楼上窜去了。
小福子在心里暗暗叫苦,急得连忙去追。
在台阶上面,温小婉动作中,小福子不敢再伸手去抱温小婉的腿,只得指挥着两旁侍卫,嘶哑着嗓子尖利地叫着,“护架,护架!”
温小婉的战斗力没有小福子想像中的那么‘柔弱不堪’。她顺着台阶往上面跑的时候,也是十分小心的,动作十分利索。
仗着她自己耳力好、眼力也不差,温小婉险险地躲过几个飞来的冷箭,竟也平安地到达了墙头的观望亭处。
靖王爷身上挂着好几根长箭,箭头没入到靖王爷所穿的铠甲里,显是没有伤到根本,并没有血迹渗出。
靖王爷仍很有活力地挥舞着长剑,痛快地叫骂着,兼并指挥周边的侍卫全力抵抗。
温小婉躲到观望亭一根粗粗的柱子后面,她身材瘦小,藏身到这柱子后面,更何况她在躲过去后,立刻蜷成一小团,矮下了身子,比府墙头矮了许多,除非箭会拐弯,要不很难伤到她的。
靖王爷并没有看到他的宝贝义女上来,直到温小婉喊了好几声后,他才扭过头来。
那目光先是不可置信,然后还是不可置信,最后是怒火燃烧,几乎要破口大骂。
在靖王爷开口之前,温小婉连忙抢着说道:“母妃不放心你,急得几乎昏过去,已在佛前为您念经祈福了,女儿不会念经,若不过来亲眼瞧瞧父王你、不能陪父王杀几个乱臣贼子,实对不起郡主封号
温小婉话说得很深明大义,但靖王爷也不是好唬弄的人,说什么也不许温小婉留在观望亭,命令侍兵就是拖也要把温小婉拖下去。
温小婉哪里是好拖的,她刚刚爬上来的时候,顺着墙头的凹凸空隙,已经看到外面有多少官兵围困了,瞧着这架势,不攻克靖王府,他们绝不罢休。
靖王府的侍卫再如何的武功精炼、能力出众,可以以一当十,也架不住这人多势众啊,硬碰硬,定是会吃亏的。
温小婉双手抱着粗柱子,一边避免被靖王府派过来的侍卫拖下去,一边嚷着:“父王不如叫府卫多熬此松子油来,一锅热油可比着几十支箭射下去,覆盖面广大,再把刑四爷叫来,在松子油撒过后,撒些他独门密制的好药,定够下面那些叛逆有去无回
越是临危在头,温小婉越能想出些别人想不到的奇招怪式,她这也算间接提醒了靖王爷。硬着打不行,他们毕竟人少,只能玩些阴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连续加班以及连续生病,人生果然不能尽如人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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