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正文
第14节第七章诸葛亮迁徙荆州,曹孟德屠戮徐州(1)
诸葛亮穿越到三国的时候,并不知道还有谁来了,她只能大约的猜测郭师姐周师姐司马都来了,赵云应该也来了,但是俩人没落在同一地方。
但她不知道她们在哪里,她也不敢拿着自己知道的历史往这里套,她只能大骂自己愚蠢且莽撞,但是过了一会儿又沾沾自喜觉得工程师能为了自己的作品当第一只实验的小白鼠也是个很荣誉的事情。
不得不感慨一句,还是学工的好啊,没那么多哲学的痛苦。
诸葛亮想自己得去找那些熟人,她一开始想得倒也简单:都是刚来的,肯定不适应这个时代,自己到处打听哪里有怪人就可以了。
但是这个“刚”的理解有偏差。
诸葛亮到达的时候,是中平四年,也就是公元187年。换句话说,此时郭嘉和周瑜还有司马统统还没来,找也没用。
但是我们应该庆幸诸葛不知道这件事情,不然以她工科研究者的热情,她一定会仔细思考这其中的缘由的,比如:在原来的世界她比前三个穿越者晚了多长时间进行穿越活动的?前三个穿越者又依次是在什么时间穿越的?到达时间依次是多少?穿越前的时间差与穿越后的时间差是成比例的吗?满足线性关系还是非线性还是干脆随机?能不能进行函数曲线拟合?好了,下一步,我们可以进行小白鼠的实验了吗?
还是感慨一句,学工也不好啊,会有仿真和实验的惯性思维的痛苦啊。
最后诸葛亮什么都没打听出来,因为她得先顾着生存。
诸葛亮刚来的时候,直接就站在了一栋房子外面,她还没意识到自己穿越到什么时候了,就觉得有点冷,看看路边枯草,估计了一下大约是深秋。
你妹的我就穿了一套运动衣!还是早市买的便宜货!诸葛亮愤愤的想,然后果断上前敲门,打算蹭饭蹭暖气当然最重要的是问清楚现在的时间地点。
开门的是个扎头巾穿窄袖布衣的年轻下人。
诸葛亮一看就知道自己回到古代了,她认得交领右衽。
年轻下人看着门外这穿的怪模怪样衣服的……不知道男人还是女人,头发散着也没梳,脸上脏兮兮的,愣了一下,但还是处变不惊的上前询问:“汝何人耶?有何事?”
诸葛亮一听就知道自己来对地方了,能看见自己这个样子还如此冷静的人在这家就当个下仆,可以想象这家不一般。于是她微笑:“行路之人,偶然至此地,乞一餐之食,一宿之榻,大恩须臾不敢忘,望先生查之!”一张口其实诸葛自己也吓了一跳,这女圭女圭音太奇怪了,她看看自己身上,想着自己是不是还童了,怪不得运动衣穿起来这么大。
下人一皱眉,说“容我禀告先生”就关了门。
诸葛亮只好在外面等着。
诸葛亮此时当然不知道房子里面的情形:诸葛珪抱着年幼的次子,正在哭。他妻子在一边嚎。大儿子陪着垂泪,两个女儿也抹着眼泪,小儿子还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父母兄姊都哭,正眨着大眼睛看父亲怀里的二哥,奇怪他怎么一点也没有反应。
诸葛珪哭的很伤心,二儿子诸葛亮在这个初秋病倒,然后死去了,他作为父亲深感愧疚。原配章氏是五年前没了的,死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二儿子诸葛亮和小儿子诸葛均,拉着两个孩子的手,瞪大了眼睛看着诸葛珪——那时候她已经病得说不出话来,诸葛珪在妻子面前起了誓,要拉扯五个孩子长大,天地为证。后来妻子死去不久,有人来给他这个泰山郡丞说媒,他就续弦了。继妻是胡氏,嫁过来后就一心想要生个儿子,对几个继子女就很一般了。诸葛珪只是个小小的郡丞,官不大,事不少,没那么多时间关心内宅,本来就存了对几个孩子的歉疚之意,现在次子夭亡,诸葛珪想到以往种种,尤其是章氏,不由得痛断肝肠。
胡氏对死的这个继子没什么感情,不过是跟着嚎几声,做做样子,看着诸葛珪那副天都要塌了的样子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于是在旁边劝慰。她说的也有道理,晚辈对长辈哀痛伤毁都是分所应当,但是长辈对晚辈就不能如此了,赶快在祖坟以外寻个好地方把人安葬了才是要紧的。这是孔夫子留下来的规矩,诸葛珪作为读书的士子很清楚这一点。
但是理解归理解,诸葛珪实在没法照做。
恰在此时,有人来报,说门外有个过路的人求食求宿。这要是搁平时,诸葛珪也许就命人去打发了此人了,但现在不同,诸葛珪一心都围绕着次子的死,他想,这会不会是冥冥中注定了什么呢?有请。
然后,诸葛亮就成了诸葛珪的二儿子了。
再然后,她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诸葛亮穿越过来以后,有几件事情和她一开始预测的有小小偏差。
首先,现在不是中平四年的深秋,而是初秋。诸葛亮之所以会觉得超乎寻常的冷,是因为东汉末年到六朝时期,刚好是小冰河期。
其次,这里是琅琊阳都,也就是后来的山东境内。
再次,她推测自己的年龄大约在10岁,诸葛珪告诉她,是8岁。因为去世的那个次子就是8岁,自然顶替了这个身份的“次子”也是8岁。
最后,诸葛亮一直想不明白,我怎么就成了诸葛珪的儿子了?
