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公公酸味十足地看了一眼凤傲天,“主子,您这到底是来打仗的,还是来眉目传情的?”
凤傲天转眸看着他,“两样都是。”
猫公公冷哼一声,接着抬眸看着蓝狐,接着又看向那乐陵,“主子,您看那乐其皇如今脸黑的哟,当真是没法子见人了。”
凤傲天薄唇微勾,笑着说道,“怕是待会便要气血攻心了。”
龙隐亦是看到了乐陵的神色,转眸看着凤傲天,“王尊,看来他是要与您拼死一搏了。”
凤傲天低笑一声,“尽管放马过来。”
慕寒遥抬眸看着城楼之下,两军已经交战,易武带着人马正与蓝狐手下的一名将领对战,乐启国的人马这些时日一直养精蓄锐,如今,亦是士气如虹,没有半分的退让。
慕寒遥这处这些时日也在抓紧地训练,两国皇帝坐镇,自然是要卖力些的,故而,这一仗打得甚是激烈。
双方剑拔弩张,战事越发地激烈,直至深夜,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天,凤傲天看着城楼之下,随即身子向后一靠,便坐在龙椅上,她侧眸看着慕寒遥,“这仗怕是要打许久,无需太过于紧张。”
慕寒遥转眸看着她,冷峻的容颜稍稍缓和了一些,低声道,“皇上可是乏了?”
凤傲天握着他的手,笑着说道,“不乏,只是觉得越发地有趣了。”
此时,魂接着落在了她的身侧,垂首道,“主子,孟初与阿九出现了。”
“嗯。”凤傲天点着头,“在何处?”
“孟初与阿九如今回了军营,而且……”魂抬眸看着凤傲天,眼眸闪过一抹喜悦之色。
“如今说话怎得吞吞吐吐的。”凤傲天侧眸看了一眼魂,嘴角微勾。
“孟初带着乐启国的五万精锐倒戈相向。”魂低声道。
“看来这招棋总算是出动了。”凤傲天不禁笑道。
“主子,您早就知道了,那您应当知道孟初便是四大天王之一的银狼。”魂连忙说道。
凤傲天微微眨着眸,接着说道,“当初他败给阿九的时候,爷便知道了。”
“那主子,这孟初为何会背叛乐启国呢?”魂不解地问道。
凤傲天低笑一声,接着说道,“他乃是邢无云的人。”
“那属下明白了。”魂了然地应道。
“锦尧的伤势如何了?”凤傲天继续问道。
“如今已无大碍,千凝公主已经率领人马与孟初前后将猛虎包围,猛虎插翅难逃。”魂紧接着说道。
凤傲天嘴角一勾,笑着说道,“好,看来不出三日,猛虎便可拿下。”
“是。”魂低垂着头应道。
“京中可有异动?”凤傲天自怀中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的暖玉,轻轻地抚模着。
“还没有。”魂接着说道,“邢相一直没有任何的动静。”
凤傲天点着头,“无妨,他如今还未动,是因为未得到乐陵的命令,狐狸终归是要露出尾巴的,爷等着便是。”
“属下告退。”魂应道,接着便闪身离开。
猫公公抬眸看着凤傲天,“主子,您是何时猜到那孟初乃是四大天王之一的?”
凤傲天浅笑道,“阿九,千叶,寒遥,三军之中,只有阿九那处节节败退,倘若没有人在暗中操控,猛虎怎能势如破竹?”
“那您又怎得察觉孟初乃是邢无云的人呢?”猫公公继续问道。
“邢无云能够只身犯险,前去乐启国,必定有着他的筹谋,而当初孟初与阿九交手的时候,爷便看出他是有意败下阵来,而后,阿九与他同时失踪,锦尧亦是受了重伤,这其中不免太过于巧合了?”凤傲天娓娓道来,抬眸看着猫公公,“乐陵在盘算着,但是,他未料到爷也在暗中盘算着,只是,他千算万算,未算到自己在给爷织网的时候,将自己也围了进去。”
慕寒遥听着凤傲天的话,这才明白,怕是这世上,也只有她才能有如此的洞察力,在乐启国开战之时,她经历的错综复杂的事情,可是,还能够如此好地把握着战事,慕寒遥不禁疑惑道,到底她是如何才能有如此的筹谋呢?这世上,又有哪个女子能有她如此的谋略呢?
