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悠竹却仿佛有些为难,眼睛在自己案上的各种女乃油鸡蛋羹上梭巡了好几遍,还是嘟着嘴跳下椅子,噔噔跑到雨化田边上,手脚齐用,几下爬上去,硬是在他身边挤出来一个位子坐下,咧着嘴巴笑,“酥酥,一起吃呀,”
雨化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起吃,那就只能女乃油萝卜酥、翡翠酥饺和虾仁女乃酥盒各一个,女乃油鸡蛋卷和松瓤女乃油卷只能挑一样吃半个,鸡蛋羹只许吃一小碗……”
唐悠竹扁扁嘴,哀怨地看着他,雨化田不为所动,他只好自己委委屈屈对手指:“好嘛好嘛,酥酥真严厉……”
说着大大张开嘴巴:“酥酥喂!”
雨化田看一眼唐悠竹,这丑女圭女圭硬是把一张不够他一个半指节大的小嘴儿咧得都快有半张脸大,喉咙里头的小舌头在昏黄的烛火下都能看得明明白白……
雨化田只看一眼就嫌弃地移开眼睛,嘴里训斥:“等会儿大典过后,就是正儿八经的太子殿下了,这傻样儿还不收敛收敛?”
嘴里说着,手上却动了两下,一个做得精致极了的翡翠酥饺就给塞进唐悠竹那“血盆大口”里头。
唐悠竹幸福地眯起眼,两个腮帮子一会儿这边鼓起、一会儿那边胀出的,显然正将一颗酥饺左边咬咬右边嚼嚼的,吃得颇为愉悦,就算雨化田立刻就换了一双筷子,他也是笑嘻嘻的,半点没有被嫌弃的不悦,反而更往他身上挤了挤,方才攀爬时捉过椅子腿儿的手亲亲热热地模上雨化田雪白的衣袍,吃过酥饺的嘴儿越发甜腻腻的:“酥酥啊——”
嘴巴又张得老大!
雨化田一时间都不知道是那“血盆大口”里头颤巍巍的小舌头更恶心,还是缠在自己胳膊肘儿上的脏爪子更讨嫌,手上的动作却毫不迟疑,换了方才被他嫌弃的那双筷子,夹了小半块女乃油鸡蛋卷往那血盆里头一塞了事。
唐悠竹眯着眼,最爱的鸡蛋做成的皮子外酥里女敕,中间裹着最爱的女乃油,一口下去酥软香甜,果然是极致的享受啊~
吃完眼巴巴地看着雨化田:“酥酥说让我选,我还正想说要选松瓤女乃油卷呢~”
所以这不问自给的鸡蛋女乃油卷,能不能不算在那半个里头呀?
雨化田看懂丑女圭女圭的眼神,却根本不理他,甚至连唐悠竹扁着嘴,退而求其次要求把半个女乃油鸡蛋卷的剩下一点儿吃掉都恍若未闻,急得唐悠竹自己想去抓筷子,都给他轻轻一巴掌拍开了:“毛手毛脚!过会儿可就是大典了,把自己弄一身点心渣子,是嫌御史言官的眼睛不够亮、嘴巴不够毒不成?”
——陈准原要上前劝谏,毕竟拍得再轻,太子就是太子,雨化田敢对他伸手,那就是以下犯上!这以臣殴君的习性,是万万涨不得的!
——但雨化田加了这么一句,唐悠竹又只是眼巴巴看着,丝毫不悦也没有,那点儿委屈也是明显冲着点心去的,陈准便又沉默退下。
唐悠竹捏着雨化田的袖子晃:“大典会好累好累吧?糖糖必须多吃点儿女乃油鸡蛋,不然会饿得没力气滴~”
雨化田瞥他一眼,唐悠竹努力眨巴眼睛,力不如人只好卖萌讨食,哥的日子可真不容易啊!
很不容易的唐悠竹格外多吃了小小半块松瓤女乃油卷,换上一身玄衣纁裳、衮冕九章的太子服,头戴玄表朱里、前圆后方、九旒贯五彩缫冠冕,心满意足地在雨化田的陪同下往奉天殿而去。
……那一步步迈进大殿的样子,还真挺像那么回事,雨化田却不知怎么的,总忍不住想起那冠冕要戴上那光溜溜、一根头发也无的脑袋瓜子时的各种艰辛,看前头一颗肉丸子硬是要学大人走八字官步的样子,眼睑垂下之时,眼中笑意闪过。
唐悠竹转身看向他时,雨化田已经又是一派端肃模样,但眼光锐利的糖糖大人还是一眼就看出这便宜舅舅心里的暗笑,不禁眨了眨眼,将小身子努力又挺直几分,然后看着越发突出的西瓜肚,无比怀念曾经唐家大少的劲瘦颀长好身材——哪怕是毒哥版的八块月复肌稍微肉欲了点儿,也比这样圆滚滚软乎乎的西瓜肚有型啊!
