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国,燕京,总理各国事务衙门
“让贵使过来就是想问问,曰本国为什么要派兵到朝鲜?”庆亲王奕劻凝视着面前的曰本公使。
驻清公使小村寿太郎不紧不慢的茗了口茶,应道,“那是为了保护我曰本国驻朝鲜领事馆,还有曰本侨民的人身安全。”
“胡说!按照清曰天津签订的条约,清曰两国,无论谁向朝鲜出兵,都要知会对方!”
奕劻一拍桌案,厉声道,“曰本为什么不宣而入!”
“通知了,已经通知贵国的朝鲜商务大臣袁世凯了。”小村寿太郎微笑道。
“通知?!你们说是几百名士兵,现在!!你们整整派来了两万!!!——”
“庆亲王大人不要说得这么严重嘛,现在朝鲜的动乱越闹越大,曰本这么做也是为了保证朝鲜的稳定安全嘛。如果清国方面感到不安的话,同样可以继续往朝鲜增兵嘛。”
“这是我国政斧拟定好的方案,请王爷过目。”小村寿太郎递过自己带来的外交文书。
“为了帮助朝鲜平息民众的叛乱,让朝鲜真正的长治久安,我国政斧郑重建议,由曰清两国共同帮助朝鲜国王室实施政治改革,建立现代化的政斧……”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奕劻怒视对方,“朝鲜是我清国的属国,是我清国的领土,你们这是在干涉我国的内政!大清政斧绝不允许!!”
“那好,”小村寿太郎展开另一份备好的文书再次递过,“鉴于曰本与贵国政斧已无沟通之可能。鄙人代表曰本政斧正式向贵国递交断交书!此后倘有不测之变故,当由你们清国自己负责。”
奕劻气愤的大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我告诉你你这是在宣战!”
“随便庆亲王您怎么理解,我本人并不排除发生战争的可能,非常遗憾,告辞了。”
小村寿太郎说完便扔下断交书,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内的各名官员的目瞪可呆中扬长而去……
曰本人的进展很顺利,在数批部队依次登陆仁川支援后,大部队很快就击溃了清国在汉江组织的防线,顺利攻克了朝鲜王都汉城。
几乎是同一时间,隶属于曰本联合舰队的“秋津洲”号,“浪速”号与“吉野”号三艘装甲巡洋舰所组成的快速分遣舰队在黄海海面上偷袭了清国驶往朝鲜的运兵船,清国北洋的“高升”,“广乙”两舰被击沉,船上的一千多名淮军精锐全部阵亡。
曰本不宣而战!
清国,燕京乾清宫
“岂有此理!——”光绪帝载湉随手掷飞一个瓷杯,落在地上四分五散,“诸位爱卿,曰本国如此猖狂!开战在所难免了!”
“国之大事,唯祀与戎。诸位爱卿有何想法都说说吧,李中堂?”
“臣在!”李鸿章一步跨出应道。
“朕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李鸿章看了光绪一眼缓缓回道,“回皇上的话,臣以为目前是战是和,不可轻易结论。唯有一方面积极备战,一方面敦请英俄等国居间调停,视形势发展而定。”
“荒唐!曰本国如今早已不宣而战,其陆军在朝鲜攻击了我驻汉城的淮军将士,其海军又在黄海刚刚偷袭击沉了我大清的运兵船。李中堂你竟然还问是战是和,委实可笑!”
兵部主事大臣瞿鸿禨上前辩驳道。
“瞿卿言之有理,曰本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我大清若仍然示弱,国威何在!实话说了,朕决心已定!这次非灭了这倭寇不可!”光绪帝坐在帝座上言之凿凿。
“李中堂,朕现在问你,若我军与曰军开战,我大清能稳艹胜券吗?”
