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御花园,大家仿佛都放下了君臣之间的约束,宴会的最有趣的地方终于到了,一群舞女手持彩带而入,是淑妃特地安排的舞蹈节目:十面埋伏。
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水的精灵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天上一轮春月开宫镜,月下的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正当大家尽兴的欣赏着那曼妙的舞姿之时,忽然看见齐安怀里的左娴突然吐出一口鲜血,随即昏倒在齐安帝的怀里。
齐安顿时傻了眼,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底下有人出声:“宣太医,快宣太医呀!”齐安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昏倒在自己怀里的左娴,衣袖一挥,将左娴一把抱起,直接冲向最近的思夙殿。
胡淑妃一愣,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难不成是药性发作了?急忙和众人一起赶往思夙殿。
可怜的老太医又被人从热乎的被子里掀起来,没办法,谁叫他医术最好呢?待行至思夙殿,一干人等早已将左娴团团围住,随着太监的一声通报,众人齐齐让出来一条路。
老太医诚惶诚恐的走进去,这才看到最中间的乃是皇上,而床上躺着的正是前几天刚刚好的皇后。老太医就奇了怪了,怎么前几日才刚好,这日又病倒了?刚才在路上行得匆忙,小太监也没有说是怎么回事。不过心里虽疑惑,脚下功夫可一点都不敢怠慢,眨眼便行至皇上跟前,正准备下跪行礼,却被皇上一把拉至床前。
“免了,快看看皇后,如若今日皇后有什么差错,你也不必向我行礼了,下去找你的旧主子吧。”谁不知道这老太医乃前朝的御前太医,他的旧主子不就是前朝皇帝嘛,叫他去见前朝皇帝,这不摆明如果他看不好皇后的病,就让他陪葬吗?
当下老太医也不敢多说,立即起身为左娴把脉,这不把不要紧,一把吓一跳,这是存心有人要皇后死啊。看老太医紧蹙的眉头,齐安帝再也忍不住了。“怎么回事,皇后可有大碍?”老太医慌忙跪下,却只低头不语。
齐安帝看着情景,当下明白有什么隐情,着手遣退一干人等,待只剩老太医与自己,才问道“你据实回答,朕恕你无罪。”
得到齐安帝的赦免,老太医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回皇上,皇后娘娘乃是中毒。”
“中毒?”齐安帝眉心微低,略带愁容道,稍微沉默半晌,“中什么毒?”
“回皇上,乃是寒毒。”
“寒毒?”
“对,幸好这寒毒才刚刚入体,还没有侵入心脉,否则、、、”后面的话不用多说,齐安帝自然明白,可是这寒毒从哪里来的呢?
“大胆,你是何人?”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侍卫的呼声。
齐安皱眉,究竟是何人敢在外面偷听,而自己居然没有发现,瞥眼看着床上的人儿,是因为关心则乱的原因吗?
片刻后,一女子出现在齐安眼前。“淑妃,怎么是你?”看着来人,齐安紧皱的眉头更加的紧。
“臣妾只是担心皇后的病情,想前来看看吧了。”胡淑妃一听,急忙跪在地上,颤颤惊惊的说道。
“你既是有心,便留在这吧。”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黎儿,齐安此时此刻实在没有心思和她计较这些小事,只希望她不要打扰到黎儿的休息。
“钟太医,你继续说?”转过脸看向老太医,齐安继续刚才的话。胡淑妃坐在一旁的软榻上,大气也不敢出。
“皇后娘娘这乃是病从口入,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造成的。”钟太医说道,这毒是从月复部散发出来的,应该是与娘娘吃下去的东西有关。
从口而入?齐安略略一思考,瞬间便明白过来,一掌重重的拍在桌上,“胡淑妃,你给朕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胡淑妃一听,吓得从椅子上掉下来,咽咽口水道:“臣妾不知道呀!”
“你再说一遍你不知道?”齐安现在就是一个点了火的爆竹,“黎儿刚刚吃了你做的那糕点,不是你还能有谁?”
“皇上,臣妾冤枉阿,臣妾并没有加害皇后阿。皇上,您一定相信臣妾阿。”胡淑妃两眼泪光的呼喊道,期望齐安能够放过自己。
“住嘴,没看到皇后在休息吗?扰了皇后安寝,朕赐你死罪。”齐安淡淡的道,跪在地上的人儿一惊,忍不住打了一个寒碜,眼眸微微下垂,看着床曼后的女子,闪过一丝杀意。
没人敢开口说话,诺大的思夙殿笼罩在骇人的阴霾中。
“咳……咳……”一阵低沉的咳嗽声打破了这无边的沉默,正是内殿的左娴醒了。
“回皇上,皇后娘娘已醒,请皇上进去。”钟太医一惊,率先反应过来说道。
“黎儿,可感觉好些?”听闻老太医的禀告,齐安不顾跪在地上的两人,大步走进内室,拉开床曼。将左娴缓缓扶起,靠在自己的怀中,没有人知道,今天看着黎贤倒下的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很多年不曾有过这样异样了,从小独自一人面对一切,什么事都不依靠别人,也没有人可以依靠。直到遇见黎老丞相,那个一眼就看出他心中所想,从此以后一力支持他,才让他有了如今的地位的人。
然他却害怕,他毕竟不是皇室的血脉,人人皆有私心,他也不例外。为了确保他的地位,他亲手了解了那个人的生命。临死之前答应了他永保他的独女,而他以为他对她的好只是因为对老丞相的许诺,也一直这样以为,但今日亲眼看着她倒下时,他的续竟莫名加快了。
是从什么时候对她动了心呢?
从她来到自己的身边,帮着自己一同打天下,为自己奋不顾身的奔驰在战场上时;
还是在他入宫之前,亲手为他系上玉佩,“齐哥哥,这是我娘临死前留给我的,爹爹说它能保我平安一生。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你也要平安归来,黎儿等着你来接我。”时;
抑或时大婚当日,她对他展颜一笑;“真好,以后我就可以永远和齐哥哥在一起了。”
这么多心动的时刻,究竟是何时对她情有独钟,非她不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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