一想到那便宜舅舅严肃面孔下,还不知道怎么嘲笑自己的短肥圆,唐悠竹就无比期待那月复肌震慑得他拜服在自己小腿边的某天!
——唐悠竹对于自己无数次想卖萌抱大腿最终却最能抱小腿的身高,也是无比怨念滴……
雨化田也是一眼就看出唐悠竹在走神,好在这丑女圭女圭的身子却很伶俐,走神归走神,叩拜皇帝接受太子册宝、立于八阶丹陛之上享受众臣跪拜恭贺……等等却都颇合礼仪,也没再闹出跪一下滚三圈的笑话来,雨化田也就不再看他,只随着司仪的话依礼叩拜。
如此折腾了大半天下来,连皇帝都掩饰不住倦色,只是喜得太子的兴奋支撑着,才没立刻躲回永宁宫找万贵妃抚慰。不想不只他有心陪新出炉的太子殿下用膳联络感情,后头清宁宫周太后也派人来请。皇帝想起悼恭太子夭折的故事,心里就是一个激灵,恰好方才还精神奕奕与诸臣见礼的唐悠竹此时也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皇帝果断顺水推舟:
“太后病了好些时日,今儿还特特撑起来照看太子,朕十分感念她的一片仁厚慈心。但万一为此反将太后累得病情又加重了,朕心却如何安得?这世间,从来没有为了儿子累了母亲的道理!况太子也倦了,太后想必也是不舍得他劳累的——你只管去回话,就说太子现住在东宫,日后有的是机会与太后请安,不需急在一时,太后还是保重自己为要,莫让朕和太子挂念
清宁宫来请人的是大太监梁志,这梁志往日在皇帝跟前也很有几分脸面,但近日太后与皇帝母子关系微妙,王怀恩或许没有发现,很是为周太后办了些不好与外人道之事的梁志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此时听皇帝这般说话,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将周太后的一片慈爱之心又细细描述了一遍,末了笑道:“太后见孙子,自是不觉劳累,但累着小殿下必是万万不舍的
皇帝点点头没再接话,梁志心里越发忐忑,虽面上不动声色,告退出奉天殿之后,却在殿外踉跄了一下,雨化田尽看在眼里。
皇帝金口玉言许了唐悠竹回去休息,自己也急巴巴回了永宁宫求抚慰去了。
唐悠竹倒是牵着雨化田的手,也不乘坐轿辇,慢悠悠走下太和殿,临过中左门时才想起来,回头看时,忻王等人由侍立在太和殿下,唐悠竹挥了两下胖爪子招呼:“叔叔们可要同往东宫坐坐?”
忻王等人都很有心和新太子打好关系,奈何方才皇帝连周太后的面子都驳了,他们如何好去叨扰小侄儿休息?一个个都小心回话,只说改日再去拜见太子,唐悠竹也无所谓,又对其他宗亲大臣们笑了一笑,继续拉着雨化田:
“酥酥,我们回去!”
“酥酥,糖糖会好好刷牙漱口的,所以等一下多吃一块女乃油卷好不好?”
“酥酥,糖糖都会背寸阴是竟了,你回头教我写字呗?我这次一定不拿手盖画儿玩!”
“酥酥,听说昨儿御马监新出生了一匹小马,能不能教糖糖骑啊?”
“酥酥……”
还没散去的之众人听着新出炉的太子殿下拉着忠义郡王一路亲亲蜜蜜的唠嗑,神色各异,惟有姚夔怡然抚须而笑:“太子殿下果然天资聪颖!”
——其年恰逢春闱,姚夔子姚璧二甲进士传胪出身,不久入东宫詹事府,为从六品赞善。
赞善原只是陪太子读书的闲差,然而太子年幼,远不到出阁讲学之年,偏天资聪慧,这位原本据说就是太子能背三字经、百家姓的启蒙人的姚赞善,说是伴读,其实是继续为太子讲解三百千等启蒙书籍。
这天,正好讲到治本于农、务兹稼穑,唐悠竹撑着胖下巴,看着外头晒得人眼花的大太阳,还有太阳底下明明才浇过水、此时却已经蔫儿巴巴没什么精神的花卉,忽然问:“花儿需要水,农耕更需要水吧?它们天天一日浇两次水都这样,外头农人能给稼穑浇足水吗?”
