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楚国。
江火自从被卖后,双眼就一直被蒙着黑布,没见过天光。
屏风外,鸨儿与顾客讨价还价。
新鲜的处女,五官又生的标志,在这名满京城的青楼里,确实能卖个好价钱。
“三千两。”
最后,一个男人开口敲定,鸨儿顿时拍手成交,声音里充满了喜色。
三千两卖个初夜,这价钱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她不愿意。
五年前她一把大火将自己挫骨扬灰,死后出人意料的竟没下地狱,反而投生到了楚国一户姓江的穷困人家。苍天弄人,这户人家也姓江,家中育有一子一女。小女年方二八,出生时江边升起了一团大火,爹娘皆不识字,便取名为江火。
那姑娘生的清秀可人,只是脑子不好使,长到十多岁连话都说不好。五年前江火死的那晚,她正好去江边玩耍,一不小心跌到了江里,溺了几口江水,被路人救了上来。再醒来时,脑子忽然就清醒了,会叫爹娘,会说话,会读书写字,也能帮着家里做活儿。旁人问起来,只道她大梦了一场。
同名同姓,远离大郑,生活安宁平静,皮囊清秀,想来老天对她也不薄,竟给了她第二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半年前,村子里突然发生了瘟疫,爹娘双双病死,她被大哥带着逃到了京城,靠给有钱人家做刺绣过活。谁知不久大哥染上了恶赌的习性,将两人仅有的一点积蓄全都败光不止,还欠了别人一大笔债务。
乱世中,人情比纸薄,谈感情还不如一张银票来的实在。
毫无疑问,她被大哥骗卖到了妓院抵债。
妓院的人手段很多,一来就给她服下了软筋散,令她四肢无力,无法逃月兑。江火倒觉得他们多此一举,重生之后的这具身体,根本就是弱不禁风。生前所习武艺无法用上,毕竟根盘太弱,武学是需要基础的。
而头脑,在蛮力面前,有时候并不能解决一切。
外面人声渐渐散去,靡靡之音响起。
正是京城纸醉金迷十丈软红的好夜晚。
小厮进屋来,月兑了她脚上碟链,将她带到另一个房间里,坐在床上,双手被绳子束着高高吊起。
屋子里暖烘烘的,熏香的气味令人头晕。
过了片刻,门外传来脚步声,和着男人们的交谈声。
江火心下一惊,莫非这三千两卖给的不止一个人?
果不其然,门推开后,五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脚步声中并杂着轮椅的滚动声。
一把扇柄挑起她的下巴,声音是风流的:“就是这个,令君公子一掷千金?”
另个声音说:“确实。”
“看姿色,不过尔尔。”
“身子也单薄的很,不够丰满。君公子竟好的这一口?”
“既然是被君公子看上的,虽然姿容尔尔,想来应有过人之处吧?”
江火不吭声,心里也知晓,今夜这祸也许逃不过去。生前她只伺候过毓钟一人,毓钟临幸的她的次数并不多,那方面的经验少的可怜。而这具身体瘦弱不堪,还是个雏,一次来四个,不知是否有命活到明天。
这时候,有人伸出手来,模了模她的脸颊。她下意识地想躲开这轻薄动作,对方却一把捏住她下巴,道:“乖一点,不然等会有你苦头吃。”
几人一起发出暧昧的笑声。
那人又道:“叫什么名字?”
江火沉默了一下,说:“江火。”
“多大了?”
“十七。”
那人转身问:“谁先来?”
有人道:“既是君公子出的价,那自然是君公子先来。”
房间里静默了片刻,那个被称作君公子的人开口了,说:“你们自便,我观看。”
其他几个便又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暧昧中又多了些许讥讽。
江火早些年跟在毓钟身边,极会察言观色。这几人对那所谓的君公子明面上摆着尊敬,实则极度瞧不起,甚至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出了价的主人已经开了口,其他几个也就不客气了,放开了来玩乐。带头的那位年轻男人,身手挑开了江火的衣襟盘扣,露出里面素白色的肚兜。
薄薄的丝绸缎子,贴身裹在身段上,线条出人意料的惑人。
江火顿时胸口一窒,强压下怒火与惊惧,竭力冷静着。
逃不出去,那就只有受着,只要能活下去,比什么都强。
那男人用扇柄点了点,低声评价:“想不到,竟然真是个好货色。”又伸手想要解开她的肚兜绳,江火软软地挣扎了一下,那人便嬉笑地望着她。
江火僵硬了一会儿,终究敌不过活下去的,软软地垂下了头。
我为鱼肉人为刀俎。
她的身体很漂亮,少女正是最好的年华,无论身段还是皮肤的弹性,都有惑人的资本。有人低声笑了一下,说:“人也聪明,识时务,你叫江火,我记住了。”
屋子里很暖和,但她却觉得如坠冰窖,冷汗如雨。忽然,有只手在她裙下掠过。
“看来鸨儿没给你喂东西。等会难免受苦。”
另个人说:“这才是雏值得玩的地方。你又何必怜花惜玉?”
江火开始发抖。就算是死过一次,所有的一切都看开了,但是对女人的贞洁这东西,却永远做不到奔放。但是她又转念想,或许这就是报应。生前她作恶太多,算计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死后没有下地狱,老天爷就让她换一种方式受罪,偿还自己应该偿还的罪。
有又几只大手探了过来,无尽的羞辱。她被折腾的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自己哭了没。应是没有哭,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流泪这功能。脸上的黑布在折腾期间散掉了,瞬间的光亮令她眼睛难忍,下意识地眯起双眼,接着就看见了压在自己身上的几个人。
都很年轻,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富家子弟,应是官宦子弟,且权位都不低。
衣服都没月兑,若不是动作邪恶,看起来各个都是风流公子。
只有她衣衫不整,狼狈地被围攻在中间,受着凌辱。
忽地,她整个人被抱了起来,有人从背后搂住她,抚模了下她的秀发。然后她就清楚地感觉到什么火热的东西紧紧贴了过来,滚烫滚烫,俨然是蓄势待发的姿态。
她咬牙隐忍着。到底,还是不甘心的。她想重新活过,重新做人,好好活一回,只为自己而活,谁也不能再左右她。可结果还是如此不堪,甚至比从前更糟糕。
绝望感几乎淹没了她,她冷汗涔涔,抬起头来,迷迷糊糊朝门外望去。
有一双眼睛,正静静地望过来。
寂静的,像一汪没有生气的死水,投下石头也不会掀起半死涟漪。江火不知道,人会有这样的眼睛。她跟着毓钟时,毓钟曾教过她,想要了解一个人,先要看他的眼睛。人的情绪总是逃不开眼睛的。
但是这个人,她却丝毫都看不透。
怜悯,厌恶,讥讽,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滩死水的静。
他坐在轮椅上,身上裹着雪白的大氅,身形看起来很是清瘦,柔弱的似乎风一吹就倒。皮囊倒是好皮囊,很少能看到男人能生的这么美,美到一种艳的地步,眼眉间艳色逼人,竟生生多出了几分煞气。
江火就这么狼狈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冷汗湿透了她的头发,她舌忝了舌忝唇,对他露出了一抹讥笑。
不过是个瘫子。坐在轮椅上,花了几千金买了个雏,却又不能亲自要到当子。
那人看见她的笑,脸上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但很快就消失了。他滚动着轮椅,来到床边,低声开口道:“停下吧,这人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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