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大人轻轻亲 〔六十五〕 错疑

作者 : 艾叮

既然已经知道了樊旭东的身体情况,简单也就觉得自己十分以及万分的没有必要在这上班以外的时间再在院呆下去了。

想起自己的担心挂念和与之对比下某人的挚友在旁、美人相伴,简姑娘突然想起了网络前一阵子很流行的一句话,“看到你过的很好,我也就安心了。”此话一出现在脑海,简姑娘的口腔里立刻被矫情出了满腔的湿润,深深的被酸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模着胳膊回到更衣室时我们的简姑娘想也不敢多想的就从橱子里模出了包,急匆匆的往病房楼外跑,好像身后有什么病菌跟着,只有跑快点儿才能甩的开。

只是可怜我们小简同志拎着包还没到电梯间就被刚刚交过班的同事一声“小简”给喊住了。

“小简呀,楼下普外来电话了,说有你的一个样本给带回来了,让你去西254取。”同事支会了一声就忙自己的去了。

“马上去。”简单应了一声,来不及等电梯,拖着自己的包就直接走了楼梯。

西254…这是东864…下去应该是东264,那么…。

按照同事描述,简单穿过病房楼的内部连廊,终于看见了西侧以‘w’开头的房间号。

“246、248、250…”简单昂头看着门上方的椭圆型深蓝色小标示。二层她不太熟悉,虽然整个病房楼分布格局差不多,但毕竟不是自己曾经工作过的楼层,简单还是觉得仔仔细细点儿好,不敢错过任何一个数字。

“w254。”简单认真的看了两次门牌号,确认无误后扬手轻轻的敲了一下门。

“砰砰。”清脆的敲击声在无人的走廊上清晰十分,甚至带出几分悠远的回声。

无人应答。简单皱眉,看了看自己身在的这一片病房区,安安静静的走廊,半个人影都没有,想开口问问这里的情况却根本无人可寻。在简单的印象里她好像从未找过普外的人帮过什么忙,只是同在一个医院,她也没多想,也许是假别人之手给带回来了也不一定。

二层的这个区域现实环境远不同于普通病房区该有的热闹,但是就算是病房楼里的办公区也不会在这个位置啊?

简单疑惑,便将身体的前倾贴近w254这间屋子的大门,仔细听听门里是否有响动。

结果是不言而喻的,屋子里如同这走廊一样,分外安静,隔着门的简单根本听不到任何人为的响动。

“砰砰!”

简单由敲门转为拍门,在拍的门页晃动颤抖也没有任何人的应答时简单一把按住了门把手,一扭,毫不费力的推开了门。

“您好,有人吗?我是骨外的简单,我来取样本…”

简单自报家门,踮着步子走进了屋。大白天的,屋子里却拉着窗帘,若不是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映入室内,这件屋子几乎一片漆黑。

“啪嗒。”是门扉轻阖,门锁撞击相吻的声音。简单忙不迭的转身,鼻尖嗅到的空气已经感觉到了周遭气温的升高。

有人?!

莫名的惊恐扑面而来,简单不由的后退,喝道。“是谁!”一步步后退,简单想快点远离那渐渐逼近的热源,她刻意抬高的声调里却已经透出紧张的颤抖。

“啪嗒。”又是一声清脆无旁的响动,房间里突然大亮,明晃晃的白炽灯高悬在房顶,晃得还没适应过来的简单眼框一阵阵发紧。

“简护士…”

刻意压低的声音让这一声呼唤多了几丝不明不白的意味,简单揉着眼睛看着漆黑之中渐渐靠近自己的‘热源,’大惊失色,“樊…唔。”

一个激动至极的‘樊’字还没出口,简单的嘴巴就被樊旭东的大掌按住。简单本能的挣扎,却被樊旭东反制住了脖子,动弹不得。

“嘘…”樊旭东轻吟着提示,呼出的热气伴着病号服上的淡淡清香让靠在他胸膛上的小简护士烧红了脸。

对方力道之精巧着实让人惊叹,樊旭东只是将简单返身牢牢控制在自己的臂弯却并未勒伤她分毫。

挣扎,拨开,简单抿着唇从樊旭东的手臂禁锢里挣月兑了出来,低头,红脸。

站定,抬眸,简单略带惊讶之色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眉宇紧锁的这人。

樊旭东!站着?

这家伙不是被人从救护车上抬下来了吗?不是刚刚还躺在床上一副与之前一样甚至更严重的卧床吗?怎么……

想起刚才自己被对方圈禁住的真实感,简单不敢不怀疑自己的眼睛,她之前看到的以及刚才在病房外看到的。她惊讶更不解。如此挺拔如初的樊旭东让她忍不住上上下下的将他看个仔细。

“需要看这么久?”樊旭东微垂眼眸,迎上那直愣愣刺来的满是疑惑和探寻的目光。斜身,樊旭东靠在身后的办公桌上,嘴角轻扬。“医生护士的不是最该知道病人的恢复状况吗?我们的简护士又是医学世家,对于我的恢复情况很惊讶吗?”

“没,不是。”简单语塞,尴尬的收回目光。是不该惊讶,如果按照正常的康复时间樊旭东也应该能够站立并正常走路了,但是他不是才被人从救护车上抬下来吗?