凤傲天抬眸看着慕寒遥,笑着说道,“在想什么?”
慕寒遥摇着头,接着说道,“臣只是对皇上心生佩服。”
凤傲天扬声一笑,“为何不是对爷越发地爱了?”
慕寒遥听着她的调侃,面色有些泛红,毕竟,如今可是在打仗,更重要的是,城楼之下将士们还在浴血奋战,而他这处却在打情骂俏。
凤傲天自椅子上起身,与他并肩站在一起,垂眸看着城楼之下,“这一切很快都会结束。”
慕寒遥点着头,握紧她的手,想着能够拿下乐启国,便是改写了第一个历史,三大强国,有凤栖国之位。
猫公公见他们二人如此地温情,接着也凑上前去,“主子,您可饿了?”
凤傲天转眸看着猫公公,笑着说道,“不饿。”
“哦。”猫公公顺势靠在凤傲天的怀里,“那主子可冷了?”
凤傲天嘴角微扬,抬手握着他的胳膊,接着说道,“不冷。”
猫公公却缩了一下脖子,“奴才有些冷了。”
凤傲天松开慕寒遥的手,抬手便覆上他的额头,接着说道,“若是累了,便回去歇,便回去歇着。”
“那主子陪奴才?”猫公公低声问道。
凤傲天摇着头,“爷不累。”
猫公公嘟着嘴角,接着说道,“主子,您现在身子还未康复,如今夜里风大,你若是招惹了风寒怎么办?”
凤傲天连忙将他揽入怀中,“爷怀中不是有你吗?”
猫公公被凤傲天的这句话硬是将自个欲要发的脾气给生生地压了下去,他冷哼一声,“奴才这幅身子当真能抵抗这寒冷?”
凤傲天接着抬手,又将慕寒遥搂入怀中,“这下该暖和了。”
猫公公抬眸看了一眼靠过来的慕寒遥,哼唧了一声,接着便离开凤傲天的怀中,正好对上不远处蓝狐看过来的双眸,他嘴角一扬,转身便在凤傲天的唇角落下一个吻。
凤傲天被猫公公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怔愣一下,接着看向他侧眸看着蓝狐,她不由得一笑,接着也将目光落在蓝狐身上,即便如今烽烟四起,烟雾弥漫中,凤傲天还是能看到蓝狐那一双狐狸的双眸,她嘴角微扬,冲着他淡淡一笑。
乐陵始终将目光落在蓝狐的身上,见他直视着前方,嘴角挂着淡淡地笑意,他隐藏与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凤栖国京城,慕寒瑾一直担心着凤傲天的身子,知道她这些时日身子亏损甚深,他如今所有的心思都在她的身上,可是,却抽不开身。
蓝璟书抬眸看着他忧心忡忡,不禁问道,“皇上出了事?”
慕寒瑾转眸看着蓝璟书,“如今边关战事吃紧,我在担心皇上的安危。”
蓝璟书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你若是担心,便去看看。”
“皇上那处有猫公公跟龙隐,还有我大哥,我如今不能离京。”慕寒瑾温声说道。
蓝璟书垂眸,他何尝不担心她,想着她,如今她已经离开数月之久,他真希望她早日回来。
冷沛涵如今在府中养胎,付卓亦是守着京城,他刚回府,便看到冷沛涵正在院中来回走动着,他连忙上前扶着她。“你这是怎么了?不好好地待在房中。”
冷沛涵转眸看着付卓,笑着说道,“待在屋子里太闷了,所以出来散散心。”
“你如今有孕在身,必须要好好养着。”付卓不免正色道。
冷沛涵低笑一声,连忙应道,“好好好。”
付卓这才缓和了一下脸色,接着说道,“如今我大哥与公主前去了边关,公主也怀中身孕,我还真是有些担心。”
冷沛涵抬眸看着他,“这些时日,你可发现京中有何异常的?”
