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顾泽南仍没有来见白絮桦,却派人悄悄送来了一方锦帕,上面绣了一棵柳树,是当年白絮桦相送的定情之物。《》白絮桦见到信物,稍稍安心了,虽然没有见到人,却能稍稍一解相思之苦。
这日,冷凝霜几人正在做活,突然闯进一大群侍卫,进门便大声呵斥她们放下手中的活计,站到一旁去,众人不知所措,只好乖乖的站到一边。
那些人冲进来之后,便开始大肆搜索,冷凝霜冷眼瞧着,他们搜的很仔细,连寝房都不放过,貌似找什么?而且各个神情严肃,看样子,宫中出了大事。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一众侍卫又呼呼地走了,张公公一直赔笑着送到门口。待他们已经远去,张公公一脸肃穆地告诫:“从今天开始,没什么事情不要随便出浣衣局,否则,后果自负!”
“是。”
冷凝霜转头看看白絮桦,见她神色有异,又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前问,只能隐在心中,待回去再问。
晚上的时候,冷凝霜待玉琳琅睡着之后,才跑到白絮桦身边,悄声问道:“你还好吗?”
白絮桦紧紧抓住冷凝霜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我有不安的预感,总觉得他出事了。”
冷凝霜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不会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可是······”白絮桦心里还是不安。
“要不,今晚再去那里看看?”
白絮桦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心不下顾泽南,决定再去那里等他。
“我们马上就去吧!”说着,便胡乱的穿了衣服,拉着冷凝霜离开了浣衣局。
到了院子,意外发现顾泽南也在那儿,白絮桦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见到顾泽南,现如今见他安好的站在那儿,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地了。
顾泽南发现有人时,转身一看竟是白絮桦,心下大喜,朝着白絮桦伸出了手,白絮桦见状,猛地扑到顾泽南的怀中,紧紧抱着他,冷凝霜很是识趣,悄悄离开了。
顾泽南看着白絮桦这幅模样,笑意浮上嘴边,单手环着白絮桦的腰,在她的发顶上落下一吻,“絮儿,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我想着你,便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见到你了。”
白絮桦腼腆的回应了一声,却不抬头,仍是赖在他怀里,蹭着他的衣服,像只乖巧的猫咪。《》可是白絮桦还没有高兴一会儿,便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当下,胃里一阵恶心,急忙推开顾泽南,在一旁吐起来。
顾泽南以为白絮桦身体不适,一阵心慌,赶忙上前扶着,“絮儿,怎么了?”
白絮桦吐过一阵,心里的那份恶心感消退了些。见顾泽南一脸担忧,忙安慰他:“我没事,别担心。”
“是哪里不舒服?”顾泽南还是有些担忧。
“没有,我挺好的,就是刚刚······”白絮桦想起刚才那股血腥气,突然看向顾泽南,问道:“泽南,你是不是受伤了?”
顾泽南一震,他以为自己瞒的很好,却不想还是被白絮桦发现了,只想着能有机会来见她,却忘记白絮桦的鼻子很灵敏。“只是一点小伤,不想你担心,所以没说。”
“怎么可能会是小伤?你越瞒着我说明越是严重。”白絮桦仔细瞧着,没看见顾泽南哪里包扎着,望向他,有些生气地问:“到底哪里受伤了?”
顾泽南见她真的生气,拉起袖子,露出受伤的胳膊。一见那泛着血的胳膊,白絮桦顿时红了眼眶,泪流满面。顾泽南心生不忍,略带薄茧的手指轻轻拭干白絮桦脸上的泪,柔声说:“絮儿,别哭,真的只是小伤,不痛的。”“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不是在家里暂休吗?为什么会受伤?”
