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研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手中捧着那盏古铜色的灯盏,铜质的灯身反射出亮黄的太阳光芒,显得耀眼而独特,侯研的手指轻轻地从那铜灯的每一寸上抚过,有些忘我地沉浸在其中,一时间竟是有些不能自拔。
“侯研,这灯是什么来历?”萧易与不言刀绕过半条绿水湖走了过来,发呆的侯研他们两人都是愣了愣,两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他手中那盏铜灯上,但是这铜灯就像寻常百姓家夜里用来照明的油灯般没有丝毫特殊之处,要说唯一有些特殊的,就是那制灯的黄铜明亮得有些刺眼,自然不否认这也许是太阳光反射的缘故。
“我不知道”,侯研摇摇他草垛般的脑袋,铜灯被他的双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嘴中嘀咕道:“但是这制灯的金属很宝贵,如果能熔炼开来,可以做为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的傀儡双拳材料!”
一听是因为其上的金属特殊,萧易顿时就有些兴致缺缺了,他与不言刀对视一眼,两人双双地无奈轻轻摇了摇头,随即也不去管依旧在发呆的候研,找了棵湖畔的柳树坐下,萧易从空间纳戒当中拿出了好酒好菜,叫过了绿姬,三人就在柳树下吃喝起来。
给他们休息的时间只有三个时辰,不多也不少,等吃完这顿饭后他们还得用两个时辰打坐调息,将整整一个月赶路的疲劳驱散,让自己的状态提升到巅峰,迎接后面的旅程。
西岳幽州乃是一片魔土,在其中生活并且占统治地位的并非是人类,而是一些比人类更原始,更具有侵略与杀戮意志的存在,在修炼界眼中,西岳幽州就是一片被废弃的魔土,葬着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强者的尸骨,若是在西岳幽州内碰到活着的东西,那相对来说,比死去的东西还要危险很多,很少有修炼者敢涉足西岳幽州,那片危险的土地,每一次进去,都要做好死亡的心理准备。
从《释恶编年史》上,萧易对西岳幽州也有一个大致模糊的了解,给他的感觉就是那片大洲很危险,若非必要,还是远离其唯妙,否则一旦破坏西岳幽州与其他大洲间的平衡,如潮水般的可怕生物涌入其他四片大洲,那时生灵涂炭,恐怕就连真正的大帝都难以挽回局面。
“老不,等我们到了西岳幽州,主要精力就集中在找复魂石上,复魂石一般都出现在极阴之地,阴山古堡,听名字就挺阴的,因此希望比较大!”
萧易看了眼湖畔对面的几座稻草屋,那里有几个弟子结伴进入了农家当中,想来是要去讨些吃食。
“嗯,不管怎么说,这次多谢你了!”从不言谢的不言刀此刻也对萧易表示了谢意。
萧易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在意。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嘈杂之音,隐约间还夹杂着狗吠与哭叫声,让人听了顿觉有些心烦,在这青山绿水的世界当中,就像是米饭间夹着的死苍蝇,让人感到不舒服。
不仅是萧易有此感受,就连绿姬与不言刀也是如此,绿姬满脸不快地扔下手中糕点,从地上站起来,目光冰冷地望着远方湖对面的那座茅屋。
一群人推推搡搡地从茅屋中走了出来,隐约间还看到那群高傲的弟子包围着两人,正施展着自己的拳脚,自然并非是与那二者比拼,此刻那被围困在中间的二者抱着脑袋在地面上翻滚,弟子们的拳脚正往他们全身上下招呼而去。
这段不算远的距离自然逃不过萧易的法眼,他定睛一看,立时发现那在地上翻滚的两人穿着粗布麻衣,一人白发干瘦,另一人黑发稍微雄壮些,像是父子俩,若是萧易没有推测错误,此二人应当是那座茅屋的主人。
“走,去看看!”
见过欺男霸女的,但没见过这么过分的,萧易一时忍不住心中的怒意,带着不言刀与绿姬便是凌空飞起,越过绿水湖面直接往湖对面飞去。
“各位公子,求求你们放过我家老头和儿子吧,我给你们跪下磕头了!”
