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全真诸道人人武功精纯,放眼于当今武林,就算随便拿出一个来做比较,即便最差的那也拥有着准一流的实力。毕竟,能够被在全真教甚众的第三代弟崭露头角,独占一席,这本身已是殊为不易的事情,而且他们平日里训练有素,天罡北斗阵作为压箱底的功夫,更是苦练不缀,因此此时在场的人数虽然不多,可个个精锐,人人都能以一当十;反观五毒教这边,虽然论及武学之道,他们确有精彩之处,但毕竟地处西南边陲,又长年不与原武林的那些大帮会、门派的江湖人士来往,如此一来,便犹如一潭死水一般,时间一长,缺乏交流与创新的苗家武学,自然就变得死气沉沉,毫无蓬勃发展之意。虽然事无绝对,五毒教比如教主孙芷清,便曾亲自到原武林走过一遭,见过大世面,可仅凭她自己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以及最终带回苗疆的所学所悟便想去教导整个五毒教,未免显得有些杯水车薪。因此此时虽然场的人数是全真教的数十倍,但一时之间却也真的奈何不了崔志方等七人组成的天罡北斗阵,更奈何不了集阴残篇、桃花岛武学和古墓武学于一身的萧遥,凡是环绕在天罡北斗阵周围的五毒教众,往往都是不过数招,便会猝不及防地被斜刺里送出的一剑击,但刚要再补上致命的一剑时,却已由后面的人接替补上。这般场景,虽然看起来是全真教大发神威,连伤五毒教于股掌之间,仿佛力之所至,随心所欲,但其实双方心都十分清楚,人终归都有力竭之时,若是一直这般拼耗下去,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全真教势各人武功再高,终究却也要吃了寡不敌众的亏,最后不免一败。因此,五毒教众倒也并不着急,徐图渐进地一点点地压缩着包围圈。
如此这般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五毒教虽已损伤了百余人,但全真教,除了构成天罡北斗阵的那七人以及萧遥外,其余的弟却均已死于乱刀之下。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因为力竭不支,北斗阵又自顾不暇,回护不周,难以及时施救,登时便被如潮水般汹涌冲击而来的五毒教众冲倒在地,殒命于刀光剑影之。至于了蛊虫的申志凡等师兄弟四人,更是在战端初开之时,便已被五毒教的人开膛破肚。五毒教徒在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四人体内的引魂蛊虫后,眼见他们暂时还不致立刻死去,一个面色阴毒的小头领眼珠一转,竟然命人又在他们的体内植入了大量尚未成熟,还十分幼小的虫蛊,显然是将四人的身体当做了培育蛊虫的绝佳器皿。这些恶毒的畜生得此良机,焉能放过这样一个绝佳的成长机会?一个个在申志凡等四人的体内争先恐后,上蹿下跳,吞筋侵骨,饮血噬肉,无所不做,无所不为,其情其景当真是惨恶难以名状。当时,除崔志方等七人身处战团正,根本没有看到之外,其余的全真道士均是奋不顾身地一拥而上,打算救同门于水火之,但如此一来,却正了五毒教的计谋,他们仗之于此,竟不费一兵一卒,便又消耗掉了全真教的一部分有生力量。在这之后,受尽了蛊虫噬体之痛以及其他许多零碎苦头的申志凡等四人,才终于因为血肉枯竭,最终饮恨而死。可直到临死之时,四人都是紧咬牙关,连一声求饶惨叫都没有发出。
崔志方虽然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可身边不断减少的同门身影却让他的心越来越沉。虽然从萧遥跃下屋顶,上前相助之时,崔志方便已经暗暗调动阵法,缓缓地朝着大门移去,准备来一招暗度陈仓,打算由自己的阵法作掩护,让一众师兄弟得以顺利月兑险,但此时眼见身边的敌人越聚越多,每走一步都甚是艰难,一股英雄迟暮、苍凉悲壮之感顿时在他的心底升起。环目四顾,只见四下里尽是敌人,崔志方急切之下,一瞥眼间,却忽然看到被丢弃在一旁,肚月复之空空如也的申志凡四人的尸体。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他眦睚欲裂,霎时间几欲晕去,可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他身旁的天璇位道人登时身数刀,毙于当场。天罡北斗阵在敌人来攻时,正面首当其冲者不用出力招架,一概是由身旁道侣侧击反攻,犹如一人身兼数人功力,因此才威不可当,可崔志方一愣神间,原本首尾呼应的紧密联系登时便断了,而由于失去了他的防护,天璇位道人也立刻被猛攻而死。
崔志方肝胆欲裂,再也忍耐不住,失魂落魄地叫道:“大家撤吧,保得一条命要紧。”天罡北斗阵需要七人才能施展,刚才死了一人,阵法自然已经破了,而就在崔志方说话的功夫,又已有两人倒在了五毒教的各种兵刃之下,其一人萧遥看的清楚,正是被之前偷袭自己的那个木连首领,以手金锥穿心而死。萧遥从未料到全真教有朝一日竟会惨败至此,眼见崔志方等人都已朝着门边急跃而去,他也再无恋战之心,因此运起迎风拂柳步法扭头便跑。可他刚没跑两步,身后却忽然又传来了孙芷清的声音,仍是问道:“赤练仙李莫愁和你是什么关系?”
萧遥刚想破口大骂,但想起当初二人在石室之的所作所为,当真可称得上是惊心动魄,因此脸上一红,并不答话,而是接着低头逃走。孙芷清见此情景,却忽然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向身后命令道:“木连首领,那几个全真老道务必不能放跑了,至于这个小,能抓回来就活生生地给我抓回来,若是实在没办法,那就由他去吧。”
木连首领虽然心疑惑,暗道教主莫不是看上这小了?但仍是躬身领命,当即带着一大帮五毒教众追出了营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