“最近边关不宁,我今日奉召前来,参与边关布防,谁知遇见了刺客。一番争斗之下,才受了轻微的伤。”
顾泽南说的轻松,白絮桦却听的心惊胆战,“真的没有其它伤了?”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确定了顾泽南真的伤的不重,白絮桦才放心,环住顾泽南的腰,轻声说:“泽南,我只有你了,你不能有事!”“嗯,我也是,我会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出事。”
“你保证?”白絮桦仰着头,睁着还有些湿意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顾泽南。顾泽南只觉得一阵热意从下涌上,傻傻的说了句“我保证”,便吻向那片朱唇。
翌日
白絮桦从院中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有些微亮。白絮桦在院子没有寻着冷凝霜,便以为她回去了,却没想到在院外不远处的一座大石头上见到睡着的冷凝霜。
冷凝霜安静地睡着,身上却披着一件黑色苏锦披风。白絮桦大惊,赶紧拍醒冷凝霜。
冷凝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白絮桦一脸焦急的站在一旁,以为出了什么事,忙站起来问道:“出什么事了?”白絮桦见她一脸迷茫,大约是夜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便捡起因她起身而落在地上的披风,交到她手中,“你看,我刚刚在你身上发现了这个。”
冷凝霜看着白絮桦交到手中的披风,也不知发生什么了。她仔细看了看,这是上乘的披风,一般人用不起,难道说昨夜还有别人在这?
想到这,冷凝霜猛地抬头看向白絮桦,正想说些什么,却无意间看到白絮桦白皙的颈上有着点点红印。想起白絮桦昨夜与顾泽南在一起,呆到这会儿才出来,这一夜他们······
脑中蹦出的想法,使得冷凝霜红了脸,忘了刚才自己要说什么,只是拿着披风呆呆地站在那里。
白絮桦看冷凝霜红着脸,就那么看着她,下意识地覆上颈边,却又意识到这本就是欲盖弥彰,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冷凝霜先反应过来,把披风扔在远处,淡淡的说:“我们快回去吧!不然该被人发现了。”“嗯。”
两人没有心思再顾及披风的事,悄悄往浣衣局方向走去,一路无语。
时间匆匆又过了两个月,期间顾泽南和白絮桦又见了几次,每次都是满脸红晕的回来。冷凝霜也已见怪不怪,他们两人经历了这么多,如今也算有些好结果,但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这几日,白絮桦脸色有些苍白,而且用餐也很少,冷凝霜觉得她的不对劲,悄悄将白絮桦拉到一边,问道:“你这几日究竟怎么了?你的脸色很不好。”
白絮桦欲言又止,看看周围没有什么人,才悄声说:“我总是觉得恶心难受,闻着饭菜就想吐。”
恶心,想吐。冷凝霜突然想起两月前看见白絮桦颈上那抹红印,瞬间想到了什么,附在白絮桦耳边,问道:“你的月信可来了?”
白絮桦闻言,有些害羞,脸上有些红晕,小声回答:“已有两个月未来了。”
综合白絮桦所说的症状,冷凝霜大约猜到了白絮桦的病症,可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白絮桦见冷凝霜有些为难,心下一沉,有些颤抖又有些期盼的问道:“凝霜,我是不是······”
“我猜,你大约是有了身孕。”
“真的?”白絮桦又惊又喜。
“嘘!”冷凝霜制止她出声,“你小声些,这事不能张扬的!”
“好,我知道了。”
自知道自己有了身孕,白絮桦更加小心。可是顾泽南却一直联络不上,白絮桦以为顾泽南在忙,抽不出时间来,也只好静静地等着。
这天,白絮桦轮休,在房中休息。冷凝霜和玉琳琅在池边洗衣服,突然闯进来一群侍卫,将浣衣局众人拦在一旁。随后有一位身着绛紫青莽大袍,手拿黑色拂尘的太监走进来。张公公紧紧跟在那太监后面,点头哈腰。冷凝霜猜测这位约莫是总管太监之类的,正想着,边上就有人小声嘀咕:“这不是皇后身边的大太监江福安江公公吗?”
“是啊!江公公怎么会到我们浣衣局来?”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上次不是还有侍卫前来搜查吗?”