付卓点着头,“这些日子,有许多自外地入城的百姓,虽然每日不多,可是,积少成多,我暗中派人跟踪他们,那些人身手了得,怕不是寻常人。”
“此事你可跟国师与蓝御史说过?”冷沛涵眉头一蹙,低声道。
“说了。”付卓点着头,“国师说,让我别轻举妄动,等候命令。”
“那便好,看来京城也要有大动静了。”冷沛涵幽幽地说道。
付卓连忙扶着她向内走去,“你如今什么事都无需想,只管安胎便是。”
冷沛涵勾唇浅笑,接着说道,“我明儿个想去看看母亲。”
“我陪你去。”付卓笑吟吟地应道,如今他除了付寒,已经再无其他的亲人,自见了冷老夫人,便心生敬佩,亦是将她当成了自个的亲母看待。
冷沛涵觉得自个真的很幸福,能够遇到像付卓这样的男子,她靠在他的怀中,二人步入屋内。
乐陵并未有收兵之意,两军交战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依旧是僵持不下,凤傲天亦是衣不解带地站在城楼之上。
直至深夜,魂飞身落下,单膝跪地,声音透着喜悦,“主子,猛虎生擒,阿九那处的战事已平。”
“好。”凤傲天扬声道,嘴角笑意深深,直视着远处的乐陵,嘴角勾起鬼魅的笑意。
蓝狐懂得唇语,他适才亦是读懂了魂的话,他眼眸一沉,转眸看着乐陵,不过是淡淡一笑,一切总该是有了解的时候。
乐启国,邢无云惬意地躺在软榻上,侧眸看着窗外,嘴角勾起浅浅地笑意,流星看着他如今这是风流无比的模样,幽幽地叹了口气,“原本以为你转性了,未料到还是这幅玩世不恭的模样。”
邢无云侧眸看着他,将手中的酒壶放下,“你可得到了好消息?”
流星点着头,“嗯。”
“说来听听。”邢无云接着说道。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流星见他越发的每个正行,干脆不搭理他,转身去看神犬。
邢无云扬声一笑,“我这处也要动手了。”
“真的?”流星一听,连忙转过身来看着他。
“嗯。”邢无云点着头,接着说道,“不过要等一个人。”
流星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笑嘻嘻地看着他,“等谁?”
“若是没猜错的话,他待会便出现。”邢无云依旧看着窗外,接着说道。
流星看着他故作神秘,冷哼一声,接着转身,又不搭理他。
如此变过了两个时辰,直至夜深人静,三更时分,便看到对面酒楼正对着芙蓉阁的那包间内的灯瞬间亮了起来,而一道艳红的身影正立在窗边。
邢无云笑着起身,看着流星,“人来了。”
流星连忙转身,顺着目光便看到对面的人影,连忙笑道,“原来你等的是他。”
“嗯。”邢无云点着头,接着便闪身落在了对面的酒楼内,依旧是那熟悉的软榻,他侧眸看着冷冷地站在窗边的卫梓陌,扬声一笑,“你来得倒是快。”
“倘若不快点,怎能来得及给你收尸?”卫梓陌转眸看着邢无云,双眸透着冷意。
邢无云斜卧在软榻上,翘着二郎腿,悠闲的晃荡着,“你可知我所办之事,稍有不慎便会身首异处。”
“我知道,故而才特意来给你收尸。”卫梓陌冷冷地说道。
流星的小身影随即也落了下来,接着趴在了邢无云的身旁,抬眸笑眯眯地看着卫梓陌,傻傻笑着。
卫梓陌看着流星这幅模样,接着再看向邢无云,“你还是好好地看着他,这次若是有什么闪失,她可是来不及救你。”
流星笑得一脸的灿烂,待听到卫梓陌的话时,连忙收敛起笑意,接着转眸看着邢无云,“你又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逼宫。”邢无云随性一笑,说的甚是平淡。
“什么?”流星腾地从软榻上站了起来,看着邢无云,“你是不是疯了?”
“嗯。”邢无云不可否认地点着头,自认识凤傲天那天起,他便已经疯了。
流星连忙说道,“不行,我要将此事告诉圣主。”
邢无云不羁一笑,“你如今即便告诉了她,也来不及。”
流星一听,待冷静下来,重新坐下,接着看着他,“你有何部署?反正,我是要看着你,不能让你有任何的闪失。”
邢无云侧眸看着卫梓陌,“那也要他帮忙才可。”
流星连忙转身看着卫梓陌,“他能帮什么忙?”
邢无云笑着说道,“杀人。”
“啊?”流星眨着双眼,转眸看着卫梓陌,“他杀人。”
“嗯。”邢无云点着头,“难道他不能杀人。”
“嗯。”流星点着头,非常肯定地说道,“他那么爱干净,难道喜欢身上沾染血腥?”
