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准备了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将张夕月迎进门。
新婚这天晚上,颜疏桐忙了一天,终于可以歇了一口气,婢女杏儿见颜疏桐面色倦怠,替颜疏桐泡了一杯茶,恭敬得奉上,道,“太子妃请喝茶。”
颜疏桐接过茶杯,抬头望了杏儿一眼,见对方面有担忧之色,喝了一口茶,道,“你这丫头倒会体贴人。”
那日,任太后赏赐给颜疏桐四位嬷嬷和六位宫女,颜疏桐都留在身边使唤,都委以重任,这位杏儿就是其中一位,被颜疏桐抬了大丫头,近身伺候。
“太子妃将奴婢留在身边伺候,如此信任奴婢,奴婢感激不尽,太子妃是奴婢的主子,太子伺候好太子妃,是奴婢分内的事。”
瞧着杏儿一副忠心的模样,颜疏桐微笑道,“你的茶泡的不错,想必跟了皇祖母有些年了吧。”
事实上,颜疏桐早就把这个丫头的底子调查的一清二楚,此次问她,只是试探她罢了。
太子妃第一次问她这样的问题,杏儿斟酌得道,“奴婢在太后身边伺候了三年了。”
“家里都有什么人?”
“回禀太子妃,奴婢原是任家的家生子,奴婢家里还有一位母亲,还在任家当差。”杏儿小心翼翼得揣摩着颜疏桐的心思,不敢有丝毫欺瞒。
颜疏桐点点头,这个丫头还算是聪明,知道说实话才能取信于她。
“伺候本宫梳洗吧。”
“是。”
待梳洗完毕,颜疏桐道,“你不必守夜了出去罢。”
杏儿不敢多言,恭敬地退下。
直到半夜,魅影才回来,见颜疏桐正靠在踏上看书,小声道,“主子,司徒宇的做法简直是太奇怪了。”
“哦?他做了什么?”颜疏桐挑眉看着魅影,鼓励对方说下去。
“他没有碰张夕月,而是让秦孟将张夕月的身子破了。”魅影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新郎官,自己不洞房就罢了,还让别人来替。这要是换了其他的男人,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染指,可是无论如何都忍受不了的,而他,将自己的老婆直接往别人的床上送,也不怕戴了绿帽子。真是太奇怪了!
颜疏桐轻轻笑了起来,魅影不解,“主子不觉得司徒宇的做法非常奇怪吗?”
“的确是非常奇怪,但也不奇怪。你说,司徒宇为何不碰这位新侧妃?”
魅影皱起眉头,男人不碰女人,那除非……不能人道。想到这个可能,魅影张大了嘴巴,颜疏痛着对方惊诧的表情,笑道,“恐怕不是你猜想的那样。”
“莫非……是司徒宇根本就不喜欢女人?”就算是不喜欢女人也不至于将自己的老婆送上别人的床啊!
“或许跟他修炼的武功有关,一旦碰了女人,就会武功尽废。”颜疏桐语句缓慢,眼眸中滑过一道晶亮的光芒。
魅影眼前一亮,像是找到真正的答案了一般,眸子晶亮的看着颜疏桐道,“莫非司徒宇修炼的是紫罗神功?可是,他毕竟是皇子,将来要当皇帝,难道不希望留下子嗣继承皇位吗?”
颜疏桐也是在质疑这种猜测,司徒宇一心想要坐上皇位,怎么会不给自己留下子嗣呢?这也太奇怪了吧!
颜疏桐倏然又想到一个疑点,道,“你是说,司徒宇让秦孟破了张夕月的身子?好歹这位张小姐也是张阁老的嫡亲孙女,身份尊贵,司徒宇让一个侍卫破了阁老孙女的身子,这未免太暴殄天物了!看来,秦孟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能染指阁老的孙女,说明此人的身份不一般,不会只是一个侍卫。♀“似是想起了什么,颜疏桐又问道:“最近盯着秦孟的人可有发现什么不妥?”