“樊参谋长刚刚不还躺在病床上吗?就这么一会儿就恢复如初了,别说我的父亲只是个小小的骨科医生,就是华佗在世也不敢保证有您这样好的治疗效果。”简单不知道樊旭东的话到底意在何处,他语气里玩笑又认真,而那一双看过来的眼睛好像总想从自己身上找出些什么。

“那么说,刚才我没有看错人喽?”樊旭东语调有戏谑之意。他似笑非笑的对面的小丫头。走路与挣扎进行过后的脸蛋,红晕荡漾,让他的心思和笑容也跟着荡漾起来。

他一见她就笑了。那是她身上一种特有的魔力,不需要管多久之前或者恰恰刚才他樊旭东是什么样的一张阴冷的表情,当他看见某个小丫头推门进入房间时他的嘴角已然扬起了一丝弧度,不深不浅,恰到好处的如同此刻他看向她的目光,别有深意,却又点到即止。

简单不可置否的点头。那一刻四目交汇,她看清了樊旭东,那么樊旭东也必定是看清了她。她不想承认也编不出别的理由回答。

“那怎么好不打个招呼就走?简护士是不是觉得你我这关系到了‘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地步了?”樊旭东挑眉,深刻的五官在明亮的灯光下清晰如雕塑。他的俊美与威严同时迸发,让心中不解仓皇抬头的简单颇为震撼。

简单眉头又深了一层,樊旭东这样费劲心思的把她坑来到底是什么意思?若他樊旭东是有什么事情要交待自己,可那眉里眼里都是禁不住笑意的模样又是怎么一回事儿?简单怎么也理不出头绪,不知道樊旭东哪里来的心思说玩笑话。

被樊旭东的话弄的一愣,简单好半天才平复,细细的拆解起樊旭东的话来。“恩仇?我照顾了樊首长那么长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论功行赏就算了,怎么倒还有仇了?”看着自己慌忙辩解时樊旭东那似笑非笑的模样,简单不由再次回味樊旭东的那听似戏言的话。

简单浑然间想起刚才在樊旭东的病房门口自己同那个‘大家闺秀’的对话,那个她顺口说出的谎话樊旭东应该是都听见了。自己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也与刘建国认识,看到了他樊旭东就撒了个谎要走,樊旭东想不起疑心都难。

难怪他要说什么打个招呼再走了。简单心里突然变得沉甸甸的,她自以为的不想打扰却好像已经被樊旭东给怀疑上了,所以那让她模不着头脑的一番话,无非就是试探,试探自己的真实用意,试探自己为什么要说谎。

“部队里的机密政策樊首长应该比我清楚。我今天闯入您的病房只是误打误撞。本来我是看见了刘政委,想跟他打听刘老爷子的近况。他走的太快,我一路也没有追上,后面他就进了您的病房。虽然您之前是被我和萧炎护士照顾,但是您的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必定有一些原因,既然没人通知我们也就代表我们没有知道这件事情的权利。”简单与萧炎被安排照顾樊旭东的时候,跟樊旭东亲近或疏远都没有什么问题。她一个护士的权限是在被允许范围之内的,就算为了樊旭东不好好休息的事情给樊旭东甚至是他的手下脸色看,简单也不能被怎么着,无非会让人说态度不好,不善交际。可现在不同,樊旭东之前住院的事情已经被抹去了,她与樊旭东是陌路人。无论樊旭东用了什么方法让她来这里,有什么要事和她见面,这种私下的、隐秘的行为是非常容易被人误会的。为自己为樊旭东,简单都会适当的选择保持距离,而她也急需把这种事情说清楚,把界限划出来。

“在那样的机会里和您碰面,我也很意外,虽然我很想知道樊首长的身体恢复情况,尤其是看见您第二次被救护车抬进医院。但按照保密条例,如果我这样进去,无异于知道了我不该知道的事情。您的身份或者您所能触及到的保密级别,应该远比我之前碰到的病患都要高。”对于樊旭东的怀疑也好揣测也罢,简单选择如实相告。从见到樊旭东被送进医院的那一刻起,她的脑子里都是樊旭东的伤势以及对这件事情的许多种想法。然而,想法归想法,就算想知道,简单也会选择远观和默默的调查,如此面对面的情况,实在是她没有预想过的,除却看见樊旭东恢复良好的欣喜,简单的心里还有不小的顾虑。

“我一个小护士,在那个时候除了快速走开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以外,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其他办法来更好的解决这个事情。别说像樊首长说的进去打招呼了,如果穿着隔离衣被别人看见只怕我现在已经被叫去受处理了。”简单略有歉意的看着樊旭东,目光里真诚的不掺杂质。若他只是个普通的病患,就两人之前聊的来的程度简单也会毫不犹豫的冲进去说一句“你这厮怎么又进来了,身体怎么样了?是不是纵欲过度又受伤了?”只是对于樊旭东,简单不能,不能肆无忌惮的查他的资料,闯他的病房,甚至不能像个朋友一样熟悉的打招呼。人生来就有不同,对于樊旭东来说,他不同就不同在他的特殊身份。所以,他的试探,简单并不怪他。他的身份必然是要保证在他身边的人的安全与可靠,自己非亲非故,自然不能豁免。

从上次的神秘失踪,到如今的高调回归调养,简单知道自己不能了解的事情有很多,她也不想了解,她只知道樊旭东没什么大问题就一切太平。

“碍于您的身份,就算是我想知道您的身体情况也是不能被允许的。什么事情能说能问,什么事情不能说不能问,是每一个接受过特殊任务的医护人员都明确的。”简单尽可能的把自己能想到的原由列举出来。她光明磊落,不怕人怀疑但也绝对不想被当做怀疑对象。

