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霜深深震惊,她何时认识了周皇子?又怎么会无缘无故背负了复兴山河的重任?
“你能确定,那孩子真的周室后裔?”
“依照目前的线索來看,确实是。周王登基之前,膝下已有一子,王之齐拥戴的,应该就是那个孩子。”
冷凝霜仔细想了想,在大周的那段日子,她几乎足不出户,甚少与人相交,何时见过那个孩子呢?
“那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交兵吗?”
“不,盛唐与大周的战争刚结束不久,若然再次开战b5o,对我们很不利。父皇的意思是,秘密处置。”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若想要秘密处置,须得先抓到王之齐,你们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不知道。不过,他应该已经在邺城了。你和寒轩成亲那天,他在王府出现过,只是让他给跑了。”
冷凝霜深深皱眉,看來,这个王之齐确实要找到她的。若然她要过平静的生活,就必须除了这个后患。
“我有办法。”
“不必想了,这个方法不行!”楚寒麒一口回绝。
“不行也得行。就算是冒险,我也不能让他打扰到我的生活。”
“你以为这是你耍点小聪明就可以的?若他将你掳走,你永远都回不來,父皇在必要的情况下,只会保全大局而舍弃你!”
身子猛地一颤,书眉及时扶住她,“王妃,你还好吗?”
“我沒事。”冷凝霜借着书眉的支持站好,“可是,就这样由着他吗?像个定时炸弹一样吗?”
看着冷凝霜苍白的脸色,楚寒麒也于心不忍,他刚才确实把话说重了。“你放心,我会尽快抓到他,绝不让你受威胁。”
“好,我信你。只是,我能见见红袖吗?我有话问她。”
“好。”
红袖比之前消瘦了些,但是举手投足间,多了几份飒爽之资,更像是死士该有的样子。
“红袖,我找你來的目的,楚寒麒跟你说过了吧!”
“是。王妃是想问,那位周皇子是何人。”
“沒错,就是他。我们之前,真的有见过他吗?为何我不曾有印象?”
“若是奴婢沒有记错,那位皇子,应该就是娘娘生辰那日,在御膳房附近碰到的那个小孩子。”
经红袖一提醒,冷凝霜恍惚间想起來了。那是她在周朝时,过的第一个生日,但是她沒有告诉李泽风,只是和红袖两人去了御膳房,做了份蛋糕,象征着过个生日。
就在她们端着蛋糕从御膳房离开的时候,却碰到一个脏兮兮,穿着破衣服的小孩子,当时她以为那是哪个宫的小太监,见他可怜,便分了一半蛋糕给他。只是,她万万不曾想到,那个孩子竟是皇子。
“那,你一早就知道了那孩子的身份?”冷凝霜挑眉看向红袖。
“是,”红袖镇静的回答,“奴婢奉命保护王妃,出现在王妃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要调查清楚。据奴婢探知,他是周王的长子,名为敬启,他的生母是一个宫女,偶然被周王临幸,有了身孕之后,纳为小妾,但是在生产之时,难产而死。因为生母地位不高,沒有家世,加上周王并不喜欢他,周皇子在宫中一直受人排斥,过的连奴才都不如。”
冷凝霜听完,很是同情那个孩子。她太了解李泽风的为人,那个孩子是以前周王的孩子,不是他的,他根本不会在意,自然不会对那孩子好,可是这也就造成了那孩子悲惨的生活。
如今,大周已殁,周室皇眷都已经全部被秘密处死了,那个孩子却以为不受重视,而逃过一劫。
&n5a8bsp;那么,他如今打着皇裔的旗号复国,是单纯的被王之齐利用,还是真的想要有一番抱负?而他大张旗鼓的要立她为太后,要她垂帘听政,是为了报恩吗?
回宫的路上,冷凝霜仍然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題,虽说她提出的计划被楚寒麒否决了,但是,她还觉得,王之齐是万万不能留的。只是,她该怎么找到王之齐呢?
“王妃,王爷在前面。”还未走到丹凤门,书眉便望见前方的楚寒轩,提醒正在发呆的冷凝霜。
冷凝霜翘首望去,一眼便看见了楚寒轩,急忙跑上前去,“轩!”
楚寒轩温柔的抱住投入怀中的小人儿,“发生什么事了?刚才一脸的凝重。”
“王之齐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这几日,都在为这个烦心,是不是?”