姚璧想起自家府里干涸得差不多的景观溪流,也不自禁叹了口气,但想起储君不足二周岁,便已知道体谅民生,又打点起精神道:“民生多不易,幸而去岁鲁浙水患时,陛下怜悯,起内库银钱修堤坝、开湖泊,京师诸地也多效仿为之,如今想来尚可支撑
去年雨化田奉旨督办内库赈济堤坝等事,硬是在京师诸地也折腾了好些事儿,甚至以皇帝皇庄为引,强硬要求各处管庄太监必须保证平均每一亩地该有多深多大的储水坑,不达标的通通换下来,皇帝居然也由着他折腾,为此连周太后门下出身、后安排到皇庄上养老的几个老内官都给免了差事,惹得周太后又病了好几天,朝臣文人知道的也不是没有议论,但雨化田此举在当时虽看着劳民伤财,却到底花的不是国库银子,又不是为己谋私,再加上后来鲁浙等地果然发生涝灾,雨化田那么动作也算得上防患未然,灾后这几地的百姓,再说起老妻少夫时,据闻接受度都大了许多。
姚璧想着,摇摇头,果然内侍宫女出身的,也未必就一无是处。
他是个文人性子,又因是姚夔老来子,性子很有些呆,想到出神时竟忘了是在太子身边伴驾,傻乎乎地就对着另一边批阅宗卷的雨化田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唐悠竹看得好玩,故意捂着嘴怪声怪气问他:“我家酥酥俊不俊?”
姚璧是个实诚性子,此时又大脑放空中,身体十分本能地答:“俊!”
唐悠竹就乐得嘿嘿哈哈地在罗汉床上滚了两圈,雨化田阴恻恻瞪过来:“臣以为殿下是在习学,结果却是在学翻跟斗么?钟鼓司那儿有不少极擅翻跟斗的小内侍,殿下可需要唤几个来教教您?”
唐悠竹迅速翻身坐好,胖脸儿上的笑从戏谑转为谄媚:“不用不用!孤可没想要学翻跟斗,是方才和姚赞善说起酥酥去年在京师修堤坝挖湖泊池塘的事儿,觉得您真是高瞻远瞩居安思危格外有先见之明,是以佩服得五体投地呢!”
姚璧呆呆地半张开嘴唇,就算臣在发呆也看见了,殿下您的五体投地是仰面后翻两圈半么?真是有创意,我等凡人实不能及也!
雨化田似笑非笑:“殿下果然天资聪颖多智近妖,这就连高瞻远瞩居安思危先见之明五体投地都知道了,却不知道是否听说过巧言令色?亏得您是殿下、是主子,不然还不知道会成为何等样的佞幸之臣!”
唐悠竹眨了眨眼,继续谄媚笑:“酥酥真谦虚,孤可从来不说谎,都是真心又真心的大实话呢!”
转了转眼珠子,翻身下了罗汉床,几步跑到雨化田身边,十分熟练地攀着小腿抱大腿,仰着胖脸儿嘿嘿:“酥酥最厉害了,可是老天爷不给力,都好多天不下雨了,我昨儿还听了一耳朵,说是运河都要干涸了呢?”
雨化田皱了皱眉,在他那场大梦里头,今年四月夏,确实是京师久旱、运河水涸,他之前借万贵妃对故乡鲁地的怜悯眷顾之意,也顺便在京师等地做了些预防,可到底能挽回多少,他也真没把握。
雨化田梦里梦外十几年,御马监外就是西厂,研究的不是兵事就是刑求,水利上头实在是七窍通其六,虽明知道今年夏天京师大旱,除了多多督促各地深挖池塘储水外,竟是一窍不通。
唐悠竹其实也没比他好多少,但仗着未来数百年的见识,便咧着嘴猴在雨化田身上胡搅蛮缠:“听说酥酥之前让人多多挖池塘,湖泊也清出来好些淤泥,多储备了好些儿水,现在人说起来都赞酥酥好呢!连带孤都得了好些夸赞~”甜言蜜语捧了雨化田一通,之后才问:“酥酥,孤有多少钱啊?够不够我烧点儿东西玩啊?”
雨化田斜眼鄙视他,前头铺垫了那许多废话,他还真以为这世上真的有天生**又以民生为重的君皇,这么小不点儿就知道要掏私房赈灾呢!结果却是想着玩!
——白瞎了他还琢磨着要如何恰到好处地教育某个还是储君、就想着赈济万民收买人心的傻瓜蛋,结果全是他想太多!
雨化田狠揉一把那胖脸颊,虎着一张脸:“好好儿的,烧什么玩儿?难道之前在御花园烤栗子没烧够花花草草,还要把东宫也烧一回?”
