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正文
第29节第二十二章:忧伤的往事(下)
“拖油瓶的野丫头!没爹没娘没户口……”
有的时候你根本无法想象一个孩子能坚强到何种程度,同样,你也无法想象一个孩子能脆弱到何种程度。
父母双亡后,九岁的楚兰被村东一个人住的老女乃女乃收留,村里的一些孩子开始嘲笑她,他们编一些难听的儿歌,在她去河边打水时,或者手里抱着要洗的衣服匆匆从村子里穿过时,就嬉皮笑脸地唱。
楚兰不敢跟他们理论,事实上,理论也没用,这些孩子根本不会害怕一个孱弱的女孩,你一旦靠近,他们会“呼啦”一声四散跑开。
而那一次,一个男孩出现,和那些孩子们打了一架。
那是楚兰第一次遇见大她一岁的林定辉,男孩眼角破了,渗出血迹,脸上一块块的淤青,衣服上面一道大口子。他向她走来,攥紧的拳头还没有松开,像一个凯旋而归的战神。
林定辉早年丧父,他的母亲,一个美丽而脆弱的女人,带着孩子来到了乡下。因为相似的经历,两个孩子很快形影不离。楚兰很喜欢这个小哥哥,他会帮她背起沉重的薪柴,会帮她修好断了一条腿的椅子,会趁人不注意在她手里塞上一块晶莹的红豆米糕。闲下来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去河边抓鱼,她坐在岸上晃荡着两条光果的小腿,快乐地看着男孩站在河里高高挽起裤管,不时瞅准了一个目标猛地弯下腰去,溅起欢乐的水花。
十二岁那年,镇上的亲戚找到了老女乃女乃的家,想要收留楚兰。
楚兰就这样离开了她的小哥哥,去了千里之外的镇上。
那个时候楚兰还什么都不懂,她只知道这家的男人经常几天几夜不回家,每次凌晨一回来,两只眼睛布满血丝,失魂落魄谁也不理,倒头就睡。她只知道这家的女人和两个孩子恨死了这个男人,女人和男人吵架是家常便饭,然而男人每次都将女人打得遍体鳞伤,终于有一天女人带着孩子一走了之。她只能看到渐渐有一些陌生人来到家里,拿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而男人缩在炕上一声不吭……
楚兰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如同毒罂粟一般让人陷进去就无法自拔的活动,叫赌博。
男人好赌,终于输到倾家荡产的地步。他再也养不起这个亲戚家的小女孩,为了偿还赌债,他把楚兰送进了一家妓院。
楚兰这个名字,是妓院的老鸨给她起的,她原来的名字,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也淡忘了。
后来经历了很多事情,因为太过繁杂而变得模糊不清,那家妓院被人砸了,楚兰几经辗转,在大城市安了身。
楚兰喜欢一个人沿着铁轨慢慢地走,走出很远很远,看着一望无际的空旷田野出神。铁轨边上摇曳着黄的白的雏菊,没有人迹,天地间一片寂寥。
再次遇到林定辉是在火车站,他一直在找她,只是她不知道。
林定辉很快在这个城市找到了工作,一家造纸厂的工人。
“他一直托人给我写信,要我等着他攒够了钱,赎我出来,两个人回到乡下一起生活
“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许平远的外婆就住在吴江乡下,所以他们从小就认识,也应该算是他生前的好友吧。如果不是他找到我,告诉我这个消息,也许我还会在那里一直等下去……”
“抱歉楚兰轻轻抽了抽鼻子,不好意思地微笑着,“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了,说到这些……还是有点难过。韵之,我可以抽烟吗?”
她抽一种细细长长的薄荷烟,烟味不是很浓烈,有一种分明的沧桑感。这样的女子无疑是美丽而寂寞的,经历了悲欢离合,曾经沧海,她已经看穿。她身处风花雪月中但从未迷失过,她拥有着执着、绵长与义无反顾的爱情。
“我真羡慕你,韵之……能够遇到这样一个爱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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