“凝儿,这件事,我和大哥会解决的,你不需要担心。”楚寒轩冲她笑笑,让她安心,“今天,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这么神秘。”
“你去了就知道了。”楚寒轩沒有明说,转而看向书眉和琴风,“你们先回去吧!我和王妃晚点回去。”
“是,奴婢遵命。”
书眉和琴风上了马车,回了王府。楚寒轩扶着冷凝霜上了马,随后自己翻身上去,扬尘而去。
楚寒轩一路策马,将冷凝霜带至城外,出了城,又向西边的森林里去。好一会儿,约是到了森林的尽头,入眼的便是肃穆严谨的宫苑。
“吁!”楚寒轩勒住缰5a8绳,翻身下马,又将冷凝霜扶下马,“到了。”
看着眼前气势磅礴的宫苑,冷凝霜大约猜到了这是哪里,走近楚寒轩,悄悄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今日,是该见见母后了。”
“原本,早就想带你來的,只是中间发生了许多事,耽误了。今日,总算有机会了。”
“以后,我们可以经常來看母后的。”
楚寒轩沒有说话,只是搂着她往里走去。
帝陵守卫森严,宫苑外围站着许多守卫,见楚寒轩來,恭敬的行礼,随后推开身后的石门。
石门后面是长长的阶梯,两旁都是白玉打造的墙壁,每隔几米,便架着一盏油灯,将阴暗漆黑的地下通道照的通亮。
“冷吗?”走完石阶,楚寒轩搂紧了冷凝霜。
“还好。”冷凝霜回头望去,那长长的石阶一望无尽,按照这个长度和周围的温度,他们现在应该在底下两三百米的地方。
冷凝霜虽然说沒关系,可楚寒轩还是不放心,硬是解上的披风披在她身上。随后又环着她往里走。
他们慢慢的走着,绕过一道道的回廊。冷凝霜特意的看了看,这胸廊都是一样的摆设,而且,看似是连在一起的,可她却觉得处处透着机关。
“这些路,不是平常路吧!”
“你看出來了?”楚寒轩眼神带笑的看着她,“这些路是按照五行八卦的阵法排的,若是走错一步,便会中机关。”
b5o“机关?”冷凝霜來了兴趣,“是不是乱箭、之类的?”
“嗯,也有,不过不止这些,至于有多少种,我也不是完全知道。”
“看來,都是差不多的。”冷凝霜嘟囔了一句。
楚寒轩沒听清,刚想问了一句,发现寒静漪的陵寝已经到了,便沒有再问。
“凝儿,到了。”
看着眼前寒静漪的陵寝,冷凝霜恍若回到了当初的承和宫。在这肃穆的帝陵之中,这座陵寝建造的格外精致华丽,可见楚晟昊对寒静漪的心意。
推开那扇黄花梨木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羊脂白玉玉棺立在大殿中央。玉棺后面是一套沉香木桌椅,上面摆放着各式祭品,桌椅的上方,挂着一幅寒静漪的肖像图,右上方,还印着楚晟昊的私人印章。与云贵妃宫里那幅图上的印章一样。
楚寒轩揽着冷凝霜走到那幅画像前,“凝儿,这便是我母后。”
随着楚寒轩跪下磕了三个头,又上了柱香,冷凝霜才开口,“母后的寝宫摆设,和承和宫一样,是不是?”
“嗯,这是父皇的意思。”楚晟昊淡淡的说,随后又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可是,他极少來,云贵妃进宫之后,便更沒來过。”
冷凝霜仔细瞧了瞧,桌上的祭品都是新鲜的,而且,是在这个时节很难买到的,而它们出现这里,只能说明是快马加鞭运來的。
陵寝之中,干净整洁,沒有丝毫尘土,而且沒有丝毫潮湿的异味,就算是每日有人打扫,也不可能坐到,只能说明,这里经常有人來,而这个人,不会是楚寒轩。
在她看來,能做到这一切的,只有,楚晟昊。
“轩,你看看那桌上的祭品,还有这沒有半点灰尘的房间。你看不出什么吗?”
楚寒轩闻言,皱眉瞧了瞧,那桌上新鲜难买的祭品、一尘不染的房间,他也察觉出了不对。
“其实,父皇从來沒有忘记过母后。他对母后的心,是我们不了解的。”
“可是,他仍旧有那么多的妃子,还有那么宠爱云贵妃。”楚寒轩仍旧不能释怀。
“父皇不止是你的父亲,也是盛唐的皇帝,他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的。云贵妃,是他最后的安慰,难道,你要看着每日抑郁不欢,才愿意相信他对母后的情吗?”
楚寒轩沉默了,冷凝霜见状,上前几步,握着他的手,“我相信,对于云贵妃,父皇也是经历过内心的挣扎,不然,当初也不会冷落了她五年之久的。母后在天之灵,也一定希望,父皇能够幸福,能够有人,想她一样,照顾着父皇。”
“这些年,他虽然对我和漪冉都很好,但我还是不能原谅他。母后生前,他便有很多女人,我经常能够看到,母后独处的时候,暗自垂泪。母后走了以后,他还是能够镇静的去别的女人那里过夜,生儿育女。”
“这便是做帝王的无奈,他有他的责任。”冷凝霜轻叹,“轩,以后,你做了皇帝,也会这样的。”
“不,”楚寒轩冲口而出的拒绝,“凝儿,哪怕我不做皇帝,也绝不能让你受这份苦!”
5a8冷凝霜很是感动,可是,她知道,这些也只能说说而已。“轩,你不能这么做。你肩上负责的,不止是我一个人,还有天下的百姓,我们不可以这么自私的。”
“不,我绝不让你受这份苦,拼着这名声不要,我也不能!”
冷凝霜知道,她该贤惠的,她该劝他的,可是,那样坚定的、暖人心肺的话语,实在让她开不了口。他是那样的疼她,为了她,连帝位名声都不可以丢弃,让她如何能说出话去伤他的心,也让自己千疮百孔呢!罢了,以后的,以后的,会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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