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大家都觉察到淼淼的不正常。主要表现在衣着上,虽说还是简单的长衣长裤,但修身的设计真真是曲线毕露,纤细的小蛮腰、笔直的长腿,常常换来心悠满含深意的调侃。短信和电话倒是没有骤然增多,但从阳台流泻出的嗓音怎么听都多了几分柔媚,居然还出现过把她们扔到一边,雀跃地赴别的约的情况。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尤其是种种异常行为出现在那晚那谁谁找她之后……
此刻,淼淼正对着镜子修整她疏于打理的眉毛,拿着镊子呲牙咧嘴的好不滑稽。
心悠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背后,猛地抽走立着的梳妆镜。淼淼手一顿,连着扯下两三根眉毛,疼得她倒吸冷气。
淼淼回头,哀怨不已:"您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怎么还玩这种无聊的恶作剧啊?"这样的捉弄,向来是她的拿手好戏,女神就应该悠闲地躺在床上睡美容觉好么。
"突然想体验一下你的乐趣,"心悠凉凉地开口。上下左右比着镜子,对自己今天的妆容很是满意。
淼淼撇着嘴夺回镜子,怪腔怪调地说:"小人我恶趣味,大人不必放在心上。"然后继续挽救她的杂草丛生。
"姑娘,你不对劲!"心悠眯着眼睛凑近淼淼,语速放得很慢很慢。
漂亮的五官在自己眼前放大,依然精细无比,淼淼实在是受刺激,听着心悠试探性的话语,脸上僵了僵,却强装镇定:"我,我有什么不对劲?"
咦,貌似有好戏可看,圆圆腾地从床上爬起来,抱着枕头,小眼珠滴溜溜地转着。
显然淼淼飘忽的眼神出卖了她,心悠靠着衣柜,高低的差距,在气势上就胜了淼淼一筹,轻佻的撩起她过肩的长发:"是不是为傅翔留的?"
淼淼抽回发丝,梗着脖子,干巴巴地反驳:"是我自己喜欢!"
心悠又俯,盯着淼淼的眼睛,笃定地说:"临睡前的电话是傅翔打的。"
淼淼移开视线,不看她,嘴硬地辩解:"是老宋!"
一直在旁边观望的蓦然侧过头,借着轻咳抵消嘴边的笑意,如果那些电话是梓楚打的,那跟自己发短信的又是谁?
心悠自然也不会相信她,她心虚的反应明晃晃地在说"我在撒谎"。掩着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昨晚我好像听到某人在说什么亲亲我。"
"啊!"淼淼小脸爆红,蹭地站起来,自己才不会这么不害臊呢,朝心悠大声吼道:"你听错了!我说的是不准再随便亲我!"
"哦,原来说的是-不准、再、随便、亲我-"心悠笑的得意,句读顿的很有技巧,发生过的事情已然明了。
蓦然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停都停不下来。淼淼真是太单纯了,心悠一步一步地给她下套,她居然真的傻傻的按着剧本走。
"张心悠!"淼淼反应过己被阴了,恼怒地跳脚,自己以前怎么会以为她高贵冷艳,明明就是有着恶趣味的月复黑女!
圆圆对心悠的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奔流不绝,恨不能飞身下去扑到女神的怀里!
"坦白从宽哦"不在意地通通耳朵,心悠抱着肩膀扬了扬头。
"淼淼,我也想知道那天晚上的后续。"蓦然俏皮地眨眨眼,托腮做好听故事的准备。
"咳咳,那什么,"淼淼挠挠头,微低着头吞吞吐吐:"就是解开误会了。"其实淼淼并不介意让姐妹们知晓,毕竟瞒也是瞒不住的,她只是不知从何说起,更是不好意思主动开口。
"然后呢然后呢?"圆圆兴奋地追问。她可以算是白纸一张,对这种j□j最是好奇了。
"然后,他说那啥那啥,就莫名其妙那啥了……"淼淼捏着指头,含含糊糊。其实她自己都没搞清楚状况,那天某人嘶吼式的表白之后,就强制性夺去她的初吻,直到回来的路上她都处于神游的状态,要不是某人自然大方地牵着她的手,估计得撞好几棵树。
"那你们现在什么关系?"心悠猛翻白眼,这啥那啥的也算坦白么?罢了罢了,这小妮子又迷糊又害羞的,也不指望能爆出什么好料了,后期发展,还需要她自己追踪观察。
"他没说……"淼淼也有点困惑。
心悠狂汗不止,转头走开,这八卦她是越挖越糊涂了,太打击兴致……
"哇,想不到淼淼是我们宿舍第一个谈感情的!"圆圆眼中闪着小星星,开心地嚷道。
蓦然听到这里,尴尬地抿抿嘴唇,心悠的眼神扫去,意味深长,第一个么?这话可不好说。