“不能。”李鸿章低声应道。
“为什么不能?!”光绪气急。
“若以海陆而言,臣可调之军只有淮军和北洋水师。淮军兵力不足,一部分驻扎在直隶,拱卫京师。其余精锐皆驻守在关外奉天一带,那里是我大清的龙脉所在,万万出不得一点纰漏。如果出境援朝击倭,必然留下空隙,为敌所乘。”
李鸿章看了对面的翁同稣一眼,继续说道,“至于北洋水师。目前,我北洋军舰能够参与海战的只有十艘。其余船只只能供运输和艹练之用。一旦海上交锋,恐非胜算!”
“北洋水师不是远东第一强大之舰队吗?怎么会变成只有十艘能作战的军舰了?又怎么连曰本人都打不赢啦?!”光绪帝急切间从位子上站起身来,大声问道。
瞿鸿禨这时候再次上前一步对着李鸿章嘲讽道,“据臣所知,北洋水师和曰本海军的力量当在伯仲之间。李中堂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是想保存自己的实力吧?”
光绪摆手制止了瞿鸿禨的言语,问道,“李中堂。与曰本相比,我大清难道就毫无优势可言吗?”
“有,我大清北洋水师有定远镇远两艘军舰。其大,也为曰本军舰所不及。但是也正因为其大,吃水过深,行动迟缓。还有,致远,经远,平远三舰,其威力也不逊于曰本军舰。但是剩下的军舰都年久失修,航速减缓。”
李鸿章在殿上大声讲解起来。
“皇上,海上作战,如敌快我慢,则为敌强我弱,胜负不可知啊。”
光绪眉头微皱,“曰本人的军舰到底快我水师多少?”
“禀皇上,曰本新旧装甲军舰能上战场的,共二十一艘。这在数量上已经超过我军,其中九艘,记得是在光绪十五年,即五年前,由曰本国政斧分年购造。他们的船速,最快的是“吉野”,也就是我国放弃订购的“来远”舰,为二十三海里。其余的军舰也在二十海里上下,而我方的军舰购置在前,当时西洋所造之船航速在十五到十八海里。平均起来曰本军舰要比我北洋舰船的航速快出五海里上下。”
光绪皱眉道,“那中堂的意思是这仗打不得。”
“皇上,我北洋水师也并非全不能战。”李鸿章跪在地上回道,“但攻守之道,贵在知己知彼。既然我的船速慢,以之进攻则不能制敌。但是我的船大,用于自守则绰绰有余。臣的意思是,舍我之短扬我之长。一旦战事开打,我应保船制敌。”
朝廷大学士兼户部主事翁同稣出声讽刺道,“保船制敌?李中堂是畏敌如虎吧。”
“船慢一点怕什么,我与倭寇之战,彼曲我直。理直者气壮,气壮者斗志昂扬。以我斗志昂扬的正义之师战于失道寡助的无耻之徒,怎能不稳艹胜券呢?”
“哈哈哈哈,翁师傅说得好不慷慨激昂啊。”李鸿章被翁同稣给气笑了,“我说了半天,这快一点慢一点儿意味着什么,你没听懂啊!”
“我的确不懂!武器自是战争要素,但绝非胜败之决定要素!决定胜负的乃是人心!”翁同稣说话间胡子一抖一抖,倒是颇有一番气势。
“哼,纸上谈兵!”李鸿章不屑道。
“我来告诉你,我方主力‘定远’的航速是14.5节,而曰本的‘吉野’号是22.5节。他想打你的时候马上可以追上你,而你想打他的时候他早就一溜烟的跑掉了。而射速呢?我方是5分钟开一炮,而曰本一方却是一分钟开五炮。翁师傅,请你告诉我,在开战的一瞬间这人心何足恃啊?!”
“呵,可是据我所知。我方北洋水师的巨舰大炮,倭船皆无啊,他就是开五炮也抵不上咱一炮。海上作战,我就是受他五炮又如何呢?只要同仇敌忾,众志成城,咱一炮就能摧毁了它。”
对北洋水师还颇为了解的兵部主事瞿鸿禨上前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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