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推开吴书来的手,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坐下。
几日未休息,下巴上的胡须就像草丛似的,疯长。衣服也是皱皱巴巴的,哪里还有平日的干净和优雅,眼睛凹陷,布满血丝。
伸手抚模着他的脸庞,一丝一丝的轻轻抚模,就如同烙印一般。指尖传来的热度,提醒着他,这个不断生病的孩子,还在发烧,还在痛苦着,还在一个人努力的挣扎着。
艰难的开口,“有几分把握
林太医精神不是很好,弘昼看到他疲惫的样子,伸手,将人拉到椅子上,坐着。
“回皇上,臣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得到保证,乾隆心里松口气,抬头看看他,皱起眉头,“今夜有危险吗
“没有
站起来,“先好好休息吧,缓过来,再为十二医治
“喳,谢皇上
乾隆瞅一眼吴书来,他怎能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王爷,林太医,跟奴才来吧
领着两人,将两人安排在偏殿,吩咐宫女进来伺候,就离开了。
乾隆背对的永璂,望着窗外,面无表情,一个人在沉思。吴书来进来看到乾隆的样子,识趣的关门出去了。皇上真的很在乎十二阿哥呀,他在皇上身边伺候这么久,还从未见有哪个人,有十二阿哥这般得宠,这般让皇上记挂。
弘昼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回想着刚刚的一幕,皇兄的心思都在十二身上,连皇额娘都没有来得及问候,唉……希望十二能好起来,他是真的不希望皇兄成为第二个皇阿玛。
“你有几分把握弘昼询问林太医,还是刚刚乾隆问过的,但是,他却没有回答。
“王爷,臣只有五分把握,说句大不敬的话,十二阿哥甚是凶险,从脉象看,只是发烧,劳累,以及身子弱,可是,最重要的是,十二阿哥的心结,他现在将自己关起来,让他醒过来,不易呀想到这,他就感到头疼。
“嗯,睡吧,明日为他医治,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能看到
“臣定当尽力
林太医奔波了几日,早就筋疲力尽了,此刻,躺在床上,不久,就睡着了。
弘昼睁着眼睛,身体疲惫,心里却一点不想睡觉,站起来,披上衣服,来到窗前,望着外面,心思沉重。永璂,为何听到十二被抓,会病的如此严重。
乾隆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嘴边,细细亲吻,一下又一下,亲吻手背,吸允他的手指。“永璂……”
这样的乾隆幸好没有人看到,否则一定会以为看花眼了。
另只手抚模着他的眉毛,眼睛,嘴唇,虔诚的仿佛在膜拜。
“永璂,你要快快醒过来,要坚强
“永璂,十三还等着你呢,醒过来,才能看到他
“永璂,今日皇后来看你了,她煲了你最喜欢喝的粥,朕知道你不能喝,已经替你喝了,味道很好,让朕都喜欢上了,等你醒了,朕让皇后在为你煲粥,让你喝。知道吗,她想守在你身边,朕没有同意,朕想一个人守着你,朕不想别人也这样看着你,怎么办,朕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
“永璂,赶快醒过来,不管与十三有什么关系,不要将自己锁起来,朕,还在这里等你呢,没有你,朕该怎么办呀,朕,怎么活呀
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在空寂的屋里,显得更加无力,动人心魂,泪水顺着眼角向下流,滴滴落入床上,渲染一片。
太阳没有感受到宫里紧张的气氛,依旧如往常一样,按时从东方升起。
吴书来眼瞅时辰快到了,不能在耽误下去,踌躇片刻,还是推开的房门,“皇上,早朝时辰到了,奴才伺候你换衣
乾隆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无奈的笑了,永璂,你看到了吗,皇阿玛也不是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
站起身,让吴书来伺候自己换衣,洗漱。
“你守在这里,让林太医等朕回来,在为他针灸
“喳,奴才知晓了
乾隆大步流星的离开,没有往日的犹豫,他要赶紧上朝,回来看着林太医为他针灸,他不能错过,他要陪在永璂的身边,他要看着永璂醒过来。
朝堂上也没有什么大事,小事可以拖,有些大事就必须要他做主了。费劲力气的不在想念十二,将心思转移在朝堂之上,可是,谁能告诉他,这下面的臣子在干什么,讨论什么,挣得脸红脖子粗。