淼淼吐吐舌头:"对了,同志们,周末的k歌我去不了了。"
"哦?要跟翔哥哥约会?"心悠捧着水杯充满兴味。
脸又是一红,淼淼急急地否认:"不是啦,家里的事。"
"出什么事了吗?"蓦然关心地问,淼淼的家里就是梓楚的家里,她也一同牵挂着。
淼淼摆摆手,思索着回答:"没有没有,是去看望一位长辈。本来是上周的安排,因为不想去,就推到了这周末。"
淼淼说的是实话,对那边的感觉有些复杂。有些人,明明对自己算是很好的,可总也让她生不出亲近感。也许,是因为,气氛太压抑,她们又总是无意识地流露出对宋家的不满,别有深意的叮咛让让淼淼喘不上气来。但是没办法,对方是自己跟生身母亲联系的唯一桥梁了,她还是挺想知道更多关于母亲的故事。青春、兴趣、学识、经历,而不仅仅是她悲剧式的爱情。
"嗯,少了个麦霸,不用担心时间不够了。"心悠上床,躺下,表示谈话结束,午休开始。
淼淼在下面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带着妆睡皮肤都那么好么,没有天理啊!!!满月复哀怨地爬上床,想起心悠的问题,辗转反侧,不行,凭什么自己纠结着某人却高枕无忧!拿起手机,发出一条短信——
喂,我是你的谁?
某人正在实验室做实验,饭都没吃上。看见小迟钝终于苏醒了一部分意识,他却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广告看多了吧——
噗……你才是优乐美!你全家是优乐美!
淼淼在这些问题上,反映出奇快,愤怒地敲着——
嗯,所以你就是优乐美。
这……这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不会明说啊,混蛋!明明恼怒着,嘴角却悄悄扬了上去。
周末,司机将淼淼送到了一栋旧式别墅前,拿出几个礼品盒:"小姐,这是boss帮你准备的。"
"嗯",淼淼接过。不管怎样,老宋的礼数总是很周到。
"小姐晚上要在这里睡吗?"司机尽职地询问道。
淼淼缓缓摇了摇头:"不用了,晚饭后来接我。"
"好的。"其实结果也在意料之中,这么多年来,淼淼从未在这边过过夜。
淼淼转身,深吸一口气,揉揉脸颊,挂上甜甜的笑,按下门铃。
很快,深棕大门打开。一位腰背微驼、精神矍铄的老人笑着迎出来,显然心情很好,但眉峰的粗冽和眼神中的深幽表明他是一个严厉精明的角色。
淼淼上前搀扶:"外公,您让森叔来开就好。"
似是没听到淼淼的话,老人拉着她的手,笑眯眯地开口:"淼淼啊,都多久没过来了。"
淼淼垂了垂眼帘,撒着娇:"人家不是学校忙嘛。"
"是啊,功课要紧。"拍拍淼淼的手,王老的神情充满怀念:"当年你母亲的成绩总是全校第一。"
淼淼脸色黯了黯,点点头不说话,一边听着他的絮叨,一边扶他进门。
花园里几个园艺工人正在认真地修整,将开败的各色鲜花移除,栽上正值花期的名贵花草。
对他们的高效很是满意,王老主动跟淼淼解释:"你妈妈呀,就喜欢这些小情调。"
声音中的宠溺一如既往,淼淼无可奈何,只能连连点头。
王老继续兴致勃勃地说:"花园整理完,游泳池的水也要换一遍了,你妈妈的洁癖真的很麻烦。"
淼淼欲言又止,这么多年来,看着外公仿佛还沉浸在母亲还在的幻想里,淼淼的心里又酸又涩。她真的很想说"逝者已矣",这个家里的每个人都应该继续自己的生活,现在已经没有人会游泳了。但是她又不确定,这样逃避现实的的外公是不是会比较快乐?
纠结着进屋,宽敞明亮的客厅一尘不染,打理得井井有条。明明处在顶级的别墅区,家里家具的款式却已经跟不上潮流。虽然有着深刻的岁月痕迹,但可以看出来处处被精心保护。玄关处的鞋架上,统一码数的鞋子,拖鞋、凉鞋、皮鞋、高跟鞋、运动鞋、长短靴,一应俱全,干净平整,想来是天天有人打理。窗前的小几上,几本书整齐地码着,就连露出的书签边都是洁净如新。
房间里最多的装饰,就是王文清的各种照片和画像,有动有静,有正面有侧脸,有特写有全身,从幼年到青年再到成年直至凋零之前。即使淼淼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母亲很优雅很窈窕很漂亮,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大大小小的写真挂满角落,甚至厨房的碗柜上、卫生间的镜子旁都有,真的让她有些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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