从屋里头跑出一个老妇人,跑了几步就跪在茅屋院子里头的泥地上,老妇人用膝盖跪着爬到一个正对地上父子两人施以拳打脚踢的弟子身前,双手死死抱住了他的脚,想阻止他继续施暴,那弟子原本正打得过瘾,此刻骤然被阻,自然心中不快,原本有些英俊的面孔上出现些许阴沉,转过身一脚踹在老妇人的胸口,将老妇人踹得往后翻了几个跟头,满身泥土地撞在墙角。
老妇人身体羸弱,哪里经得起这般踢打,顿时脸色苍白如纸,气喘如风鼓,不甘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那踢打自己老伴与儿子的这伙年轻人,两行老泪便是流淌了下来。
“哼,不知好歹,打了这么久都没让他们俩死,我们早就已经手下留情了,若是不留情,只需一掌,便让你白发人与黑发人一块儿送!”
那弟子不屑地看着怒目而视的老太嗤笑道,正欲转身再次对地上二人施加拳脚,忽然间从屋内传出一声悲呼:“娘”,一个容貌清秀的少女从茅屋中跑了出来,这少女不过二八芳华,正是秀色可餐的年纪,这个年纪独有的那种青春与健康,加上因为居于山野长期被熏陶出来的那种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的气质,让这个穿着碎花白裙的少女看起来竟是有种惊人的美丽,不娇不媚,但却清新可人。
“没想到这么巴掌大小的村庄里竟然还有如此美人儿,莫不如将她掳去,一路上也好有些乐趣?”那弟子眼球滴溜溜地一转,心中早已有了主意,当下抛下在地面上痛苦翻滚早已说不出话来的父子二人,迈步往那抚着老太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行去。
“樱子,我,我没事,千万,千万别让他们把你爹和哥哥打死!”老太流着眼泪,紧握少女的手掌,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娘,你放心,我会保护爹和哥哥的!”被称为樱子的少女哭得无助而心碎,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山村当中,他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在这群如狼似虎的青年面前保护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呢。
“哈哈,你想保护他们,那倒也简单,只要你跟我走,你父亲与哥哥自然可以无恙,否则,嘿嘿!”
无助的樱并没有让这个弟子产生丝毫同情之心,在你死我活的修炼界中生存了这么久,这些弟子早就学会了将一切同情,怜悯,善良种种于生存而言实属鸡肋的东西从性格当中彻底抹除出去,他们只是一只只披着人皮的畜生而已。
看着这个笑意盈盈的弟子,樱的脸上出现了慌乱与惊恐的表情,在见到这个弟子对他伸出手掌的时候,她紧紧地抱着自己娘,仿佛受惊的小兔子。
见到樱这副又惊又怕的模样,一股难言的欲火居然是从这弟子的丹田当中熊熊窜起,他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容,不怀好意地道:“别愣着了,跟我走吧!”
他的手成爪,飞快抓向墙角的樱,然而就在这时候,忽然空气当中穿啦一声轻笑,带着不屑的嘲讽淡淡响起在他耳畔:“在修炼界呆了这么久,居然忘了自己是人不是畜生了吗?”
“谁”,那弟子面色悚然一变,正欲转身,忽然间一股磅礴劲气从他身前袭来,这弟子脸色剧烈变动,手往前伸想要去阻挡一下,可是这股劲气却是已一种蛮横的姿态摧毁了他所有的防御,狠狠暴击在他的胸口,将他给轰击得飞了出去!
此弟子身体往后折成了拱形,倒射之时,又是装在了那群在围殴父子俩的弟子身上,顿时引起了一阵惨叫,萧易这一脚踢得可没有丝毫留情,那被正面击中的弟子虽然还能站立,但却已经口吐鲜血,足见那一脚的力道。
“什么人?”
突然被袭击,这群心高气傲的弟子哪能就此带过,一个个面色狠辣,怒目张望,当见到不知何时出现在茅屋前的三人时,脸上皆是浮现狰狞的笑容。
这三个乡巴佬,还真敢自己送上门来?
“我们走”,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具有威严的声音响起,其他弟子一怔,随即有些怀疑地望向后方,那里站着从刚才开始便是一直静静站立的青年,银白色头发,目光深沉,一袭白衣显得玉树临风!他深深地看了眼萧易三人,随后转身离开,其他几人虽然心有不甘,但却也不敢违抗这个青年的命令,悻悻然地离开了。
萧易的目光,忽然落在那银发青年的手掌中,那里,正捏着一盏破旧的铜灯,与候研手中的那盏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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