“呵呵。”邢无云忍俊不禁,接着看向卫梓陌,“你说呢?”
“流星说的对。”卫梓陌如实地回道。
“那他杀什么人?”流星不禁问道。
“他杀人不需要见血。”邢无云接着说道,“要命就是了。”
流星点着头,还是有些不懂,不过,如今他最需要关心的便是邢无云的安危。
乐陵得知猛虎被擒已经是第二日,他并未发怒,似乎早在预料之中一样,只是他未想到,孟初竟然背叛他,他转眸又看了一眼蓝狐,他如今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蓝狐在他的身边便是。
蓝狐自然知晓了此事,他转眸看着乐陵,再看向眼前依旧打得如火如荼的战况,接着说道,“皇上,再这样下去,怕是……”
他话音还未落,接着便看到乐陵射出一抹冷厉地寒光,“你亲自上阵,将凤傲天的首级给朕拿来。”
蓝狐微微一顿,嘴角扬起一抹淡淡地笑意,接着便应道,“是。”
凤傲天看着蓝狐与乐陵的对话,眼眸闪过一抹冷厉,“乐陵这是要做什么?”
蓝狐驾马上前,待行至城楼处时,足尖轻点,便飞身而上,拔出腰间的长剑,直至向凤傲天刺来。
凤傲天淡然一笑,身子向后一退,巧妙地躲开,接着便迎上他的长剑,二人在半空中打了起来。
下面的士兵见状,更是奋勇杀敌,双方的战事越发的猛烈。
乐陵抬眸看着蓝狐对凤傲天处处留情,他眼眸闪过一抹狠戾,接着拿起身旁的弓箭,对准凤傲天便射了过去。
龙隐连忙飞身而出,用内力震碎,接着落在城楼上,双眸阴森地盯着乐陵。
蓝狐提剑旋身向她刺去,凤傲天看着那剑便要刺入自个的胸口,她飞身而出,却在转瞬间,蓝狐一个转身,那剑自她的身旁错开,伤到了自个的手臂。
凤傲天眸光一凝,盯着他,“你这是做什么?”
蓝狐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凤傲天,这辈子能够认识你,我值了。”
他说罢,便看到乐陵见龙隐将他的箭震碎,他连忙飞身而出,手中握着宝剑直至地向凤傲天刺来,而蓝狐适才已经看到,在他转身的刹那,乐陵的那把剑插入了他的胸口。
凤傲天眼眸闪过一抹惊讶,她连忙上前,将蓝狐揽入怀中,旋身落在地上。
两军的士兵在这一刻都不约而同地停顿下来,齐齐地将目光落在了蓝狐的身上,他们惊恐不已地大声唤道,“王爷!”
乐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那把剑竟然……他连忙落下,站在蓝狐的身侧,他半跪着,傻傻地看着,“为什么?”
蓝狐侧眸看着乐陵,“臣永远不会背叛乐启国。”
乐陵的心刹那间就像是被震碎,他盯着蓝狐,低声道,“可你背叛了朕。”
“臣自生下来便身不由己,这一生都被困在肩上的责任内,从来没有随心所欲地做过一件事情,可是,如今臣能够做的,唯一做的,便是不让自个的心受到禁锢与束缚,臣心满意足了。”蓝狐看着乐陵,低声道,“皇上,放下才是解月兑。”
乐陵摇着头,被他的话深深地震惊,他该如何放下?
