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岳老三掳去后,在山峰上担惊受怕了好久,木婉清也是看清了岳老三的为人。
这个时候,看岳老三气得不轻,也是出来帮自己的丈夫了。
这下可气坏了岳老三。
“谁不肯认输,谁就是乌龟王八蛋!”岳老三如钢鬃一般的胡须已是全部立了起来,一翘一翘的!当下赌天发誓起来,“快,快,快!去叫你那个狗屁师父出来,老子今天非要取他狗命不可!”岳老三脾气已经完全上来了,平生从未被人用语言如此欺负过……再加上现场皇府的人又没有群起而攻之,他已决定要好好的赌一把,倒想看看“段誉”这小子如何来做他岳老二的师父!
镇南王段正淳见形势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又见皇兄段正明难得的看得十分开心,当下也不斥责儿子的胡闹,反而有心替他维护现场,让他放手耍宝。
不多时,霍先生来了。
岳老三牛眼一瞪,放眼看去,对方哪里像个武林高手的样子?
分明就是一个獐头鼠目的管账先生……
再看霍先生吓得一对细长的八字胡一跳一跳的样子,直气得岳老三哇哇大叫了起来,气塞胸臆,非得杀他千八百人方能解恨!当下就跳将上来,想要生撕了霍先生……就在镇南王段正淳想要阻止岳老三杀霍先生的时候,卫风已经提前冲到岳老三的面前了。
只见他大声冲岳老三喊道:“你岳老三何德何能,什么时候也敢向我师父请教了?!”当下就上前把衣袖撸了起来,摆了一个请手式,对岳老三道:“漫说是我师父,就是我,你也大大的不是对手的。怎么样?我们来过上三招,三招内你只要擦到我的衣角,就算你赢了,我自然认你做师父,如何?”
段正淳在一边正想喝止儿子……但想到大理段氏有一阳指在,大抵是不用担心什么的。
为博皇兄一笑,段正淳却是没有立即叫停。
且看儿子能耍出什么花来。
岳老三本已经打算杀了那霍先生泄愤,可看到卫风说出来的话那么气人,当下狞笑一声,说话已经不足以表达他的愤怒了。心想:“你老子的功夫看上去倒是不错的样子,我须得小心才是……就算你那老婆,功夫也比你高好几十层楼那么高,至于你,废物一个!”
当下一拳,直击卫风胸膛。
拳风呼呼,岳老三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徒弟不徒弟的了,直接就想一拳打穿他,开膛破肚!
先打死了,再收徒弟都行……这货说话太气人了,非打杀了不可……
“小心!”
段正淳吓得喝出了声音,说着却是把眼神朝皇兄段正明看去,相对来讲,这种时候,他其实更相信皇兄一些,段正明笑着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继续围观。说起来,卫风能在看到段正明第一眼就看出他的大体实力来,反过来,段正明对这“侄子”何尝又没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呢?境界到了某个层面,是能生出一些感应的。
段正明虽然不知道卫风到底什么地方有异,可是,那种奇特的感觉是骗不了他的,何况,他袖中的手已是比成了一阳指的姿势……
形势万无一失。
“段郎!”
时刻注意着卫风的木婉清急了,本来还以为卫风又是在说好玩的话儿呢,可是,下一刻就不对劲了,当下她就关切的叫了起来,身子已经准备向卫风的方向上扑去。
同为女人,玉虚散人看得直用手把嘴捂上了,生怕叫出声来……玉虚散人做为王妃,自有仪态,可面对自家的宝贝儿子陷入如此巨大危险中,她却是把自己的担心直接表现在了脸上,再也顾不得其他。一边的皇后娘娘虽然比她表现得稍好些,但小手却是死死的扯住了玉虚散人的衣服,显然也是吓得不轻。
请霍先生来的朱丹臣冷汗都上来了,一时间眼睛死死的盯着战况。
高君侯的手伸到了腰间的箫管上……
……
一瞬间,在场的人都担足了心。很多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惊到了卫风。现场的气氛一时间拔高了一层又一层,空气都几乎要凝固起来。就在人人都担心不已的时候,岳老三那一拳也是到了,仿佛击在了所有人的心上一般,咚的一声,一下子仿佛有了一种能把人的心跳都打停下来的功力。
说起来,担心得比较深的应该是段正淳吧,他本是武林高手,这个时候,看到自己儿子和这有名的恶人动手,竟是比自己和别人动手都还要紧张一百倍……
近了,近了,更近了!