“不知道哎!”
冷凝霜拧眉,浣衣局里都是些粗使的宫女,没有什么重要的人物,哪里能动用到皇后身边的大太监?难道说,是白絮桦和顾泽南的事情暴露了?
越想越不安,冷凝霜悄悄躲到人后,想要去通知白絮桦,转身却发现白絮桦已被人架了出来,刚要上前,却被一人拉住,回身去看却是玉琳琅,“姐姐,我怕!”
冷凝霜轻轻拍拍玉琳琅的手,安抚她,“不要怕,没事的,不要担心!”
等冷凝霜回头再看白絮桦的时候,她已经被带离了浣衣局。
承和宫
白絮桦被江福安领着进了大殿,只见大殿中央摆着一座青鹤瓷九转顶炉,正冒着青烟。香炉两旁各安置了四张了红木靠背椅,两两桌椅间有一座酸梨木茶几,上面摆着绘有三阳开泰纹饰的青瓷茶杯。
坐在椅子上的都是各宫主位娘娘,而皇后便端坐在大殿正方的釉里赭花卉宝座上,一双纤纤玉手正缓缓的抚模着架在腿上的羊脂白玉玉如意。
江福安走上前,跪在主位上的皇后娘娘面前,跪下行礼:“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皇后外罩一身金银丝百鸟朝凤绣文华服,里面是一件月白蝶束衣,下面是白色百褶如意月裙,头上戴着百鸟朝凤桂冠,两边簪着赤金凤尾玛瑙流苏,通身彰显国母的气派。
白絮桦敛住心神,上前一步,跪下行礼,“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各位娘娘,愿各位主子福寿安康。”
皇后娘娘并未说话,抬起带着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甲的右手,轻轻一扬。江福安见状,起身走到皇后身后站好,白絮桦未得到旨意,只能继续跪着。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皇后才淡淡地开口:“白絮桦,你可知罪?”
虽然只是轻轻地一句话,白絮桦却惊得一身冷汗。她和顾泽南的事果然是被知道了,可现在顾泽南既然没有在,那么,他应该还是安全的。只要他安全就好,白絮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镇定地说:“奴婢不知何事?请娘娘赐教。”皇后瞥了白絮桦一眼,又略微低头,抚模着手中的玉如意,笑着说道:“有人告诉本宫,浣衣局有人私通,且怀了孽种。”看着白絮桦身子一颤,皇后心下了然你,便又不紧不慢的说:“本宫掌管六宫事务,自然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但是本宫也不能冤枉好人,所以便将你传来,请御医一验真伪。”
闻言,白絮桦脸上瞬时失了血色。皇后字字句句都在说,是为她的清白着想,若她不允,就是作贼心虚,若是允了,只怕她和月复中骨肉,再难存活。这是她和顾泽南的孩子,她舍不得。
皇后见白絮桦脸色异常,便知她心虚。向江福安使了个眼色,江福安立即领会,宣了御医进殿。
御医先向各个嫔妃行了礼,然后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一方丝绢,覆在白絮桦手腕上,探出两指,开始诊脉。不一会儿,御医便向皇后回禀,“禀娘娘,微臣确诊,此女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皇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便让御医退下,随后,又看向白絮桦,仍是淡淡的问道:“你可有什么要分辩的?”白絮桦仍旧是原来的样子,没有要分辩的意思。事实摆在眼前,有什么可说的,早在开始之时,她便料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可怜了月复中的孩子。
白絮桦自觉没有活命的可能,抬起头,直直的看向皇后,说道:“我没什么可说的。”
皇后又问:“那奸夫是谁?”
“不知道。”
皇后微眯着眼,略略叹了口气,“真是冥顽不灵,便是如此,本宫也不得不秉公办理了。来人!”
“奴才在。”
“将这下贱东西拖出去,杖毙!”
白絮桦闻言,绝望的闭上眼睛,泽南,我注定是要辜负你的,只是可怜了我们的孩子!
“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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