凤傲天抱紧蓝狐,她记得第一次看见他时,他眼眸中闪过的好奇,那日,他的话始终萦绕在她的耳旁,他说,“我喜欢你是我的事。”
她抬手轻抚着他的容颜,低声道,“我早知你会如此,可是,我不想你在这条路,你却偏偏选择这条。”
蓝狐颤抖地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你的怀抱很温暖。”
他缓缓地凑近她的耳畔,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我知道你是女子,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在你不认识我的时候。”
凤傲天眼眸划过一抹惊讶,低声道,“你……”
蓝狐扬起一抹淡淡地笑容,双眸微动,嘴角的血滴落在衣襟上,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瞧瞧地在她的掌心写下一个“琴”字,缓缓地合上了双眸。
乐陵看着他便这样死在了凤傲天的怀中,他呆愣了片刻,猛然间将他从凤傲天的怀中夺了过来,将他抱起,飞身离开。
凤傲天抬眸看着乐陵离开的身影,抬眸看着眼前乐启国的将士,她沉声道,“蓝王已死,今日停战。”
乐启国的将士如今沉浸在蓝狐死去的悲伤中,抬眸看着那站在万人中央的凤傲天,她蓦然转身,便入了城楼。
“王爷!”乐启国的将士们齐齐地跪在地上,大声喊着。
猫公公看着眼前的那一幕,不禁有些唏嘘,他站在凤傲天的身旁,低声道,“主子。”
凤傲天眼眸闪过一抹清明,这是蓝狐的选择,在一早他便做了决定,他生来便是乐启国的人,活着的意义便是效忠乐启国至死方休,倘若背叛了乐启国,那么他活着的意义也便没了。
她低头看着掌心那的余温,她接着飞身而出,转瞬便落在了蓝狐的营帐内,寻找着那把琴,在床榻旁的箱子内寻到了那把琴,还有那晚,她助兴时用过的碗筷,她轻抚着那些物件,心里溢满了悲伤,她将那箱子抬起,接着便离开了营帐。
乐陵抱着蓝狐跪在空旷的草地上,他低头看着怀中冰凉的尸体,始终无法相信怀中的人已经死了。
凤傲天站在他的面前,垂眸看着他,“你难道让他到死都不安乐吗?”
乐陵抬眸看着凤傲天,眼眸闪过冷厉,“是你害死了他,朕要报仇。”
凤傲天扬声一笑,低头看着蓝狐,隐去心中的难过,“如若我不是知道他的心,哪里还轮得到让你将他带走,你若是真心对他好,又何必让他连死都不安生呢?难道你不想让他入土为安吗?”
乐陵低头看着蓝狐,将他紧紧地抱着,“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凤傲天摇着头,这一刻,她才明白,乐陵是真正爱他的,可是,这也是无形在蓝狐的心中上了一把枷锁,将他们彻底地划开,他们永远也不可能。
她低声道,“好好送他离开,这才是你为他做的最后的一件事。”
乐陵抬眸看着她,收敛起笑意,“凤傲天,我输了,不是输给了你,而是输给了他的心。”
凤傲天第一次正视了乐陵,她想要说些什么,突然此刻却无从说起。
乐陵抱着蓝狐起身,扬声一笑,低头看着那怀中的人,“你可知,我拥有这江山不过是为了你,如今,你走了,我要这江山又有何用?索性不要也罢,哈哈,一切都没了,没了,我带你离开这些是是非非。”
他一面说着,抱着蓝狐自凤傲天的身旁越过,缓缓地向前走去。
凤傲天眼眸冷沉,她低头看着那箱子,沉默良久,抬步向前走着,却觉得脚步竟然是如此地沉重。
这一刻,她的脑海中回荡着的都是乐陵的话,他将蓝狐视为了生命,而她呢?他们对于她来说与江山,哪个更重要呢?她一步一步地向前爬着,踩着无数的尸体,又是为了什么呢?