“这样的解释,您能理解吗?”简单的目的单纯直接的没有负担。她不想做什么偷窥机密的小贼,更无心去有意讨樊旭东的欢心,装什么热切。“看见您身体恢复的不错,我很开心。但是该说的我也都交代清楚了,如果没什么事情我能先走了吗?我们这样,好像不太好,无论被谁看见都对会对彼此很不利。”

简单冲樊旭东抱歉的一笑,脸颊上的恭敬与疏远让樊旭东回到了他们初识的那段时间,她敬自己如鬼神,躲自己如敝履,那种自然的疏离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应该,好像她应该躲他,应该与他说话不超过三句,距离应该在一米以外。

“我无缘无故的走,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原因…”看着就要越过自己的简单,樊旭东沉沉开口。他已经明白简单在顾虑着什么,而从简单的话里,樊旭东好像也听出了些意思。

我想知道你的情况,却碍于你的身份而不能靠近。今天闯入你的病房是巧合,我不是一个想要知道你们内部事情的人,不要多心。

纵使简单用了多么曲折委婉的说辞来修饰她的言语,但樊旭东,虽然在她面前会不足够清醒的樊旭东还是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既然她觉得自己怀疑她,那么自己就把那些所谓的行动统统的讲给她听,这样,总可以了吧?樊旭东迫切的想让简单知道,对她,他从未设防。

“不必了,樊参谋长,我只对你的身体恢复情况感兴趣,至于你们部队内部的行动也好还是什么特殊的安排也罢,还是不要讲给我听了。我一个小护士好像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知道病人什么时候需要什么就足够了,更何况,您现在已经不是我的病人。”简单莞尔,半开玩笑的拒绝。

樊旭东,你还在试探我吗?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你仍不肯相信我吗?

想起之前与樊旭东的相处,简单此刻的心里不免一凉。除了秦露露的事情,她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对他的事情的热切,可就算如此,也无法排解简单此时的心结。

“樊参谋长,您难道不觉得您这样出现对您的保密任务非常不利吗?”简单重重将樊旭东从头到脚的打量一番,“这样的与我见面,我是不是该感谢樊参谋长对我的信任呢?”简单的目光狡黠中闪过失落。曾经,她也为了面前这个人吃不香睡不着过,可现在呢,却让她有一种百口莫辩的难堪。

“我先回去了,如果您实在觉得有什么不妥,可以请院方来调查我,而我与樊参谋长,还是能不见就不见吧。”

看着简单悄然离去,樊旭东发现自己连去阻拦的勇气都没有。他如此费劲的将她绕进来,绕到自己的圈子里来是想跟她说清楚自己的想法,问明白她是否心里有人,又是否能够接受他。可最终呢,他却因为自己的自作聪明而让她误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连解释都成了越描越黑。

是他想太多了吧,像她那样光明磊落、思想不掺假的姑娘,就连被误解的回击都说的如此委婉平和。他一向觉得她是个傻姑娘,可偏偏,她却是个聪慧到委婉不突兀的主。他的出招,她都能钝作无形,让他的精明狠辣都无处可用。哪怕是他想掏心窝子了,她不接受,也一样甩开,就像刚才那样。这让樊旭东前所未有的感觉到这个小丫头并没有他所认为的那样呆萌好对付。

“夏伯,我不管怎么着,您得把那丫头给我弄到我这病房来。”

夏仲琪刚刚让跟在自己身后的a28出去,樊旭东就一脸吃火药的开了口。

“你不是说你俩之间那是没有的事儿吗?怎么,这才分开这么短时间就着急了?你小子伤还没好利索就想把人家姑娘弄过来,你想干嘛?想让你们老樊家断子绝孙啊。”夏仲琪也把脸一黑。这樊二小子挤兑自己的时候挺多,可把柄落到自己手里的时候这可是绝无仅有的一次,要不让他也尝尝吃瘪的滋味,自己这长辈不是白做了。

“夏伯,断子绝孙这话您也说的出口,就不怕我们家老爷子拿命跟您拼?”樊旭东冷哼一声,转身走向窗边。“要不是您突然来了,我跟小护士的感情说不定还真就瓷实了。”

“夏伯,您总不会希望我爸以为我受伤这事儿是您造成的吧。”樊旭东伸手拨了拨百叶窗的窗叶,塑料叶片碰撞出的声音让人忍不住的头皮发麻。

“臭小子,连我都敢威胁!”夏仲琪低低的啐了一句,看着樊旭东高大的背影,狠狠的勾了几拳。

“夏伯,您知道的,这事情我之前一直没告诉家里,您要用我就权当帮您一个忙。可要是想毫无责任,不还是要凭我的一套说辞?”

“夏伯,您都看出来的事情怎么就不能给我这个晚辈一个成全?”樊旭东回头,唇角带着几分阴暗的笑意。这种笑意属于生活在他们那个时期的大院子弟,有一种舍我其谁的不羁与狂傲。直到秦露露第五次拨简单的手机时电话才接通,蒋淑琴那边已经瞪起了眼,越想自己的姑娘越生气。不踏踏实实工作,没有人家秦露露这样的上进心就算了,现在连家都不按点儿回了,再这样下去,自己就算工作不要了也得在家好好看着女儿,免得学坏了。