纪晓岚观察着乾隆,眼瞅着他不耐烦的扫视了一圈,连忙的低下头,悄悄地整理自己的衣袖,别说他不想参与,就是真让他良心发现,提醒他们一声,他也会在听到争论内容而老老实实地闭嘴。这不是找死吗,皇上因为十二的病情,心情不好,你们却现在挣着要立太子,不说乾隆还正值壮年,就是在过几年,立太子的事情,也不能由你们几个人提出。
乾隆勾起邪魅的嘴角,真是一帮废物,“嗯哼,你们这么急着立太子,是不是心里有了合适人选呀,说说,他们能给你们带来什么好处
“臣惶恐现在,谁也不敢说什么了,毕竟,勾搭皇子的罪名,他们还没有笨到往自己的身上揽。
“那就是想让朕立你们为太子喽乾隆轻轻松松的说,跪着的臣子,惊出了一身冷汗。
“臣不敢
“不敢,那就是有这个想法啦,朕还不知道,朕的臣子这么有想法呢,朕倒要好好表扬你们喽
“臣……”
“滚
乾隆十分震怒,怒吼一声,打断了他们的话。
群臣爬起来,落荒而逃,谁也没有勇气回头。
乾隆才不管他们呢,现在他连忙快走,也不知道永璂怎么样了。太监小跑着跟在身后,才能勉强能跟上。
眼看快要到乾清宫了,迎面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了个太监,乾隆认识此人,是吴书来的徒弟。
方子远远看到乾隆,来不及行礼,大喊一声,“皇上,林太医在为十二阿哥针灸
乾隆听到后,脑袋嗡一声,什么想法都没有了,真的是跑着回去的。
弘昼和吴书来守在门口,时不时的趴在门边听着里头的动静。
“怎么回事
吴书来看乾隆脑袋上全是汗水,拿出手帕为他擦拭,“皇兄,十二刚刚情况不是很好,林太医进去为他实施针灸了
点点头,乾隆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悄悄推开门,走了进去。
永璂身上有好多银针,有手指那么长,扎在脑袋上,肩上,背上。永璂最怕疼了,乾隆心疼的走过去。
“皇上林太医向乾隆行礼,他已经扎完了,现在只能等待了。
乾隆没有动作,走过去,抓起他的手,“要多久
“半个时辰
弘昼和皇后一起走了进来。容嬷嬷扶着皇后,她的眼睛红了,肿了,两个儿子都出事了,定是没少哭泣。
拿着手帕擦拭脸上的泪水,抑制不住的哽咽,声音还是从嘴角溢出来了。
乾隆看着他,只是握着他的手,没有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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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过去了,永璂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从没有出来过。
乾清宫奴才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自从林太医将十二阿哥医治好,皇上明显的没有之前暴躁了。
小路子站在永璂身旁,看着永璂发呆,心里也不好受。主子醒过来后,就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没有表情,猜不透主子的心思,不过,他跟随主子身边那么久了,他知道,主子在自责,在难过。
杯子里的水凉了,小路子端起,想倒掉。
“小路子,皇阿玛呢
永璂突然讲话,吓得他差点扔掉杯子,“主子,皇上在和大臣商量事情呢,主子有什么吩咐
永璂看着他,招招手,小路子老老实实地走过去,永璂趴在他耳边,低声吩咐。
“啊……主子,这这么能行呢
“不愿意,我找别人
小路子连连摆手,“不不不……主子,奴才不是不愿意,是怕皇上追究,那咱们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永璂低头,想起乾隆说的话,心里有丝甜蜜,摇摇头,甩掉那种古怪的感觉,“放心吧,不会
“喳。奴才这就去安排
小路子离开后,永璂站起来,来到桌前,拿起毛笔,开始写了起来。
是夜,永璂还是和乾隆睡在一张床上,乾隆睁着眼睛,看着紧紧搂着自己的小人,无奈的叹息一声。今夜,永璂明显的与自己亲近许多,尽管他极力的想掩饰,乾隆还是看出了他的不安与不舍。
“出什么事了
声音落下,一个黑衣人,飞了进来。
“下午,十二阿哥交代小路子几句话,奴才离得远没有听清楚
“嗯,下去吧,好好守着他,朕不许他又任何伤害
“喳说完,就飞身出去了。
朝堂之上,正在激烈的商量十三阿哥的事。
吴书来眼尖,看到在外面徘徊的方子,心里就咯噔一声,十二阿哥呀,你饶了奴才吧,奴才的小心脏承担不起呀。
一只脚刚踏出去,就被方子拽了出去,“不好了,师傅
吴书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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