“砰!”
岳老三第一个明白过来,他这一拳,打在空气上了。然后,从看到的情形中,在场的众人也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卫风用一种别人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飘逸步法,让开了岳老三的攻击。最高兴的木婉清一下子高兴极了!
玉虚散人拍着高耸的胸脯嗔道:“誉儿什么时候和他伯父,还有他爹爹学了这么高明的功夫,却让我白担心了好一场!”和皇后娘娘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着一种小姐妹都惊呆了的感觉。当然,段正淳他们这帮大老爷们,反应要内敛得多,却是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
男人们放心之余,都饶有兴趣的看起打斗起来。
说起来,有血性的男人,大多还是喜欢看上那么一场正正经经的比斗的。
卫风一见岳老三那熊样,心下大乐,当下哈哈大笑指着岳老三道:“岳老三,你个怂货,就凭你还敢嚷嚷着要做我师父,我说你丫配吗?”或许是因为同为邪派人物的原因吧,见到岳老三现在的样子,卫风几乎都快要得意忘形了。
“不算!再来!”
岳老三的眼睛已经血红了起来,这世上,还从来没有人如此戏弄过他,如此戏弄他的人有,但都被他喀嚓一声扭断了脖子了,就连他一向尊敬有加的老大,也没有如此成功的戏弄过他……前头他还被老大称赞,说是功夫大有长进呢,怎么现在可能连一个新手都干不过?这怎么可能?岳老三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幻觉,是以,当下已是认真对待起来,又快又狠的第二拳已是不经大脑思考就挥了出去,这一拳,与刚才那一拳完全不同,已是发挥出了十二层力量,属于超常发挥的范畴。
可是,还是打空了。
卫风此时此刻就像找到了一具好玩的玩具似的,当下无耻之尤,十分欠扁的笑道:“岳老三,这可是第二招了!再来啊,再来啊!哈哈,我等你叫我师父的那一刻已经等不及了!”这倒不是在打斗的时候飙脏话了,纯粹是觉得这货真的有点好玩才这样的……
岳老三停了下来,双拳捏在一起,鼻子吸气声如牛,已是大大的动怒了。
不过,双拳颤抖着,又放开了。
岳老三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不能上你的当,你说的是三招,又不是三拳,我还没有用我的得意兵器,根本就没发挥出我的实力,根本不算……接招!”说着已是把他那柄奇门兵器使了出来,一鳄鱼剪直想把卫风给拦腰剪了!
“不可!”
这时候,内行看出了门道的段正淳一下子就急了,毕竟血浓于水,真到了生死攸关时,他又怎么可能坐得住?当下就冲上去帮忙去了。保定帝段正明却还是在那里稳坐钓鱼台,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其他人是没有段正淳的速度快的。
是以,现场,这时候也就段正淳一人冲了出去而已。
但岳老三绝非庸手,这最后一招,却是连段正淳这样的高手也是没办法解救得了的。
岳老三一剪!
卫风一让,已是完全让开,可是,好死不死的是,这个时候的他也是退到了柱子上,再无退路可言。这一下,却是岳老三算好了的,他倒不是什么四肢发达胸大无脑的家伙,做了这么多年的恶人,还是有其十分凶残的一面的。原来,他的鳄鱼剪用的却是虚招,并没有使实,实招却在手上,而且,几乎所有的手段都用到这一招上面来了,至于目的,还是要生擒卫风回去,做他的南海派高徒。
“哈哈哈哈!好徒儿,我看你这一下往哪儿跑?”
说着极为得意,岳老三内力已经朝着卫风的身体里狂涌了进去。
但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北冥神功突然运起,卫风一下子猛的吸起了岳老三的内力起来,岳老三惊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突然之间快速失去大量的内力,直害怕得灵魂都颤抖了起来!
还真是中邪了!