“单单,你在哪里?这都几点了你还不回家?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也不接,我和阿姨都急坏了。”秦露露一股脑的扔了一堆问题给简单。看着蒋淑琴担心简单,连带着本来不怎么当回事儿的她也跟着着急起来。蒋淑琴也是刚下了手术,难得有机会休息,急急忙忙的就往家里赶。她平日里与女儿就是聚少离多,同住一个屋檐下也是白天黑夜的难得能在一起,舒舒服服的聊天吃饭。蒋淑琴记得清清楚楚的,临来之前还去骨伤科查了查值班表,自己的女儿也是下了夜班,这个点儿应该在家休息,可一到家女儿不在不说,连电话也打不通了。开始蒋淑琴也没多想,只以为简单去给秦露露帮忙了,可到最后秦露露都赶来了,自己的姑娘还是没联系上,就差她亲自跑到医院去问问了。

简单哪里知道自己这片刻吃饭的时间没带手机,手机就落在了衣柜里走的时候都忘记了拿。要不是从w254出来想看看时间,简单还发现不了自己忘带手机的事情。而自己的母亲大人如此焦虑,难得下了手术台正常回家休息的蒋淑琴竟为自己担心起来。也怨她自己,看见刘建国就跟着去了,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单独行动会有什么不妥。再加上与樊旭东见面耽搁了不少时间,现在简单脑子里浑浑噩噩还有些乱。

两点一线的生活,简单确实很少出什么其他状况,今天就凑巧事情都碰在了一起,弄的简单直说刚下了手术台的蒋淑琴神经太过紧张。

见自己的女儿没什么事蒋淑琴也就放心了,她最近确实工作压力大,身体不好也睡不好觉。一有点儿什么事情就容易控制不住情绪,特别爱着急,尤其关系到自己的女儿,就更是糊涂了。

简单贴心的给蒋淑琴热了牛女乃,让她先回房休息,蒋淑琴揉了揉眉心,拍了拍简单的手背。

“妈这阵子忙,你照顾好自己,等忙完这阵子,你爸回来了,妈也请个假,好好歇歇,陪陪你们俩。”

这种话蒋淑琴不知曾经说过多少次了,简单起初信,后来听着听着这话就变成了敷衍,再后来,简单明白,这是谎言,善意的谎言,或者说,甜蜜的谎言。可是真话还是谎言又怎么样呢,这是自己的母亲,是自己所在意的人,无论真话还是谎言都是为自己着想,想让自己开心快乐,哪像有些人,只怕无论是真话还是谎言都难逃推拒与敷衍。

这么多年了,最不懂事的时候都过来了,到如今,已经长大的简单又怎么可能不体谅体力已经有些透支了的蒋淑琴呢?

这个年纪,又是一人撑一台手术,蒋淑琴说没问题简单都不相信。

蒋淑琴眼神温柔慈爱,眼白上的红血丝却让她整个人憔悴不堪。“等我休息休息再起来给你和露露做饭,我特意买了南肠,想给你们煲饭吃。”蒋淑琴起身放下杯子,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和站在不远处安静平和的像换了一个人的秦家姑娘。

简单心疼的抱住蒋淑琴,把毛毯披在她的肩上,唔哝一声,“妈,走吧,回房休息吧,什么都不用管。我和露露有手有脚,饿不死的。”简单笑言,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僵硬,无法真的笑出来。

蒋淑琴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心里一暖,抚着自己女儿的手点点头,在自己女儿的环抱里缓缓走向自己的卧室。

送蒋淑琴刚回到卧室躺下,简单家的电话机就响了起来。简单接起,礼貌的应答,对方的开口就表现出了明显的惊讶,“简蛋蛋,你回家了?”

“林骏城?”听出对方的身份,简单也同样惊讶。“你怎么?”

“阿姨刚才来电话说你下了班以后很久都没回家,电话也联系不上,让我帮忙去你们科室看看呢,我刚开会回来,看见阿姨的短信留言就赶紧打电话过来问问情况…没想到你已经到家了…没什么事吧。”林骏城轻声问道。办公室外的走廊,尽头有窗,冬日的暖阳浅净柔和,像极了此刻林骏城脸上的表情,亦如同他给所有人的感觉,温暖而不激烈。

“那这样,等阿姨醒了你联系我,晚上我请你们吃个饭吧。”得知蒋淑琴已经休息下,林骏城礼貌的发出了晚餐邀请。

“怎么好麻烦你。”虽然平时见面简单跟林骏城总是不客气的闹在一处,可在这种比较正式的时候简单还是很有分寸的。林骏城一家多年前离开h市,这次回来即便他曾经生长在h市但对于林骏城来说简单觉得自己是主而他是客。本来就没有客请主的道理,就算蒋淑琴没有休息下也应该同意自己的做法。

“阿姨累了那么久再照顾你们俩就太累了,正好晚上我有空,大家一起坐坐。上次阿姨邀请我,我值班,这次轮到我表表心意了。而且,我就要离开h市一阵子,下次回来还不一定什么时候,等阿姨醒了你帮我转达一下,阿姨一定会同意的。”

林骏城知道简单会拒绝自己的邀请,这丫头有些事情上一向认真,那他到妨实话实说了。

“要调走吗?”简单顺着林骏城的话问道。据她了解,林骏城刚到这个医院没多长时间,怎么就又要走了。

听见简单问,林骏城倒刻意卖起了关子,“好了,晚上阿姨和你家那个咱们院的姑娘一起聚聚,到时候我一块说,免得我现在讲给你听了,晚上阿姨问我再讲你听了烦。”

林骏城的办法真是奏效,他要走的事情不单蒋淑琴对此很上心,就连秦露露这个对身外美男不闻不问的家伙也热心起来,玩笑道,“你说这林骏城突然离开这里,是不是回家成亲去啊。家里说有什么什么事,把他骗回去,一到家就五花大绑送入洞房~”