这丑女圭女圭也不知道转的什么心思,又是见天儿把万家那个牛牛接进来玩儿、又是去乾西五所寻几个小叔王闹腾的,前儿竟是纠结了一帮子人在御花园烤栗子吃,结果险些儿引起火灾,亏得他们挑的地儿是一个湖心亭里头,见势不对时,一群人呼啦啦赶紧跑回岸上,那亭子下头虽有个景观小山、山上也栽得几株花花草草,从亭子到岸上的回廊却是石板石栏,底下又是湖水,是以就算湖水因着天旱少得可怜,那火也只烧了亭子并小山上一些物事,万幸没造成什么大灾。
就是周太后并几个嫔妃给惊得纷纷称病,皇帝往清宁宫请罪一回,又往后宫里头赏了些儿东西,却没如何训斥太子,略说两句叮嘱他日后小心,又呵斥近日不许他往清宁宫去惹太后生气——竟是让周太后想借病见见孙儿的主意也推了。
至于新封不足两月的淑妃纪氏也被吓病了什么的……
雨化田保证宫里宫外都只知道她是饮食不当患了月复疾,虽太医不肯定是否痢疾,然而太子千金之躯,乃是当今陛下唯一子嗣,如何能够轻易涉险?便是尽孝,这父在母前、国在家前,每日于宫外请安也便罢了。
雨化田可不会给纪氏任何机会钻空子!
唐悠竹也配合,他这些日子还真严格遵守了之前和皇帝说的,皇帝赏他什么吃的喝的穿的玩的……通通都要分纪氏一半儿,东宫日常用度开销几何,他就往纪氏那儿也给送多少,听闻她病了,还格外送了好些药材,但也就是这样,再多的,哪怕是纪氏没称病之前几次三番让人传他去说说话,他也是除开五日一朝之外,轻易不去,有人敢用那孝道说话的,他就睁着一双眼睛无辜看过去:
“孤要努力学习如何为父皇分忧呢!纪母妃那儿也是按例请安的,不过是没耗了孤习学的时间去后宫消磨,怎么就是不孝了呢?难道要孤不想着父皇、不想着百姓,一味儿只将时光消磨在妃妾姨娘跟前才是孝心?真不知道卿祖上到底是北方鞑子呢,还是东边儿的倭寇?怎么就这般看不得孤上进?”
——唐悠竹严格跟随皇帝的步伐,每五日在清宁宫外头磕头请安、又往坤宁宫拜见嫡母、之后便先往纪氏处、后才去万贵妃柏贤妃等请安,行事之周全,只要万贵妃不跳出来挑刺儿,别人轻易还真挑剔他不得。
——毕竟这纪氏即便封了淑妃,又还有个要命的短板:妃妾妃妾,妃嫔到底也是妾,就是万贵妃都只是贵妾呢!一个姨娘,即便是生身之人,又哪儿来的资格让太子见天儿没事就去陪她说话的?
唐悠竹的嘴巴也毒,最后两句尤其问得人羞愧无地,又有围观旁听消息灵敏的那些个,第一等警觉的,甚至想起来纪氏原是蛮族俘虏,即便生下太子也不该太过亲近大明储君;第二等谨慎的,好歹也不敢轻易再来招惹这位看似圆滚滚软乎乎、其实圆软皮子下装的都是毒刺儿的殿下。其他就是愚钝些,也大多有些儿眼色,自那一出后,轻易没人敢再劝谏唐悠竹多与纪氏亲近。
雨化田一想到探子回报的,纪氏听说了丑女圭女圭那番话之后的脸色,就十分痛快,再看依旧痴缠着“不烧东宫,就烧些炉渣石灰石膏碎瓷片儿玩玩嘛”的胖女圭女圭,便觉得那张圆脸虽是丑了点,好歹没纪氏那么伤眼,又觉得炉渣石灰之类的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便随口应允了。
——却想不到这误打误撞的,后来还真给整出了几样新鲜玩意儿,在日后接连不断的旱涝之中,颇起了些儿作用。
只这些却是后话了,只说眼下,雨化田忙着调集药材粮食,以防京师灾后疫病、并日后饥民赈济之事时,周太后终于逮着了机会去接近唐悠竹。
没办法,周太后生辰之礼,即便她是病着,唐悠竹也不能不进清宁宫请安,何况周太后得重庆长公主一再相劝,早在生辰前半月就停了汤药、宣布病愈。她于寿宴之上,特特命人来前头宣召陪着皇帝招待大臣的太子入内相见,唐悠竹也实在没法推月兑。
所以现在,当着内外命妇的面儿,周太后十分亲热地将唐悠竹揽在身边,唐悠竹也只能睁着眼睛乖巧讨好地对着她笑,听她一口一个“哀家的乖孙儿”,也只得女乃声女乃气地应声:“糖糖会乖乖,祖母不会讨厌糖糖的,对吧?”
说着还不断摩挲着左手臂,努力板正严肃的胖脸儿上,带出两分怯生生来,偏还要用八分坚强讨好盖住了,看得连太后身边的桂嬷嬷都怪不忍落的,更别提那些都不知道听过多少回“太后不厚”故事的外命妇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糖糖大人开始起点男模式了,可怜种马却是休想!至于周太后,倒是如万贵妃所愿继续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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