岳老三此刻的感受怪异到了极点,生平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
说起来,岳老三的实力不是左子穆能比的,吸左子穆的内力的时候,卫风都受了不轻的反噬,这个时候,反噬却是极大的了,整个人似乎都快要胀起来了似的,脸红得就像是十七八岁的害羞大小伙见了俊俏姑娘似的,红极了!
一瞬间,岳老三已经失去了大半内力……但卫风却是有苦难言,他此时已经没办法收手。
段正淳眼见情况不对,一阳指出手,中正平和的内力一下就稳住了卫风的气息。
岳老三也趁此机会挣月兑了开来。
他实力非常之强横,刚一摆月兑困境,便瞬间恢复到巅峰状态,已是想着要再次出手……可是,眼神看向卫风时,已是十分复杂,又是愤怒,又是欣慰,又是难过,又是好笑,差一点都快要流出泪来,一时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情绪了,呆若木鸡,立于原地。
段正淳认真的替卫风查勘,并无任何异样,这才放了心。
岳老三情绪难以自持,在原地转了三圈,手指着卫风,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一幅想打又不敢打的样子,内心复杂处,当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了。
“岳老三,我早说过你肯定是不会认账的,定是要反悔,现在是要反悔了吗?我看你还是做你的乌龟王八蛋去好了……怎么,现在还想要和我家段郎打吗?三招已经过去了,你还不跪下拜师还要等什么?”这下,可是把木婉清给乐得跟什么似的了,她本就是极为守诺之人,对于信诺什么的看得最重,何况这事又事关她家段郎,是以,这个时候却是根本就不顾岳老三的死活,字字锥心,十分开心的数落起岳老三起来。
岳老三眼中凶光大盛,几次想要杀人!
现场的人防他也是防得甚严。
围拢的人都暗自退了小半步,以防不测……
但最后,岳老三克制住了,昏暗细小如豆的眼光直看向木婉清,说道:“我岳老三偏不如你意,别人都以为我不会拜师,我偏要拜!”说着,咚咚咚的向卫风连磕了三个响头,直磕得地板砖都开裂了……其心潮澎湃起伏处,也是可见一斑了!磕完头,二话不说,岳老三就从来处走了,跃上屋顶,中间有兵丁拦时,瞬间喀嚓扭了两个,丢下来,鲜血四溢,惨不忍赌。
现场的人看得无不大骇。
卫风也从调笑中静了下来,由岳老三,还有叶二娘的言行中,回忆到了一些很不好的记忆,那并不是他喜欢的……他特别想做一个好人,也希望和他有着类似经历的人能做好人……
但现实是残酷的。
卫风暗自叹了口气,身心俱疲。
收拾好心情,再看向段正淳时,便先一步把功夫从何处得来的情况虚虚实实的说了,倒也很好的敷衍了过去。一旁的保定帝听得大为开心,直赞卫风深有福缘。之后,保定帝见段正淳与玉虚散人在儿子的牵线搭桥下,已是明显有了和好的意思,于是便携皇后娘娘回宫去了。
这时候,便只剩下木婉清和段正淳一家人了。
说起来,野生妹子木婉清之前心里其实是蛮有些排斥的,她本能的不喜欢这个地方,觉得很不自由,要讲的规矩太多,她实在是不怎么喜欢,只是因为自家的丈夫在这里,她这才跟来了这里……事实上,她还是喜欢在外面……当然,这种心情大抵是没有办法跟别人去说的了。
烛光摇曳得安静,王府的晚餐极为考究,但几人都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时候,木婉清却是无意之中看到了玉虚散人手腕处有一个红色记号,当下惊得餐具都快拿不稳了,不自然的问道:“你的名字……是不是叫刀白凤?”
