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g皇上凌云河还是如同平常一样上朝,但是众臣眼中却是疑云重重。
凌云河的脸色很不好看,惨白的脸几乎毫无血色,就连形容也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一副已经命不久矣的样子。而丞相和五皇子更是奇怪的没有上朝,凌云河对此也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众臣都在心里面猜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丞相和五皇子不来上朝,而看凌云河的样子,也应该是十分震怒的,今日在朝堂上除了不停的咳嗽之外,眉头也是一直紧紧锁着,一张脸更是阴沉的可怕,众臣虽然心里面猜测很多,可却没有一个人敢提出疑问。
早朝匆匆的结束,凌云河一下朝就去了御书房,顺便把凌紫宵和南宫鑫也带了过去。而凌玄羽、丞相和皇后也已经在御书房等候多时了。
刚刚进入御书房,凌紫宵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看守在御书房门口的侍卫,烟波般的眸子里面滑开一抹淡淡的光泽,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温雅笑容,装作什么也都不曾发现,步步生莲,优雅无比的走了进去。
而南宫鑫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面也是闪过一道异芒,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优哉游哉的跟在了凌紫宵的身后。
“太医呢?!”凌云河走进御书房,只看到凌玄羽三人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坐在椅子上面,却不见滴血验亲的工具,甚至连太医也不在,不由挑了挑眉毛,有些恼怒的呵斥道。
面对凌云河的震怒,凌玄羽的态度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他坐在平时凌云河做的位置上,只是伸出手去,抚模着桌子上面的奏折,一副陶醉的样子,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凌云河的话。
丞相坐在凌玄羽的身边,也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可是他的眸中却是含着几分惴惴不安,似乎有些心虚。
倒是皇后罗香听到凌云河的话,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唇角勾着妩媚而意味深长的笑容,态度傲慢的说道,“要什么太医。皇上想知道的,臣妾告诉你便是。”
“你这话什么意思?”凌云河毕竟是皇上,若是连他们三人如此倨傲和反常的态度都没有发现的话,那他也就白做了这么多年的皇上了,尤其是罗香这略带挑衅的话,更是让他觉得事情可能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
罗香听到凌云河的话,只是轻轻的笑了笑,狭长的凤眸之中滑过一丝淡淡的讥讽,丝毫不畏惧的看着凌云河,悠悠说道,“皇上不就是想知道玄羽的身世么?现在臣妾告诉你,玄羽的的确确就是臣妾和丞相的儿子,和皇上没有半分关系。皇上可满意了?”
凌云河听到罗香的话,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他气得喷出一口血来,瞪着双眸颤抖着指着罗香的鼻梁,吼道,“你…你这个荡妇…你居然…来人…来人呐!”
凌云河接连喊了两次来人,可是门外的侍卫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迟迟没有动静,而罗香脸上却是露出了扭曲而怨毒的笑容,娇笑着说道,“皇上怎么不喊了?你倒是喊喊,看看他们会不会听你的!”
凌云河听到罗香的话,又是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他拿出手绢,擦了擦嘴,可是却也无法掩盖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的事实,他一只手撑在桌子上面,一只手指着罗香,说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手脚?难道还想反了不成?!罗香,朕待你不薄,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朕?”
罗香听到凌云河的话,却是笑了起来,她淡淡的看着凌云河,悠悠说道,“待我不薄?凌云河,你真好意思说。当年若不是你强行招我入宫,我和张勋又怎么会被拆散?你招我入宫,却不对我好,更是将后位给了许黎那个贱人!你这叫对我好么?”
凌紫宵在听到罗香那句“更是将后位给了许黎那个贱人”的时候,拢在袖子里面的手紧紧攥了起来。乌黑的眸中滑过一道冷厉的光芒。
凌云河早就已经被罗香气得说不出话来了,现在这个情形他也已经很明白了,丞相和罗香这摆明了是要逼宫,而凌玄羽,这个他当做亲生儿子一样疼爱了数年的儿子,只是一脸陶醉的抚模着奏章,一副已经要登临帝位的样子。
“凌紫宵,死到临头,你还瞪什么瞪?难道本宫说错了么?!”凌紫宵的目光太过冷厉,以至于罗香也感觉到了他的视线,她有些心虚的后退了一步,却仍是嘴硬的说道。
罗香刚刚进宫的时候,也想过和张勋一刀两断,可是初入宫中的生活并不如意,凌云河宠幸温柔娴淑的许黎,完全无视了她这个当初他强行要娶进宫的美人,这叫她如何不气如何不恼?