秦露露yy的眼神漫天飞,开着车还不忘窃笑。简单面对秦露露如此想法倒是一脸不屑,不知道这大小姐平日里在那些男人面前是怎么装的高贵冷艳的美人儿,就冲着天马行空的思维,只怕一般男人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露露,你这脑子做服装设计真是太屈才了。”简单惋惜的摇了摇头,后视镜里,她看见了秦露露的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那单单,你觉得我应该去做什么才不屈才?导演还是编剧?或者是预言家?”秦露露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那一副小模样看的蒋淑琴直乐。

“露露,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你做服装设计师太委屈那些布料材料了。你想象力这么丰富,最终会有一天你的作品都不需要靠材料的剪裁缝制来表现了,都是一水儿的人体美,你说这是不是委屈那些材料了?”简单淡淡的啧了一声,立马引来了秦露露的一阵咆哮再附送一阵油门下的车速直飚。

简单与秦露露的一来一往让蒋淑琴开心一笑的的同时又感到了无比的欣慰。虽然在儿科工作,但她也遇到过许许多多的问题儿童,尤其是问题少女,早恋、酗酒、打架、堕胎甚至是吸毒,童年的缺失,父母的疏远让她们对社会是憎恨或恐慌。其实她的孩子,她们同一个工作系统中的孩子们也都是一样的,她的小简单和秦家的露露,一样鲜于忙碌于工作的父母的关心。可是,万幸,她们都是如此健康阳光的女孩子,可以无拘无束的开彼此的玩笑。不过分的敏感,也不会尖锐的伤害别人。她们有圆润的度自然会有防备的角,但她们却不会时时刻刻的以锐角示人。

车还未挺稳,蒋淑琴就看到了站在台阶处等待的林骏城。清俊却不纤弱的身架,中长款的风衣,一双微笑的眼睛,儒,雅。

自己老了,孩子们也长大了,谁能想到当年的毛头小子竟会如此的俊雅出挑,推门拉椅,体贴的像个绅士。

四个人围着一张四方桌,灯光里的笑颜,让窗外瑟瑟冷风都染满了暖意。

私房菜的味道,更有几分家的意思。几个小辈儿围着蒋淑琴,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

简单听着林骏城的经历一个劲儿的撇嘴,‘26岁的神内博士’,这恐怕是她这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跟林骏城重逢后这么久,简单一直没有详细问过林骏城的情况,听林骏城自己不疾不徐的介绍,简单心里惭愧极了。

“骏城真是有出息,比我们家单单强太多太多了。”蒋淑琴别无他意,是真心替林骏城的父母感到骄傲。多少人都有子继父业的愿望,可却不见得每个孩子都能有那个天分传承衣钵。

“妈!”简单抗议。简单分明在蒋淑琴的褒贬的话语里里除了称赞还听出了艳羡。

“阿姨,您别那么说单单,不是念书念得好才是好。对不对,简单?”难得林骏城在蒋淑琴面前老实,没有开口闭口的喊简单‘简蛋蛋。’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看着简单,简单则借机拼命的点头,表示认同。“当然对了!妈,你那都是老黄历了。人家现在不都说了,神马干得好不如嫁的好,要不我努努力,试着嫁的好点儿?”

“单单,你还好意思说这个?嫁的好点儿?你不优秀你上哪里去嫁个好人去?小时候你成天跟在人家骏城后面,怎么就不跟人家好好学学?”蒋淑琴明显不吃简单‘歪理邪说’来的这一套。

蒋淑琴话里的道理是实打实的,简单当然知道。她不是好高骛远的人,那么说也只是想搪塞一下自己母后大人,没想到自己的母后大人竟然当了真,当众就教育起自己来,给她弄了一个大大的难堪。

简单委屈的翻弄手指。

“你还记得那时候邻居喊你什么来着?小媳妇儿,骏城的小媳妇儿,可是现在呢?你看看人家骏城,你再看看你,就是我和你爸倒贴房子和车人家骏城也不要你,嫌带你出去跌份!”

蒋淑琴不依不饶,非让自己的闺女承认了自己的不是才罢休。蒋淑琴对简单的要求并没有太多,学什么做什么就好了,何况她也还算上路,只是蒋淑琴不太喜欢听自己女儿的那一套‘谬论’,就算是玩笑也要不得。有了这种想法,就算是玩笑也会潜移默化成真的、正确的。

╭(╯^╰)╮

简单默默的撇了撇嘴,一句话也没有接。这就是自己的亲妈,高兴不高兴的总拿自己说事。尤其是这种场合,看见优秀的林骏城,蒋淑琴的必然是开心的不得了,反过头再看看自己的女儿,小小的实习护士,这高低富贵的,哪里还用嘴说?

“阿姨,不能这样,要是结婚,我们林家再不济也不能要你们陪嫁个房子和车的。房子s市和h市我们家都不缺。车子,车子我已经有一辆了,看看单单喜欢什么再给她单独买一辆就行了。”林骏城到是顺着蒋淑琴的话跟了下去,丝毫没有要亏待简单的意思。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这俩人!简单更无语了,看着林骏城说的一板一眼像真的一样,

“小媳妇儿?哈哈哈。”大脑抽筋,美帝思想占压倒性优势的秦露露小姐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简,简单,你是他的小媳妇儿?我怎么不知道?”

被秦露露这么一笑,简单的脸像被砂纸搓了一层一样,不但没光而且都要见血了。

“简单,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出,哈哈哈!”