“秦孟这次出门,去了雪颜国,见了西宫皇后。”魅影将暗探来报的消息递给颜疏桐。
盯着那张写着密麻麻字的纸条,颜疏桐若有所思地道,“雪颜国和凤翎国隔着一个水月国,就算是司徒宇想要跟西宫合作,那么多半是借兵,可是,水月国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借路的,那么一定不是借兵,只是,在这个时候司徒宇跟西宫通气又是为了什么呢?而且,这大半年的司徒宇都没有行动,只是让秦孟去了雪颜国……这未免……难道,司徒宇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
“西宫皇后最近在做什么?”半晌,颜疏桐突然问道。
思考了片刻,魅影道,“倒是没有特别的行动,只是去过大祭司神殿,非要见您,只是檀香以您闭关修炼为由拒绝了。”
“看来他们是开始怀疑了,不过也没有关系,没有人会猜到,我就在凤翎国,而且,在他们盟友的身边,做他的妻子。”颜疏桐说完,目光变得越发的冷,几乎要冰冻一切。
翌日早上,张夕月早早的就来敬茶,颜疏桐笑容温和地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敬茶的礼仪就算是完了。
颜疏桐上下打量着张夕月,只见她身穿一件粉红色衣裙,袖子上绣着海棠花,裙摆上面也是大朵大朵的海棠盛开,花瓣重叠,极为精致,头上挽着随云髻,左侧斜插着玫瑰珠翠偏方,右侧则以石榴红珍珠玛瑙步摇陪衬,更衬得她皮肤雪白莹润,姿态纤柔,惹人怜爱。
真是个美人,这份姿容,的确是配得上厩双壁的称号,
颜疏桐面容温和,声音柔顺,道,“如今你嫁过来,以后我们就在一处了,你有什么缺的,短的,只管找我,不要拘谨。”
张夕月声音软软得应了一声,“是。”
颜疏桐见她面色微红,有小女儿的娇态,又想到她走路时的颇有不适之态,想起昨晚破了这位新侧妃身子的是秦孟,心中不由得对司徒宇憎恶了一分,他就是这么对待女人的,不喜欢的就像是破抹布一般,随意丢给谁,简直是太可恶了!
若是这位夕月姑娘知道昨晚和自己欢爱的男人根本不是司徒宇,会不会羞辱难当而自尽?但是,司徒宇是觉得不会让她知道的。
出于对她同情,颜疏桐的声音更加温和了几分,继续道,“我身体不好,殿下一直怜惜我,让我安心养病,如今你来了正好,有你伺候殿下,我也放心了。”
她的声音柔和,态度真诚,张夕月一时不知道对方这是在试探她,还是真心,安慰道,“太子妃怎能如此说,您的病总归会好的,还请太子妃放宽了心。”
颜疏桐笑容越发温和,轻轻地握住对方的手说道,“你不知道,这是早年烙下的病根,好不了了,你也不是外人,我才会告诉你。”
感觉到对方眼神中的真诚,张夕月一时怔然,她抬头与颜疏桐对视,只见对方笑容温和,眼中也有柔柔的光,又发现颜疏桐的面色微白,的确是有不足之症的模样,终于有了几分相信,于是,露出十分感动的表情道,“太子妃待我宽厚,妾感激涕零。”
颜疏桐当然知道她不信,然而面对她这个正牌夫人又不得不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然而,她并不打算拆穿,也不会拆穿。
颜疏桐又道,“你新进门,对府里的环境还不熟悉,我就将李嬷嬷、香儿,翠玉赏给你使唤吧。他们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对宫里府里的规矩还有环境再熟悉不过了。”
“谢太子妃赏赐。”张夕月盈盈一拜,满脸的感激之色。
颜疏桐见对方虽然面容恭敬,却总是一副疏离的态度,并不想跟她多说,于是道“好了,你下去休息吧,这几日也不必来请安了。”
张夕月起身行礼,便退了出去。
颜疏桐将张夕月安排在暖心阁,是距离沐雨轩最近的院落。
到了暖心阁,张夕月躺在榻上,贴身婢女罗雀伺候她喝下一碗血燕窝,张夕月才觉得身体舒服多了。想到新婚之夜太子在她身上的疯狂索取,脸颊微红。
虽然她早就听闻太子性子极冷,但是以她的美貌和才智,她相信,太子会定会宠爱于她。又想到自己千方百计地遮挡吻痕,太子妃却跟她说了一通暖心的话,不但不怕自己抢了太子,还将伺候太子的差事交个自己,真是太奇怪了。
想到这里,她问罗雀道,“罗雀,你说太子妃的那一番话,是真心还是试探本宫,还是故意给本宫下套?”
罗雀从小伺候在张夕月的身边,是张夕月最得力的丫头,非常懂得主子的心思,闻言,道,“看太子妃的样子的确很真诚,可是,有哪个妻子不希望得到夫君的宠爱,奴婢觉得,这很有可能是太子妃给侧妃下的套,而且,又赏赐了这么些个人盯着侧妃,侧妃应当防范太子妃啊!”
罗雀见张夕月一副非常赞同的模样,想到夫人的嘱托,添油加醋道,“颜疏桐只是个草莽出身,根本配不起太子妃的身份,而侧妃您,是阁老的嫡亲孙女,真正的大家闺秀,这太子妃的位置,只有您才配得起!”
张夕月闻言,笑了起来,道,“还是你最懂我的心,我堂堂阁老的嫡亲孙女,怎么能屈居人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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