于是她一边写信和张勋诉苦,和他暗通曲款,一边使劲浑身解数接近许黎,更是暗中下毒害死了许黎,终于夺得了她梦寐以求的后位,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她怀上了张勋的孩子。
她买通了太医,掩盖了她怀孕的日期,十足出生的凌玄羽,名义上成为早生了半个月的早产儿。就这样,她和张勋一直在暗中联系,甚至筹谋着扳倒凌紫宵,扶持凌玄羽上位,而对于凌玄羽的身世,两人也一直是守口如瓶,就连凌玄羽和张夙夙都不曾告知。
没有想到最终还是被揭发了,不过没有关系,被揭发了,他们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夺了这帝位。于是她暗中给凌云河下了慢性毒药,并且筹谋了这次的逼宫事件。如今她连逼宫谋反这样的事情都做出来了,更是当着凌云河的面承认了一切,难道还会怕凌紫宵这个贱人生的贱种么?
“你不配提起我母后的名字。”凌紫宵乌黑的眸子里面含着冰冷的杀伐之意,他冷冷的看着罗香,仿佛四周的空去都因着他的眼神而骤然降温。
凌云河也是有些诧异的看着凌紫宵。他一直以为这个孩子是懦弱无能的,可是,最近凌紫宵却是给了他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尤其是他的眼神,那锐利的目光竟是连他都不敢直视。
“哼!凌紫宵,你少在这里给我装模作样!玄羽,快让那些侍卫进来,把凌紫宵和南宫鑫抓起来!”罗香许是被凌紫宵的目光看着有些害怕,她看了凌玄羽一眼,吩咐道。
凌玄羽闻言,才慢悠悠的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他抬眸看了凌云河一眼,凌云河此刻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凌玄羽笑着说道,“母后别急,父皇还没有毒发身亡呢,这谋杀父皇的罪名还没有坐实,怎么能够喊侍卫进来抓人呢?”
凌云河听到凌玄羽的话,更是气得一口气没有接上来。难怪最近他总是感觉他的病情加重了,原来不是他的病情加重,而是罗香这个贱人给他下了毒?而凌玄羽居然如此笑着说要看他毒发身亡?!就算他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可是好歹也养了他这么多年啊。真是白眼狼啊!
可是此刻的凌玄羽已经没有力气再呵斥凌玄羽和罗香了,他的身体慢慢的滑到,最后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他的眸子还恨恨的瞪着凌玄羽和罗香,而凌玄羽和罗香只是笑着看他,仿佛根本不在乎他的眼神,凌云河终于绝望的将视线转移到凌紫宵的身上。
凌紫宵依旧温雅如玉的站立在那里,目光温和而平静的注视着前方,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他一般。这么多年以来,凌紫宵一直温和儒雅,对他也是彬彬有礼,可是他总觉得有种不可言喻的疏离感,从前他以为是凌紫宵怯懦因此不敢直视他,现在他明白了,那是因为凌紫宵的心里面一直都在怨着他。
许黎是他今生第一个喜欢上的女子,温柔娴淑,对他是千百好百般关切,他册封许黎做皇后,并且许诺让许黎月复中的孩子做太子。可是当时张勋偷偷给他进言,说许家势力过大,担心外戚专权。
那个时候的他相信了张勋的话,因此才开始削弱许家的势力,许黎何等聪慧的女子,自然也发现了他的动作,她虽然伤心,可是却从来不曾怪过他。后来许黎临盆之日被人下毒,导致难产身亡。他知道一定是后宫女子所为,甚至猜到了可能是罗香所为。
毕竟那个时候能够接近许黎的,也只有罗香这个“好姐妹”。但是一想到外戚专权的时候,他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以难产下了结论,并且开始大肆削弱许家的势力,更是听从张勋的建议,册封母族势力不算强大的罗香做了皇后。
起初的时候,他对凌紫宵也是满含愧疚的,可是久而久之,他沉迷于罗香的美色,也渐渐忘记了许黎,加上凌紫宵对他的态度疏离,他也就慢慢不再那样宠爱凌紫宵了。后来凌玄羽和凌紫宵为了太子之位明争暗斗的事情,他也多少知道一点,但他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仔细想想,凌紫宵恨他怨他也都是应该的。心口剧烈的疼痛让凌云河慢慢丧失了意识,眼前一片黑暗。
“凌紫宵,你可真是狠心啊,父皇死在面前你都无动于衷?”凌玄羽看到凌紫宵自始至终目光平静而不起波澜,不由讽刺道。
凌紫宵听到凌玄羽的话,那仿佛没有焦距的目光才慢慢汇聚起来,拢在袖子里面的紧紧攥着的手微微松开,努力平息心中那一瞬间的钝痛感,凌紫宵抬眸看向凌玄羽,温雅如初的说道,“无动于衷,总比有人处心积虑的谋害要好。”
凌玄羽被凌紫宵一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不由恼怒的指着凌紫宵,冷笑了几声说道,“哼!死到临头还给我嚣张,记住,父皇可是你谋害的!来人呐,将凌紫宵这个弑父的乱臣贼子给我拿下!”