“是不是旧情难忘呢还?”秦露露看着简单那像要滴血的脸,唇角一扬,含情脉脉的哼唱道,

“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渐渐地回升出我心坎~”

秦露露边唱边在简单头边比划,简单哄苍蝇一般挥了几下,把群魔乱舞状的秦露露推到了一边,“去,去。”

╮(╯▽╰)╭

简单无奈的叹了口气,伸筷子往自己盘子里夹了一只虾。一个活宝一样的老妈就算了,还不幸交了一个损友,而且还是已经跟自己的老妈串通一气、统一战线的损友,自己这运气真是好到爆……

“这孩子,光顾着自己吃,怎么不给露露和骏城夹?”

蒋淑琴嗔着拍了简单的手一下,简单筷子没夹稳,一只诱人的大虾‘啪嗒’一声,就那么掉到了地上。

简单忽然觉得有一阵冷风从自己的面前刮过,小白菜地里黄的曲调在她的心里一边又一边的唱着。

“呜呜~”简单哀嚎两声,看着已经香消玉殒的大虾,再看看自己家的太后老佛爷,扁着嘴咬起了筷子头。

“来,简单,我的这个给你。”林骏城眼睛里有隐藏不住的笑意,他的筷子伸了过来,落在了简单的盘子里,那一只剥的完整的虾仁红亮亮的,分外诱人。

“你诚心来看我笑话的是吧,林骏城!”简单气不打一出来,低声唔哝。

“谁要你的破虾!”

伸筷子,简答就把那虾给林骏城夹了回去,林骏城哈哈笑道,“那我谢谢单单了。”说着,林骏城把虾塞到了自己嘴里,心中却道,这丫头,还是那么个脾气。

饭后,两拨人要各自散去。林骏城也开了车,一个人对着简单家的三个人显得形单影只,格外可怜。此时,简母蒋淑琴发挥了大无畏的精神,一把把自己的女儿推了出去,对林骏城说,“骏城啊,回h市那么久了是不是也没怎么逛逛?这马上就又要走了,不如让小简陪你看看。现在社会发展快,很多地方都改建了,让小简陪你去逛逛也免得你不知道一些新的路麻烦。”

林骏城的博士生导师最近接受了一个新的研究课题,需要大量有实践经验的人员参与。像林骏城这样毕业不久又深入工作了一段时间的是最佳人选,所以刚刚来到医院没多久的林骏城又要回到s市,时限至少半年。半年,简单为林骏城科里的那些大姑娘小姨子的伤心,而蒋淑琴却在为自己的女儿担心。她有意,可林骏城不见得也有意,更何况,林骏城的条件那么优秀,如果不趁热打铁,只怕等他再回来连铁锈都没得清了。

“这丫头做别的事情都差点儿事儿,吃喝玩乐倒是厉害,你有什么想去的想玩的都可以问她,让她给你做导游,好好的看看。”蒋淑琴对林骏城格外殷勤。如果说自己也不太放心自己的女儿自己找的或者相亲介绍的男孩子的话,从小就看着的林骏城,知根知底的林骏城无疑是蒋淑琴女婿的最佳人选。

林骏城笑着说了声好,不顾简单杀向自己母亲的‘喋血’目光,拉着简单就把她塞进了自己车的副驾驶位置。

相比简单不情愿的扯着安全带,蒋淑琴和秦露露却都是一副看日韩偶像剧的享受表情。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王子与灰姑娘?

“滴答”,是短信。

秦露露点了读取,内容很简洁,“那丫头,有喜欢的人或者想要相处的对象吗?”迟疑,秦露露抬眼看了下发件人那一行,那熟悉到陌生的三个字彻底让秦露露震了一把。一个万年不死的已失踪人口给自己发了短信?

“暂时没有,不过很快就会有了。”看着驱车而去的林骏城与简单,秦露露同样简洁的敲了一行字回复。

“那就想办法拦着。除我之外谁都不能是小丫头的那个人!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好你个樊旭东啊,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啊,姐姐我拼了不要脸的帮你,你可说没影连个咒语都不用念就能没了人。“哎呦喂,您这岁数就别再惦记人家小姑娘的事儿了成不。”想起自己之前做的事情最终却没有得到半点儿有效结果,小火苗中烧的秦小姐十分具有攻击性的回了樊旭东一条,然后觉得不解气又追加了一条,“别把自己那么当回事儿,你说不能就不能了?小简被你看上真是她倒霉!”

发完短信,秦露露把手机一扔,看见林骏城的车早已没了踪影才利落的发动了车子。

“阿姨,我觉得这林医生好像对咱家简单有点儿意思,我听那话里说的好像真有要把咱简单当结婚对象呢。”秦露露半开玩笑的问着蒋淑琴,抬头看着后视镜,坐在后排的蒋淑琴正轻抿着唇,唇角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谁知道呢,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哪里管得了,简单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蒋淑琴高兴之余又略有担忧,“不过,我是真的挺喜欢骏城这孩子,模样、人品、学历、工作、家世,样样都没得挑,之前两家又都是同事,彼此了解,要是他俩真能两情相悦,我肯定第一个举手同意。”

“阿姨,有您这话就得了。如果见到对林医生有意思,一定按捺不住来问我,既然阿姨看好,那我到时候就帮忙煽风点火啦!”秦露露笑道,笑的那叫一个乖巧懂事,惹长辈疼爱。

“就你点子多,鬼丫头。”蒋淑琴笑着嗔怪,秦露露娇羞满脸的垂了垂眼眸,心中道,樊旭东,你这老男人,姐姐我还就不让小简跟你成了!我就不信了,一个我一个简单妈能让你得逞!