还没看出异样的玉虚散人嗔怪的朝卫风看了一眼,卫风脸都快红了,只觉得易容这事还真是难以自处啊,面对这么一个光鲜亮丽的女人,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玉虚散人满脸笑容的看了卫风一眼之后,和木婉清说道:“誉儿待你可真好,连我的闺名都告诉你了
“你是摆夷女子,从前使的是软鞭,对不对?”木婉清睁大了一双杏眼,有些不太相信的道。
玉虚散人笑逐颜开。
她都恨不得想要咬卫风一口了:“好小子,有了媳妇,便把娘的什么事儿都告诉媳妇了……”卫风有点怕看玉虚散人的眼神了,直觉得其中可亲可爱处,也唯有亲人之间才有了,直到这一刻,安静的坐在一处,他才完完全全的体会到了那种亲情的味道,他十分羡慕真正的段誉,有这么一个疼他爱他的妈妈……如果自己不是孤儿,那该多好!
“你当真是刀白凤?”
玉虚散人特别喜欢这野生妹子这股子野辣劲儿,也不作恼,微笑道:“是啊!”
木婉清站了起来,冷然道:“师命深重,师命难违!”说着,手一扬,已是朝玉虚散人连射了几毒箭,如此面对面的射上这么几箭,距离如此之短,当真是要命得紧!卫风一下子就挡了过去:“婉妹,不要!”
可是,已经晚了。
段正淳“哎呀”一声,一阳指出手,瞬间封了木婉清的穴道,同时卸了他的关节,不让她有再射毒箭的可能。
如果是在还没有坐在一起之前,卫风可能还不会挡得这么绝决,什么也不顾的就扑了上去……可是现在不能了,他是真羡慕真正的段誉有一个好妈妈啊……
段誉的妈妈,也是妈妈。
之前吸岳老三的内力而不能自已的时候,卫风就已经是身心俱疲了,现在却是根本没有任何办法了,只能硬扛,这一下,木婉清的全部毒箭便都射在卫风的身上了。段正淳一拍木婉清穴道,解开来,然后扣住她被卸了的关节的痛处,正气凛然的喝道:“快交出解药!”
这时候,疲惫不堪的卫风已经昏了过去。
木婉清颤声道:“我不要杀段郎,只杀刀白凤……”然后,连关节处的疼痛也不顾,用另一只手从怀里快速的模出了解药来:“红的内服,白的外敷,快,快,不然就来不及了!”她是真担心卫风不治身亡什么的了。
玉虚散人刀白凤把卫风安顿好后,看到卫风的伤口出的血由乌转红,知他性命已无碍,当下向木婉清道:“你去跟修罗刀秦红棉说……”段正淳听得这名字,脸色一变,道:“你……你……”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刀白凤不管丈夫,继续说道:“你跟她说,要我性命,尽管光明正大的来取,何必用这鬼蜮伎俩,岂不惹得别人笑掉了大牙?”
刀白凤本就是个刚强的人,这时候处理起这样的事情来,十分果断,和镇南王在感情上的优柔寡断完全不一样。她也不把这件事情加在木婉清的身上,矛头直指修罗刀秦红棉……木婉清这时都还不知道秦红棉是谁,一问一答之间,把俏夜以叉甘宝宝,还有姑苏的那位都扯了出来,事情的脉络也就一清二楚了,一边的镇南王段正淳此时臊得啊,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说不出的难看……
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段正淳完全没办法像在卫风面前那么正气凛然了,此时再也装不起逼了,度日如年的杵在那里,十分煎熬,刀白凤和木婉清的好些话他都根本没有听进去……
直到外面一声深深的叹息出现,才使段正淳回过神来。
“婉儿,咱们回谷吧……”
窗外,一个对于段正淳来说,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出现了,正是他当年的情人之一,修罗刀秦红棉……情难自持的时候,段正淳的反应已是慢了好几拍,木婉清回头十分不舍的看了看卫风的方向,到底是师命难违……其实违背了也没什么,只是苦了师父……一时间,情丝乱如麻,剪不断,理还乱。
卫风这时候大抵是什么也感觉不到的了,再说,对于段正淳的那些破事,他一点也不关心,就算这时候是醒的,也不会做出些什么更积极的事出来。此时此刻的他,正在慢慢的发生蜕变……因祸得福,木婉清射他的那几箭其实根本就没什么用,只是当时起了一点效果罢,可毒素一入体,曾经因为炼化了“万毒之王”蟒牯朱蛤的神奇体质根本就不怕这点毒素的,这些毒素反而像一把小小的钥匙,打开了某些神秘至极的宝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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