但是想得通也好,想不通也罢,她已经是了。
从确认了身份的第一天起,诸葛亮就开始觉得别扭,最别扭的是跟诸葛瑾和胡氏的关系。
诸葛亮敏锐的觉察出胡氏绝不仅仅是因为她不是“原装”的继子而厌恶她的,而诸葛瑾对她也是要么漠视,要么反感。
还好家里是诸葛珪说了算的,诸葛均毕竟年幼,接受现实的能力极强,对他来说“二哥怎么换人了”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反而“二哥为什么不能换人”才是问题。
至于两个姐姐,交流极少,诸葛亮觉得把她们作为可忽略变量对于未来的值一点影响都没有。
诸葛亮没有把自己和历史上的那个功彪千古的伟人联系起来,她想可能历史出错了,不然就是我出错了,自己没那么牛叉,当个普通人好了。也许这个历史因为自己的平庸而发生了一些改变呢,或者自己只是刚好来到了一个和历史上的诸葛亮有相同的成员构成的家庭。
诸葛亮表面快乐实质阿q地想:我就这么吃吃喝喝混日子好了。
但是她的好日子很快就倒头了:公元187年,诸葛珪病逝。
诸葛珪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是真的,其实诸葛家族的长寿基因还算是不错了,史载诸葛亮活到54岁,这还是在不停的操心的基础上,说白了就是过劳;诸葛瑾活到67岁,绝对是高寿了。这要是搁到现在值得做典型基因样本研究。当然这个样本比起司马家族还是差了点,司马懿活到了70多,几个儿孙也都不弱,司马师那是特殊情况。连白痴司马衷还平安当了好几十年的皇帝。问题是司马家族貌似都有点精神问题。司马懿的三儿子司马干会奸尸,司马衷干脆是个白痴,西晋没坚持多少年就八王之乱,那些王子大概也都不是怎么正常的货。变成东晋了还没完,动乱一直持续,你看这都什么基因哟。
诸葛珪是在本来身体就不怎么好的前提下,遭遇了次子夭亡的重大打击,最后到底没撑过这一年,就这么去了。
这下大厦算是真的倾塌了。
几个孩子们首先是哭,诸葛均清醒的经历了两回至亲的死亡终于明白点了,咧开小嘴大哭起来。诸葛瑾放声痛哭,诸葛亮想到“父亲”收留自己的种种好处,又想到今后未卜的生活哭的更伤心,女儿们也哭,继母胡氏想着诸葛珪对自己终归还是不错的同样哭的可怜。
可是哭归哭,时间并没停止在此刻。父亲不在了,诸葛瑾就是就是家中的顶梁柱,何况他今年已经15岁,是成人了,无论他愿不愿意都得挑起养家的重任来。
第一件事就是和胡氏商量着给父亲把后事办了,胡氏一介女流,此时已经六神无主,凡事只能依靠诸葛瑾。于是诸葛瑾给叔叔诸葛玄写了一封信,请叔父来帮着主持父亲的后事。
第二件事是谋划出路……诸葛瑾看看这一大家子无比头痛:都是些未成年的孩子该怎么办?父亲虽然是个小官,但仗着祖上诸葛丰的余荫和现实积累的人脉,自己找个地方吃饭不成问题,但是拖着一大家子……虽然很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累赘。
诸葛瑾正在胡思乱想,一个婢女来传话:夫人在内堂有请。
诸葛瑾只好去见胡氏,走到胡氏屋外正遇见诸葛亮带着诸葛均走出来,两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圭女圭,都是一身斩缞,眼角还有泪痕。
诸葛亮看到诸葛瑾,忙松开诸葛均的手,规规矩矩的倒身下拜:“见过兄长诸葛均也学着跪倒行礼。
诸葛瑾连忙扶兄弟起来,虽然不怎么亲近,但是毕竟都是读书的人,撕破脸的事谁也不会干。
诸葛亮抬起头来看了诸葛瑾一眼,眼神清亮,仿佛看穿了什么。诸葛瑾脸上一红,他一直都讨厌诸葛亮这双眼睛,来路不明的一个野孩子,偏偏眼神成熟世故的很,那绝不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应有的眼神,轻易就把自己看穿了。“二弟……何故在此?”诸葛瑾问。
诸葛亮还没来得及回答,诸葛均就一派天真的先开口了:“咦?二娘也叫了大哥来吗?也是要安排大哥的去处吗?二娘也太琐碎了,一齐分派我兄弟就是,何必分两次?”