林骏城驱车在高架路上饶了一个小圈子才把车子往简单家的方向开去。简单本来也不怎么坐车出门,对于二环几环的路上去就成了彻底的路痴,完全处在一种你把她放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回家的迷失状态。林骏城看着副驾驶位置上略显局促的简单,不由轻笑道,“紧张什么,不认识路了?怕我卖了你?”

“切?卖就卖,反正我身上没有二两肉,估计卖了还不够你的油钱。”面对林骏城的挑衅简单倒是被激起了战斗欲,她毫不示弱的回了林骏城一句,别过头去看窗外的建筑。

“二两肉?”林骏城扫了简单一眼,窃笑。“你这要是二两,那一斤能够我们家吃今年的了。”

“嫌我胖压坏了你的车,那你让我上来干嘛,来了就找不痛快,林骏城你找事儿是不是!”简单扭过头来,冲着林骏城挥拳,林骏城猛地伸手捉住简单乱挥的拳头,包住。“别闹,我开着车呢,要打下车让你打个够。”

手掌抱着拳头,这动作不同于以往他们打闹时的拉扯,温暖,劲力,却又有一种控制到恰到好处的柔和。简单对有些事情再迟钝也能感觉出几分不对劲,她僵住,被此刻奇怪的气氛弄得不知所措,匆匆从林骏城手里抽出了手。

“那,那你也别闹,一只手开车,很,很危险。”简单说完再次看向窗外,连动也不敢动一下了。

直到林骏城问起那一片片经过城市改造后拔地而起的钢筋混凝土森林,因尴尬而一味躲避的简单才缓缓回答起林骏城的话。

“恩,那里是以前h市的重型机械厂,前几年市里治理就迁到市郊了。你还记得他们那里有个文体中心,小时候咱们军区文体中心大修,咱们还去那里看过电影呢!”简单指着一片商务办公写字楼群对林骏城说。

“这边,这边是很早时候的一个化工厂,停业许多年了,有咱们的时候就不生产了。唔,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简单拍了拍自己的头,冲着林骏城尴尬的笑了笑,“以前我还一直奇怪这里为啥荒废了那么久,既不生产也不另作他用。后来才知道这个厂子的地下有很多的化学原料,以前技术手段达不到,政府无法处理,这地方也就一直荒着。去年听说政府已经从国家重要部门研究所拿到了可行性的研究计划,预计明年动工后年清理完毕,然后在这里建一个交通运输中心。以后你从s市如果坐大巴来,我可以来这里接你,离着咱家近,很方便的。”简单兴奋的说道,仰起的小脸,直直抬起的身子,指着高架桥另一边的一大片区域,脸上的期待与幸福好像一个新婚的小妻子对着宠爱自己的丈夫献宝。

“咱家,哈哈,走,简丫头,回咱家了!”林骏城毫不突兀的接过简单的话。是的,咱家,他与她一同生活了十来年的地方。而她,一个毫无顾虑张口说出咱家的丫头,顺理成章到让林骏城感受到了他许久都不曾感受过归属感。

不是你家,不是我家,而是咱家……

简蛋蛋,我知道是你无心,可在你眼里我已经是你的家人了对不对?

林骏城笑着捧起浓香四溢的一盒蛋挞放进简单摊开的小手里,“喏,馋鬼,你的!”

“哎呀,怎么那么久!”简单抓出蛋挞塞到嘴里,林骏城的一句小心烫还没说出口,简单“啊”的惨叫一声。“林骏城,这么热的东西你也不跟我说一声!”简单被烫的眼泪都出来了,唔哝着的声调在林骏城听来是她顽皮的撒娇。

开车就要到简单住的大院的时候,简单看见了平日里排队排的满满当当的蛋挞店人少的出奇就吵吵林骏城停车。林骏城看着简单急切的小模样忍俊不禁,哪里舍得让她下车去等就直接推开车门去了小店。晚上人少是少,可排到林骏城的时候上一锅出炉的蛋挞正好卖光。林骏本不想等,觉得不就一个蛋挞,吃哪里的不是一样。可一回头,他看着简单可怜巴巴望着这边的眼神,两根腿就生了根。

等,再等半小时他也等。

林骏城看着简单发红的眼眶,轻轻的叹了口气,拿过她手里咬了一口的蛋挞,轻轻的吹了两口,“都多大的人了,吃东西还烫到,恩?以后记得小心一点,想吃香酥可口刚出炉的,就得想想它在美味的同时会不会给你的嘴巴舌头点儿教训。”

林骏城捏了捏简单的鼻子,把蛋挞塞回到她的手里。

听着林骏城的‘教育经’,简单委屈的吸了吸鼻子,看了看那金黄诱人的蛋挞,毫不客气的咬了一大口。

叫你烫我,叫你烫我!下午在樊旭东那里受的误解与委屈简单都用在蛋挞上了,她无比欢乐了咀嚼着,好像嘴里是那个可气可恨又烦人的樊首长,自己明明惦记他的情况却被颠倒了黑白,关心成了过分,了解成了窥探。

臭蛋挞,我那么喜欢吃你,你竟然烫我!什么狗屁樊首长,老娘关心你你竟然怀疑我!

