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昀花了一整天才把沈夙歌的信看完,被信封上的各种脂香气熏得打了几十个喷嚏,最后总结:
这好几万字的信文里,百分之五十写的是各种肉麻的酸话,以及对华云天“深切刻骨夜夜难寐”的思念;百分之三十写的是沈青澜的坏话,说他“胆大妄为一手揽权目无陛下罪该万死”;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一半是后宫里的各种琐事,一般是朝堂上的各种变动。
俗话说字如其人,华昀虽没亲眼见过这位沈小公子,但光看这一手好字也能看出文采不错,更让她无比钦佩的是,这足足几百封信,每封都写了一大堆酸不溜丢的肉麻话,居然没有一句重复的!
华昀衷心仰望了半分钟,一挥手,让人把这些信都拿去烧火了。
沈夙歌在华云天的记忆里非常淡薄,只记得他是沈青澜同父异母的弟弟,比沈青澜小三岁,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十七。据说从前在沈家,就是个一直和沈青澜过不去的刺头儿。
沈夙歌是后宫中唯一一个由华云天亲自上门抢来的男人(平日这事都是花公公在做),而他之所以会被华云天看上,也是因为眉眼和他哥哥有几分相似,纯粹就是沈青澜垫身。
以前华云天若是在沈青澜那碰了壁,十有**会发泄到沈夙歌身上,手段之歹毒让人侧目,甚至有一次把他扒光了丢到发情的马堆里,让文武百官乃至整个皇宫的人围观他被雄马强……险些就死在里面,沈青澜却不肯为他求情半句,就连沈家也在那个时候急着和他撇清关系,只当自家没这个人。
从那之后,沈夙歌性情大变,再也看不出从前高傲清贵的样子。他恨不恨华云天没人知道,但对沈家、尤其是对沈青澜的痛恨,简直到了切齿腐心的程度。
他主动讨好华云天,用尽各种不知廉耻的手段,只要华云天高兴,他可以把自己月兑光了送上床,也可以把自尊放到他脚下踩。穿衣打扮饮食习惯所言所行,全部按照华云天的喜好来调整,简直达到了不要脸的极限。如果整个华国最让人痛恨的人是华云天,那最让人看不起的一定是沈夙歌。
但他的付出是有回报的,至少华云天就很满意。沈夙歌也从一开始的人人可欺,一步登天成为后宫中最受宠的男人,除了沈青澜,没有任何公子能和他抗衡。
而在背地里,沈夙歌的手段也日渐毒辣。
他曾有一夜间带领御林军踏平一个家族、屠杀三百多人的血腥记录,只因为那家族的小儿子在喝花酒的时候,随口说他是男人的耻辱。
他将曾经所有欺辱过他的人,极尽残忍的折磨致死,被他谗言害死的朝堂官员便有一百多人,短短一年之内,沈夙歌的恶名迅速传播,俨然成了仅次于华云天之下的头号祸害!更是百般与沈家过不去,只要是沈青澜想要的,他宁肯毁掉也不让他如意。以至于明明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却弄得像对势如水火的仇敌。
在华云天的后宫里,他更是唯一一个敢当着她的面大骂沈青澜,却至今还活蹦乱跳的人。
不得不说,这也是能力!
而现在,华云天已经不在,过去种种终将过去,在华昀看来,沈夙歌再歹毒也比他哥哥强,至少他从来没想过让华云天死。
单冲这一点,华昀就决定拉他一把,至于他能不能站起来、能站得多高,就要看他自己的能力了。
帝王之术,说白了就是制衡之术,有牵制才能平稳均衡。沈青澜在华国一枝独秀这么久,也是时候给他送个对手,沈夙歌如此痛恨沈家,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琥珀再回到马车内时,华昀正准备研墨,见他来了直接将砚台丢给他,“正愁没人磨墨呢,别行礼了赶紧的。”
琥珀忙将砚台放平,半跪在矮桌前一点点的研墨,眼角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华昀。
今日的华昀穿了一身玫红长衫,外罩绣满赤金福字的黑纱衣,长发半绾配紫金玉冠,自冠中垂下来的璎珞丝锦伴着黑发一起流淌,金丝银边的图案虽略显庸俗,但被墨沉的颜色一压,穿在她身上,竟也彰显出肃穆沉稳的皇家威严。
腰间略深两分的金丝腰带,勾勒出男子清瘦却绝不的线条,下摆随着腰线大幅度铺开,他就坐在层叠奢华的雍容里,眉长深目,精致英气中让人看到万里绵延,数不尽的江山锦绣。
华云天的皮相大概是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仅有的优点了,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能唬人的。
琥珀看着看着就呆了,连砚台的墨汁溢出来都没注意,看着眼前垂目挥毫的华昀,实在没办法与从前满脸婬邪的那个人联系起来。
一个人,真的有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月兑胎换骨一遭吗?
“靠!”一声惊叫打断了他的失神,刚刚还气质满分的陛下差点跳起来,“你要死啊!墨水都流到垫子上了!”
“啊?”琥珀猛然回神,低头一看可不是吗,从砚台溢出的墨汁顺着桌沿滴在金丝软垫上,已经沁黑了好大一块。
他的脸色立刻惨白,手忙脚乱的到底找毛巾,可华昀的马车里哪会有那种东西?情急之下,琥珀干脆月兑了外衣扑上去擦,结结巴巴的求饶,“陛下恕罪……我,我不是故意的……”
花公公听到动静钻进来一看,立刻火冒三丈,狠狠一脚把琥珀踢开,雄的往华昀身上扑,“陛下没弄脏吧?该死的贱人居然敢把墨汁往陛上倒!不想活了是不是!”
他那一脚用力极重,琥珀疼的冷汗都出来了,却半句不敢喊疼,吓得在马车里缩成一团,眼里汪了一泡泪,浑身发抖的可怜样。
华昀头疼的推开花公公,“朕没事。”不就倒了点墨汁吗,要死要活的吓唬谁呢?“把垫子换了,你下去吧。”
花公公不敢说什么,忙把弄脏的垫子抽了出去,临走之前还狠狠瞪了琥珀一眼。
墨汁虽然倒了点,但剩下的也足够多了,华昀就着这些墨汁写完了回信,一抬头就看见琥珀还跪在那,“你还没走?有什么事吗?”一边把信塞进信封里,唤花公公进来。
“我……”琥珀刚想说什么,一见到花公公又把话咽了回去。
华昀把信交给花公公,让他给沈夙歌送回去,花公公面色一喜急忙答应了,待他走后华昀才道:“有什么话就说。”
琥珀犹豫了很久,直到华昀不耐烦了才一咬牙,把心一横磕头道。
“我,我想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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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沈小公子,也算是重要人物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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