待她回到军营,将那箱子重新打开,她小心地将琴拿出,而后将那些碟碗摆放在一旁,指尖拨弄着琴弦,耳边依稀还能听到那夜悠扬的琴声。
她低头看着那琴,轻轻地抚模着,接着将它翻转过来,却看到那琴底竟然有一个暗格,她打开暗格,里面放着一封信笺,她将信笺拿出,抽出信,展信看着。
待看罢之后,她这才明白他说的那句话,“其实我很早很早便认识你了。”
信自她的手中滑出,她抬眸看着远方,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原来,一切的一切早有定数。
猫公公步入营帐,看着凤傲天端坐在软榻旁发呆,他行至她的跟前,弯腰将那信捡起来,待看到里面的内容时,不禁笑道,“原来当年的那个小乞丐便是他。”
凤傲天缓缓地靠在猫公公的怀中,低声道,“生离死别,真的太痛苦。”
猫公公知道这种痛苦,可是,这是蓝狐的选择,他用自己的死,才成全了对凤傲天的爱,更是成全了乐陵的执着。
“主子,蓝狐走得很满足。”猫公公笑着说道。
凤傲天轻轻地叹了口气,“爷却没有认出他来。”
猫公公轻拍着凤傲天的后背,他明白她心中对蓝狐心存着遗憾,蓝狐倘若知道,他在她的心里已经留下了印记,怕也是心满意足了。
“主子,未来的路还长,奴才会永远陪在您的身边,即便您知道蓝狐是那小乞丐,也改变不了他的心意。”猫公公低声道,“这一切都是命。”
凤傲天闭着双眸,八年前的回忆就像是流水一样涌了出来,这具身体的记忆已经融入了她的心。
那年,她跟着凤傲云微服出巡,却在边关的小镇里面看到一个小乞丐被人欺负,当时的她眼里只有凤傲云,而凤傲云看着自个的百姓遭人欺负,自然要挺身而出,故而救下了那小乞丐,而她却看到那小乞丐身上有伤,故而便好心将他带回了客栈,悉心照料着,直至他伤好之后,却未留下只言片语,便这样悄然离开了,这不过是一些陈年旧事,可是,她却不知道,那小乞丐并未离开,而是暗中跟着她,更是在后来知道了她身为女子的真相,那个小乞丐便是蓝狐,如今,她才知道,他当年在训练时受了重伤,后来遭人追杀,几番周折才逃到了凤国的边关,之后,他回到了乐启国,直至八年之后,他们再次重逢,而他对当年之事却是只字未提。
也许这便是蓝狐,他有着自己的坚持,有着自己的心思,却生来被束缚着,他不愿意让他爱的人陷入两难之地,不愿因为他而纠结,更不愿放下自己的责任与使命,所以,他宁可将所有的痛苦与思念都藏在心里,独自承受着,哪怕,他一早便知道他与她终究好走到这一步。
凤傲天的心此刻就像是有块石头堵着,她不愿意再面对这样的分离,她不是一向冷酷无情的吗?可是,如今,她才体会到这样的分离是有多么的痛苦。
龙隐靠在一棵大树上,抬眸看着远方,他能体会凤傲天此时的心情,可是,他该怎么办呢?他不愿意看到她因为他而伤心难过的样子,更不愿意让她再次承受失去的痛苦。
慕寒遥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着龙隐眼眸中闪过的伤心,他沉声道,“人总归是有一死的,可是,我不想比她早死。”
龙隐微微一顿,抬眸看着慕寒遥,低声道,“那你要好好地守着她。”
“一定会。”慕寒遥坚定地说道,即便有一日,他亲眼看着他们年华老去,看着她比自己先行一步,而忍受着失去她的痛苦,他也不愿意看到她因为他们离开,而伤心难过。
凤傲天将那把琴与碟碗小心地收起,接着冷声道,“乐陵将蓝狐带到何处去了?”
魂的身影落下,“主子,他……”
“嗯?”凤傲天沉声问道。
“属下无能,未能拦住乐启皇,他带着蓝王跳下了万丈深渊。”魂接着说道,“如今怕是尸骨无存。”
凤傲天眼眸闪过一抹暗淡,未料到事情发展到最后却变成了如此,乐陵宁愿放弃乐启国大好的江山,竟然为了与蓝狐能够长相厮守,她在心里对乐陵生出了一丝的敬佩,试问这天下,又有谁能有如此的勇气呢?
蓝狐不爱他,可是他却爱蓝狐入骨,为了蓝狐,登上了帝位,为了守住蓝狐,却放弃了江山。
猫公公听着这样的事情,不禁想起当年的凤傲天对凤傲云也是如此,他垂眸看着她,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爱,从来都不是抢夺,而是牺牲。
“放下,才能解月兑。”凤傲天想起蓝狐对乐陵说过的话,可是,蓝狐却不知,放下又何其容易?
凤傲天缓缓起身,径自行至营帐外,抬眸看着眼前的景象,乐陵一死,这乐启国已是不战而败。
不到半个时辰,乐启**营内便乱了起来,如今皇上驾崩,蓝王殁了,那么,他们该怎么办?