“来人啊!你们都聋了么,还不给我进来!”凌玄羽喊了一声,却不见门外的侍卫有任何反应,凌玄羽不由恼了,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对着那些侍卫气急败坏的吼道。
那些侍卫终于有了反应,慢慢转过身来,恭敬的看着前方。凌玄羽以为他们是在看他,不由继续怒喝道,“你们看着我干嘛,还不快动手?!”
那些侍卫仍然不说话,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凌玄羽的话一般,凌玄羽不由恼了,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发火,就听到凌紫宵温润如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既然五皇子让你们动手,你们就动手吧。皇后私通丞相生下私生子凌玄羽,三人联手谋害皇上,意图弑君篡位,罪不可赦,统统抓起来,听候发落!”
“是。太子殿下。”那些侍卫听到凌紫宵的话,麻利的走进了御书房,三两下就把罗香张勋和凌玄羽全部抓了起来。
凌玄羽等人大抵是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完全没有来得及反应。直到被侍卫抓住才反应过来,拼命挣扎,凌玄羽更是叫喊道,“你们都反了不成,忘记你们的主子是谁了?快放开我!”
南宫鑫走到凌玄羽的面前,唇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悠悠笑道,“死到临头而不自知,凌玄羽,你真是可笑。”
凌玄羽听到南宫鑫的话,不由更加恼怒,可是他完全动弹不得,他眼中滑过一抹恼恨,原来这京都侍卫早就已经是凌紫宵的人马了,可笑他居然还意图收买他们来逼宫,这岂不是将白花花的银子送给了凌紫宵,还落得个阶下囚的下场。
不过难道以为他就已经没有后手了么,他还有宋城的十万兵马,就算要把整个皇城都掀过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太子,世子。宋城已经知晓真相,十万兵马已经准备返回,宋城马上也会进宫。”正在凌玄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熟悉的青色身影慢慢走向凌紫宵和南宫鑫,恭敬的说道。
“萧鼎,你没死?!你这个叛徒!”凌玄羽见到萧鼎非但没死,反而还帮南宫鑫和凌紫宵做事,不由对着萧鼎骂道。当初他以为萧鼎身中剧毒死定了,因此才没有派人再去追杀萧鼎,没有想到他居然没有死,而且还帮起了凌紫宵和南宫鑫。
萧鼎听到凌玄羽的话,只是充耳不闻,站到凌紫宵和南宫鑫的身后。凌紫宵淡淡看了凌玄羽一眼,一字字,带着仇恨的火焰,清晰无比的说道,“凌玄羽,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受死吧!”
凌玄羽听到凌紫宵的话,眸中的亮光一点一点的熄灭,颓然的低下了头,而丞相张勋也是一脸的灰白,唯独罗香还是一脸扭曲,不要命的叫骂着。
凌紫宵只是挥了挥手,命令侍卫将他们全部代入天牢。
他慢慢走到凌云河的尸体面前,蹲去,温柔而小心翼翼的替凌云河将到死都不肯瞑目的眸子合上,流露出几不可察的叹息声。
母后。你看到了么?那些对不起你的人,都已经遭到了报应。紫宵会秉承你的遗愿,做一个亲民爱民的好皇帝,做一个真心对待朋友的好兄弟。
宋城的兵马回到了边关,而宋城却入京稍作休息,过些日子再回边关。由于凌云河病逝,凌紫宵理所应当的继承了皇位,并且公布了皇后和丞相的丑行,为了使文武百官信服,还特地将凌玄羽和张勋带到文武百官的面前滴血验亲。
真相大白,所有凌玄羽和丞相一派的亲信人士全部都被迫“辞官”。而不明真相的追随者则是被宽恕,知道凌玄羽其实并不是皇家子嗣,很多人自然也不再愿意追随,更何况兵败如山倒,树倒猢狲散,谁还会追随着凌玄羽,自然全部重新臣服于凌紫宵。
凌紫宵登临帝位之后,便下旨重新给沈璃珞和南宫鑫赐婚,并且单独给南宫鑫分派了府邸,而沈璃珞和南宫鑫的婚期也就定在了三日后。
“三天时间,这也太仓促了吧!”沈璃珞嘟着嘴巴埋怨道,虽然嘴上在埋怨,可是唇角却是带着甜甜的笑意的。
“不仓促。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天下最盛大的婚礼的。”南宫鑫听到沈璃珞的话,一把抱住沈璃珞的腰,笑着说道。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陪在凌紫宵的身边,终于看着他登基为帝,他也终于可以放心的和沈璃珞一起逍遥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