“小时候蒋阿姨也没亏待你吃喝吧,怎么就一副吃不饱的样子呢?你说你这样子,将来谁敢娶你回去,还不把家里给吃穷了啊。”看着简单脸上、嘴角上挂着的蛋挞酥皮,林骏城笑着伸手替她摘了去。

“一共给买了一盒蛋挞,就心疼成这样,林医生,医院是不是给你定的级别挺低?”简单轻轻哼了一声,斜了林骏城一眼。“再说,我又没要你管吃管喝!我自己能养活我自己!而且我妈都不怕我嫁不出去,你担心什么!”对于嫁人这等事情,简单知道自己最终很可能要踏上相亲这条简洁明快的途径来寻找自己的终身伴侣,但是如果自己的爹妈不反对的话,她希望这一天来的越晚越好。甭说别的,就那一次走过场的相亲都让她遇见了那么个狼心狗肺,不识好人心的樊旭东,要是真认真起来,还不知道会碰到什么样的奇葩。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鸟大了什么样的林子也有。简单对婚姻这个问题是一百八十个的不放心,也绝对相信现在以及未来自己的脑子都很难处理这个看似简单只要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却实际上穿插着鸡鸣狗跳、鸡鸣狗盗、鸡飞蛋打等各种突发事件的‘生活模式。’

“阿姨就差把你包邮送我了,怎么能不担心呢?”看着简单若无其事的模样,林骏城稍稍正色了些。他不确定自己的这番话是否让这丫头全部当了玩笑,哈哈了事,还是当了蛋挞,美味烫口,她却能毫不犹豫的吞。

“我妈那是瞎操心。她身边就你一个靠谱的青年才俊,不拖你下水拖谁下水啊?你还傻乎乎的一口一个阿姨的叫,说什么我家有车我家也有房,你傻不傻啊你,要我是你,我早跑了,你这条件得多怕被人惦记啊。”

简单不顾形象的边讲边笑,到显得一脸认真的林骏城有些傻。答案显而易见,他不是她的蛋挞,

由于时间实在是有些晚,林骏城也就没有按住之前蒋淑琴的邀请去家里坐坐。望着站在楼下单元门外朝自己招手的简家小妞,林骏城忍不住也学着她的样子,热情的摆起了手。

“简蛋蛋,等我回来!”临关车门,林骏城钻进驾驶室的身子又退了出来,喊住刚刚关上单元门的简单,高呼了一声等他回来。

看着简单的俏皮可爱,林骏城总有一种感觉,感觉这份俏皮可爱马上就要不属于他了,有一种不安慢慢攀上林骏城的胸口。

“等你回来买蛋挞吗?成啊,下次我要两盒!”简单伸出手指,笑着比划了一个二。昏黄路灯下,那个曾经的玩伴已经出落成了一个可以令无数少女芳心暗许的青年才俊。除却羡慕与期待,简单的心中还腾起一丝暖意。除了父母,好像没有人再这样纵容她了,好像他已明事理,而她还没长大,他有义务哄她、宠她,而她就只要安心的接受他的好就行了,不必有任何的负担。

林骏城,你可真好。

独自开着车行驶在这块熟悉的土地上,林骏城想起自己走的时候这里还是另一番模样。这个院子是部队在h市的众多家属区之一,因为挨着医院近,医院的人基本都在这个家属区里住,以前的林骏城,也不例外。后来,他离开了,也听说这里重建了,以前的老楼没了,就连他和小简单一起玩儿捉迷藏的大树也没了……

林骏城以为自己把之前的事情都淡忘了,故地重游,才发现离开之后竟满满的都是回忆。

看着那辆挂着h市牌照的尼桑车开出医院的家属院,压抑的奥迪车箱内,驾驶位置上的小战士带着哭腔的问道,“首长,咱们能回去了吗?都这么长时间了,这回去实在是没法交代啊!”

坐在后排的樊旭东挺了挺身子,目光随着那辆黑色的尼桑车移出去了一段后默默收回,双目紧阖,一言不发。

那个就是小丫头要相处的对象嘛?是秦露露说的那个吗?虽然比自己差了不少,但也还是,挺不错的……

作为男人,樊旭东极度不想承认对方的优秀,是论身高、长相、家庭可能对方都有那么点不如他。但是就这样的看去,他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儒雅温润,以及,以及他做不到的,对小丫头的纵容与体贴。

樊旭东看的太清楚了,在医院家属院门口的对面桥下,他的车停了一晚上,被他威逼着开车出来的小战士都快尿裤子了,一脸怂样的看着黑脸的他不敢说话。

直到那辆黑色尼桑的出现,樊旭东的目光第一次出现波动。这种敌明我暗的情形最利于他们观察局势,分析敌人弱点出击。但是这一次,这一次的敌明我暗却让樊旭东看到了他不想看到的所有。

柔情荡漾的笑容,俏皮可爱的眉梢,广告灯箱的光亮足够足够樊旭东把车里的一切看个清清楚楚,包括她热忱又殷切看着那个男人的目光。当然,还有对方的亲昵举动。他对她那份自然的亲昵也是她毫不拒绝的亲昵让樊旭东无言,无言到从激动到最后的平复。

他算什么?说说笑笑的能算什么?自己以为的亲昵却远不及这种肢体的触碰,这力道尖锐,尖锐到能直接将他的血肉刺破,比医生手里的刀更锋利。

有人能大大方方的出现,能替那丫头遮风挡雨,让她满眼期待,而自己呢,只是顶了个首长的名号,却连想说句贴心话都要费劲周折,最终却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医生?哼?”樊旭东看着通讯设备上传来的关于那辆黑色尼桑车主的信息,职业里的医生二字让樊旭东轻笑出声,寒如深冬的北风。

“医生跟护士,很般配嘛,医院情缘,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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