诸葛亮拉了拉诸葛均的手,示意他住口。然后淡淡的却不失恭敬的对诸葛瑾道:“母亲言道:叔父明日便到家中。令我等善言相劝,若能随叔父去,则大善。兄长正当壮年,当成就功业,奉养母亲
诸葛瑾听了,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也只能敷衍一句:“可待明日叔父至,再徐徐商议
诸葛亮听了,未置可否,只是行了礼,牵了诸葛均的手走了。
诸葛瑾长出一口气,遂走进内堂拜见胡氏。
胡氏泪眼婆娑的,一边拿着手帕拭泪,一边说:“汝父早亡,我……无可依托,唯汝尚可冀成……”
诸葛瑾低着头,不敢答应,也不敢不答应。
于是诸葛瑾和胡氏商量了一夜。只是,商量来商量去,也没有什么办法。
诸葛玄是第二天早上到的。风尘仆仆,看得出,接到书信他就往这里赶了。给亡兄上了香,大哭了一场,然后诸葛瑾带着继母弟弟妹妹来见叔父。
彼此见礼,诸葛玄扫了一眼诸葛瑾旁边的诸葛亮:“阿亮?”
诸葛亮跪倒叩头,口称“拜见叔父”,旁边的诸葛均还不太明白,只知道跟着二哥,二哥跪他也跪,二哥叩头他也叩头。
诸葛玄早从诸葛珪的信里知道了诸葛亮的事,此时他看诸葛亮诸葛均兄弟的眼神有复杂的情绪。
忙了一天,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接下来诸葛玄单独和诸葛瑾商量家事。
诸葛瑾说世道不好,哪儿都有贼寇作乱,打算往江东去,曲阿那里胡氏还有亲戚可以投奔,等过一段时间便想办法举孝廉谋个官职做,便可以接弟弟妹妹一家人过去。
诸葛玄听了便皱眉:过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是多久?你若是一两年谋不到官职,这一家子人怎么办?
诸葛瑾沉默了。
诸葛玄继续说:汝弟与妹都未成年,可使胡氏留于此地,抚养诸子女,汝自去取前程。我与汝写一封荐书,汝可去荆州处投刘景升。景升与我有旧,必能用汝。
诸葛瑾听了连忙道:万万不可!
诸葛玄眉皱的更深了:有何不可?
诸葛瑾便有些吞吐:胡氏……胡氏在江东有亲,欲往投之……
诸葛玄勃然变色,一把掀了几案,怒冲冲的就往外走。
但是走到廊下,诸葛玄停住了。
诸葛亮正带着诸葛均等在那里,见到他出来,便伏身跪倒。
诸葛玄在心里长叹了一声,走过来扶起兄弟俩:“汝等在此何事?”
诸葛均眨着大眼睛看看诸葛亮,诸葛亮慢慢的开口了:“特来拜求叔父收留
“汝兄尚在……”诸葛玄叹息着,他不是不想管,也不是不能管,然而凡事总越不过“理”“礼”二字。
诸葛亮深施一礼道:“叔父容禀。窃闻《左氏》义深于君父,《公羊》多任于权变,是故世习公羊者渐多。长兄如父,固为正理,然今兄力有不逮,不能代父职。叔父与先父同胞,子曰:‘亲亲。’岂有不能代亲为之之理!一家幼小,愿从叔父去,惟愿食粥度日,望叔父勿辞!”
诸葛玄没立刻答应,可也没立刻拒绝,就那么打量了诸葛亮足有一炷香的工夫,才开口说道:“‘《左氏》义深于君父,《公羊》多任于权变’,汝既读《左氏》《公羊》?”
诸葛亮开始还有点疑惑,又琢磨了琢磨,突然心里咯噔一下,这句话说早了!
这句话是南朝范晔《后汉书贾逵传》里的,后来演变成了“达权通变”这个成语。
诸葛亮无比后悔说了这句话,要不是诸葛玄在场,她能后悔得大哭一场。
但是诸葛玄没追究这句话,转身向前厅走去。
剩下诸葛均拽着诸葛亮的衣服不停的追问:“二哥二哥,你说大哥和二娘都不管我们了,叔父会管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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