凤傲天却并未起兵,而是安静地等待着消息。
邢无云本就打算夜晚动手,一切都部署妥当,可是,却在前一刻得到了乐陵与蓝狐已死的消息,他不禁愕然,转眸看着卫梓陌,想着他那位不可一世的皇兄,为了皇位不惜一切的皇兄,最后却为蓝狐殉情?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扬声大笑着,恨不得将这些年来的委屈统统地笑出来。
卫梓陌知道他内心的苦,这些年来,他挣扎,周旋与公仪珟与乐陵中间,他所承受的又岂能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流星看着邢无云如此肆无忌惮地大笑着,狂笑着,他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悲哀,他抬眸看着卫梓陌,“他这是笑还是哭?”
卫梓陌不过是转眸看着,“笑。”
“可是,这笑声也太渗人了。”流星有些听不下去。
邢无云整整笑了一个时辰,直至最后笑得胃痛,他还是止不住笑意,他抬眸看着卫梓陌,“入宫。”
“嗯。”卫梓陌点着头,如今逼宫乃是最好的时机,更何况乐陵已经死了,乐启国国不可一日无君。
流星看着邢无云这瞬间的转换,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都是些深藏不露的人。
凤栖国京城,慕寒瑾亦是得到了乐陵已死的消息,他抬眸看着远方,“今夜注定不太平。”
蓝璟书看着慕寒瑾,“难道……”
“嗯。”慕寒瑾点着头,“乐启皇驾崩,邢相自然要出手。”
蓝璟书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没想到这乐启皇竟然如此便死了。”
慕寒瑾转眸看着他,“皇上如今怕是很难过。”
“难道蓝狐与皇上的传闻是真的?”蓝璟书早先也不过是听闻,并未当真,如今见慕寒瑾如此说,便已经坐实。
“嗯。”慕寒瑾点着头,“乐启国不日便会易主,这一场仗打得也着实辛苦。”
蓝璟书见他故意避开这个话题,也不再多问,而是转眸看着远方,“皇上该回来了。”
付卓此时正在府内歇息,却收到了慕寒瑾传来的命令,随即便带兵入了皇宫。
慕寒瑾早先便有了安排,虽然已经知晓了邢相安插在京城内的人马,可是,避免打草惊蛇,做到万无一失,并未率先出手,而是等待着。
果然,到了半夜,整个京城内似是被火光点亮,京城的大街小巷传来脚步声,还有兵器碰撞的声响,邢相带着人马杀入了皇宫。
慕寒瑾与蓝璟书站在帝寝殿外,看着邢相披着战袍,手举着长剑冲上前来,待行至慕寒瑾面前时,他眼眸中透着的皆是肃杀之气。
“邢相,谋反当诛。”蓝璟书伸手而立,温润的双眸闪过一抹冷意。
邢相扬声大笑,接着说道,“那又如何,如今整个京城都是老夫的人,尔等最好束手就擒,否则的话,别怪老夫赶尽杀绝。”
慕寒瑾温声一笑,接着看向邢相,轻轻拍手,便听到身后传来如万马奔腾的脚步声,邢相转身,便看到付卓带着人马将他们围了起来。
邢相眼眸一冷,接着转身看向慕寒瑾,“哈哈,未料到老夫又是一输。”
慕寒瑾看着邢相那一声大笑声,不禁说道,“邢相,不,应该尊称您一声老王爷才对。”
邢相收敛起笑意,看着慕寒瑾,眼眸迸射出冷意,“你怎知?”
“邢无云虽不是您亲子,却也是您的侄儿,这些年来,您待他如亲子,他自然对您尊敬有加,他临行前对我说过,倘若您当真谋反,让我放您一马,就当是他全了父子之情。”慕寒瑾低声说道。
邢相看着慕寒瑾,再看向身后的人已经被付卓尽数杀死,待提到邢无云时,他却冷笑一声,“他背祖忘宗,又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老夫没有这不仁不义的不孝子,又何来他的求情?”
慕寒瑾看着他,双眸闪过一抹淡然,接着便看到邢相拔出玲珑宝剑,挥剑自刎与帝寝殿,而他的手下见状,亦是不知所措,不到片刻,便被付卓俘获。
慕寒瑾看着躺在地上的邢相,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便命人将他抬下。
也就在当夜,邢无云亦是逼宫,直至天亮,他踏入了金銮殿内,看着眼前这至高无上的龙椅,眼眸闪过一抹狠戾,这一刻,他才觉得自个心里的怨气得以消散。
三日之后,乐启国向凤傲天投以降书,昭告天下,自此乐启国归顺与凤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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